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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比失望。这,分明是托辞。原本以为今晚一定可以问出真相,却仍然身处云雾,且越行越远。
他轻抚我面庞,良久,忽低声道:“朕,第一次看见十四时起,便不能自持。朕为你一次一次破例,朕也不知道原因。十四愿意告诉朕吗?”
我浑身颤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十四,十四……”我还想再问,却硬生生咽住。不敢在此刻轻易提及伊人的名字,怕十四的好梦,因着她的名讳,顷刻间,破碎。十四,此生,有这句话,纵使粉身碎骨,亦足以。
我踮起莲足,双手自他腰间合拢,轻轻去触他的唇瓣。他望住我,似不能信我会行出如此行径。我晕生双颊,娇羞无比,却复将樱唇与他唇齿交接。有些生涩,却不惧。
他笑:“好,即便十四给朕饮的是鸩酒,朕也会一饮而尽。”话音甫落,已将我抱起。
我轻扯他衣襟,指指足下的云毯,垂下臻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低低道:“十四要陛下在这里……”
他似更不能信,忽然大笑,随手扯落龙床之上的锦被,铺在厚厚的云毯之上。手臂一紧,将我轻轻压于身下。我仰卧于温软的锦被之中,罗带轻分,胸衣褪尽,身上是俊美如谛神的良人。他解开我发髻,唇瓣轻轻碾过我胸前的青痕,所触之处,随即生出片片红云。
咫尺之外,铜盆之内的银炭,燃得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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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风拂槛露华浓 (3)
许是亘古未有之事,一代帝王,就在昭阳殿的云毯之上,一次又一次地宠幸着是夜奉召之人。或强取,或轻索,欲生,欲死,我与他,均不能自主。但,每一次事毕,龙御都不肯稍离我体内,只将我紧紧抱于怀中,不过片刻,复又昂起。似有无限之精力,不容身下的我有半点喘息,仿佛永不能餍足。到后来,我已然不支,但,每一次,均被他一寸一寸,重又唤醒。从先前的哀求讨饶,直至再一次发出难抑的娇呼,辗转往复,永无止尽。最后,十四已不能胜,在他怀中嘤嘤哭泣。他始停下动作,仅与我唇齿相交。辗转吮吸,温柔缱踡,一点一点,先平息我的挣扎,再吸尽我的神志。至我渐渐松懈,身内的龙御立刻如野性难驯的烈马般,蹂躏着十四已被他凌虐至肿胀的娇柔。
春宵漏短,殿外更鼓复又响起。
我倦极累极,侧身,挣开他的手臂,独自蜷于锦被中,一点点,失去意识。隐约间,听他在耳边叹息一声,拢过我身躯,将我的背脊紧贴于己。复又坚硬如初的龙御,自我身后,贯穿而入。我吃痛地闷哼一声,他随即在身后轻吻我脖颈,来回摩挲,安抚我。我无力挣扎,闭着眼睫,似一只布娃娃任其拨弄。朦胧中,感觉他用手握住我纤腰,一点一点,怕惊醒我一般,将我压向他。但,犹不满足,复缓缓向深处推进,我即刻痛不能忍,他立刻停下,轻拍我。
在他的安抚下,我勉强适应,睡意即刻袭来。我喃喃低语道:“陛下,十四要睡了。”他自身后轻咬我耳垂,以唇齿啃噬我的痒处,一面低道:“好。十四尽管睡。朕也乏了,朕一边睡一边和十四在梦中交合可好?”说完,果真不再动,双臂自身后将我拢入怀中,贴于他胸前,似静静睡去。我眼皮似有千金重,无力抗拒他,渐渐陷入迷离。
直睡了有片刻之久,沉睡中,耳畔似听到他重重的喘息声。我似睡非醒,只觉他掌中的身子,不属于十四,里头的魂魄,也被他剥离。他手中仅余的,不过是十四的一副皮囊。缓,复又重,每一次均引得他不能自抑地发出低吟声。一声声,似不能再忍,仿若攫取了最甘甜的蜜汁。我复闭上眼睛,强忍住不适,或许,这只是十四的一个梦魇吧?听他的声音,犹似在梦中,难道他真的可以一边睡一边和十四在梦中交合?
更鼓再击。我蓦地被全然惊醒,张开惺忪的眼睫。顿时,感觉到身下有火热的灼痛,方意识到之前睡梦中的痛楚,系源于他真实的占有,而非梦境。此刻,虽暂停,但仍象之前一样与我契合。
更鼓复击下,这次,有宫人在廊下长声道:“可起――”。宫内的规矩,侍寝的嫔妃,除了皇后,是不可以留宿在皇帝的寝宫的。时辰已到,我必须离去。
我欲起身,甫支起素手,始觉自己仍在他掌中。他察觉到我欲离去的动作,双手猛得一用力,将我重重压向自己,瞬间勃^起的龙御被他尽数推入幽径。我痛得一阵激灵,刚欲惊呼,随即被他在身后强掩住口鼻,不许我吸入一丝空气,喉中,只能发出嘎嘎之声。但,就在刹那间,身体内因着窒息,竟被他复带出难忍的甘美。他始松开掩住我口鼻的手掌,转而凌虐我胸前的温软。我咬紧唇瓣,忧心催起的更鼓,更担心怕被他发现,强抑住身下熟悉的饥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一阵紧似一阵的渴求,随着他的手掌,如风卷残云般,将我的意志瞬间击溃。我颤声转向他道:“十四要……”
他立刻道:“那朕就给十四。”
翻身而上,再一次,对我攻城略地。我如同待哺的羔羊,而他,是十四的牧人。喘息,蹂躏,索取,给予。屋外,声声紧逼的更鼓,合着值夜宫人一遍又一遍的催起,让这份欢爱,愈加难舍。他,几欲疯狂,似要将我揉入他体内般。让十四,一次次,随着他的龙御,赴生入死,不能稍离半寸。
唯有不舍于心,或许,才能有如此的沉醉吧?于我,于他,亦或,一切仅是十四自己的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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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东风又被无情计 (1)
直至廊下的催起声骤歇,我才自他怀内,颤颤巍巍地起身,簌簌披好衣裙,脚步踉跄,强撑着自己穿过重重帷幔。立即有候在外面的宫人为我披上锦袍,扶我一步一步登上车舆。
刚行至半途,果真落下细雨,雨点绵密而沉重,击在布帘之上。我复一阵咳喘,口中有一丝甜腻,用锦帕轻试之。一路行至芙蕖殿,云鸢等人已出外殿迎我。云鸢自驾车的宫人手中接过雨氅,为我披于身上。我就着宫灯,摊开手中的锦帕,数点淡淡的血痕,再分明不过。
我心大恸。在这湿暖的春夜,竟觉到犹如肃秋一般的飒寒。
云鸢见我形容不对,示意几个宫人扶住我的身子,扶我行至内殿寝室,复问我:“小主尚需要沐浴吗?”
我容颜惨谈,轻道:“不必了,我累了。扶我躺下即可。”
待卧于床榻之上,云鸢屏退其他宫人,自己亲自动手,欲再帮我换上贴身的睡裙,刚为我褪去外衣,视线触及我满身的瘀痕,不禁失声道:“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我情知她误解,但已经无力再辩,床第之事,实难将于第三人,遂不再解释。只恹恹地靠于锦褥中,闭目不语。云鸢走至近前,见我手中仍握着帕子,轻轻取出,甫转身,忽一声惊呼,道:“小主,这帕子上――”
我轻声道:“扔进炭盆子化了吧。”
耳畔传来她的哽咽,我强撑着挣开眼睛,见她哀哀跪于青石地上。我心下明白,笑着抚慰她:“不碍事。”
她不依,仍跪于地上,不肯起来。短短几日内,这已不是我第一次咳血,纵然她信我,想必也晓得个中厉害。
“奴婢请小主依了奴婢一次,传太医瞧瞧吧!”
我点头:“好。你先起来。地上凉。”
云鸢见我应承,方起身,一边试着泪痕,一边将手中的帕子收进柜中。我只觉头有千金重,人已虚浮,兀自倒于褥中,竟失去了知觉。
“小主,小主……”云鸢在我耳畔拼命叫着,吓坏了外室的值夜宫人,齐齐奔至床前,云鸢叫道:“快去传太医请脉!”
我悠悠醒转,挣扎着道:“不许去。”
云鸢又急又怕,生生跪于我面前。身后的宫人们见状,随她跪了一地。年纪小一些的,被吓得开始哭泣。我轻笑道:“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必惊动太医。”
自打我进入凤凰宫,似乎一直在传太医急治。今夜,钱镠刚召我侍寝,我不能前脚离了昭阳殿,后脚就传太医救治。床第之欢,竟致人于沉疴,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不知道要传出怎样难听的辞句。再说,太医来了,我满身的瘀痕,又如何示人?男女情事,根本无法言及第三人,但人言可畏,何况在这深宫禁苑之内。正如他所言,自见我第一面始,他一次又一次为我破例,我不能让他因着十四,再被史官录上一笔罪状。如果十四自己都已经医不了自己的身子,即便华佗再世,也难回春。何必再徒惹来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云鸢并不能懂得我的心意,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我严命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一个字去。”
宫人们领命离去。云鸢也起身,为我掖好被子,自己端了一个软凳,置于我床前,轻道:“小主歇息吧。奴婢就在这里靠一靠,小主有事,也好叫奴婢。”
我心头感动,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依言睡去。
第五章 东风又被无情计 (2)
这一觉,只浅浅合眼,眼前,俱是他的影子,一举一动,宛如就在眼前。好几次,我挣开眼睛,才知是自己的梦境。昏昏沉沉,只觉身子越发沉重,一直到日上三竿,我仍病恹恹地没有力气下地。
云鸢前来回话,说内务府的张总管刚派人来请示下,那边已增派宫人收拾紫宸殿,不消三日,即可搬入。我听着,轻轻点头。我与他,或许,真的有一点灵犀吧。虽然十四从未提及,但,他竟猜到十四不愿居于芙蕖殿。并不是因着偏僻,而是十四自己心内的纠结。
记得李裕公公说过,紫宸殿是离昭阳殿、月华殿最近的一处宫室。这样,即便不能日日获召,十四至少可以日日站在紫宸殿的高台上,看着他的身影。上朝,下朝。接见大臣,处理政务。哪怕,只是看见经过的圣辇。
念及此处,我不觉露出笑容。云鸢见我面有喜色,顿时宽慰了许多:“奴婢们都为小主高兴呢。紫宸殿是凤凰宫内除了昭阳殿、月华殿以外,最壮观、最豪华的一处宫室。听宫内的老人们讲,圣上始建凤凰宫时,样式图上,原本是为了中宫之主而敕建。里面的规格,建制,都比其他嫔妃小主所居的宫殿巍峨许多。”
我被她口中所述惊呆,半晌,不能言。
我低下头,心乱如麻,脑海内千头万绪,理不清一丝头绪。他竟以中宫之礼待我?待一个出自明月楼的卑贱女子?待一个令他失去心爱之人的小小才人?经过昨日的彻夜之欢,十四已能隐隐察觉到他的心意,但,十四在他心里,真的有如此重要吗?重到――赐居原本为中宫主位准备的紫宸殿?我握紧手心之中的月焰,它已被我的体热熨的微温。心内,忽悲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