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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怒不说,害了昭容娘娘,十四可怎么好?十四,怎能再造这个孽?!即便,柔儿所言,句句是虚,又有何妨?十四,懂得她心内的苦,就当十四帮她一次,许能给她一个孩儿,十四自个,受点苦又怎样?”
云鸢差点屏过气去,头也不回,步出内室,径自去了。
我虽见她去了,却已不再担心。她虽向着我,但却不会逾矩。她知道我此刻身子不妥,如果君王再震怒,掀了紫宸殿,伤的,也是十四。
十四,只要等过些时日,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慢慢劝说。她追随我数载,与我情同姐妹。时日久了,自会谅解我今日的决定。
十四,生于乱世,何其不幸?得遇君王,何其有幸?十四,复强求什么?!
宝大元年,十二月十三,衢州大捷,守将陈岌被诛。歼敌一万余人,俘虏数千人,粮草辎重若许。自此,衢州及其辖内四县,一并归入吴越国疆土。十二月十八,兵部侍郎裴绍德奉旨押解俘虏先行回京。十二月二十日,朝廷再向赵国胜增兵一万。十二月二十三,骠骑大将军赵国胜,奉旨再率四万大军,一路乘胜而下,赶赴温州境内,向温州守将朱熬、朱褒兄弟所率五万余人,发起强攻。
乱世之中求存,不强,则弱。不强食,则被蚕食。十四,虽居于深宫之内,也有所耳闻。君王,奉行的是“远交近攻”之策。结交远邻,以求支持。攻打近邻,以求壮大。国力强盛,始能于乱世中长存。盛唐湮灭之后,烽烟狼起,百姓涂炭,战火频仍至今,行差就错一步,即是万丈深渊。于十四是,于一国,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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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淡极始知花更艳 (1)
宝大元年,除夕。
这一日,也是皇恩浩荡,允许宫内宫外一年一度骨肉团员的大日子。
今夜,天子于昭阳殿赐宴过后,各宫各殿的嫔妃小主们,都可以于这一夜,得见父母家人。除父母外,直系女眷也可一同入宫觐见。
就连服侍的宫人们,如果家人在京城的,或来京城的,这一日,也可以托宫内管事的,互传书信和一些年节的应景物品。
故,这紫宸殿内,忙碌奔忙的一个个身影,虽仍同往日一般屏息蹑足,小心翼翼,但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溢出难掩的欣喜之气。
我的身子,越发沉重了,此刻,独自坐于软凳之上,仿似局外人一般,看云鸢领着一应宫人,里外忙个不停。
一双眼睛,虽看着殿内某处,心思,却越过百里之遥,遁入皇陵深处。值此良宵佳节,娘亲和桂叔嬷嬷他们,可曾一样思念十四?虽因了十四的缘故,想必钱镠定不会亏待他们。但,日子再富足无缺,又怎能比过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还有凌波师傅,墨荷姐姐,此刻,天涯海角,你们又在何处?
云鸢不知何时来到我身侧,轻声问我道:“十四,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我一笑,强忍住眼角的湿润。
钱镠让十四见娘亲之前就说过,此事此人,彼人彼处,十四此生,即便天塌下来,也永不得再提及。十四见了娘亲,这席话,娘亲更再三郑重叮嘱十四,让十四永生永世不得再向君王提起只字。
十四被他逼得发下毒誓,娘亲一应人等的性命,更握于他手中,十四,岂敢僭越。
我摇头低道:“没什么。十四,只是教灰迷了眼睛。”
云鸢嗤笑,兀自去了。我心虚地垂下臻首,再拭下泪痕。
这个除夕,非比寻常。前方战事仍在持续,温州守军誓死顽抗。媛妃娘娘的老父骠骑大将军赵国胜,正亲率四万大军与敌对峙,战事,已起了近七日。想必,此刻,温州辖内,烽烟四起,杀声震天。
为人子女又身兼凤凰宫主事的媛妃娘娘,虽享有尊位,置身鲜花锦簇,烈火烹油之中,然,旦夕惶恐之惧,怕比寻常人还要胜过三分。
我低低叹息一声,起身,行至内殿寝室,自柜中取出两方为云鸢一早绣好的枕套。刚转身,见云鸢已跟了进来。随着我身子渐重,她对我愈来愈担心,唯恐一个闪失,或有不测。
我宛尔一笑,轻轻展开手内的物件:“云鸢,可好看么?”
云鸢接过,细细端详了片刻,始艳羡道:“先前一直看十四绣这个,竟真绣成了。十四的绣活,真真天下罕有。连宫内的绣娘,也未必能有这个活计!”
我笑:“这是十四一早绣了,准备留给云鸢的。云鸢收下吧。”
云鸢吓得不轻:“十四是什么话?什么叫一早绣了留给云鸢的?!”
我笑道:“当日,十四确有抱死之志。所以,绣了这个,想给云鸢留个念想,可没成想……后来,十四,又不想死了,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云鸢见四下无人,啐我一口,低道:“亏十四自己好意思说出口。什么叫后来又不想死了?!十四,动不动就不想要自个的小命,从不曾为云鸢打算过!如今,这个物件,云鸢越发要不得,不吉利,大节下的,平白添了晦气!”
我红了小脸,央求她道:“云鸢姐姐,快收了吧。十四,绣了数月的,眼睛都绣疼了。”
云鸢始笑,将一副枕套,细细叠了,收入袖中。
我娇声笑道:“云鸢既然收了,可知十四特地绣了两方呢。此乃鸳鸯枕,云鸢要赶紧找个如意郎君,才能枕上!”
云鸢登时羞红了脸,又不好说什么,气得脸涨得通红。
我窃笑不已,扶着她,来至正殿。心内,却合计着,云鸢的年纪渐长,十四是该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了。
云鸢正色问我道:“十四,前几日内务府就传了旨意下来,今儿除夕,圣上仍会按宫内旧例,在昭阳殿设家宴,各宫各殿除抱病的,都要前去赴宴。十四,可还有什么要云鸢预备的?”
我低下臻首,半晌,始抬起小脸,面上,已换了一副笑意,含笑道:“十四,不过去应个景,要预备什么?如果可以告病更好。云鸢,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云鸢看着我,半天才冷冷地道:“十四,不是自己想要这样么?这会子,因何又不想去了?”
我涨红了小脸,复又变得苍白,被她抢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淡极始知花更艳 (2)
忽听云鸢幽幽道:“云鸢,假装无意间,向几个老宫人问了。喻昭容当日确因惊吓过度滑的胎,时日,也和十四离宫之日差不太多。”
我怔怔地望着她,云鸢,终是去问了。她待十四一颗心,天地可表。十四,这一生,能得这么多人看重,即便此刻死了,也无憾了。
但,即便柔儿所言是虚,又怎样?十四,要偿的,又岂是这一桩。
见我变色,云鸢长叹一声,低道:“十四,真是实心。圣上,已经有半月,未曾踏入紫宸殿一步了。十四,也不派个宫人去问问,圣上,虽宠十四,毕竟是天子,十四自己,要懂得转寰才好。云鸢要去,十四,又不让!”
我别过小脸,轻道:“你前日不是说,圣上刚连翻了昭容娘娘两回膳牌么?”
云鸢点头,在等我下文。
我浅浅一笑,柔声道:“云鸢说得好。云鸢如今,越发懂事了。云鸢刚不是说,圣上,毕竟是天子。天子至尊,又岂是你我等人可以贪图的?”
云鸢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看着我,终是咽了下去。良久,再道:“十四,晚上要着何衣?还是郑重些好。云鸢为十四挑了几件,要不要这会就看看,免得到时匆忙?”
我轻轻摇头,巧笑嫣然,脆声道:“十四的身子如此沉重,穿再好的绫罗,也显得蠢笨。不要平白糟蹋了那些衣衫。”
云鸢气得不理我,径自去柜中,取了数件簇新的罗衣来。一件淡粉色,一件嫩绿色,一件桃红色。我不禁失笑,摇头道:“云鸢,快把十四当成新人了。”
云鸢咬牙道:“十四才多大年纪,莫非也成旧人了?”
我不语。过了今夜,十四就十六岁了。十六为二八,十四的华年,不要才绽放,便凋谢了。
今夜,十四虽不想去。但,十四既立志要成全君王,又岂能反悔?妻妾和睦,雨露停匀,应该是他最想见到的形状吧。他为国事操劳忧心,十四,又怎能于这良宵佳节煞了风景。
十四,只要君王觉得开心胜意,便好。
酉时三刻将至,我急急吩咐云鸢备车辇。
云鸢只觉我形容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一双眼眸,自身后,幽怨地望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挑了半天,最后,我让她为我换了一身白色的罗裙。我向来少穿白色,一来自个肤色过于苍白,穿白色,更显羸弱。二来清水才能出芙蓉,素白之色在十四心目中,只有墨荷柔儿这等绝色,才配资格穿着。
但,自打听到柔儿当日在紫宸殿的一番言论后,十四,便有些抗拒再着青衣。
此刻,身着白衣,也是无奈之中的仓促决定。云鸢为十四准备的那些颜色,过艳过浓,十四多日未面圣,只想将自个藏起,不想显得太过娇艳。
女为悦己者容。十四,其实不想让他看出,十四儿心里,有多思念他。如若让他知晓,则,十四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将,无所遁形。
这件罗裙,因着并非礼服,除了在裙裾和衣袖处,绣了同色的云纹外,并无其他太多修饰。我让云鸢为我照例梳了家常的双髻,松松地挽了,才显随意。这也是十四一直喜爱双髻的缘故。十四,自幼心高气傲,自恃天资过人,虽无殊丽,却不愿过于修饰,也是十四性子的娇纵之处。
临行前,我特地叫云鸢重换了长些的丝绦来,免得月焰复现于人前,再惹诽议。发髻之上,倒是插了数个钗环,毕竟是年节,不能太过素净,免得又惹君王震怒。十四,确实有些怕他拉下脸来。
一来二去,反反复复,好容易收拾妥当,更漏已泻至三刻。我急得不行,一张小脸更加惨白得没有颜色。连云鸢都忍不住道:“十四,何须这样慌张,十四如今有了身子,迟一些,圣上也不会再深责。”
我勉强应了,素手于衣袖中紧紧地绞握。犹嫌车辇太慢,恨不能插翅即飞至昭阳殿。
十四,不想再迟到,上一次家宴,十四不过迟到片刻,天子便震怒。迟至,则众目睽睽之下,教十四如何遁形?天子的一双精目,十四,真是藏无可藏。
好容易,车辇,在天子正殿门前停下。尚未停稳,我已三步并作两步走,自车辇之上踏下。
果然见,满殿的灯火人声,好不热闹。
第九章 淡极始知花更艳 (3)
因了年节,正殿门前,复换了喜庆的宫灯。悄悄环顾四周,昭阳殿内,一砖一瓦,一器一物,无不透着年节的祥瑞与隆重。连侍奉的宫人,也都换了新衣与头饰。
我扶了云鸢和芝儿,疾步而入。甫进入,始见君王一身华服,墨玉为冠,正端坐于正首,含笑与媛妃等人话家常。
十四,手心全是汗。强自镇定,上前几步,屈膝施礼,口中低道:“十四,见过陛下。见过媛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