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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缇亚眨眨眼睛,唇边泛起苦笑。
终究还是回来了。
如同进宫修习皇妃之道的时候,她现在的房间就是当初所居住的地方。也正因如此,刚才她才有如坠梦中的感觉。
抬眼朝窗外望去,那亭台曲廊、树影花容,一如当初。仿佛她从未离开,仿佛这院子里的时间已经停止。
看着曾经熟悉的一事一物,泪水不自觉地一颗接一颗往下掉。曾经无比喜爱的一切,如今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可怕的牢笼。而这笼子,恐怕终她一生也逃脱不了了。
突然一声轻响,维克缇亚吃惊地抬头,当看见来人那朦胧的身影时浑身一颤。
这时间,他不用处理政务吗?
从门外进来的自然是亚切尔。在看见维克缇亚已经醒来,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欣喜,然而当目光触及那泪痕满布的脸时,双眉不由拧紧。
他走到维克缇亚的身前,后者立刻转过头。
“身体怎样?”
“承蒙国王陛下恩赐,得以于宫殿宝地休息,已无大碍。”他不提她倒没留意,以往胸口不过是偶尔会有点闷,只有在发作时才喘不过气,现在却像一直被一块大石压着一样,空气难以进出。如此说来病情加重不少,只是她不会让他知道。
亚切尔面容绷紧,琥珀色眼眸透出危险色彩。“我要听实话。”
悄悄喘口气,维克缇亚依旧以冷硬的语气回答:“已无大碍。”
亚切尔双眸眯起片刻,倾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推倒床上,右手紧抓她的双手拉至她的头上,将她桎梏于自己身下。
维克缇亚奋力挣扎,扣着她双手的劲儿却完全没变,压着自己的重量也纹丝不动,只有自己因为过度动作而变得呼吸不足。
“你……”维克缇亚瞪向压着她的人,却发现对方眼里蓄满怒火,令她不自觉地浑身颤抖。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用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很好玩吗?”依然是原本清冷的语调,此刻却透着深深的寒气,宛如恶鬼索魂。
原本想反驳回去,无奈面对那一脸森冷的怒容,除了浑身颤抖,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维克缇亚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自己骗了他吗?还是……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由于难以呼吸使得脑袋越发昏沉,维克缇亚还没抓到那是什么就让它溜走了,只留自己不住地喘气。
注意到维克缇亚的呼吸出现异状以及发白的脸色,亚切尔连忙松开手起身,朝门外大喊:“草灯!”
神智已近不清的维克缇亚还在想着他在说什么,门外传来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
“啧啧,国王陛下,真亏您能狠心这样折腾病人。”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亚切尔剜了他一眼,倒没把他不甚恭敬的言辞放心上。“别废话,赶紧过来看看!”
草灯依言上前,道了声“失礼”,右手搭在维克缇亚左手腕上,双眸则扫过她的面容。片刻后,他收回手,若有所思。
“怎样?”亚切尔问。
草灯眨眨眼,朝他淡淡一笑。“目前不宜情绪起伏过大,多作休息便可。”
床上的维克缇亚总算缓过气,睁开双眼看向身边的陌生人。东方长袍,及肩墨丝,衣着打扮宛如曾经来家里做客的那几位东方道士。然而发丝掩盖下的异色双瞳却非东方人的特征,而且他唇边的微笑及身上散发的悠然气质,再再说明他不是一般人。
“你是谁?”
草灯朝她躬身一礼:“小民草灯,皇妃陛下贵安。”
维克缇亚蹙起双眉:“我不是皇妃。”
草灯笑笑,说:“皇妃陛下,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情绪起伏太大,还请小心静养。”
“我不是皇妃。”维克缇亚重申。“让我出宫,自能静养。”
这次草灯没再答话,只笑睨旁边一脸阴沉的亚切尔。
“既然让我找到你,注定你一辈子都不能再离开我身边。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弃,好好在宫里休养吧。”亚切尔从床边站起,向草灯递了个眼色,“我们先出去。”
“是。”草灯躬身回道,转身低声向正气愤着的维克缇亚说:“维克缇亚小姐,陛下花费了两年夺位,近一年天南地北地走访,前后三年时间,只为一人,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何?”话毕,他笑着退了出去,留下她一人深思他话里含义。
房外,婉转曲廊之中,两个修长身影相对而立。
“她的真实情况如何?”
草灯轻叹,“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说实话,在那样强烈的咒缚之下居然能熬过两年多,已经是奇迹。按理说,当年她就应该……”他顿住,没再往下说,只是未竟之语他们都懂。
亚切尔嘴唇紧抿,琥珀双目从草灯脸上移开,转向那人居住的房间。眼前浮现她苍白悲怆的脸容,双拳紧握。“既是这样,就依计划进行吧。”
草灯抬眸,盯着亚切尔的眼睛内是一如既往的深邃,他缓缓说道:“可是陛下,您就没想过小姐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吗?”
“本是我的命,自当由我决定,由不得她。况且……”亚切尔突然一笑:“她若会因此悲痛生气,也是好的。”
草灯微微一愕,旋即失笑。“帝王啊……都是一个样……”一样的奸狠毒,直把四周的人折腾得够呛。“不过……幸亏你与他不一样……”
“你说什么?”亚切尔没有听清他的低喃,转过头问。
对方只摇摇头,把话题转回来:“那么,什么时候比较好?”
“既是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那自然越快越好。”视线再次飘向房中,亚切尔说得坚定:“就今天晚上吧。”
第九章
几缕柔光自纱帘外探进,在略暗的室内烙下一个四方亮框,又渐渐爬上一旁的书桌,最后漫至床边,挑逗着帐幔里安睡的人儿。
或许是禁不住阳光的逗弄,又或许是自然清醒,原本安稳的眼帘颤了颤,然后慢慢掀开,露出一双晶莹的翡翠。
轻轻地翻了个身,维克缇亚抬起手揉揉眼睛,盯着洒在枕边的金色发丝出神。
蓦然,她迅速坐起,拉过自己的头发,难以置信地瞪着。灿烂的颜色宛如最上等的黄金,柔亮顺滑,泠泠动人。
维克缇亚呆呆地摇摇头,想着这个或许是梦。然而无论她睁眼闭眼了多少次,自己的那头卷发依然夺目。于是她下床来到梳妆台前,看见镜中映出熟悉的脸容。那是一张白皙水嫩的脸孔,两颊透出健康的粉色,完全不见曾经爬满脸上的皱纹。
而且现在自己的身体很轻松——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试过这么轻松了!
之前那些苍老孱弱的日子宛如梦境,梦醒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维克缇亚知道,那些绝对不是梦。她低头苦思昨天发生的事儿。
她记得,在柏来镇遇见亚切尔后晕倒,昨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宫里。她求亚切尔放她出宫,他不肯,而后又见到一个东方术士,名字……她揉揉额头,啊,对,是叫草灯。他们两人出去之后,自己由于身体不舒服而且气得难受,倒头就睡了,直至晚上才醒来。
晚上醒来之后……她又看见了草灯,他似乎一直在她身边照看着,见她醒来了,笑着陪她聊了一会儿,之后以她健康为由让她多休息,并递上一杯水,说是有助睡眠的。当时她正想着怎样才能让他离开,见对方一脸除非她喝下水躺下睡觉才会离开的嘴脸,她也只好顺他的意了。再之后……记忆就断了。
难道是那杯水……维克缇亚眯眼,迅速洗漱梳妆完毕就往外奔去。谁知刚走出曲廊,迎面碰上一位侍女。
“啊,小姐!您终于起了!大臣们正好在议政殿中等着呢,请您赶紧过去吧。”
维克缇亚认出那是之前一直服侍自己的侍女之一。她皱眉,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大臣们在议政殿中……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位侍女回答:“国王陛下之前有说过,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国家政事交由小姐您定夺。”
维克缇亚狠狠地吃了一惊:“什么?”开什么玩笑,她哪有那个权力……等等,她刚才说……“你说国王陛下不在?这是什么意思?”
“国王陛下说他要出国一段时间,命令所有人都不能打扰他,谁敢找他就……呃……死罪。”
身为国王居然就这样放下职务责任?!维克缇亚目瞪口呆,不知道该骂该哭,只知道现在满腔愤恨几欲喷薄而出,他究竟当这个国家是什么?!以前明明是那么冷静精明、一切以国家为先……
她又是一呆。对啊,他一直都把国家放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没道理这次会无端放下肩上的责任啊……若说是即位后性情大变,偏偏之前几年也一直做得有声有色……
“小姐,您赶紧到议政殿吧,大臣们都等着呢!”见她只在一旁沉思,侍女出声催促。
维克缇亚回过神来,苦笑:“把国家大权给我……他跟大臣们商量过吗?”她既无名也无分,凭什么处理国家政事?
哪知侍女还真点点头:“国王陛下昨天下午就召见各位大臣跟他们说过了。”
昨天下午……是看过自己之后……维克缇亚秀眉紧皱,最终无奈叹气,抬步朝议政殿走去。罢了,国家大事耽搁不得,之后再找人算账。
从议政殿出来,维克缇亚除了疲惫就是无奈。原来以为即使大臣们虽然听了亚切尔说的话,心里应该还是不认可的,今天会听到各种责骂之声才对,偏偏……偏偏每个人都像觉得她出来管事是理所当然的事!整个过程下来真的只谈政事,还配合她做出不少决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维克缇亚揉揉太阳穴,觉得头痛得紧。
眼角瞥见一个刚要离开的身影,她连忙唤住:“裴基大人,请留步!”
前朝元老、新任的宰相裴基闻言驻足回首,见是维克缇亚,笑着向她弯身行礼:“原来是维克缇亚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维克缇亚朝对方提裙行礼,蹙着眉说:“呃,裴基大人,我想请问……那个……对于国王陛下的……”犹豫了一阵,她决定还是直接问:“为什么您们都不反对国王陛下的决定?”
裴基挑眉思索片刻,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小姐是说,为什么我们会赞成让小姐您代理国政?”见她点头,他摸摸胡子,笑了:“嗯……因为我们都知道,‘小姐’这称呼持续不久了。”
“啊?”维克缇亚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裴基只是继续摸着胡子摇摇头:“我国国政向来相对自由,国王不在,由皇后代理的前例并不是没有……”说着,他看向维克缇亚,颇具深意地说:“不论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既然亚切尔殿下已经作出选择,你也该考虑一下你的选择了。”继而一叹,又说:“不过,你可真要想清楚,毕竟,能为挽回你而毅然付出性命的人可不多见。”臭小子,能帮的我都帮了,之后能不能如你意,就看天意安排吧。
看着裴基缓缓离开的背影,维克缇亚脑子还是像一团浆糊一样,稠乎乎的,顺不出个所以然来。亚切尔的选择……我的选择……?
“什么叫能为挽回我而毅然付出性命……”她的眼睛蓦然睁大,脸上眼里闪过的是不敢相信、惊慌以及心痛。
该不会……
她霍然转身拔脚往内殿跑去。
第十章
维克缇亚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