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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让宝儿留在宫里,有他一碗药,就有宝儿的一碗。
“小坏蛋!现在胆子大了,不听朕的话!”景耀反握住许锦逸的手,将它们贴到自己唇边,虔诚地印上一吻,“不想走便不走了,永远陪着朕!”
“嗯!”许锦逸勾起唇,脸上笑容明媚,“我陪着你。”
第56章 太监
半个月后,景耀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但京城中的瘟疫患者却一天天多了起来。
许锦逸在稳定景耀病情的同时,每日和太医院的太医废寝忘食地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增增删删,修修改改,终于配出了能治疗这场瘟疫的药物。
此时,京城中染上瘟疫的人数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缺衣少食居住条件脏乱差的乞丐最为严重,普通百姓次之,达官贵人们之中也有不少人出现了低热症状。甚至即使许锦逸每天都回程府看上一眼,还给了程父一纸有预防作用的药方,嘱咐程父不要忘了每日都让府里人熬了汤来饮用,年老体弱的程老太太的咽部依旧肿痛了起来。
刻不容缓!
药方一出,经过患了瘟疫的死囚试验后,结果前所未有的好。许锦逸立刻将药方发布了下去,富裕人家可自熬药汤,没钱买药的人亦可端着碗去街上免费领取药汤。
被官府集中处理的尸体越来越少,不论宫内还是宫外,患病的人瘟疫症状也持续消减。
两个月后,最后一位染了瘟疫的患者终于康复,这场瘟疫终于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百姓们的生活又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秩序。
“将这些罪状发下去,让朕的文武百官好好看看!”瘟疫后第一次早朝,景耀不待众人启奏,率先发了话。
瘟疫通常发于旱涝、地动等天灾之后,而这场瘟疫爆发之时,大梁境内并无浩荡天灾。
甚至更确切的说,这场瘟疫爆发于皇宫之中,最先是乾清宫里伺候的人发了病,接着便传到了景耀身上。
如此诡异,怎能不让景耀怀疑?
因此,景耀刚有痊愈之色,立刻派手下去调查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
元后刚一去世,外祖父就将手上的人脉全部交到了他手中,如今这批人脉发展了二十多年,景耀暗中的势力已经庞大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纵使这场瘟疫掩盖掉了许多痕迹,景耀暗中的人依旧将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查了出来。
辰王!
果然是辰王!为了皇位,竟是连他住在慈宁宫里的母后都顾不得了。
景耀的脸色阴沉如墨,嘴角却勾了起来,眯起的眼尾全是冷酷的笑意。
众人看到一沓沓的证据,即使是平日里最重仪态的老学究,都忍不住急红了脸,恨不得皇上能将辰王绑了来,一刀一刀给他个凌迟之刑!
争皇位便争皇位,何必这么阴损,竟然用了瘟疫这样的下作手段!
辰王打的一手好算盘,众人已是一目了然。
这场瘟疫,从始至终都不只是为了害皇上一人。
辰王要的,是皇上和他们这些文武百官的命。
景耀登基之后,将辰王和忠于辰王的官员们全部打发到了江南。虽然江南自古以来便是富足之地,但大梁国库并不空虚,景耀没打算靠着江南挣银子,只要求辰王每年给朝廷交够足量的税收便可。
再者,江南虽是富硕之地,但那里的兵马却十分贫瘠,辰王即使在江南钻营五十年,他手中的人也不见得会抵得上西北大军的一击之力。
景耀痛恨过先帝的偏心,但等他终于坐上了皇位,才发现先帝将辰王封地划在江南,其实是给他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就这样,景耀夺得皇位之后,因“不可残杀手足”,只好将辰王和他的一众支持者全打发到了江南,至于其他重要的职位上,景耀用的全是忠于自己的官员。
京城尤甚。
辰王制造的这场瘟疫,打的是一石三鸟的好主意。
一则,意在谋害景耀。二则,意在谋害京城中忠于景耀的文武百官,三则,瘟疫最先从宫中,甚至从景耀身上传播出去,进而传到文武百官身上。能在这场瘟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文武百官,怎么可能还对这个让他们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皇上忠心耿耿?
届时,不用辰王自己动手,景耀和文武百官已经开始鹬蚌相争了。
真是一条毒计!
或许在景耀讲证据发下来之前,文武百官们曾暗自埋怨过这场瘟疫的传染源——景耀,但当这些官员们看到这些证据时,他们已经将全部的怒气全部转移到了辰王身上。
毕竟,景耀和他们一样,都是这场瘟疫的受害者,他们这些被景耀重用的人都不是傻子,不会宽容始作俑者,而去迁怒同为受害者的景耀。
“皇上,辰王此举,不顾黎明百姓,危及天下苍生,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臣奏请皇上,严惩辰王!”由景耀提拔上来的丞相俯身便拜。
“臣附议!”
“臣附议!”
……
有丞相带头,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附议。
看到殿中跪了满地的文武大臣,景耀终于勾起了唇,“既然众位爱卿都这么说,来人,传朕旨意,着辰王速速回京。”
辰王,你可真是愚不可及,凭你这般阴损的手段,臣子们怎会服气?臣子们不服气,又如何会忠心于你?
朝臣们也只能送你两个词,心机歹毒,不堪大用!
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爷,太太,皇上来了。”
“皇上又来了?”程父和诸葛柔异口同声,接着面面相觑起来。
诸葛柔将手中的帕子绞成了一朵花,樱桃小嘴紧紧抿着,良久终于开了口,“吩咐厨房,今日的饭菜再丰盛一些。”
“是。”仆人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诸葛柔的吩咐,立刻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诸葛柔亲自为程父倒了一杯茶,“老爷?”
程父接过,却没心思喝,阴郁的脸色持续了足有两刻钟,才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子实和皇上的事,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诸葛柔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眼里顿时存了泪,“可子实是男儿,皇上他,他怎能?”
“哼!”程父大力拍了拍桌子,“我看他倒是乐意的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许锦逸。
诸葛柔想起儿子在皇上面前不自觉软下来的表情,额头顿时疼的厉害,只能用纤手轻轻揉着。
儿子凭空消失,尽管半年后平安归来,程父依旧被吓怕了。唯恐许锦逸再次神不知鬼不觉没了踪迹,他思考许久,还是在暗中派了下人守着许锦逸的院子。
景耀三天两头来程府和许锦逸相会,程父的人怎能察觉不到异状?更别说,景耀丝毫没有隐瞒之意,甚至故意让程父的人发觉他和许锦逸之间的关系。
程父从手下人那里得知此事,震惊程度不下于晴天霹雳,但他还未来得及找许锦逸探明此事,许锦逸已经为了景耀的病情而义无反顾进了宫。
当时情况危急,程父虽然知道儿子医术高明,也不愿让儿子冒险。但即使他多次阻止,许锦逸却依然一意孤行。
后来皇上痊愈,京中的瘟疫灾情也逐渐好转,两人更是再不避讳,不是许锦逸去了皇宫,便是景耀来到程家,除了早朝那两个时辰的工夫,皇上竟然与儿子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瘟疫之前,景耀只是晚上来,早朝前就离开了儿子的小院,程父未能亲眼看见两人的情形,还能自欺欺人。
而现在?皇上竟然正大光明的留饭了!
还不止留饭!下了早朝,他还没回到家,皇上就已经到了儿子的院里,中午儿子和老父老母一同用餐,皇上毫不避讳,一步不离地跟在儿子身边,陪同程府众人一同用餐。晚餐亦是如此。
白天在儿子的小院待着也就罢了,晚上皇上仍旧不回皇宫。听下人说,晚间皇上和少爷始终共处一室,及至卯时,皇上方从少爷房中离开。
两人在一个屋里睡,还能不做些什么?
程父想到这里,几乎想吐出一口老血。
曾经的程父只是一名官职低微的小官,上朝时也只能排在文武百官队伍的末尾,平日里想找三品大臣搭个话都困难重重。
直到许锦逸配出了瘟疫的药方,救了数万百姓的性命,救了那些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们的性命。
程父的地位瞬间超然了起来。
那些往昔高不可攀的官员们此时变得十分和蔼,下了朝请他小聚的上司同僚争先恐后,递上门的请柬更是日日不断。
人人都说,“贤弟,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他们那里懂得他的苦?他确实有个好儿子,但这个好儿子,就要被皇上拐走了!
皇上流水的赏赐发下来,耳边是众位官僚不绝于耳的贺喜声,眼前却是被皇上搂着的许锦逸,程父真是有苦说不出。
儿子不仅是他唯一的嫡子,更是他唯一的孩子,是程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他要是被皇上看上了,程家的血脉还怎么能延续下去?
这可是断子绝孙呐!如何让他面对老父?如何让他面对列祖列宗?
程父曾鼓足了勇气,即使那人是一怒便可伏尸百万的九五之尊,但凡儿子有一丝不愿意,他都会拼了老命将皇上阻拦下来。
但儿子竟然对皇上也有那种感情?甚至情根深种,在皇上染了瘟疫之时都能不离不弃,在皇上病愈之后更是如胶似膝。
这让他还怎么阻拦?
程父越想越气,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闷进了肚中。
第57章 太监
诸葛睿躺在牢房的枯草之上,紧紧咬着的嘴唇已经破了皮,留出嫣红的血迹,额头上更是布满了豆粒大的汗珠,被泥土碎屑沾染的面容仍旧掩不住苍白之色。
他颤抖这手掌,探向下身——
没了,没了。
不论是那处的疼痛,还是手上的触感,都告诉他,他的子孙根没了,被切掉了。
“啊!”
诸葛睿抱着头,数天未曾喝水的焦渴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嚎叫,“啊……”
他两手紧攥成拳,不断用力砸着身下参差不平的砖头地面,不出两下,两手已是鲜血淋漓,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沾了砖面上的泥土,又黏上几根枯草,他却浑然不知,两手依旧在疯狂地砸着地面,手背上的根根青筋几乎要爆出皮肤。
“啊!”
诸葛睿仍不觉得疼痛,他停下砸着砖面的拳头,反抱起自己的头,“咚咚咚”磕着地面。
终于有泪从眼角飞出,落到不知名的枯草茎上,落到灰扑扑的砖头上,或者落到诸葛睿满是泥灰碎屑的身体上。
诸葛睿砸着,哭着,嚎着,咆哮着,他被憋得通红的脖颈紧紧绷着,如同一张拉紧了的弓弦,稍一用力,便是箭走弦断。
绝望疯狂的膨胀,几乎将他的心脏挤爆,噗出一个个血泡,这血泡蔓延到喉咙,蔓延到后脑,蔓延到眼睛。
留出血泪。
“啊!”
诸葛睿拉扯着身上的衣衫,撕拽着随手抓到的枯草,甚至用十个指甲狠狠抠着身下的砖头,似乎想将这块坚硬的砖头当成土块掰成碎片,捏成齑粉!
想要毁灭,疯狂的想要毁灭眼前所有的东西!
突然,疯狂的双手一不小心打到了下身,打到了刚被切削的部位,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两只爆满青筋的猖獗癫狂的手因这阵剧痛无力地垂了下来。
剧痛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