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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贯新是真着急,所以无形当中难免露出急态。这会儿听到路瑶明显的怀疑了,他硬着头皮哄道:“你说你要陪叔叔,我不让你陪你还不高兴,让你出国陪,你还怀疑我有事儿,这年头好人这么难当呢吗?”
路瑶狐疑着说:“你真没事儿瞒着我?”
纪贯新笑说:“那你说,我能瞒你什么?”
路瑶想不到纪贯新会瞒她什么,毕竟昨晚连求婚戒指都给了,她还能要求他什么?
“贯新,如果是公司那边儿有什么大事儿,你别瞒我,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扛着。”
路瑶的声音变得柔和而隐含担忧,纪贯新听后,心里又酸又暖。
他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什么都不告诉她,可如今,还是让她担心了。
轻笑出声,纪贯新道:“你一不用担心我破产养不起你,二不用担心我出轨劈腿,还有,我身体好着呢,只要你没事儿别老吓唬我就行。除了这三样儿,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把路瑶可能会担心的隐患全都给扒出来了,让路瑶无话可说。
路瑶心想,可能是她担心的过多了吧。也许就是纪贯新公司里面堆了太多事儿没处理完。
她跟他聊了一会儿,就主动要求挂电话,让他去吃饭,然后早早休息。
纪贯新说:“你待会儿就去问叔叔想上哪儿玩儿,我好给你们订机票。你腰上的伤正好可以去国外边玩儿边养,不碍事儿吧?”
路瑶‘嗯’了一声,不想叫他分心,所以出声回道:“我没事儿的,我一会儿去问他,等晚上给你打电话。”
纪贯新想着晚上还约了夏圣一去吃饭,他说:“晚上我有事儿,等我打给你吧。”
“好,你快点儿去忙吧,我挂了。”
纪贯新最听不得路瑶要挂电话,心里面空落落的,他轻声说:“老婆。”
“嗯?”路瑶小声应他。
“照顾好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知道了,你也好好吃饭,省的我担心。”
“我爱你。”
“我也是。”
“别顺着我的话茬说,自己起头。”纪贯新还是忍不住逗路瑶。
路瑶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低声回道:“我爱你。”
纪贯新听得心花怒放,勾起唇角,他笑眯眯的说:“好了,跟小白脸儿玩儿去吧,我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路瑶最后的那句‘我爱你’,支撑着纪贯新一个人美了能有半分钟的样子,不过放眼一看,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难免叹了口气,孤家寡人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另一边,路瑶躺靠在床边,身旁小白脸儿兴奋地在她床上乱跑乱跳。它现在重的很,踩在她腿上都有些疼。
路瑶攥着手机,脸上的笑容也是半晌才褪去,她掀开被子下床,顺道把小白脸儿也给抱下来。
从房间中出来,她对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路柏全说:“爸。”
路柏全转头,“怎么出来了?不说睡会儿的吗?”
路瑶走到沙发处坐下,美滋滋的道:“刚才贯新打电话,问你想去哪儿玩儿。”
路柏全有些诧异的道:“去哪儿玩儿?”
路瑶点头,“他非让我跟我哥陪你出国玩儿一趟。”
路柏全连摇头带摆手,“不去不去,出什么国啊,我在冬城待得挺好的,哪儿都不去,不花那个冤枉钱。”
路瑶就猜到路柏全会这么说,所以从旁劝了半天。路迟从洗手间出来,听见他们的对话,也跟着路瑶一起劝路柏全,“爸,你就听瑶瑶的吧,这是她跟贯新的一份儿孝心,你要是执意不去,人家纪贯新还以为你怎么回事儿呢。”
路柏全犹豫着道:“咱们一家三口出国,让人贯新出钱多不好?”
路瑶笑着说:“爸,贯新也是咱家人啊。”
她还没跟路柏全说纪贯新向她求婚的事儿,不然纪贯新昨晚来了冬城的消息就瞒不住了。路柏全不会上网,所以还不知道网上的传闻。
第八百六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纪贯新约了夏圣一晚上吃饭,所以她一小天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即便进了录音室。也是时不时的拿手机等电话。
经纪人知道夏圣一跟纪贯新沾亲带故。所以也不敢深说,只能好言好语的让她多来几遍。
终于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夏圣一等到了纪贯新的电话。她几乎是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两秒之内就接通了。
“喂,小叔。”唇角上扬。她高兴地溢于言表。
纪贯新的声音传来,“我刚忙完。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位子。”
夏圣一想也不想的回道:“我都可以。”
纪贯新道:“那就吃西餐吧,我现在过去马克西姆。你那边还要多久?”
“我马上过去。二十分钟。”
“好,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简单的三个字。可夏圣一却等了足足七年时间。一直都是她在等纪贯新。终于现在轮到他等她了。
挂断电话。夏圣一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今天不录了,贯新约我出去吃饭。”
她当着纪贯新的面儿叫他小叔。可背地里都是叫名字的。一旁的人闻言,眼底划过各式各样的神情。到底是不敢得罪,只能放她离开。
夏圣一今天特地精心打扮过,穿了件蓝绿色的高腰中长裙,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脸上的妆也是模仿路瑶之前的。
她想的清楚,纪贯新只是突然发现路瑶脾气不好,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温柔温婉的类型,可是路瑶的外表,他还是喜欢的吧?
所以她一直都是按着路瑶的形象在打扮自己,只为了纪贯新看见之后,能多几分好感。
她匆忙赶到西餐厅,纪贯新果然已经到了,他惯常一身浅色的衬衫,坐在高背椅上,优雅而又痞气,明明是两种极其相悖的气质,可是在他身上,却又奇异的熨帖。
夏圣一望着他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赤AA裸裸的爱慕和占有。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在纪贯新眼中,这神情简直像是毒蛇的芯子,又冷又让人恶心。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只是抽空陪她吃了顿饭。可饶是如此,夏圣一已经很高兴了。
席间,她尽量跟他找话说:“小叔,我最近新写了一首歌,下午刚录好了一半,放给你听听好不好?”
纪贯新微垂着视线,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子,正在切盘中的牛排。闻言,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回道:“放吧。”
夏圣一高兴地拿出手机,点下播放键。手机中缓缓传来钢琴轻快悦耳的乐声,歌曲的前奏充斥着莫名的压抑和悲伤,不多时,夏圣一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幽幽的唱道:“某年某月某天,你出现我眼前,你给我的笑脸,至今还依恋;当时许下心愿,给我点时间,待我到你身边,为你分忧烦;多少个夜晚,多少次难眠,想你现在躺在谁身边,对谁说着,我爱你,一万年。是否我不说,你永远不知这世上有个人,爱你如生命,是否我不说,你就会陪在她身边……“
这首歌没有录完,可饶是听到这里,纪贯新也不会不懂夏圣一对他的想法了。如果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他也只是有些吃惊而已,毕竟两人只是七年前才见过一面,除了所谓的见色起意,他没有别的理由好解释的。
可一个人如果为了一己私欲而去害别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是其心可诛。
所以哪怕夏圣一真的在作曲方面很有才华,纪贯新听着,也仅仅是心里膈应。
歌放完了,夏圣一期待的看向对面的纪贯新,满心欢喜的问:“小叔,怎么样?好听吗?”
纪贯新抬起头来,淡笑着点头,“挺好的,词曲都是你写的?”
夏圣一点点头,“你真的觉得挺好的吗?”
纪贯新说:“你这样的年纪能有现在这种水平,已经很难得,如果你爸妈听见,他们都会很高兴的。”
纪贯新明知道夏圣一的家庭状况,她妈自杀死了,她也不见她爸爸,他就是故意要提起他们,就是要看看夏圣一心痛的样子,不然他的心痛,谁来买单?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因为夏圣一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她眼中闪过控制不住的愤怒和滔天的恨意。虽然很快就别开视线,可纪贯新还是看在眼里。
她将双手放在桌下,再次用右手狠握着左手腕。如果对面坐的人不是纪贯新,不是她心心念念想了七年之久的男人,她一定会立马发飙。
可眼下,她忍住了。
纪贯新见她绷着一张脸,脸色已是极难看,他用劝慰的口吻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毕竟人还是要往前看,你来夜城之后,有没有跟你爸联系过?”
往人心口窝上捅刀子,这事儿纪贯新做的轻车熟路,除非他不想,不然他一戳一个准儿。
夏圣一的右手已经把左手腕给捏的泛了白,闻言,她很快回道:“没有。小叔,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
她怕她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拿起餐盘旁边的刀子,狠狠地照着手腕割下去。每当心里的痛苦像是野兽一般崩腾汹涌之际,她都想在身体上寻找一个出口,把野兽释放出来。
纪贯新像是没听到的样子,径自说:“那件事儿也过去三年多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不肯原谅你爸爸?”
他话音落下,夏圣一腾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因为起的很猛,所以身后的椅子发出‘吱嘎’一声响。她低着头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说罢,匆匆往外走去。
她跟纪贯新擦肩而过之际,纪贯新脸上唯有嘲讽的冷笑。
她也会心疼?也会有软肋?也会知道这世上中就有一些东西,是别人不能碰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今天就教教她。
夏圣一快步离开包间,去到洗手间。躲在单独的隔间中,她紧贴着墙壁,双手穿过头发扣着自己的头皮,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像是要努力压制体内的躁动和狂乱。
她不愿意去想她妈妈自杀的事情,更不愿意想到她爸。她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纪贯新面前,可他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他会不会瞧不起她?会不会嫌弃她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他又会不会……知道她有病?
不,没有,她没有病!这个念头刚刚涌起就被她给否定。
夏圣一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停的摇头,嘴里面小声嘀咕着:“我没病,我没有病……”
多伦多的私家心理咨询室中,医生坐在她面前,温和而又小心翼翼的说:“夏小姐,我觉得您的神经太紧绷了,您……可能是生病了,生病就需要治疗。”
他开了那么多的药给她,五颜六色的片状药,这个是抑制神经衰弱的,那个又是抗抑郁症的。
她没病!说她有病的那些人才都是神经病!
她双手抓着头发,顺着墙壁缓缓贴坐到墙角处。眼里又执念,也有惊恐,两者激烈的交战着,最后,她瞪着眼睛,看到身前一个模糊的影像出现。
那是七年前的纪贯新,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婚宴现场,想要抽烟,却摸出钱包,又恰好撞见她的视线。
他朝她这边看来,转头,微笑,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这片虚幻的景象,夏圣一缓缓伸出一只手来,隔空触摸纪贯新的脸庞。
她眼底满是痴迷的神情,那样子就像是迷路的人,忽然看见了一片海市蜃楼。她也许知道这是假的,可她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唇角缓缓勾起微笑的弧度,她轻声呓语,“贯新……”
她还有纪贯新,妈妈死了不要紧,不见她爸爸也没关系,她还有纪贯新啊,这世上还是有个人在等着她,她爱了他七年,如今终于来到她身边。miya说过,纪贯新一定会喜欢上她,看,现在他就不喜欢路瑶了。
在单独隔间里面待了十分钟左右,夏圣一推门从里面出来。站在盥洗池前洗手,缓缓抬起头来,面前的镜子中映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