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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的人,没人会来照顾她,没有亲人挂念她,她也没什么说得上好关系的朋友,朱雨过得比她好一些,起码还有个像样的家,赚的也比她多,她现在打电话来,大概是有点抱歉昨晚她替她受了无妄之灾吧。
“没事就好,我担心了一晚上,一直给你打电话,就是没人接。”朱雨舒了口气。
盛潮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她不怎么言语,朱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简单聊了几句,嘱咐她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担心,据说老板特批了她三天假期,钟姐让她转告她一下,这要是真的,那也算是因祸得福,哪怕只有三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医生给盛潮汐的建议是再在医院住两天,可惜住院的费用太高,让她十分肉疼,家里还有只猫等着她,于是当天下午她就强行办理了出院,带了药回家自己上。
不用工作的时候,在家出门她都不怎么化妆,走在街上,异样的眼光也会少很多。她就和街上许多女孩一样,长发披肩,素面朝天,裹得严严实实,不过是万千大众里不起眼的一员。
下了公交车,需要拎着东西走回出租房。为了工作方便,她租的房子位置很好,房租是她生活里最大的一笔开销,房子虽然面积小,但环境不错,出了门走不多远便是中心商业区,再拐个弯就是娱乐街和小吃街。
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栋非常奢华的大楼,里面汇聚了江城各种大型会所和俱乐部,往常她是不怎么在意的,那种有钱人的销金窟和她关系不大,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侧头看了一眼,她记得,江城台球俱乐部就在这里。
她可能是太闲了,脑子里总是些有的没的东西,她甩了甩头,加快脚步进了大厦附近的小区,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心情比在医院和街上时舒服了许多。
她先去洗了个澡,洗澡事将头发包在浴帽里,避免被水冲到头上包扎的伤口,洗完之后出来,洗了一个苹果,自己切了切,放在碗里,端着到客厅,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换频道。猫咪跳上沙发卧到她身上,舔了舔毛,接着睡了。
电视讯号费每年要给交不到四百块钱,算下来平均一天一块钱左右,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消费得起的东西。
换到体育频道,又在重播台球比赛,解说唾沫横飞,一个不认识的外国人正在击球,白球停在靠近球桌边沿的位置,说实话她不太懂这些的,但听解说讲,这个停球的位置质量很高。
接下来,上场击球的是宁箴,又见到他了,解说刚才还说对手的停球质量高,这会儿又说宁箴最熟悉这个套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更偏爱。
宁箴个子很高,提起球杆俯下身击球时眼神认真专注,样子十分迷人。
她忽然想起昨晚看见他时的情景,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要让人自惭形秽的,只消站在那,就足够令人无地自容。
宁箴将球杆轻轻推出,一步解决了左边的扇面,白球和红球堆挨在了一起,他的对手一怔,再上场时在球桌旁打量了许久,将白球朝红球堆相反的方向击出,几秒钟后,球停下,他面如死灰。
计算角度失误了,白球碰了一下桌沿,回倒一些,直对着唯一空出的红球。
解说哎呦了一声,怎么听怎么像幸灾乐祸。
随后,宁箴上场,几乎没有任何丈量,放下球杆就打,红球进洞,场上响起掌声。
毫无疑问,最后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是宁箴,他好像总是在赢,她记得好多年前就听过他的名字,那时候她才入这行没多久,对于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的人,也不甚关心。
他就像天上的一颗星,而她是夏虫,不语冰。
随后又休息了两天,盛潮汐便被钟姐抓去工作,有这么廉价的劳动力,没有哪个老板和模特经纪不乐意用,她的工作机会虽然比别人多,可大家都很清楚,她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对着镜头摆了一天的姿势,晚上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想放纵一回,于是便将脚步转到了住处附近的小吃街,这条街算是当地比较有特色的地方,来旅游的人也很多,有响当当的豪华门店,也有便宜的路边摊,相隔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她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晚上的,她依然戴着墨镜,身上穿着能顶公司一年给她发的薪水的高定套装,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出一家饭店,笑得十分甜蜜。
是程青青,那个男人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她没往心里去,随便找了个摊位点了一碗面和一些烤串,付了钱就等着吃东西。
做模特,尤其是她这样的内衣模特,最要紧的就是保持身材,而她又是易胖体质,随便吃几口身上就肉肉的,所以有时候为了拍照效果好,不被钟姐和摄影师骂胖,她总会好几天不吃饭。七年下来,胃就变得很差,动不动就犯胃病,胃药简直是她最亲密的伙伴,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
香喷喷的面和烤串上来的时候,拿着筷子,盛潮汐却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
她看了好久,叹了口气,将筷子放下,站起来准备离开,但忽然,对面坐下一个人。
摊位已经满了,她一个人占着一个桌子,有人来拼桌很正常。
只是,她抬眼看看对面坐下的人,几天之内已经见过他三次,不记得听谁说过,当你和一个人如此频繁的偶遇,那你们之间如果不发生点什么,就太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了。
“不吃为什么要点。”
他戴着口罩,问她话,轻蹙眉头望着她,眼神陌生。
显然,他没认出她,大概因为她今天是素颜,一张清清淡淡的脸,修长的眉毛,干净的脸,双眼皮,大眼睛,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卷发,灰色围巾,唇瓣水润,像熟透的樱桃。
“我本来想吃的。”她不确定他说这些的目的,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
恰好这时,小吃摊的老板端着面碗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盛潮汐面前的宁箴。
他们应该很熟悉,他送完了面碗就走过来笑着说:“今天有空过来了?要吃点什么。”
宁箴曲起手指点了点桌子:“不用了,这里有。”
老板看了看桌上的烤串和面碗,恍然,又瞧瞧盛潮汐,是探究的眼神。
“那你慢慢吃。”
老板和他告辞,他礼貌地点头,目送他离开,黑白分明的眸子,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瞧不出表情如何,但依然不减风采。
宁箴解开风衣纽扣,从里侧口袋取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块递给她,看样子是要付钱。
盛潮汐一笑,轻声说:“不用了,算我请客。”
“无功不受禄。”他并不收回钱。
“你帮我过。”她徐徐说道,“你可能不记得了,几天前,在胜景酒店门口。”她指着自己的头,“一个头上有伤的人,你扶了我一把。”
他微微眯眼,像在回忆,他看着她时,她竟然会心跳加速。
这和刚入行时,被摄影师和其他人看着自己只穿内衣时的心跳加速不一样。
“哦。”他似乎想起来了,收回视线,摘掉口罩,如玉的半张脸便露了出来。
他低着头,收回钱,安静地吃饭,似乎不希望周围的人认出他。
盛潮汐却悄无声息地将围巾拉高,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先走了,祝你吃得开心,还有,谢谢你。”她说完话就站了起来,在他看过来时笑着说,“我在这坐着,被别人看到会影响你的。”
毕竟他那么优秀,而她那么卑贱。
她说完话就转身走了,回到正街,进小区前又碰上了程青青。
程青青还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两个正朝一间酒店走去,看样子是要住宿。
脑海中依稀可以想起亲生父亲严厉的家教,也不知道他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仔细回忆,她也十来年没见他了,人都会变,她自己就变了很多,也许他也变了。
她低下头,想直接离开,但路过程青青身边时,她忽然拉住了她。
“潮汐?”她语调里带着惊喜,盛潮汐望向她,她一脸的友善,“我还以为我认错了,真的是你?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盛潮汐抿唇不语,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很少会真合得来。大多都是她和程青青这样,今天你不如她,她和你情同姐妹,明天你过得好了些,她便跟你势同水火。
她安静地回望着她,余光瞥了一眼和程青青在一起的男人,对方也回视着她,她忽然想起了他是谁。
姚垣舟,真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想不到他如今和程青青仍然有联系。
以前念高中时,她和程青青一起喜欢过这位学长。
他比她们高两届,她们升高一时,他已经读高三,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那时候,程青青是校花,学校组织什么活动都是她上,在班级里也特别受到老师的喜爱,而她么……如果程青青是校花,那她就是个笑话。
她这辈子做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写了情书给姚垣舟,可最后却看见他和程青青一起从楼梯口走出来。
她本来想赶紧走,但被程青青发现了,手里的情书被她抢走,她当着姚垣舟的面大声念了出来,满楼道的同学都听见了,那之后,笑话她的人更多了,大家都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在想想,真是挺有意思的,年少的时候,竟然还有勇气做那种事。
“我听说你在做模特?”她先说了这么一句,盛潮汐就知道不会好了,果然她接下来就说,“内衣模特?”她上下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站在她身边的姚垣舟却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挽着她的手臂。
“我赶时间,不耽误你们开房,先走了。”
她说完话就走,不给程青青继续嘲笑她的机会,她口中的话也让从程青青有些尴尬。
她没去回头看对方的反应,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家,锁好门,拉下所有的窗帘,关了灯,抱起猫,拉开被子上床躺着。
没吃晚饭,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愈发饿得难受,她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到厨房煮了几片白菜叶,喝了一大杯水,随后回到床上继续睡。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状态,她从床头柜里拿出安眠药,就着剩下的温水吃了下去。
有了药物辅助,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后,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抱住了她,看不见脸,模模糊糊,甚至没有一个身份。她使劲地往那个人影怀里钻,脑子里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可还是想对抱着她的人影说声谢谢。
谢谢,即便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第四章
今天要拍外景,比基尼系列。
一大清早五点,盛潮汐就被车载到了海边。
说实话,这种天气拍外景,真是要把人冻死。
今天天气还稍稍好些,起码有太阳,海也没冻住,一辆背景车停在海边,她并拢膝盖坐在车顶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看着潮汐来了又去,总觉得自己的名字真是起的好。
父亲总是那么有文化,用一个名字给她的人生定了型。
苦笑了一下,她摘掉墨镜,很快周围布景的人就准备完毕,这个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在车里换了内衣,回到车顶上,脱掉了身上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