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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又岂会叫先帝捡了个便宜?
皇帝显然也明白了李清漪的忧虑,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一时没有应声,只把怀中的人搂得紧了些,两人胸口贴在一起,“砰砰砰”的心跳声也几乎融在了一起。皇帝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没事,无论男女都好……”顿了顿,他把头伏在李清漪的耳边,郑重其事的和她许诺道,“你要信我——孝宗皇帝能做到的,我也能。”
这话好似一柄小小的锤子,轻轻的击打在李清漪的心口——就像是用锤子敲开椰子,砰砰的一下,里头甜蜜淳厚的汁液就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了。
李清漪心中极是感动,可她越是感动就越是说不出话来。忍了好久,她才把那点儿情绪压回去,故作玩笑的道:“孝宗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勤政,早朝必到,重开了午朝,甚至还开辟了文华殿议政……”
皇帝连忙低头又吻了吻她的唇,把那些话给堵回去,小声自语道:“……真要这样,我说不得得累死。”
李清漪被他这话说得忍俊不禁,伸手搂住皇帝的脖子,伏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皇帝只觉得一颗心都叫她笑得软了,一手搂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脊背,不一会儿也跟着她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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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李清漪理好了后宫里头的一些杂事,这才抽出空来召见李家的几个女眷。这一回,黄氏、李清闻还有李清容都到齐了。
黄氏最是激动,一落座就忍不住感叹道:“娘娘这一回,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说罢,眼睛一红,险些洛下泪来,嘴角却是扬了起来,满满的欣慰,“我这心里,可总算是踏实了。”
李清闻生性温柔细致,觉出黄氏这话里头的不妥来——“这苦尽甘来”虽是真的,可要是入了旁人的耳里,说不得就要说李家这是对先帝或是皇帝心存不满。故而,李清闻连忙接口道:“娘这话说得……”她抿了抿唇,斟酌着道,“便是以前,有陛下在,娘娘必也没吃什么苦的。”
黄氏回过味来,连连点头:“瞧我,这嘴总也不把门。”
李清漪不由一笑,温声道:“没事的,这殿里都是自家人,自然不会计较的。”只有几日的功夫,她自然不可能把整个后宫收拾的妥妥帖帖,可要把一殿的人管住倒也是行的。
听到这话,李家一众的人这才放心了些。
李清容自进了殿,除了行礼问安,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她心里头也憋得难受,悄悄扯了扯黄氏的袖子,眨眨眼睛。
黄氏知她意思,没法子,只得替她开口问道:“三姐儿和徐时行的婚事就订在明年三月,可如今先帝的事情才刚过……这事,娘娘要不给个主意?”李清容和申时行都这般年纪了,再拖下去也麻烦。黄氏对这门亲事的心情仍旧是十分复杂,可她心里头也是盼着李清容早些生个孩子——倒也不拘男女,只要李清容这日后能有个依靠,黄氏这个做娘的才能放心。
李清漪微微一顿,瞧了眼自家妹妹,心中明白李清容这是有些恨嫁了——似她这样的年纪都是老姑娘了,平日里少不得要听些闲话,如今又有了合心的心上人,自然想着要早些嫁人。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清漪闻言点点头道:“钦天监已是算过时间,登基大典就在明年的一月,册后大典可能要往后一些,应该是二月左右。清容的亲事既然是订在三月,也不算是冲突。再有,先帝遗诏说得明白‘毋禁民间音乐嫁娶’,所以这日子也不必再改了。”
李清容抚着胸膛,悄悄的松了口气。
第86章 训妹
就在这时候,李清漪的目光却落在了李清容的身上。
李清容白净的面庞一下子涨的通红,有些羞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小声道:“二姐姐,你瞧我做什么?”
李清漪收敛了面上的笑意,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李清容,许久方才道:“婚事虽是不用拖延,可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说。”她微微一顿,语调一沉,语气也是少见的严肃,“这些话,娘和姐姐可能都和你说过,可我也是你的姐姐,亲眼瞧着你长大,倘若不和你说一说,我心中亦是不能安。”
李清容朱唇轻轻颤了颤,放在双膝上的手绞着,乖乖的点头,语声放的更低了:“嗯,姐姐你说好了。我听着。”
李清漪看她一眼,这才轻声道:“本来,家里反对你们的婚事,不是为了别的,乃是因为你的申时行各方面都有些不相配。可你们既然已经看对了眼,你又是非君不嫁,自然只得随了你的心意。但是清容,你要记着,你是嫁去申家做继室的。申家人口简单,幼子懵懂,申时行原配娘家无人,也许没有人会刻意提醒你这一点。但是你自己要记在心里。”李清漪语调微微有些沉,凝目看着越发紧张忐忑的妹妹,“只有你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日子才能过得顺畅。”
李清容听到“继室”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微微有点发白,手指抓得极紧。好半天,她才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黄氏来回瞧了瞧两个女儿的面色,颇有些心疼小女儿,连忙打断了道:“怎地说起这个了?”她柔声和李清漪说道,“你妹妹糊涂,你别和她计较。”
李清漪这回却是连黄氏的面子也没给,她转头和黄氏正色道:“就是因为她糊涂,我才要和她说清楚。要不然,回头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说不得她以后还要怨我们‘怎地没拦住她,叫她嫁了申时行’。”
李清容在旁听得羞愧至极,脸色红了又白,连忙扬声打断了李清漪的话,哑声道:“二姐姐,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婚事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怨人的。”
“不会就好,”李清漪瞧她一眼,淡淡道,“你当初和我说,你看中的是申时行的‘人品和才华’,这两样东西是永远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的,只要你初心不改,不要得陇望蜀,自然不会失望和抱怨。”
李清容抿了抿唇,又点点头。
到底是自家妹妹,李清漪冷着脸说了这么多,瞧着她可怜的模样心里又有些软和,不由稍稍缓了缓声音:“我叫你记得自己是继室,是要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嫁他之前当然可以挑剔和嫌弃,毕竟他已有发妻嫡子,而你却是家中娇女,你这方面的条件要比他好一些。可是,你既是看中了他,仰慕他的‘人品和才华’,自己选择嫁他,那么就再没有嫌弃和挑剔的理由。不要嫁了人,反倒意难平,觉得丈夫不是初婚,对不起、配不起自己。不要过高的抬举他或是过分的轻视他,夫妻一体,你要用平等的态度去尊重和爱。”
李清漪生怕浇的冷水不够多,又说了几句,“或许,他曾经爱过他的发妻,余生都不能忘怀;或许,那个嫡长子不好教养,会叫你们夫妻两个争执不断;或许,你们两人对彼此的了解都还不够深,都会觉得有些后悔……”
李清容本就有些许惶恐,听到后面,眼睛一红,忍不住从袖子里抽出帕子,低着头轻轻抽噎起来。
李清漪却没理会,狠了狠心,把话说完:“日子很长,你们以后会遇到各种的问题。可是既然这婚事是你们两人自己点了头的,两边的事情你们都明白,怨不了旁人。日后夫妻之间若是出了事,你要先想想自己为什么要选他,再想想自己是否有错处,然后再和他说话。”
李清容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哭出来,顾不得什么规矩,往前一扑就倒到了李清漪的怀里,抓着她素白的衣襟,眼泪不停的流出来,她哭得不停打嗝:“二姐姐,我不嫁了……”她吓得连话都是一顿一顿得,“你说的我好怕……”
李清漪摸了摸她的脑袋,用手指轻轻替她梳理了一下乱发,柔声道:“真不嫁了?”她顿了顿,似是玩笑又似认真,“你要是不嫁了,那也行。先把婚事拖一拖,申时行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会明白过来的。”
李清容这会儿又不说话了,只是闷头哭着。
李清漪暗暗叹气,她就知道:李清容一颗心全都系在申时行身上,嘴里说着不嫁不过是一时被李清漪说得怕了,一时婚前恐惧症发作了罢了。实际上,李清容心里未必是这般想的。
自家的妹子,自然也只能自家来教。
李清漪说完了硬话,这才和妹妹说起软和的话:“好了好了,我刚才说那么多,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未必会遇上那么多的事情。”她垂眼瞧着怀里的妹妹,和她说道,“咱们是自家人,要是申时行真的欺负你,别说是娘和姐姐,便是我也不会答应的。”
李清容虽是有些娇气,可到底年纪大了,当着一众的人哭成这样,此时回过神来,自然很不好意思。她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二姐姐。”
李清漪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发,手下丝滑柔顺,她的心又跟着软了软。她不禁和妹妹说道:“你这头发长得倒是快,一眨眼的功夫,竟是长得这么长了……”顿了顿,她低低道,“咱们家三姐儿也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这话一出,不仅李清容的眼泪又跟着掉了出来,就连黄氏和李清闻都跟着红了红眼睛。
黄氏嗔怪的看了两个女儿一眼,轻声和李清漪说道:“你如今三十都还没过呢,这就感慨上了?”她自个儿吁了口气,抚着心口感叹道,“到是我,小时候一出门就跟着三个萝卜头,甩也甩不掉,谁见着都要赞一句咱家的姑娘水灵秀气。如今倒好,一回头,家里就只剩下你爹那个老酒鬼!越瞧越烦!”
黄氏最后那句话倒是逗得众人一乐,李清闻出来打了个圆场:“爹公事上应酬,难免要喝些酒的。再说了,谁不知道,家里头如今添了禁酒令,爹寻常时候连酒杯子都找不到。”
黄氏面一红,瞪了大女儿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一贯是偏着你爹的。”
李清容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连忙上前摇了摇黄氏的胳膊,细声道:“我偏着娘你呢。”
黄氏瞧她眼睛红肿,也没能狠心说她,只掐了掐她的手,气道:“你啊,不叫我操心,就是偏着我了——你看看,我这头上多少白头发?大半都是你气的!”
李清容又羞又愧,低了头不敢再撒娇。
黄氏也没多说,只是轻声和她道:“你二姐姐一贯宠你,今日说得一番话也全都是为你好……”
李清容连忙点头:“二姐姐为我好,我心里都明白的。”
黄氏瞧了瞧边上坐着的三个女儿,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好多人都觉得,我这辈子没能生出个男丁,实在是可惜。可我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她那双美丽的杏眸依旧明亮,带着母亲特有的慈爱和骄傲,“我家的女儿,不知比那些人的儿子要好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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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皇帝抱着儿子来投奔自家皇后,可是瞧了瞧李清漪微红的眼眶,不由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他把怀里的儿子放下来,自个儿坐到李清漪身边,“今日不是叫了李夫人她们来?怎么倒像是哭过了。”
李清漪把头埋在皇帝肩头,心情仍旧有些低沉,小声道:“没什么,就是坐在一起回忆了一些旧事。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
皇帝闻言微怔,摇摇头,伸手掐了掐她的鼻尖,故意逗她:“确实是快了,每回瞧着你,我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李清容面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