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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就摆在供桌上,被一块黄色绸布覆盖。
雷蕾奇怪:“那是什么?”
公子上前揭开绸布。
一块灵牌。
与普通灵牌不同的是,它上面没有字,赫然一片空白。
公子点燃灯,不知从哪里取过一柱香,在灯上烧着后,送入供桌前的小香炉里。
雷蕾回神,有点内疚:“这是你娘?”
公子摇头。
雷蕾忙改口:“是你爹?”
公子摇头。
雷蕾意外了:“那……”
公子沉默半晌,道:“这是一百年前萧岷老庄主设下的,他老人家当年助武盟主剿灭魔教,实在功不可没。”
雷蕾也听说过这事,不解:“可他设这东西做什么?”
公子道:“经此一战,总算除去南星河那个魔头,使得魔教元气大伤,但他老人家自觉杀孽太重,刀下阴魂无数,因此设下这牌位,令萧家子孙世代供奉,以求……人丁兴旺,子孙平安。”
雷蕾大悟,什么人丁兴旺,听说萧家自那位萧岷庄主起就开始衰落,一脉单传,多生的也都是女儿,不多不少只会有一个儿子,一旦男丁出生,后面便绝不可能再有子女,此事几乎成了定律,到这一代更只剩“小白”,连姐妹也无,若他此刻出事,萧家就真没人了,在这地方,“无后”算是头等大罪,看来萧岷的确有先见之明,听说当年一战血流成河,死者无数,纵然魔教做过坏事,也不是人人都该杀,难怪他会不安心了,搞出这种迷信活动来寻求心理平衡,估计根本没指望“兴旺”,只求“平安”便是万幸。
“要经常供奉?”
“过年过节而已,只是父亲在世时将它改作了书房,香火从没断过。”
雷蕾点头,搞了半天原来这房间是用来忏悔的,意义非同一般,古人都把传宗接代之事看得很重,怪不得会派这么多人守护。
公子忽然道:“其实扶持正义本是天理所在,他根本不必……”停住。
雷蕾奇怪:“不必怎么?”
公子冷笑,眉宇间英气逼人:“我萧家子孙世世代代以江湖事为己任,主持公道,为民除害,光明磊落,自知问心无愧便好,与天意何干!”
“说得对。”雷蕾附和着,转动眼睛打量四周。
不知那心法是不是也在这儿……
。
供桌后挂着幅装裱过的陈旧字卷,上头是一首无题诗,内容却是盗的杜甫的《梦李白》:“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落款正是“萧岷”,因为年代久远,字卷已经显得有些发黄,墨色也褪去许多。
这是一首怀友之作,字迹苍劲,却又微透着几分落寞,到后面几行竟越来越草,似乎很激动,想萧岷名扬天下,至交好友自是不少,怀念故人心情不好很正常,雷蕾也不奇怪,她琢磨的是,以前看电视,书房里的字画背后通常都会设置机关暗门,成为众多宝贝的栖身之处。
“萧岷庄主的字写得真不错。”雷蕾装作端详书法,悄悄上前去揭起字幅。
后面墙上什么也没有。
雷蕾失望地正要丢开,却不经意瞟见,字卷背面竟也写着几行小字:“俄然一梦,如亲见兄颜,所幸音容未改,累兄至此,来日九泉之下,弟何颜以对!”
这什么意思?难道萧岷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
雷蕾大奇,朝公子招手:“你来看。”
公子上前看过,也觉得意外,若有所思:“原来这背后也有字,想是他老人家怀友所作。”
雷蕾道:“你爹没跟你说?”
公子摇头:“祖宗的事,家父也未必知情。”
雷蕾不语。
公子丢开那字:“家父在世,时常都会来书房坐上片刻,弥留时也只吩咐要供奉这牌位,至于别的事,连我也并不知情,只是……”
雷蕾忙问:“只是什么?”
公子默然许久,目中透出一丝疑惑,低声:“他老人家不慎中了上官秋月的毒手,当时专程请了八仙府的医痴卜老先生医治,据卜老先生说,那毒并非无药可救,是有七成把握能解的,但后来他老人家情况却日渐不好,终究还是去了,此事连卜老先生也十分自责。”
美人哥哥闹的人命真不少,还是“小白”的杀父仇人,若真叫“小白”知道了咱的身份,下场会怎样?雷蕾暗自担心,叹气:“谁没有意外呢。”
公子摇头,迟疑:“我以为……父亲根本没有用药。”
雷蕾惊:“没有用药?”
公子颇不自在,转脸看着门:“他老人家喜欢梅花,爱在南边梅树下坐着,常吩咐将药送去那里,后来一次我路过,好象看到那树下有药末。”
雷蕾也疑惑,这可真的奇怪了,百胜山庄维护正义,美人哥哥是大魔头,起冲突也很正常,但萧原这行为明显是在拒绝求生,他难道活腻了想自杀?
公子喃喃道:“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拒绝医治。”
哥哥做的错事,雷蕾觉得有必要弥补,安慰他:“可能是你看错了。”
公子也没把握,点头。
。
雷蕾只顾想着心法,很快对死人的事失去了兴趣,作出赏析书法艺术的样子,将房间里所有字画都揭开看了一遍,仍是没有收获。
不在字画后,也有可能在书架后!利用电视剧里得来的经验,她趁着公子愣神的功夫,赶紧过去摇摇书架,摸摸灯座几案,不时还伸手敲敲墙,或者跺跺脚。
公子回神,看她:“你在找什么?”
雷蕾正检查到书架背后的墙,闻言一惊,不动声色地缩回手,笑着编借口:“我看萧岷庄主的字写得很好,所以想学习学习,找找看有没有笔墨呢。”
公子走到案前,拉开小屉:“都在这里。”
原本想着这书房已经好几年没用,东西应该不会很齐全,想不到都还留着,雷蕾登时后悔不及,无奈话已出口,只好跟着凑过去。
公子难得好心情,亲自动手替她磨好墨,雷蕾铺好纸,顺手拎过一支大号笔,由于练过两年书法,那架势倒也像模像样。
公子看看墨色:“可以了。”
雷蕾右手提笔,开始为难,写点什么好?这世界盗版诗词见得太多,她早已失去兴趣,一时又想不到别的,于是拉拉公子:“你说,写什么好?”
公子想了想:“既是书房里,就写两句前人训诫之类的话吧。”
名言警句?雷蕾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好学生,这玩意从小到大都顽强地挂在教室两边的墙上,可通常看它们的时候远不及看帅哥的时候多,所以基本没印象,偶尔记得一两条,此刻也已经被间歇性遗忘,绞尽脑汁也无济于事。
公子怀疑地看她。
雷蕾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灵感,大笔一挥,写下两句具有深刻教育意义的、新中国一代伟人的名言——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公子愣。
墨是好墨,八个光荣的大字闪闪发亮。娘不嫌自己的孩子丑,雷蕾搁笔,捧着那幅字越看越满意,这无疑是自己平生写过的最好的几个字了。
“怎么样?”拿手肘碰碰公子。
公子抽抽嘴角:“……意思还好。”
雷蕾没细想话中的问题,慷慨地献宝:“送给你。”
公子默。
“不要?”雷蕾失望,又低头端详,“写得是不怎么好……”
人家好心送礼,没有嫌礼物太差的道理,良好的修养迫使公子伸手接过:“很好,多谢。”
。
雷蕾高兴地收起笔墨,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快过年了,长生果的事……你叫赵管家收拾东西,是不是要和秦流风他们去碧水城?”
公子点头。
“小白”都出门了,老呆在这院子里能捞到什么,雷蕾忙道:“我也去好不好?”
公子犹豫:“同行多有不便,何况我们是去办正事,有些凶险,秦兄他……可能还要送冷姑娘回去。”
秦流风送谁关我什么事?雷蕾有点莫名其妙,随即又不多想,蹭他:“好小白,我不怕凶险,你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庄里,更凶险。”
公子看她一眼,转身往门外走:“我会增设守卫。”
雷蕾抱住他的手臂:“不用设守卫,我也跟你去,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公子脱不开身,无奈:“可……”
雷蕾改抱他的腰:“带个人伏侍不是更好吗,我会照顾你,吃饭睡觉,点菜啦,捶捶背啦,还可以帮你……”
见识过此女的无耻行为,公子已经产生免疫力,直接拉开她。
雷蕾又黏上去:“带我好不好?”
“……”
“好小白……”
“……”
磨了半天,从东院跟到西院,从男女优势说到运气优势,就在雷蕾失去信心准备放弃的时候,公子忽然点头:“也好,你去准备一下,后日起程。”
。
雷蕾兴奋地回到房间,正掰着手指计算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冷不防瞥见床头有张字条,忙伸手取过。
“小春花速来古松亭,秋月。”
行草小字,透着三分狂放,飞扬俊逸,犹有墨香。雷蕾瞪了半日眼,总算回神,泄气又脸红,老娘好不容易才写了几个满意点的字,如今和美人哥哥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春花秋月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她迅速揣起字条,跑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赶文赶文,才赶好,又迟了。。。。
电脑差点让我踹坏了
有几点解释:
这是架空文,请各位表总参照中国历史的进程去看,所有的诗都是盗的,是设置的:)
另外,记得在下写的是凤鸣刀下不杀女人,不是公子不杀女人
好哥哥坏哥哥
庄外不远处的山崖边,有个仅容十来人的小亭子,亭旁长着棵十多米高的百年老松,盘根错节,虬枝横生,冠盖如云,“古松亭”因此得名。
雷蕾匆匆赶来时,上官秋月正斜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随山风荡漾,墨绿的松色间嵌着一片雪白,宛若白雪压枝未融,又如皓月挂梢头。
见到她,上官秋月微笑着招手:“上来。”
除了没事喜欢挖人眼珠玩玩,美人哥哥其实魅力无穷啊!雷蕾望着他发呆,面前忽然一道白光划过,随即腰间一紧,人就离地而起了。
“这儿好不好?”一只漂亮的手在面前晃。
风刮过,身下松枝起伏,雷蕾总算反应过来,发现下面就是深深悬崖,吓得煞白了脸,死死闭上眼,双手紧扣树干,嚎叫:“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救命救命!”
上官秋月饶有兴味地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