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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细微的动作一闪而过,等一下个瞬间她已经瞪着如墨水润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看骆心安,又委屈的看向老太太,一脸慌乱无措,“祖母……我……”
她像是咽下了天大的冤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肩膀不停地颤抖,豆大的眼泪砸下来,像刀子刺到了老太太心里。
被一个平日里软弱无能,站在眼前都嫌碍眼的小狐媚子当面违抗,老太太越想越气,一口气上不来跌在椅背上,“把这个孽障给我拖下去,打!狠狠地打!反了反了!”
一群丫鬟赶忙冲上来帮她顺气,本来处罚骆心安的护院们一时不知该走该留。
整个大厅瞬间乱成一团,就在护院们要拽骆心安去受罚的时候,坐在旁边久未出声的洛骁猛地站起来,砰一声把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够了!还嫌不够乱么!”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骆心安,记忆中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大女儿,在此时不知为何看起来跟往常大不相同,平日里别说打人,哪怕大声说话她都不敢,难道大病一场连性情都变了?
他心里带着疑惑,可当扫到骆心安额头那块磕头留下的红痕和毫无血色的脸时,又不由心软了,说到底他平日都对这个女儿忽视太多了。
“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也不用受罚,都给我老实回去呆着。”
看似各打五十大板的结果,实际上骆心安却毫发未伤。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蹙起眉头,“骁儿,这丫头如此撒泼,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就任这个丫头这么胡来,她眼里还有没有洛家!?”
洛骁回身跟她对视,“这几天心安就要参选秀女了,心慈也要面见靖王爷,难道您要两个姑娘全都一身伤谁也去不了,让洛家成为别人的笑柄么!”
一句话定了乾坤,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谁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第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更)
洛骁回身跟她对视,“这几天心安就要参选秀女了,心慈也要面见靖王爷,难道您要两个姑娘全都一身伤谁也去不了,让洛家成为别人的笑柄么!”
一句话定了乾坤,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谁也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为了等秀女大选这一天,洛家已经足足等了一年,如今朝堂上皇子派系错综复杂,洛家急需要一个靠山,如果两个女儿,一个能深入后宫,另一个能顺利被靖王爷看上,朝廷无论如何变动洛家都进退自如,可如果错过这一次,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洛家会发生什么。
老太太攥紧佛珠,及其厌恶的看了骆心安一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坚持。
这丫头溺了一回水竟变得如此厉害,倒真是让她大吃一惊,如今她倒打一耙,如果自己坚持维护心慈,只惩处她一人,倒落了刁难小辈的下乘。
不过,洛心安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往日里软弱无能,如今就算有了点脾气,又能厉害到那里去?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屑的嗤笑一声,脸上恢复了淡然的表情,不咸不淡的开口,“既然你这做爹的都不管了,我这老婆子也不做这坏人,今天姑且就饶了这丫头。”
张氏心里恨到了极致,她自己的宝贝闺女,从小就当金枝玉叶养大,别说是被人打,就算破了点皮她都心疼半天,如今被骆心安这个狐媚子伤成这样,竟然就这么算了!?
“老爷,老祖宗,责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毕竟两个丫头都有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谁也不袒护谁,可心安这丫头明知道心慈近日要去见靖王爷,还把她的脸打成这样,是什么心思?”
说着她又抽泣了几声,“心安,虽然我只是个庶出,比不上姐姐,可我也是一心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平日里生怕你着凉受冻,可心慈她毕竟是你妹妹,又已经要嫁出去了,再也没有人跟你竞争秀女的位置,也不会再碍你的眼,你怎么能对她下得去手!”
这话一出,洛骁和老太太的眉头立刻再次紧锁了起来。
任谁都知道,洛心慈跳河自杀就是因为想跟随骆心安一起参选秀女,不愿嫁入靖王府,可如果骆心安找这个理由故意打把她的脸打伤,无论是秀女大选还是嫁入靖王府,她都少一个竞争对手,毕竟两人之中无论谁最后爬的地位最高,谁就是洛家的靠山。
这么多年来,洛心安这个嫡女毫无地位可言,这一次是她翻身的最好时机,她没有理由不利用。
老太太冷笑一声,啪一声放下佛珠,斜眼往骆心安的位置扫了一眼,刚要开口刁难,骆心安却突然直起身子,勾起嘴角对咄咄逼人的张姨娘微微一笑。
“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可从来没有把妹妹当成过对手,否则之前妹妹掉进冰窟窿里我也不会去救她,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拖长了音调,故意一顿,再开口的时候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洛心慈身上。
“我也从没有说过不愿意让妹妹跟我一起参选秀女,相反,我早就有这个打算,甚至连礼物都早早预备好了呢。”
骆心安说完一挑眉,转过身看着身后。
第9章 你只配捡我不要的东西
“我也从没有说过不愿意让妹妹跟我一起参选秀女,相反,我早就有这个打算,甚至连礼物都早早预备好了呢。”
骆心安说完一挑眉,转过身看着身后。
“宝珠,你过来。”她展颜对身后招了招手。
原本默默站在一旁的宝珠,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抬头看了她一眼,攥在手心里的帕子被揉的一塌糊涂。
今天的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老太太说要责罚时候,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本以为小姐这一次一定逃不过这一劫,结果小姐却像是……像是……突然吃错了药一样,竟然敢当众抽二小姐耳光!
这还是她那个隐忍退让的洛府大小姐吗?
宝珠惊得目瞪口呆,心里却别提有多爽快了,可转瞬间再一扫这翠玉阁在座的几个人一颗心又担忧起来,不管是老太太太太还是那位事事都要跟她们小姐争抢的二小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挨了这么重一记耳光,还被当众羞辱,二小姐绝对不会轻易罢休,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这个时候大小姐还不乘胜追击,让她知道谁才是洛家的长姐嫡女,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向她低头,不仅同意让她参选秀女,甚至还要送给她礼物,凭什么!
果然刚才大小姐的凌厉和狠辣都只是她的错觉吗?
宝珠一肚子的不甘愿,既担忧又无奈,这时候骆心安跟她对视一眼,像是看透她心里想什么似的,清亮的眼睛闪了闪,带着一抹安抚和狡黠。
宝珠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时骆心安已经拉住她的手拍了拍,“你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把我给妹妹准备的东西赶快拿出来?这样吞吞吐吐,被旁人看见传出府还以为我们洛府穷的连长姐送妹妹件礼物都捉襟见肘,岂不是惹人笑话,也侮了我对妹妹的一番心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脸色一变,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府上各位主子里属这位大小姐最短银子,甚至连老太太身边的受宠的大丫鬟手头都比她这个小姐宽裕,周围的小厮丫鬟偷偷的看了骆心安身上那件四五年前旧料子的斗篷,又赶忙低下头,老太太的脸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穿成这副穷酸样子,还说出这样的话,根本就是指桑骂槐,讽刺她这个洛家后院之主克扣她这个孙女的银子!
她怎么从前没发现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说出的话简直句句藏刀。
宝珠一看小姐都亲自发话,没办法只好拍拍手,让小厮端出之前骆心安让她提前准备好的几样东西。
只见红色雕花的漆器盘中覆盖着一层绒布,上面摆着各色首饰,精雕细琢的景福长绵簪、凝脂白玉似的雕绞丝纹手镯,嵌花掐丝金耳环……
琳琅满目,光彩夺人,一看就是骆心安压箱底做嫁妆的东西,虽然样数不多,但是件件都非凡品,尤其是摆在最中间那串镶着碧玉的珍珠项链,每个珠子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南海珍品。
“这串项链是……”
洛骁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来,眼里露出惊讶和惊喜,骆心安轻轻点了点头,“父亲没看错,这串项链是您当初送给母亲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拿出来把玩,每次与我说起是您送的时候就一脸欣喜。”
“虽然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这条项链心安却一直有细细珍藏,每次看到这些珠子就会想起父亲和母亲,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洛骁眼神晃动了一下,再看骆心安的时候,目光都温柔了许多,他盯着项链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破天荒的慈爱的摸了摸大女儿的头发,“心安,你有心了。既然这么喜欢,如今又何必拿出来送给别人?”
“父亲此言差矣。”骆心安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青连委屈表情都装不下去的洛心慈,慢慢的开口,“心慈与我姐妹情深,怎能算是外人?”
“女儿一直有个自私的想法,想着日后若真有幸入了宫,肯定是孤单一人,身边无依无靠,很希望妹妹能跟我一起参选秀女,这样我们也算彼此有个伴,可是考虑到祖母和父亲身边不能没有人照料,所以女儿就迟迟没有开口。”
“如今妹妹既然愿意同我一起参选,我高兴还来不及,就算这件首饰再珍贵也不过是个装饰的器物,自然要送给最合适的人。”
骆心安说着把项链在洛心慈脖子下面比了比,展颜一笑,“宝剑赠英雄,碧玉赠佳人,心慈,我果然没看错,这翡翠恨衬你这件绿衣呢。”
洛心慈的脸色变了又变,瞳孔紧缩,气的几乎挂不住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挤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笑容,“姐姐这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心慈只要陪着姐姐当个小跟班就好,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好一个宝剑赠英雄,碧玉赠佳人,心慈,这是你姐姐一份心意,你就不要推辞收下吧。”
洛骁没等洛心慈说话就直接下了决定,看大女儿的眼神都带上了赞许,压根没有注意到洛心慈和张姨娘这一瞬间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的表情。
是啊,谁会稀罕要一个自己相公送给别的女人的首饰,更何况还是那个做了一辈子嫡妻,到死都不肯把位置让出来的死女人!
如今那个贱女人生的狐媚子,又把这个东西当做选秀女的礼物送给她的女儿,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洛心慈只配捡她不要的东西?
第10章 双簧好戏(上)
骆心安无比享受的欣赏着这对母女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洛心慈那副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扭曲还要维持“柔弱可欺”的表情时,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你要怪就怪当初那个宅心仁厚的洛心安已经被你弄死了,如今在这个身体里的人可是个神挡杀神鬼见愁的主。
张姨娘看骆心安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可眼下又毫无办法。
这丫头说话滴水不漏,每一句都有理有据,却恰好封死别人所有的退路,想用家法来惩治她,她却倒打一耙把洛心慈也拖下水,想说她居心不轨,故意毒打妹妹,她又穿成这副穷酸样子重金相赠,甚至连母亲的遗物都拿了出来,谁还能说她残害手足,违背家规?
这一招见人下菜碟也许对别人没用,但是对洛骁这种瞻前顾后的男人却无比有效。
从骆心安踏进翠玉阁的第一步起,她已经从头武装到脚,锋芒毕露,步步算计,心思真是深的可怕!
张姨娘越想越后背发凉,这骆心安哪里还有以前一丁点懦弱无能的样子,难道说这么多年她只是韬光养晦,如今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窗外的雪越下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