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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和郭靖并排站立,郭靖老老实实给六怪行礼。谢曜本打算也就服软罢,却不料柯镇恶将头一撇,对身旁的南希仁道:“老四,你根基最稳,先教靖儿武学基础。”
瞧那样子,压根儿没将谢曜放在眼里。谢曜思及此摇摇头,心道,那老瞎子根本没眼。
练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根基。这基本功三分拳七分腿,讲究的便是稳打稳扎。南希仁话少,性子却是和郭靖最像,他教什么,郭靖就认真学什么,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三遍不行就无数遍,第一晚整整三个时辰,反反复复练习的就是扎马步!
谢曜瞧的无语,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下睡大觉。南希仁看了眼,希望他也能过来练习,但碍于柯镇恶,这话就没有说出。
朱聪见谢曜兴致缺缺,不由得过来问他为何不练。
谢曜撇嘴道:“扎马步有什么好练的。”
朱聪似乎恨铁不成钢,用扇子一敲他脑门儿,说:“我们练武之人从小就听过一句话,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可别小瞧这扎马、劈叉、冲拳、盘打……日后不管你学多高深的功夫,基本功不扎实,那也只是徒有其表。”
谢曜想了想,正要答应,可看郭靖累的汗流浃背苦不堪言,他习惯了好吃懒做,眼珠一转满肚子鬼主意就冒出来:“师父,我倒不同意你的话。”
朱聪问:“怎么?”
谢曜道:“你看,就算是基本功那也得先将穴位啊经脉啊什么认识清楚,否则叫你用百会穴,你却用到气海穴,乱七八糟还怎么学?嗯,不过看样子师父你对认穴也了解不多罢。”
朱聪明知他是激将法,也忍不住道:“小兔崽子净胡说!你道师父妙手空空的绝技是凭着手快么?实则不然,你从别人身上摸东西时顺便得拂过他某些穴道,穴道一碰这人就迟钝几分,等他回神,东西早就在你怀里了。”朱聪顿了顿,又说:“我本想等你基础功扎实了再给你说这些,既然你要学,我就教你。但下次再敢和师父耍鬼点子,就要你……”
“明天待在柴房思过,不许吃饭!”
谢曜闻言吓了一跳,和朱聪忙看去,只见柯镇恶拿着拐杖指着郭靖疾言苛责,忙走过去瞧个明白。
韩小莹将跪在地上的郭靖拉起,温颜道:“你大师父就是性子暴躁点,马步扎不好,我们慢慢学,别急,别急。”
朱聪问:“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柯镇恶那表情简直捶足顿胸,说:“我纵横江湖四十年,从未见过比他更蠢笨之人,连扎个马步都迷迷糊糊颠三倒四,七八遍都出错!气沉丹田,双拳平举,双手环抱胸前,手心向内,掌指相对,有那般艰难么?你这样子,如何给你父亲报仇!”
郭靖被柯镇恶骂的狗血淋头,听到报仇更是满脸愧色,低声道:“大师父,你莫生气,我一定好好练。”
谢曜看不下去了,走到郭靖前面,依着刚才柯镇恶所言现学现卖,扎了个马步,问朱聪:“师父,我这样可对了?”
朱聪点点头:“是了。”
谢曜于是让郭靖照自己的姿势学着,韩小莹南希仁等人忙点头,说:“靖儿这下很好。”
柯镇恶心知是谢曜从中捣鬼,将拐杖一拄,撂下一句“保持到明早鸡啼时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南六怪刚走,谢曜便身形一收,懒洋洋的躺回石头上。
郭靖见状,忙道:“曜弟,师父让我们站到明早。”
“慢着,他是你师父,不是我师父,我师父可没有这般折腾我。”说罢,不理郭靖,侧身呼呼大睡。
石头上自然睡不安稳,谢曜迷迷糊糊醒来,见郭靖还在扎马步,只不过累的额头上全是汗,身形也不似先前挺拔了。
谢曜朝他招手:“别练了,过来坐一会儿,这离鸡啼还早得很。那瞎眼老儿早回去睡觉了,哪里还管你。”
郭靖想也不想就摇头:“我天生愚笨,只有勤,方能补拙。”
谢曜想着他今后还要为父报仇,便不再相劝,晃晃悠悠回家去了。郭靖见他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心下忐忑,暗自揣测自己是不是那句话将谢曜惹恼了?七上八下了好半天,却见远处一盏灯笼飘忽而来,当即吓的脸色发白。这黑漆漆的夜里空旷无人,冷风一吹,简直从头冷到脚。
灯笼越飘越近,郭靖这才看见是谢曜掌着灯端着糕点茶水回来。
谢曜回家本也想睡下,但想到荒郊野岭伸手不见五指,郭靖一个人练功肯定又害怕又寒冷。想到郭靖为自己挡豹,于心不忍,从家中带了些食物、披风,又让天书变成一本穴位图,边吃边看,边陪郭靖唠嗑。
郭靖大喜道:“曜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谢曜将披风给他披上,又把灯笼搁在石头表明,自己爬上去对灯而坐,翻开穴位图,才说:“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当我监督你练功。”
郭靖闻言裂开嘴重重点头:“那自然是!”
谢曜瞧他傻不拉几的蠢笑,自己也给逗笑了。然后板起脸,伸手一指他手臂:“再举高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三关尽毁
郭靖这小子虽然迟钝,但却难得的实心眼儿。谢曜睡了一觉起来,他还在扎马步,较之昨夜,双腿站立更稳。
“可以休息了。”谢曜拍拍郭靖的肩膀,他却没有收势,一张脸憋的通红,道:“曜弟,我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谢曜知道他肯定一晚上血液流通不畅造成,忙给他锤锤腿捏捏膀子,但手能活动了,两条腿还是扎着马步。
“哈哈!”谢曜没忍住捧住肚子大笑,说:“得了得了,你就这样走回去罢,活动一下睡一觉就好啦!”郭靖又饿又渴又累,他一个小屁孩儿也不知道什么面子不面子,当下按照谢曜指示,叉着个罗圈腿一拐一拐回去了。
至此郭靖再去扎马,很快得到柯镇恶等人的夸奖。而几人教他的基本功,每次谢曜示范几遍,郭靖也就会了,只是勤学苦练的时间问题。反观谢曜也没有闲着,他推脱不练基本功,朱聪便教他认穴、经脉,待谢曜练习熟稔,竟也难逃“折磨”。
朱聪将两块十来斤的石头分别吊在谢曜左右手,让他两手打平站桩,比扎马步还累。谢曜前几天叫苦连天,打滚撒泼耍赖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让朱聪网开一面。谢曜每天回到家中,先是抱着乌日珠占嚎啕大哭,又是抱着天书大吐苦水,前者安慰他可怜他,后者直接一巴掌扇飞。
苦难远不止此,随着时间积累,朱聪给谢曜绑的石头也越来越沉,不仅手上绑,脚上也绑,天不亮就把他从床上挖起来跑三十圈,谢曜感觉到朱聪对他深深的恶意。
这日,朱聪又将几块石头拿在手里一抛一接,见谢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未开口,谢曜就“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抹了把汗,大呼道:“师父大人,求求你别折磨我了!我不练了行么?”
朱聪将他一把拉起来,正色说:“之前我就告诉过你,这基本功不管练什么都得练,现在苦,将来就不苦了。”
谢曜争辩说:“你昨天还夸我认穴精准,就算手上功夫不行,谁被我碰着也不讨好啊!”朱聪噎了一下,随即连连摇头:“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我是说认穴功夫准,这手上功夫更要准!”谢曜欲哭无泪,但就是赖在地上不起。
朱聪没辙,叹了口气道:“这样罢,我问你三道题,你若都答对了,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谢曜摇摇头道:“每次奖励休息半个时辰太少太少,我不干。”
朱聪道:“你放心,这次绝不会再是半个时辰啦。”
“一个时辰也不行。”
“嗯,我答应你,不是一个时辰。”
谢曜这段时间估计被折磨的够呛,能休息一个半时辰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了,也不挑剔,站起来道:“你出题罢。”
朱聪将扇子“刷”的一展,摇着微风,晃脑道:“我先考你最熟悉的罢,这是一个对子,‘云门中府,黄口小儿不识西山太乙’。”
这云门、中府、太乙都是人体穴位,“太乙”又指太乙真人,太乙真人曾游览西山是以有西山太乙之称。但这“西”字却大有来头,云门中府两穴皆在太乙西边,谢曜若要对的工整,着实艰难。谢曜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又是抓耳又是挠腮,朱聪见他答不上来,笑嘻嘻说:“你用穴位对也行。若再答不上来,那为师可就没法了。”
谢曜心想你就是故意为难!一眼扫到朱聪身上衣裳,灵光一现,抬头道:“紫宫玉堂,绿毛老龟怎观北斗璇玑!”
紫宫玉堂两穴自不必说,都在璇玑穴的北边。而这璇玑老人便是夜观星象,才领悟成仙之法。
“你这臭小子,敢骂师父是绿毛老龟?”
朱聪好笑至极,说着就拿扇子往谢曜头上敲,谢曜自从成为他徒弟都要被敲成秃顶了,忙抱头鼠窜,大呼:“师父我再也不敢啦!”
“罢了,这道题姑且算你过。第二题你听好,若有一人腰间三枚吊坠,靴底银票千两,发系玳瑁明珠,如何在十刹那间齐得三件财物?”朱聪曾还未给谢曜讲过妙手空空实际手法,这道题明显是难他来着。若是他自己,则会回答先躬身一拜,顺手割破靴底拿走银票,起身再割三枚吊坠落入袖中,擦肩而过最后取玳瑁明珠。而这三招中同时要拂过昆仑穴、上星穴、肩宗穴,方能万无一失。
谢曜愣了一下,却也不答,而是问:“师父,是不是在十刹那得到三物就算答对了?”朱聪点点头:“当然,但前提是不准杀人。”
谢曜哈哈一笑,比手画脚的说:“那还不简单!给我一榔头,照风府穴咣当咣当两下,晕了吧唧还不是任我宰割……”
“胡言乱语!那人身怀武功,你一击不中还怎么盗取?”
“可是你出题的时候没说那人会武功啊!”
朱聪张了张嘴,竟无从辩驳。几个月来朱聪和谢曜朝夕相处,当然知道他这徒儿满肚子鬼心思,但不知是谢曜越来越聪明,还是他自己越来越迟钝。
朱聪摇了摇头,无奈道:“最后一题。”他说着将精铁折扇一合,对谢曜扬了扬,接着道:“从我身上把它拿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算你赢!”
谢曜连赢两题好不自满,这会儿一听朱聪的话,有气无力道:“师父你别逗我了,我什么招式都没学过,你武功又那么那么那么高,要我来拿你扇子不是说笑么。”
“事在人为。”朱聪微微一笑,走到树下将扇子往后颈衣里一插,便翘着腿闭眼小憩。
谢曜来来回回的踱了踱步,时不时唤几声师父师父,朱聪却不理他。谢曜估摸着他也许真睡着了,蹑手蹑脚绕到树后,眼看扇子近在咫尺,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拿。
“啪”——
手背立时红了一片。
谢曜握了握拳,嘴巴一瘪,干脆装小孩儿假哭。他哭着哭着,朱聪忽然从怀里掏东西,一件一件放在地上:“这些东西你都可以用,拿着扇子,算你赢。”
他说话时依旧闭着眼,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拿出的是什么。但见地上瓶瓶罐罐的毒药迷药、匕首暗器、绳子短剑……
谢曜看着愣了好长时间,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推敲,往常朱聪从来不考验他三道题五道题,今儿考核实在反常……他眼珠子一转,决定兵行险着。
谢曜将那些毒药匕首全都一一捡起,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