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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心头一震,忍不住哽咽道:“是我见外。有你们信任,即便是天下人都不信我,这生也遗憾。”
黄蓉见他神情,心下一软,想来其中必定有蹊跷,她问:“谢贤弟,既然你没有做这些孽事,到底是有谁来嫁祸于你?”谢曜摇了摇头,却是想不到名堂。他看了眼黄蓉手中的打狗棒,想起一件事,给她说了:“嫂嫂,你贵位丐帮帮主,我当全与你说明白。丐帮中人,其实并无一人是我所杀,但那肖方半夜欲来杀人越货,被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失手错杀,这件罪行我替她认了也不无不可。而甄忠才应当还活在世上,他告诉我乃是彭长老杀了宋振,为得便是夺取《九阴真经》嫁祸在我头上,此事待寻得甄忠才和彭长老,定然水落石出。”
他这番话侃侃而谈,一脸正气,黄蓉竟不由得深深相信,连这一声“嫂嫂”也听的格外舒心。
“你放心,我定当让他们竭力去查。”黄蓉说罢,跺了跺脚,又将鲁有脚数落一通。
谢曜听到不禁一怔,问:“难道发英雄帖不是洪七公的意思?”
“当然不是!若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早就一人将你除去,何必大费周章。就算是他老人家发英雄帖,也断然不会选在重阳宫,而是岳阳轩辕台。”黄蓉从腰间摸出英雄帖,递给他道:“教唆鲁有脚发帖的那人,是名女子。喏,这便是那英雄帖,你瞧瞧看有什么端倪。”
谢曜看了眼那白纸,忽然心下一震,仿佛被人一拳砸中太阳穴,双目眩晕。
他胸口越痛,脑中却越发清明。从最开始争吵天下第一,到不让他上山,到变成剧毒的黑玉断续膏,再到一味的让他逃离……
是了,除了她,谁还会将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便在此时,林子不远处奔来一人,郭靖听到响动,抬头一看,竟是先前遇到的白衣女子。他想起这女子是谢曜的朋友,便也是他的朋友,出言招呼道:“姑娘,曜弟在这里。”
天书怔了怔,她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明白,就算谢曜成了天下第一,她也万万不会下不手。自己心底的情愫,昭然若揭。
她看谢曜低着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心头一喜,忙快步奔过去,伸手拉他手腕:“谢疯子!太好啦,你没有……”话未说完,手便被大力甩开,天书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呆呆的看了看郭靖和黄蓉,登时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谢曜抬起手,将那英雄帖举在她眼前,缓缓开口:“……这是甚么?”
洁白的纸面上,右下角一只烈火麒麟栩栩如生,仿若要从纸上跃出,一口将她吞噬。
天书心头筑起的城墙在看到这张纸时,轰然坍塌。她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表情,只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你的武功……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说到此处自己都不禁愣住,只想试试他的武功?没有别的意思?不……不是的,她当时还有很多意思。
谢曜心中苦痛,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一直信任的人,一直视为瑰宝的人!方才重阳宫一战早已经耗尽精力,他乱用武功,经脉早已经负伤累累,内力也如一团乱麻。这种情况不能用武,谢曜却忍不住催发内力,将那页纸张化为靡粉。
“……我说过,不管你做了甚么,我都不会再责怪你。”谢曜哽咽喉头,闭了闭双眼。
天书一直垂着眼帘,此刻一听这话,竟欣喜的似乎要跳跃起来,她抬起头,道:“我保证,我再也不……”
可是话没有说完,面前风声一响,站在原地的谢曜已然奔进茂密的树林,弃她而去。
这身法奇快,快到郭靖和黄蓉眨了眨眼,谢曜便已经消失在树林那头。
“啊哟!不好!”郭靖想起来,“曜弟身负重伤,他这般贸贸然一走,又无人在旁为他疗伤,这可如何是好!”
天书没想到谢曜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竟然抛弃了她。他明明说要余下几十年都陪着她,怎么转眼就食言而肥呢?天书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悲伤中,却猛然听见郭靖大呼,她心下一惊,大声问:“甚么?他受伤了?”
“很重的内伤,得尽快找到他啊,否则恐有性命之虞……”天书不等郭靖说完,转身已经飞奔寻往谢曜消失的方向,轻功之高,天下少有。
黄蓉咋舌道:“还争甚么华山论剑?”
☆、第106章走火入魔
谢曜一口气奔出不知几里;头越来越重;脚步越来越虚浮,他扶着树干踉踉跄跄走几步,抬头一看;周围的景物都在旋转,地面也在摇晃;一个不稳,脱力的跪在地上。
他双手撑在地面;努力压制心神;摇了摇头;眼前却星星点点重重叠叠,一片混乱。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到后来越溢越多,仿佛五脏六腑都在出血,待将体中的血给吐干净,人便舒服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谢曜抬袖擦了擦嘴角,看着袖子上暗红色的血迹,刺目非常,脑海中蓦然想起一册道家书上“走火入魔”四字。练武者若心脉大损,则气血逆流,致神经受损,初而呕血或见各种幻象,心生感应,直至灭亡。
思及此,谢曜微微心惊,他按下心神,轻轻运功意守丹田,肚脐下一寸三分之处立时钻心疼痛,真力散乱气血留滞,正是走火入魔之兆。
便是这稍一运功,冲动内伤,登时痛得额头见汗,又呕出一口鲜血,低头看了看面前已经被血浸染湿润的泥土,不由怔然。
是了,他少时根基便不扎实,后来各种杂七杂八的武功一通填鸭式练习,本就是混乱不堪未能钻研。越是高深的武功越得讲究一个“纯”字,而他恰恰没有做到这点。以前他使用武功甚少,这些弊端都没有暴露,然而今日在重阳宫外大战,对方皆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心急之下使岔武功急火攻心,便犹如一根引线,将以往埋藏在深处大大小小风险都给点燃,好比灭顶之灾。
当初从桃花岛逃离,还幸得天书还在身边一路相伴,是以晃荡漂泊也不觉是穷途末路。而眼下他臭名昭彰成众矢之的,天书也不是他所想的天书,师父母亲也早化作尘埃,独自一人身处这无边幽寂的树林,即便是立时死了,也不会有人知晓。
谢曜想通这点,反而低低的发笑,嘴角血迹未干,这笑容竟无比凄凉。
正在此时,林子另一头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道:“那姓谢的指不定就在这林子里,大伙儿分头去找啊!”另一人反驳道:“裘兄弟,不是向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若是分开,独身一人遇见那魔头也讨不着好处。这会儿林子里天色又暗,大家还是不要分开啦。”
谢曜一听音色,辨出乃是裘方圆和向鸿飞,他心下一怔,努力扶着树干站起,准备找个地方躲避,想到天书,竟是万念俱灰,钉在原地不动。
一行人的脚步声越发接近,谢曜全然对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可没想到那群人尚未发现他的踪迹,人群中忽听裘方圆厉声道:“啊哟!是谢曜!大家往那边追!通知其他人!”话音甫落,瞬时间一束烟花直射苍穹,照亮树林上空。
谢曜惊奇之下,那脚步声已往相反的方向远去。他扶着树干挪出几步,耳背忽然动了动,顿住脚步,沉声道:“是谁躲在那?出来!”
林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老鸹展翅扑棱棱的声响。谢曜身受重伤,不敢调用内力,他却故意做出一个手势,对着西南角道:“你再不出来,我便出手了。”这一句果有震慑,西南角一棵大树后慢悠悠转出一人来,朝谢曜啪啪鼓掌:“不错不错,老子还以为你受了伤,使不出武功呢。”
来人面黑无须,花白的头发束在头顶,而那面目长相,正是当年被王重阳囚在藏经阁的德罗追。
谢曜辨认半晌才认出是他,眼下此人面目与当初犹如天壤之别,他抬眼道:“你号称一诺千金,难道那五十年的誓约,你却食言了?”德罗追笑道:“老子没有食言。只是想通人死万事空,这生前善善恶恶是是非非,全都一了百了啦。”
“诡辩。”谢曜冷笑一声,“你现下找我寻仇再好不过,无须客套,出招罢。”
德罗追打量他一眼,只见谢曜面如金纸,几缕乱发垂下,狼狈不堪,瞧是伤的极重。他正欲开口,突听林子不远处有人高声唤道:“谢疯子!谢疯子!”不过片刻,来人便已近在咫尺。
“老子走了!”德罗追不知为何竟没下杀手,朝另一方向施展轻功离去。
天书绕过一棵大树,看到熟悉的蓝衫人身影不禁喜出望外,忙快步奔过去,张了张嘴,却见谢曜转身欲走,呆呆喊道:“谢疯子……”谢曜听她语气,心中一痛,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天书上前几步,一遍一遍的用目光描摹对方背影,心中竟猛然明白什么。她倏然一惊,慌乱的看了看四周,手足无措。可一看谢曜,这万般的慌乱都安定下来,只希望他千万别抛下自己,痴痴地道:“我想的好简单,以为你只要在天下人面前露一手就可以当上天下第一,可我没有想到场面会是这般难以控制。我当用黑玉断续膏治好孙不二,一切谎言便不攻自破。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终是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她说到此处,鼻尖一酸,“你既然不愿做天下第一,我便再也不逼你做!”
天书一番话说罢,抬头一看,谢曜立了片刻,竟又要迈步离开。她心中惊到极点,怕到极点,快步冲上前,急的一把将他拦腰抱住,死死不放手。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天书这是真的急了,她从未这般急过,只要想到谢曜再也不需要她,要离她远去,抛弃、别离,不管是哪一件都让她难受的想大哭起来,“我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不和你吵架,谢疯子……你怎么可以忘了你说过的话!你问我愿不愿意陪你共度余下几十年,我愿意,我一百个一千个愿意,你……你万万不能丢下我一个!”
谢曜此时眼前一片灰灰蒙蒙,脑海中翻江倒海似要炸开。但天书的话却一字字听的清晰无比,又是释然又是欢喜,更多的……却还是苦楚。他不动声色的抬袖擦干嘴角血迹,一遍一遍的擦,确定天书不会发现,才伸手覆上她的双手,沉声道:“……我不会丢下你。”
天书将头靠在他背上,双手却抱的更紧,生怕他又向开始那般,对她说自己不责怪,转身却跑不见人影。
“我知道我不是好东西,你骂我打我罢!我做了这般蠢的事情……一定教你伤透了心。可是……可是我若不这样做,我……”天书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表述,“你不要生我的气!”
谢曜听得好想笑,可这笑,莫名其妙却成了哽咽。
此时天色全部暗下,他才拉开天书的手,转过身道:“天书,我不会生你的气。”
“你真的不生气?”天书仰起头,瞪大双眼,生怕他改变主意。
谢曜眼神一痛,抬手将她脸颊边一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似乎要将她的模样给死死记在心底。
“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他说罢,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块绢布,递给天书,“我受了点伤,需要义兄前来护功。天书,你沿路返还,将这块绢布亲手交给郭靖。我在这棵树下等你,切记,万不可被别人发现。”
天书听他说得郑重,忙将他扶在树下坐好,忙不迭点头:“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