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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处流窜的杂驳内力已经压制不住,流血便是因为内力损伤了心脉,他其实还当口吐鲜血,但不知为何你说他没有这个症状。”
一灯大师说罢,转头望着谢曜,问:“孩子,你吐血么?”谢曜疑惑的看向天书,天书出言解释道:“你有没有经常喉咙一甜,然后……嗯,然后涌出红色的口水?”
谢曜了然笑道:“有,但我都给吞下去啦!”
天书瞧他笑容,心中一痛,看向一灯大师,问:“若是不治,将会如何?”
一灯大师似乎不愿与她说明,但出家人不打诳语,只得叹道:“不出三月,便再无力回天,筋脉尽断而亡。”
天书不想听这样的结果,但一灯大师绝不会因此骗她,她眼眶一热,站在原地,怔怔落泪。谢曜一见她流泪,忙走过去摊开手掌,接着她的眼泪,安慰道:“天书你别哭,别哭啊。”
一灯大师见得此幕,也为其悲哀,他忍不住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但……”他说到此处突然缄口不言,天书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声音,她快步上前,追问道:“是甚么办法?”一灯大师默然半晌,方抬手将念珠还给她,道:“回去为他准备后事罢。”
“大师,到底是甚么办法!”天书再三追问,一灯大师都避而不谈。她心中焦急有怒,抬掌便要出手,但手刚刚举起,却陡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强迫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她已经强迫了谢曜无数次,不能再强迫别人。
她该怎么办?怎么让谢曜活下去?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她一手种下的祸根。若不是她逼迫谢曜学许许多多的武功,当那天下第一,为自己所用,谢曜断然不会走到这山穷水尽的地步。她知道她错了,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弥补。
天书抬起泪眼,不知下定了甚么决心,一步步走到一灯大师面前。
一灯大师不明就里,便在此时,她双膝一弯,直挺挺的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求求你,告诉我怎样救他。”
天书感到双膝传来的冰凉,想起当初说过那句“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不禁觉得好笑。
她这一生从未放低过姿态,谦卑恭敬诚恳的跪在一个人面前。但她而今这样做,全然是因为谢曜。这一跪,她便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对谢曜放手;这一跪,她已经将自己可笑的身份通通抛出脑海;这一跪,她才发现,谢曜就是她的全部。
一灯大师不忍心道:“你何须如此。”
天书低下头,掩盖哀伤,但却止不住眼泪纷纷落下,她凄然而坚定的道:“只要能救他,莫说是跪您,便是要我这条命,也无妨的。”
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来弥补,来挽救,又有什么不可以。
谢曜在旁手足无措,他上前去拉天书,可天书却死死的跪在地上不起,谢曜一急,便也跪在她旁边。
一灯大师的表情终有了一丝松动。
“人间最是痴情难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叹,似乎叹了良久,“你不该来此,应去大理天龙寺,尚有一线生机。”
☆、第116章世事无常
“天书;我走不动了。”谢曜跟在天书身后;颇为不耐的扯着路旁草茎。天书闻言忽然顿住步子,谢曜一个不察,撞她背上;揉了揉鼻子,正要开口;就听天书道:“下山就可以骑马了。”
谢曜点点头:“天书天书,我们现在又去哪?”
天书牵着他手;微笑道:“我们去大理;那里可暖和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好啊!”
两人匆匆上山,又匆匆下山,天书知道谢曜时日无多,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此去大理国快马加鞭也要五六日,她就算心疼谢曜,也没让他磨磨蹭蹭。给芦苇喂饱草料,天书便和他一起往大理南行。
一灯大师实则也没有告诉天书具体的法子,他只说这方法险之又险,若说当初谢曜在洞中以命压制魔性是生死各半,这个方法便是九死一生。大理天龙寺,作为大理国寺地位崇高自不必说,其间有一“涅盘炉”,宽约两丈,高约三丈,即将往生之人若欲回天,便得在炉中以业火锤炼七七四十九日。自大唐初年,进入炉中有十人,九人皆葬生火海,便是斗酒僧也只在炉中强忍了九日,九日之后离去,远赴少林,创下《九阳神功》。
莫说谢曜此时此刻神志不清,便是他神志清醒,功力未至,也不可能撑过四十九天。
一灯大师又说,想进涅盘炉必须获得天龙寺的手谕,此事关系重大,他只能修书一封,但能不能让其答应,却未可知。天书当初和谢曜也去过天龙寺,心知那本玄大师和法玄主持为人都十分良善正直,若是不肯开炉,她便求。
谢曜见天书神色凄然,他心中一惊,问:“天书,你为甚么不高兴?是因为我生病了吗?”
天书转头看他,痛心疾首:“是啊,你生病了,我很难过,很难受。”
谢曜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得道:“那你别管我啦!我多穿几件衣衫,躲在被窝里捂几天,病就会痊愈。”天书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哽咽道:“我怎可能不管你。”
或许从谢曜握紧她手的那刻钟开始,天书便永远不会放弃他了。两人一路走来,经历无数,她笃定的相信这次也会渡过这个坎,这个劫。只要想到谢曜平平安安,无伤无痛,天书便觉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她细细的用目光描摹谢曜的表情,突然发觉这是多么荒唐。一开始的理想,一开始的目的,如今全被谢曜牵动命运,通通都不敌他重要。
没有谁天生便是完美无缺,时光在改变,谢曜在改变,她也在改变。
抛弃理想,并不让她觉得伤心空虚;相反,天书觉得很满足,很轻松。
这一路南行,过了五日,绕过点苍山,便在黎明时分来到天龙宝刹。天书向着晨光熹微的东方回望一眼,默默地在心中祈祷,此行不虚。
她步上台阶,扣了扣门环,不过片刻,有小沙弥前来开门,见是一女子,吓的两颊通红,竟连招呼问话都忘了。天书却也不管这些,她径直道:“受一灯大师之言,前来拜见贵寺主持,有要事相商。”
那小沙弥不敢看天书,只对着谢曜连连点头:“二位施主请随小僧来。”小沙弥将天书和谢曜引到禅房坐下,又让人将芦苇给牵到后院喂料,朝天书道:“劳烦稍等,小僧这便去通传主持方丈。”
待这小僧一走,谢曜便在禅房中走来走去,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怪道:“天书,为甚么他们没有头发?我是不是也要没有头发?”
天书本想说不是,但蓦然间想到临走前一灯大师交代的话,就算谢曜在涅盘炉四十九天大难不死,但为养生静气,他也得遁入空门一年。这件事天书是想也不想便一口应下,只要谢曜能活一命,即便是做一个不会武功的平凡而普通的人,她也一千个愿意。
“是的。”天书将他拉在身旁坐下,“你病好了,须得遵守诺言,在天龙寺出家一年,知道么?”
谢曜颔首道:“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天书心头一热,又差些落泪,便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她忙抬袖擦干泪痕,起身拜倒:“法玄大师。”
来人正是天龙寺方丈法玄,法玄未曾见过天书,微微笑道:“女施主何来知晓老衲名字?”天书当然不会说她早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她也不卖关子,拉过谢曜,问:“大师可还认得他么?”
法玄上前两步,端详谢曜面容,了然道:“噢,是谢施主。”语毕,他自己都不禁先笑起来,显然又是想起当年那件错认侄儿的乌龙趣事。
谢曜傻傻的回头:“天书天书,甚么是谢施主?”
法玄见他模样,轻咦一声,问道:“谢施主是怎么了?”
天书脸色微僵,随即苦笑的指了指头:“如大师所见,他病了。”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予法玄,“此乃一灯大师让我交给大师的,其中缘由,大师一看便知。”
法玄一听是一灯大师,不敢怠慢,忙拆看信,反反复复看了两遍,神色越发惊诧:“这……竟要开涅盘炉?”
天书生怕他不同意,眼泪都快急出来:“谢曜已经时日无多,我不能让他死!大师,佛门子弟慈悲为怀,请救救他罢!”法玄看了看谢曜,又看了看天书,表情十分为难,他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只是……”他顿了顿,忽然道:“罢,你先在此等候,开涅盘炉兹事体大,容我向师兄商讨商讨。”
“如此,劳烦大师。”天书垂下眼帘,哀声道:“他若活不成,我亦如游魂,在这世间也毫无意义。”
法玄闻声,背影一僵,随即摇头叹了叹气,跨出门槛。
天书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抬眼看着痴痴呆呆把玩香炉的谢曜,想到当年自己的心境,不明白怎么就摊上了这个冤家。天书心中发苦,她明明应该只为自己而活,怎的如今却全然反过来了。
谢曜拿着香炉跑过来,双手呈给天书:“我捉到一只青蛙,天书天书,送给你!”
天书本来心情极为难过,瞧他这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她忍不住一把搂着谢曜脖子,似哭似笑:“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她说罢忽然一愣,“不,是我这辈子欠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走到这般田地。”
谢曜正欲开口,却听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只见法玄领着另一名老僧前来,正是闭关多年不出暗室的本玄大师。本玄大师于武学一道钻研甚精,但他太过痴迷,对俗世间的事情都不如何理会,天书见得他竟然亲自来到,不由心中一凛。
法玄朝天书介绍:“这位便是老衲师兄,本玄大师。”天书忙双手合十见礼,本玄一抬手道:“不必,是谢曜想进涅盘炉?”
天书顿了顿,摇头道:“不是想进,是不得不进。”
本玄闻言一怔,看了眼天书,他走到谢曜身前,抬手一探他脉搏,蹙眉半晌,颔首道:“怪不得一灯大师让他前来涅盘炉,我从未见过谁像他这般,浑身筋脉损伤至极,内力混乱不堪,等不到三个月,自然便气绝身亡了。”
“若不是迫在眉睫,我等又如何敢来叨扰大师。”天书好不痛心,却只有极力忍着。
本玄肃容道:“涅盘炉几十年不曾开启,即便是我同意了,他也有去无回。涅盘二字,太过高深,必先了解因缘法,生是依因缘支持而生,而凡生起之一切,皆会随其赖之生起的因缘灭而灭,不会恒常存有。虽然四十九日涅盘后,的确能使人浴火重生,但你又岂能知道他是否能坚持过去?是往生还是重生,这些都不是你我能断言的。倘若他不能领悟大乘,便是加快他的消亡,请你三思。”
谢曜在旁听他说了一大串,却全然不懂,对天书嘻嘻笑道:“他在说甚么?”
天书心中酸楚,她如何不知道涅盘炉九死一生,但若不坚持尝试,谢曜便真的十死无生了。
“大师,到底何为涅盘炉?”
本玄一捋长须,叹说:“凤凰经历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方能获得重生,并达到升华,而其不畏痛苦,义无返顾,执着精神却是常人难以达到的。涅盘炉高三丈宽两丈,炉中一圆柱台,台下尽以桐木架烧,至于那些大士是如何从烈火中领悟,我亦不能知晓。”他看向谢曜,没曾想当年一点就通的聪慧人成了傻子,本玄心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