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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爷朝少年招了招手,对史荣介绍道:“这便是庄主的独子,申屠行冲,若不是西夏已到生死存亡关头,也不会让少庄主这般火急火燎的从大宋赶回来。”史荣一愣,问:“少庄主去大宋干么?”
不等德爷开口,申屠行冲便道:“我爹说宋人懂的东西多,让我多学习一些有用的。”
“哦?甚么有用?”
申屠行冲道:“爹说那甚么论语经书是好东西,可我看得脑袋都大啦!我不喜欢!”德爷一吹胡子,说:“这话在庄主面前可说不得!”史荣哈哈一笑,道:“少庄主不如来我万兽山庄,教你如何养虎驭狮!”
德爷心想,这可不能乱讲。万一少庄主当真喜欢上那些把戏,不好好看守自家基业,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他正要将话题引回来,却听申屠行冲指着远处,瞪大眼道:“快看!那有个人!”
史荣和德爷一同望去,只见茫茫大漠中,仅有一块巨大的砂岩,孤零零的伫立,哪有半个人影?
“少庄主,你莫不是眼花了?”史荣说罢,从腰间取下羊皮水袋,扔给申屠行冲,“喝点水,提提神啊。”
申屠行冲揉揉眼睛,说:“我没有眼花!方才的的确确有一个人牵着马,绕砂岩后面去啦!”
那砂岩宽高五六丈,可谓庞然巨物,像一座小山似的。纵使要绕过去也不会一眨眼的功夫,沙漠中热急了经常出现幻觉,对此,德爷和史荣也都笑了笑,不放在心上。
一队人往凉州行去,落日余晖铺满黄沙,气温骤降。史荣和德爷都是老手,忙吩咐在太阳未落之前扎营露宿,傍砂石挡御夜里风沙。众人正为扎营忙碌,申屠行冲却无事可做,他拿了双斧,悄悄躲在另一边,运气踏步,演练武功。
申屠行十岁时,便被聚义庄庄主送去临安一间学堂,学习四书五经,他虽然于此无甚兴趣,但从小就十分听长辈的话,性格使然,即便不喜,也脚踏实地的认真学习。后来遇到一位使板斧的师父,教了他扎马冲拳等基础,说起来,也好几年不曾见得父亲。申屠行冲想到此处,心中颇为记挂老父,他收招而立,望向晚霞。
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点黑影,他揉揉眼睛,仔细瞧去,那黑点却又消失。申屠行冲先是一惊,想到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神之说,不由汗毛直竖,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做,有何可惧?当下挺直脊梁。
“少庄主,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帐篷搭好,却不见了申屠行冲,德爷绕到砂石后正看他朝远处出神,忙出声招呼。
这时西风阵阵,吹得漫天沙尘。十匹骆驼像一排屏障似的,安安静静卧在帐篷前面,抵御风沙。
申屠行冲毕竟童心未泯,上前拨弄骆驼,那骆驼也丝毫不动半分,他不禁连声称奇:“这骆驼怎这般听话?”德爷开口:“万兽山庄祖先世代相传,以驯兽为生,史庄主不但驯兽的本事出神入化,武功也深不可测!”史荣听他赞誉,心中大喜,笑道:“哪里哪里,聚义庄和万兽山庄并称凉州二庄,申屠庄主自然只高不低。”
史荣让人拿来几坛烧刀子,架在柴火上烫热,沙漠夜里极冷,喝酒暖身,再好不过。申屠行冲虽是小儿,但他从小便粗生粗养,端起一碗热酒,咕噜噜下肚,史荣一众见得,纷纷拍手叫好。
申屠行冲放下酒碗,正在擦嘴,瞟眼又瞧见东边一点黑影,众人见他动作,忙朝他方向看去,这次那黑点并没消失,反而越走越近,原本热闹的一群人,此时都屏息凝视。
茫茫荒漠中,来人行动甚缓,待走近了,借着火光,却见是个牵马的和尚。那和尚头戴斗笠,缁色僧袍覆左肩掩两腋,脚蹬罗汉鞋,腰间衿带丝条在风中左右飞扬,西风卷起漫天尘沙,和尚大步独行,竟似不惧。
史荣道:“这和尚身上很有功夫,看来是条好汉。”德爷也道:“不错,时值西夏和蒙古交战,咱们请他过来喝几碗,交交这个朋友。”
两人当即起身,本以为那和尚走得缓慢,却没想晃眼之间已在十余丈外,如此轻功,实所罕见。
史荣运功扬声大叫:“大师,请留步!天色已晚,大漠独行怕是不大安全,大师何不过来同饮一杯酒,待风沙小了,明日再行?”喊声甫歇,申屠行冲“哈”的一声笑出来,他转头道:“史荣叔叔,出家人哪能饮酒?”
“啊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史荣顿时大感尴尬,心想那和尚是断然不肯过来。
岂料那和尚闻言脚下一顿,看了眼身旁灰马,忽而转过身来,顷刻间来到他们帐外,淡淡道:“诸位施主,可否讨一口水。”
史荣忙取了一袋水递上,道:“大师请用。”
那和尚伸手接过水袋,反手掏了一锭银子给他,“啵”的一下揭开水盖,倒了一捧水在手心。史荣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惊觉自己手中的水袋变成了银子,正暗自心惊,就见和尚牵来灰马,将水凑到马嘴边,马在沙漠中耐力不如骆驼,兴是渴狠了,忙大喝起来。
史荣和德爷互看一眼,不免奇怪。要知道沙漠之中多一口水,便多一点得生机会,若是没水,杀了坐骑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而这和尚不饮水,却将水留给马匹。
“大师,来火堆旁坐坐罢。方才是在下无礼,说甚么请你喝一杯的浑话,切莫放在心上。”
那和尚这时才抬头正眼瞧他,说:“无妨。”
夜色里,这和尚斗笠遮面,看不清面容。申屠行冲立在他身侧,却在他这一抬眼间,看见对方坚毅的下颌一圈胡茬,而脸上数道刀疤,从额角划右眼布满大半张面颊,端得可怕。
德爷这会儿见史荣同和尚谈话,觉得和尚态度冷漠,既然别人不愿意结交,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当下给史荣使了个眼色。
江湖人都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史荣好奇这和尚的武功,心底十分想交他为友。奈何这和尚给马喂饱水,道了句“多谢”,漠然转身离去。
德爷看了史荣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看罢,你想和别人交朋友,可惜别人看不上你。史荣摇了摇头,坐回原地。一群人围着火堆又聊了许多大事,眼看月上中天,火堆渐冷,皆准备各自回帐歇息。
正在这时,寂静的大漠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史荣掀开帐篷一瞧,见先前那和尚去而复返,他忙道:“大师可有要事?”
那和尚翻身下马,走上前来,问:“你们可要前往西夏?”
“正是。”
和尚点了点头:“我和你们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O(∩_∩)O谢谢葱丝儿、潇潇的地雷
☆、第120章夦漠行侠
次日清晨;史荣叫醒一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申屠行冲一面给自己骆驼刷毛;一面忍不住朝东侧砂岩望去。
砂岩下的灰马闭眼休憩,而昨夜遇见的那和尚正盘膝抄结印而坐;闭目定神;似在参禅。他的斗笠挂在马背一侧,满布刀疤面容在晨雾中更显狰狞,申屠行冲迟疑片刻,从骆驼背上取了两个干馍,走到和尚面前;伸手道:“叔叔;你吃饭么?”
他称呼一个出家人为“叔叔”那自是极为不妥,但这和尚并不在意,道:“多谢,我不用。”
申屠行冲顿了顿,转身掰下一块干馍,递到灰马嘴边。那马儿却不似主人这般无趣,它本在休息,闻到干馍香气,立时竖起耳朵睁开黑黝黝的眼睛,张嘴给吃了。申屠行冲忍不住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马头。
这马额间一点菱形白毛,四肢矫健,着实为一匹良驹。申屠行冲越看越欢喜,忍不住问:“叔叔,这马有名字么?”
和尚愣了愣,道:“有。”
“是甚么名字?”申屠行冲问罢,却不听他继续回答,扭头一看,那和尚痴痴怔怔望着沙地,不知在想什么。
史荣朝这边走来,他乍眼一看和尚面容也暗自一惊,但立刻笑着掩饰过去:“大师是要往哪里去?”和尚依旧在发愣,待史荣又唤了一遍,才回过神来,答:“不知道。”
申屠行冲为人憨直,没见过有人这般回答的,当下便说:“你怎会不知自己去哪?是要回家么?”
那和尚闻言一怔,低下头喑哑道:“……天下之大,何处可为家?”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往何处去。
自离别天龙寺,便带着芦苇,一人一马一天涯,漫无目的浪迹四处。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一路走来,他身边连半个可以述说的人都没有,红尘空落,即便是遁入空门,却只觉更空,仿佛游走在人间的孤魂,彷彷徨徨。
这本是极悲切的心事,但谢曜却面无表情地望着悠悠白云,约莫是伤到极处,反而漠然。
“史庄主,大伙儿都收拾妥当了。”德爷牵着骆驼向他们这方大声喊道,“时候不早,启程罢!”
史荣朝和尚抱了抱拳:“我等前往凉州,大师若不介意,不如来敝庄做客,在下定一尽地主之谊。”
谢曜看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微一颔首。
※※※
驼队在前开路,谢曜骑着灰马,戴上斗笠,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申屠行冲时不时转头瞧他,心中记得昨夜德爷和史荣的谈话,他们说这是一位好汉,那便真的是一位好汉。申屠行冲也想做一位好汉,所以他的好奇多了不少。
“德爷,你说那个叔叔会武功么?”申屠行冲悄悄的问。
德爷闻言转头看了眼身后谢曜,摇了摇头:“少庄主,我虽不会功夫,但这和尚怕是惹不得,你少同他说话为妙。”他看对方面目可憎,不免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总觉这和尚不安好心,思及此,德爷又回头看了眼。
他和申屠行冲走在最末,心下惴惴,正准备拍骆驼走快些,霎时间吹起一股妖风,黄沙铺天盖地,砂砾进入眼中,半晌睁不开。
史荣行走江湖惯了,他一手护脸,一手从腰间拔出弯刀,大喝道:“大伙儿警惕了!”话音甫落,沙风中突然传来簌簌轻响,一股白色迷烟混合黄沙袭来,不少人吸入几口,连带骆驼尽数倒下,德爷一把伸手捂住申屠行冲口鼻,自己也赶紧屏息。
“不妙!莫非遇到沙匪帮的人?”史荣脱下长衫连挥,将沙尘一一荡开,忽地里他长声大叫,身子猛然不见,缩入了沙地中。这一变故极快,德爷和申屠行冲都大惊失色,加快脚步,奔前一看,只见史荣和一众人都被困在流沙坑,不过一炷香,这流沙便将众人活埋了!
沙丘后忽然传来一阵狂笑,先是一人,后是两三人,再后来十几人一同大笑,笑声于整片沙漠回响不绝。
申屠行冲转头一看,指着沙丘上一行驼队,骇然道:“德爷,是他们!”领头那人赤。裸上身,浑身黝黑,袍子系在腰间,驾骆驼奔来,十几人围着申屠行冲和德爷打转,黑脸汉赞叹道:“肥羊!肥羊啊!”
史荣虽被埋于流沙坑,但尚能说话,他一见众人打扮,立时明了:“原来是沙匪帮帮主,在下史荣,身怀要事,还请给万兽山庄和聚义庄一个方便,日后再亲自登门道谢!”
黑脸汉闻言一愣,说:“万兽山庄和聚义庄?”他突然嗤声一笑,“莫说是凉州二庄,即便是中原丐帮全真两大门派,只要到了我沙老大的地盘,就别想活着离开!”
德爷和史荣都知道这沙匪帮可谓西夏第一恶帮,沙老大心狠手辣,火方拳成名极早,同中原铁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