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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惜奈当然看见了她核桃般的双眼,眸光跳动了两下,理智不断着告诉他应该怎样反应。
但是,他甚至看见了她额角柔软的细发,在晨风中微微飘摇着。
最后成惜奈把墨镜重新给她戴上,拿走了她手上的咖啡,什么都没说,绕开她进了公司。
乔忍赶紧抬头回身,想到什么,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竟然忘了问他好点了没有!
有那么一刻,乔忍相信一切都会为她峰回路转。
8
接下来的好几天,乔忍照例每天买热饮,站在公司门旁,递给成惜奈,顺便说声“早安”,然后高高兴兴去A棟上班。
当然,成惜奈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有时身边跟着助理,有时正在讲着电话,有时淡淡看她一眼。
但即使这样,乔忍也不着急,比起他出口的冰凉言语,她宁愿他什么都不说。
设计部里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配合下一季的主题启动的准备,但一星期下来,许易钦的办公室里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欧文不参加媒体公关活动之类的时候,就跟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做自己的事。但没人知道暂时不用忙新一季服装发布的总监还有什么好忙的。
乔忍跟着Mary边学边做,却还从没负责过总监的行程表,只感觉比起以前,总监待在办公室的时间好像变多了。
这天,乔忍一来到设计部就发现众人以小团体的形式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说是光明正大地在八卦吧,声音又实在不大;说是只在窃窃私语吧,又没有一个人在工作。总之氛围很是古怪。
乔忍加入到其中一组人中去,侧耳听着。
“……公司高层没人出来反对吗?这简直是要把GD改造成他的个人品牌的架势了呀!”
“也没这么严重吧,依我看,他只是想打好头炮,争取稳固好自己在GD的地位。”
“不是吧,你们也不看看那些时尚媒体是怎么说总监的,什么‘江郎才尽’、‘灵感枯竭’、‘不敌年轻世纪天才许易钦’、‘或将隐退服装界’————!总、总监好……”
自欧文总监进来后,众人就已经拼命给那位滔滔不绝的员工使眼色了,奈何他讲得太投入、愤怒之情太生动,以至于欧文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收住口。
大家迅速归位,开始工作。乔忍讪笑着跟在总监身后进了办公室。
原来,是昨天设计部骨干开会的时候,许易钦把负责新一季的主创团队的大半人员都换成了自己团队里的人,而且截至今天,GD方面都没人出来说什么,等同于默许了许易钦的做法。
而那些被换掉的人员,全是时尚总监欧文之前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加之欧文没有负责GD这一季的服装发布,所以引发了外界各大时尚媒体看似有模有样的猜测。
之前完全没看出许易钦的野心这样大,而且总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她承认许易钦的设计才能当得起“世纪天才”这个称号,但要跟总监比起来,多少还是差了点什么的。那他现在是想干什么,真的是像外界猜测得那样,想要一举取代总监,坐上GD的头把交椅吗?乔忍边泡咖啡边东想西想。
Mary出去帮总监取东西去了,乔忍把咖啡端进去,见总监正在翻看一些走秀效果图。
“你现在还迷茫吗?”欧文抬眼看了她一下。
乔忍意外,总监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说:“可能是还没经历过什么,时间也不够长,所以,还是不怎么明朗的。”
欧文合上图集,靠在椅子上,“要是经历太多、时间太长,又难免会乏味了。”
这是……在说他老人家自己的状态?乔忍不知道怎么接话。
“有过后悔的时候吗?”欧文状似闲聊地问了一句。
“……有的。”完了,这是要来一场触及心灵的对话了?乔忍心里呼唤着Mary快点回来。
“如果让你后悔的事情永远都无法补救了,要怎么做才好?”欧文的目光变得缥缈,眼角的皱纹刻画着沧桑,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东西最本来的面目。
要怎么做才好?乔忍要是知道,这些年就不会逃了。
但她从来闭口不谈,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何况只是自己的上司。她不会求助,因为求助就隐含着一场对话或说一场交换,而她不愿被知道,只想一个人慢慢好起来或者一直掉下去。
乔忍知道,此刻的总监,只是需要说出一些话,让某个人、任何一个人听到就好。他并不期待她可以回答出什么来,因为答什么都没用。
继续留在这里好像感觉不对,太私密了;但若是走开,又会是另一种冷漠。
乔忍站立不安,害怕他开始说那些令他自己后悔的事。
“去云衣间取一双Armadillo Shoe吧。”欧文喝了一口咖啡,重新翻开图集。
乔忍松了一口气,赶紧去了云衣间。
9
周六早上,乔忍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就拿着包包出去看房子。
昨天中介来电话说有两套符合她条件的,而且离公司都不算太远,就是租金贵了点。
乔忍算了算自己的全部财产,勉强够维持租房押金和一个月的房租、生活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多余的钱寄回给广州的母亲。
虽然乔母总是说不要寄钱回家,但她实习期间,每个月都往家里寄一定数额的钱,那时候工资虽然少,但吃住全由公司负责,也花不了什么钱。
现在正式工作了,吃住全靠自己的工资,上海的消费又奇高,乔忍不得不开始学会精打细算。
在广州,因为乔母的勤劳和精明,母女二人几乎没怎么受过钱的气;在上海上大学时,母亲更是怕她省一样,每月不落给她寄钱,乔忍不乱花钱但也不会刻意省钱。
但如今真的一个人出来社会生活了,才体会到母亲多年抚养她的不易。
乔忍以方便为原则,最后选了其中离大悦城比较近的那一套,咬着牙交了押金和这个月的租金。
下午就拖着行李箱搬进来了,然后紧锣密鼓地去布置家居和日常用品。
送走帮忙安装的小哥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乔忍晃了晃胳膊,又累又饿。习惯性地去搜寻冰箱所在,然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冰箱。
乔忍自嘲:瞧瞧,你就一温室花朵!还是朵一穷二白的温室花朵!
流了很多汗,不好直接出去,只好认命地先去冲个凉再去外面买点食材回来煮。
乔忍的发质是很细很软的那种,又习惯每天洗发,洗完澡吹成半干,披了件长外套就出了门。
10
高级私人会所里。
“先生,陈国强到了。” 助理小张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后,低了低首就出去门外候着了。
“少爷——”陈国强看见沙发上的人就不由自主地屈腿跪下去,却被成惜奈及时上前制止住。
“陈伯,我怎担得起您如此?”成惜奈扶起他,神色温文。
陈国强眼里泪花闪闪,激动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脸上还蒙着浓重的愧疚之色。
“少爷,我陈国强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我也没脸见你……”陈国强一个八尺高的男人,说着说着竟至哽咽,“我对不起少爷,我对不起程先生,更对不起夫人,我、我对不起整个程家!”
成惜奈让他坐下说话,“陈伯,我知道你当年已经尽力了,我们从来不怪你。”
“千万不要这样说!少爷,这几年我在里面日想夜想,如果还有机会重来,我就是拼了我这个人也要护少爷周全。”
成惜奈垂下眸,唇角浅笑,隐着讽意,“我这不是周全了吗?”
陈国强摇头,看着他比从前轮廓锐利许多的侧脸,“我都听我丫头说了,少爷,……这些年你受苦了……”说着又哽咽了,“我陈国强,余生都愿意死心塌地追随少爷。”
“陈伯,”成惜奈放下酒杯,“你我都知道,以前的程家,是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有的了。”他眯了眯眼,“有,也是另一个,是我程惜的。”
“我追随的是少爷!”陈国强知道他的意思,也生气他不相信自己,“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我在乎的,可是程先生的血脉呀,怎么可能会是程家的荣耀名利!”
成惜奈笑了笑,没说话,给他倒酒。
“少爷,现在政府在这方面已经不怎么风声鹤唳了,你的这个身份……”
“不是因为政府,”成惜奈抬眼看着他,“是因为当年家父最引以为傲的那些‘功绩’。”
陈国强恍悟,“我竟然把那些人忘了!那都是些有组织的团体,难道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寻机会下手?少爷你和他们正面交锋过?”
“一两次。”成惜奈晃着酒杯,视线却落在自己握着酒杯的手上,“所以还需要陈伯留心点。”
他喝光了杯里的酒,起身拿起外套,说:“那就先这样,陈伯刚出来不久,先把身子骨调理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哎,好的少爷。”
陈国强目送着成惜奈离开,这个孩子经历过的事情绝对没有丫头说得那么简单。
六年的时间,把一个温文冠雅、稚气朗月的少年雕琢成如今这个沉郁高深、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们晚安。
☆、追逐
1
当明知某件事一定会出现自己想要的结果,等待的乐趣便是无穷;但若知这一路都只是游戏的一部分,空虚感又会瞬间把人湮没。
成惜奈一个人从会所出来,开着车回别墅,心里异常烦躁。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在最后的时刻开始闹,开始挣扎,开始反复纠结。
光阴在他脑海里一霎流转而过,他几乎看不清过往的每一个自己。
如果可以,成惜奈倒宁愿自己是个永远没有过去的人。
想起什么,他转着方向盘,车往大悦城的方向而去。
直到站在轻艺术街区那间隐在街角的画廊门前,成惜奈才感觉自己稍稍平静了下来。里面的灯光一成不变地晕黄,在繁闹的上海中渲染着独特的静谧。
其实算不上画廊,更像是地下画室。他无意间发现的,便记下了这个地方。
没什么人在里面,画也稀稀落落没几幅,但成惜奈就是喜欢这里的艺术创作氛围,看着不知名的画,就像看见了一个人默默作画的全过程。
成惜奈双手收在大衣口袋里,目光落在其中一幅画上面,眉目渐渐舒展。
任心里漫天的无望倾泻而下,他只想溺毙在此刻的一晌贪欢里。
在成惜奈的认知里,一个人最大的软弱,无非是留恋那些永远不能拥有的东西。
那他现在是软弱了吗?是吗?
此时站在橱窗外看着他侧颜的乔忍,也很想知道——程惜现在是软弱了吗?突然不想装下去了吗?
成惜奈找回理智,目光从画上移开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见了窗外的乔忍。她披着长发,围着雪白的纯色围巾,衬得皮肤如白瓷,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乔忍在他转过来的那一刻,收回眼中的悲伤,然后从画廊正门进去。
“那个,我今天刚搬到这附近,出来买点东西。”乔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口就说这些听起来像是解释的话,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显然不对她的话感兴趣,乔忍便问道:“你用过晚饭了吗?”
“用过了。”成惜奈避免着与她的一切交集,连一个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