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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鄙薄她:“你是急需换一批空气吧!”
了解她如她。
有时候就是你无意,有些东西它也会铺头盖面朝你涌过来。她已经习惯了从隐藏到后来的充耳不闻。这是个可怕的习惯,越来越让人变得麻木。甚至就是有时候一个人在你身边嚎啕大哭,你也可以静静看完,然后转身离开。
准备毕业了,珍妮一整个学期都在忙着追约翰。可是无论她怎么追,约翰总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既不说拒绝也不说接受,反正谁跟他调情他都来者不拒。珍妮追了两年多,自己筋疲力尽。有一天却告诉欧阳琪一个炸了天的消息——她答应布德豪斯的求婚了!
可怜天见的!欧阳琪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你、你没开玩笑吧?!”
“你不是也一直都希望我跟他好吗?”
“可那是另一回事,你明明知道……”欧阳琪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生生压下声音,“你又不爱他!”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要跟他结婚?”
“我就是知道才要跟他结婚。”
“等等,等等!”欧阳琪抚额,换了一口气,“珍,亲爱的,”她依她坐下,“我知道你打击不小,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呀。你以后要是再遇上你爱的人,怎么办?到时候都已婚了。还有万一,他要是哪天……回心转意了……”
“他回心我也不转意!”珍妮一句话打消她的顾虑。
大概是追得太久,都追出气来了,连这样堵气的话都说得出,“要不,我去跟他说说?看看你这招破釜沉舟他动不动容?”欧阳琪小心翼翼问。
“你就别折腾了!”珍妮阻止她,“布德豪斯需要一个家,我也需要一个家,而且我们都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而且……”珍妮低头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
欧阳琪一下坐不稳就要摔下地,瞠目结舌看着她:“……你你你、你……”结结巴巴都说不出话来。
“那个……”珍妮吞吞吐吐,“我也就是想尝尝是什么滋味……痛死了,不好玩!”
欧阳琪头脑转不过弯来:“他……”
“我药他,他并不知道。”
“布大哥还用药?”
“谁跟你说是他了!”珍妮白眼瞪她一眼。
欧阳琪已经猜到了是谁,沉默了。
“你当我是朋友,就别再劝我,也别试图告诉他。我没什么遗憾的,我需要一个家,而布德豪斯能给我。”
“他也知道孩子的事?”
“嗯。”珍妮点点头。
欧阳琪不再说话了。一个男人能容忍与自己结婚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非常爱她,要么就是毫不在意。
布德豪斯,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欧阳琪沉默了。
她找到他的时候,布德豪斯正坐在一个吧台的角落里。光影寥落下他一个人在喝酒,似乎旁边的喧闹是在另一个世界。看见欧阳琪来,他微微笑着,似乎并不稀奇,他知道她找他什么。
“你真的要跟她结婚?”欧阳琪坐了一会儿问,“她并不爱你,我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
“她怎么说?”
“她说你们都需要家!”
布德豪斯持起杯子啜了一口酒,笑容凄楚而无奈,他醉了:“对,我们都需要家,还需要一个光鲜的表象。”
“可是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就算你不在意,你母亲也能不在意吗?”
“我母亲等了三十几年,不就是等着要一个孙子?她高兴还来不及。”
“但那并不是她孙子!”
“谁他妈管他是谁孙子!欧阳琪你少来掺和我的事!”布德豪斯突然霍地站起来,酒杯倒在吧台上,酒液泼洒一地,样子十分可怕。
他喝醉酒的样子真是可怕,他贴着她的耳畔,像是某种毒蛇,慢慢吐着信子:“他不是也没要你!”
欧阳琪从酒吧里出来,外面已经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湿润润的,又是一年春暮了。
班里毕业舞会开在夏初,也不知是谁搞怪,明文规定凡是参加者,都要自带侣伴。
其实所谓的毕业舞会,不就是包了两间包厢,K歌跳舞喝酒,人多得屁股都挪不动。
珍妮和欧阳琪也懒得伤脑,舞会那天晚上,两人故技重演,戴着欧阳琪的那对免费情侣戒指,伸手亮相揽腰进去。
为了逼真两人还故意在门口对啵了一下,结果震惊了一干人等!
直到舞会中途沃克还特意寻了空挡来问欧阳琪:“那个……你女角还是男角?”
“都可以啊!”欧阳琪往嘴里灌一口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不要试一下?”说着就要凑过去亲他。
沃克赶紧拿杯逃之夭夭。
酒过半醺,人胆也大了起来。舞池里已经控制不住不时发出放浪的笑声,许多人抱在一起搞怪,这种场合似乎就是有人裸奔都不会觉得奇怪。
珍妮不喝酒也不跳舞,又没人请欧阳琪。于是一个人去抱着话筒要唱歌。
点唱机里几乎全是英文歌,好不容易找着一栏中文的,又都是老歌。欧阳琪木着手指一路翻下去,点了一首熟悉的《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酒醉已不知羞耻,于是捧着麦霸,一个人演绎张惠妹与张雨生的深情。
“黑夜来得无声,爱情散得无痕,刻骨的风,卷起心的清冷,吹去多年情份,只剩我一人……”
咬着这样的词多少有点让人顾影自怜。欧阳琪一个人站在台上,底下一片奢靡喧哗,沙发上的人多半都是醉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调情。
没有歌唱天赋的实在唱歌很难听,伴奏之外的音色简直就像恶梦。许多人已经在台下拿瓜子砸她,东倒西歪叫她下来。
欧阳抱着麦架一遍一遍地唱:“……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进退我无权选择,紧紧关上心门,留下片刻温存,只怕还有来生,我爱的依然最真。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教人无助的深刻……”
☆、第85章 再见了,伦敦
那晚欧阳琪像是醉了,又好像是没醉。只记得回来的出租车上她一直笑一直笑,珍妮都拿她没办法。
欧阳琪坐在窗台上,珍妮已经又坐着回来的出租车回去了。暗红的那点尾灯消失在黑夜里。她劝过她,人生很长,意外很多,可不可以,就此放弃这一次?
然后珍妮告诉她,她曾经也被人这样选择过,所以,她不会做这样的刽子手。
凌晨的时候又下起了雨,伦敦的天气最是无常。树木哗哗响,树冠葱茏,枝叶扎桠,一直伸到她窗子前。湿漉漉的叶子不时拂在玻璃上,扫出长长的水痕。欧阳琪看了一下外面茫茫雨幕,突然就跳下窗台开门跑出去。
扫目茫然四顾,却什么都没有。远处墨黑的树干在细雨里轮廓模糊不清。她一直追到一个拐角处,四处望去都是空荡荡的街道。夜色沉静如海,路灯下雨丝密密斜织。远处有夜归的人关车门的声音,大概是醉酒力大,车门甩得震响,引起家犬吠声一片。
欧阳琪默默走回来,寒意从脚底浸升,低头一看,不由苦笑,自己竟是赤脚跑出来的。终究是怀着那么一点痴心,如今终于熄灭。她从窗底的那棵大树望上去,正好望见自己黄晕的窗。那一方四角窗框里透出来的光,那样温暖,那样安祥。
原来四年里,她就是在这样的暖光里度过的。
原来她也曾这样幸福,幸福到她无知无觉,幸福到她肆意挥霍。
等她发现,已是过去。
欧阳琪拾起一粒石子,在树干上一笔一划地划着。
再见了,伦敦!
欧阳琪的飞机是早上六点,她一夜没睡,就这样坐等到时间。退房手续她已经提前办妥,父亲的房子也托埃德蒙帮她转卖。
到机场的时候,珍妮已经在那里等她。候机室里灯火通明,到处是面色匆匆的行人。其实欧阳琪告诉过她不用来了,因为太早,昨晚又闹得晚,睡眠不足对孕妇不好。
两人相顾无语,珍妮只是抱着她,说:“保重!”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她不是轻易流泪的人,她这样弄得欧阳琪很难过很难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要这样!”她捶着她,一边抹泪一边哭。
机场广播已经在第二遍播报登机提醒,欧阳琪久久抱着她,说“保重!”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登机口走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们难过,不是因为离别,而是人生困顿前路渺茫。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那荒诞的婚礼,所以她逃了。
珍妮的婚礼是在一个月后举行,简单得就是去教堂举行个仪式,两三亲友来参加。欧阳琪想不到她那么讲究的人,最后竟也只是这样一个仪式,完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事情。
欧阳琪新的工作得心应手,少了几分在异地的失落。期间费尔法克斯趁着来出差的机会,倒是来看过她一次。
如今对欧阳琪来说,似乎除了珍妮,费尔法克斯便成了她最割舍不下的挚友。有时候烦闷,他也会打国际长途跟她话唠。
那天两人去夜游阿姆斯特丹运河。沿河两岸灯火璀璨,霓虹灯倒映在水里,犹如一幅水彩画,五光十色的。
费尔法克斯手持一罐啤酒坐在石阶上,无限唏嘘:“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欧阳琪只觉得冷,十二月的寒风吹来鼻涕都要往下掉。她随他坐在石阶上:“那是你们这些体面人太好面子,每天都活在衣冠楚楚里,生怕一不小心就失了身份。”
欧阳琪灌了一口啤酒,鼻头被冻得红通通的,发丝凌乱,不时被风裹挟着扫到脸上。有几丝就抿进嘴角里。费尔法克斯看不过,伸手替她撩开。
欧阳琪笑:“你那么温柔,你小姨子知道吗?”
费尔法克斯也笑,过了一会儿他说:“欧阳琪,我们谈恋爱吧。”
他说这个不是问句,是直接阐述。欧阳琪停了一会儿,突然就噗噗噗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着他:“我感觉你越来越可怕了,你拿我当试验品呢?”
费尔法克斯“当”一下把酒灌放在台阶上:“什么意思啊欧阳琪?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耶!你都没看见别的女人,是怎样费尽心思让我上勾的?我都没答应!”
欧阳琪仍余笑未失:“好,那我敬谢不敏!”
其实欧阳琪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过好生活。后面的事,她从来没考虑过。即使是岁月无情,即使是老无所依,她现在依然能平平静静地,每天疲于奔命在画廊和宿舍之间。
冬去春来,珍妮生了个大胖小子,通视频传过来给欧阳琪看,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包裹在毯子里睡得安然无恙。那是她们别后第一次视频相见,她脸比以前圆润了,大约是怀孕的原因。
珍妮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欧阳琪说好。
停了一下她说:“我也挺好的。”她知道她最不放心这个。
“看得出来。”欧阳琪调侃,“都胖得像猪了。”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珍妮有气无力。视频里欧阳琪看见布德豪斯过来把孩子抱走,还跟她颔首打了一下招呼。自从上次在酒吧不欢而散,欧阳琪就没再跟他说过话,彼此相见难免有些尴尬。
欧阳琪问:“他对你好吗?”
“好啊,我们像姐妹。”
“为什么不是像夫妻?”
“本来我们就是夫妻。”珍妮撇撇嘴。
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