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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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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正礼负手而立,揪心的望着景秀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地,她实在是瘦弱,单薄瘦削的身子只一阵风就能吹跑了。那粗重木棍,几棍子打下去,真会要了她的命!

    “父亲若是不忍心,就让我来。”景沫和傅景荣缓缓走进,众人移开一条路,走到傅正礼近旁,景沫见景秀一点反抗都没有的趴在地上,她唇边扬起一抹淡而稳妥的笑意,声音却是沉重的,“母亲病重,难以清醒,正值生命垂危。长姐如母,六妹妹心狠嗜母,我便代母惩罚这不孝之女。”

    “望父亲成全。”景沫垂目悲悯的对傅正礼道。

    傅正礼面目沉硬难看,听到景沫出言,微有不满。

    今日几次出言咄咄逼人,与平日的温良贤淑大相径庭,此时又急切的望仗打庶妹,毫不念及手足之情,哪里有长姐风范。这样转变,教族亲何有看不出的?

    这就是太太悉心教养十几年的好女儿?

    心中对景沫益发的失望,傅正礼对景沫话语不睬。而是看向她身旁的傅景荣,缓了缓声道:“你也来了?你母亲的事想必也知道,你怎么看?”

    傅景荣对着族里的人弯腰施礼,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地面上的景秀,好半天发出声,对着傅景荣:“大妹说的极是。”

    景秀听到大哥的话,觉得背上一阵阵发毛,仿佛是衣衫上精心刺绣的针脚一针针戳在背脊上,带着丝丝的糙与针尖的锐,逼向她软和的肉身。

    还未棍仗,却已让她脊背猛痛起来。

    原来,她是这样的怕痛……

    傅正礼望着傅景荣的目光变得复杂,太太不是说过,景荣已知道景秀是他亲妹妹的事,可却丝毫不为她求情?

    他只顾着衙门的事,全然忽略了这些个孩子,因为他此时惊觉,这些个儿女,他一个人也看不穿。

    他这个一家之主的父亲当的何其失败。

    “动手吧!”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傅正礼暗哑沧桑的声音发令道。

    几个婆子得了傅正礼的话,撸起袖子,抡起木棍,朝着景秀后背打下去。

    “啊!”景秀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可那木棍打在下身时,她不受控制的惨叫一声,身子剧烈颤栗,瞬时痛的骨头如散架撕裂,

    她以为徐恒为她针灸的痛是最苦的,她一直不愿针灸。

    可现在这仗棍打在她身下时,才发现针灸一点都不算痛,这才是锥心刺骨的痛。

    众人听到景秀那声压抑的尖叫,如撕心裂肺般,全别开脸不去看正受刑的她。

    两仗打的婆子见景秀发出一声惨叫,都停了手,四目相望,不知该不该继续打下去?

    照六小姐这身子,再打一板子恐怕再也挨不住。

    “谁让你们停了,继续打。”景沫陡然喝道。

    两婆子不敢不听,欲要重新举起木棍打在景秀身身上时,忽然感觉一股力道,将手里的木棍冲开,一道拔高的音突地道:“住手!”

第一九一回 福大命大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不是邵谦,也不会是四爷,忍不住喊出“住手”的是曾九,他远远的见六小姐受仗刑,又看邵谦还未赶来救她,有些于心不忍出手相助。

    曾九走进屋,对傅正礼拱手做礼:“老爷这样对一个瘦弱的小姐未免残忍了些,毕竟还是傅家的小姐。”

    众人从没见过曾九,不知他是何身份,见他出声已是不满。

    傅正礼解释后,才知原来是傅家四爷在军中的部下,则态度略好转。

    但对曾九那番话,并不受用,直言若不惩罚,景秀不会交出解药。

    景沫在看到曾九出现还帮腔后,心底生了绵绵冷意,想必又是他让曾九来帮景秀。

    危急关头,为何总是有人来帮她!

    难道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可她偏不信,她是失道寡助的一方。

    目光移到傅景荣身上,见他眸光阴郁低沉的望着景秀,她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暗示他张声。

    自己屡次出声,已觉察到父亲不满,再不好多言,惹他微词。

    傅景荣看了眼景沫,两人交换神色后,傅景荣才清朗了面色道:“母亲的病再拖延下去,恐怕无解了。”

    族里人赶紧附和道:“不狠下心肠,景秀这丫头是不会招了!打量她就是趁着自己一身病,让人多怜惜她,才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今日不正正傅氏家法,纲纪伦常都要被她坏了!”

    一人开腔,立马有许多人回应。

    曾九也拦不住,傅正礼当下也说不得什么话。

    无奈的挥了挥手,暗意继续。

    景秀全身匍匐在地,温热的身子触碰冰凉的地板,身上的热度渐渐殆尽,冷的她不敢动,而后背的痛传到四肢百骸,只觉得热泪滚滚而落,刺而痒地扎在肌肤上。

    可当第二板子打到她身上时,她已痛麻的连尖叫都喊不出,只觉得额头上的密汗顺着两颊,滑落在脖颈里,浸湿了里衣。只能咬紧齿缝,以抵抗全身的痛楚。

    耳边不停传来旁人无尽的问话,她听不清,但大抵明白是问她解药在哪?

    她热泪盈眶,置之不理,靠着仅有的力气,侧目瞥了眼大哥的方向,可是满屋人,她却已看不清大哥在何处……

    渐渐地,也不知是挨到了第几板子,她仅存的力气殆尽,脑中一片混沌,毫无知觉的晕厥了过去……

    两婆子才打了五板子,看景秀受不住晕过去,当即停下来,望向傅正礼。

    傅正礼看着景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贴在地上,面颊上还有几滴似落未落的眼泪,大有楚楚可怜之姿。

    这个样子,又不禁让他想起了如眉沉塘前跪在地上,口中喊着冤枉,也是这番满含泪水,他却一道令下,将她沉塘……

    “人都已晕了,想问的话也问不出。把她关在宗祠反省吧,等醒了再问。”大概是念及如眉,心中多有愧疚。傅正礼终是不忍对景秀动家法。

    “父亲。”景沫又见父亲心软,带着丝急切地道:“不如让人把她浇醒,母亲的性命为重啊!”

    傅正礼蹙眉望着景沫,咳嗽一声,正声道:“徐大夫医术高明,他总有法子的。”

    落下这话,佛袖转身踏出去。

    族里人见傅正礼悲沉,也不好再插手多说。

    景沫看众人纷纷踏出去,犹不甘心,以一漾绝冷的目光狠狠盯着地上的景秀。

    命贱的人真是福大命大,每每都能逃脱。连这次母亲的事,都能死里逃生。

    此时景沫的心底已被怨恨满满填塞,塞的她透不来气。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恨,只一心要让景秀从她面前永远消失。

    母亲栽到景秀手里也罢了,她绝不能像母亲一样,反被她宰割,从来只有她才能掌握别人的命运。

    遂而扭头对傅景荣道:“大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傅景荣微微一笑,轻声地道:“你说呢?父亲还有族人,之所以只是动用家法,而不发落,无非是觉得母亲的毒还有救。”

    景沫眸光一跳,他的意思是,只有母亲真的死了,景秀才会……

    “一命偿一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傅景荣接着寒冷着音轻轻吐道。

    景沫身子一僵,脚下微颤,忍不住向后退去,再看傅景荣那张此时看起来陌生的面孔,她忽而起疑地道:“大哥,到底是在害她,还是在害我?”

    傅景荣嘴角微翘,同景秀一样,翘起时的弧度,嘴角都有两个好看的菱角。这才发觉,他们两兄妹的眉眼相似,连唇角都相似,只是一个刚硬,一个柔和,两张脸重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既不信我,我们也不必合作,你好之为之。”傅景荣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去。

    “不。”景沫喊了一声,追了出去,她脑中混乱,连日来的焦虑不安,已让她分不清许多真相。

    可是,母亲的病重,父亲的失望,四叔也不肯见她,还有景汐的不懂事,景月又已离开滁州去了北京城,傅府之大,她却不知该与何人商量,此时竟已达孤立无缓的惨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作战。唯一让她还觉得,能帮她的就是大哥。

    放开了傅景荣,她不知该找谁帮助。

    便不愿放开傅景荣的支助。

    *****************

    待景秀从昏迷中渐渐清醒时,外头天已全黑了,她以被仗打的姿势趴在地上几个时辰,便是醒来,浑身早痛的麻木不堪,一动也不能动。

    宗祠内,只点燃了两盏灯,风从窗外掠过,发出“滋滋”地声,正蹿着白烟。

    屋内只余有两个婆妇看守着。

    见她醒来,有的上前道:“六小姐,要不要喝水?”

    景秀听到隐含关心的话,微微一笑,不想连下人还会帮她?

    那妇人看景秀不出声,又时而眨着浓密如羽扇的睫毛,想睁眼又闭上,以为她还昏沉着,不免叹气道:“六小姐是何苦遭这罪受呢?那几板子下来,真得把人骨头打散架了……”

    景秀未听进去,只是觉得冰凉的地面贴在身上很冷,她嘴唇动了动,慢慢吐出一字道:“冷……”

    两妇人见她说话打颤,眼神迷离,自以为她撑熬不住,赶紧去帮她找个绒毯来。

    说来,这六小姐掌家这些日子以来,府里人都觉得她倒善良,人又和气,和下人们说话全是一幅笑脸,没有端拿小姐架子。更没得太太那般严厉规矩,私底下真还巴不得她能一直理家。

    如此,使得景秀在府中下人心里的地位跃然而上,连刚才下手打的板子,都未使全劲。要不然,那五板子下去不得打的她皮开肉绽,果没这好受的,半日光景就能醒来。

    景秀身上虽痛,但也也知道那两妇人并未真用力,反而下了轻手,不免微微一笑。

    正是傅正礼让她代掌权,才使得她有几乎拉拢府中上下人心,不然那两妇人未必会轻手。

    也不知等了多久,两妇人还没回来,景秀浑身冻的如冰块,地上的大理石磨着身下,让她身心俱寒。

    忽而,感受到后背一暖,肩上一热,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双手抚稳,她心口猛地一跳,急喘起来,眼眶微热,侧脸睁目。

    一双锐利如鹰的细长眼眸映入眼睑,如刀锋般刚毅的面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结冰似得寒冷。

    “邵……”她正要张嘴。

    脑门上就有一道爆栗砸来,邵谦嗔着双目,沉声道:“你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景秀听着他粗暴的口气,看着他冷绝的面色。忽而笑了笑,笑的明媚,又如阳光般灿烂,可消散一切雾霭迷云。

    这笑容软到邵谦心底,再气的火焰也被她的笑容化灭。

    有这样一抹柔和温婉笑意的女子,傅府的人却也下得了手去打她。

    望住她乌黑的眼眸像极了一泓清泉,透着晶莹剔透的流光……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她周身及发丝间还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从梨花的芬芳突围出来的独特味道,恍惚间只有淡淡梅香萦绕徘徊,随着屋外的风一阵一阵的荡漾进他的感官里。更有那一缕青丝飘过他鼻腔,犹带着梨花的香气。

    热热的,痒痒的,让他有冲动想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是谁动的你?”他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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