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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难道——”许君蓝结巴了,半天才将五官组合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和姜允烈,你喜欢姜允烈!”
许君蓝……突然开窍了。
“不是喜欢——”曲暖咬了咬嘴唇,半晌,才收拾起低落的情绪,说道,“是爱,真的……很爱很爱。”
终于说了出来,只是……那些对你的爱,是否注定只能说给旁人听?
☆、十六(1)
姜允烈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安静地坐在床上,他穿白色的样子一直都是英挺而好看的,连病号服也不例外。日光西偏,金色的光线缠绕在他的长长的睫毛上,他的眼底会反射出琥珀色的光芒,这样的他让人更加捉摸不透。
“噢妈(妈妈),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姜允烈抬起头,小小地对着李秀撒娇,没有打理的碎发落在额前,柔软的样子,竟然显出几份稚气。
“是啊,我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就让孩子好好休息。”姜荣光用力拉了一把妻子,神色间倒像是有些负气。
“允烈啊,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看到你在台上摔下来,妈妈简直……简直没法活啦。”李秀下意识回避开姜允烈的目光,反而是搓着手,极尽措辞用尽全力表达着她对这个儿子的——关心。
“噢莫尼(妈妈),你干嘛说得这么肉麻。”妹妹姜正恩瞥了一眼身旁的李秀,一屁股坐到姜允烈的床边,揽住他的手臂摇晃道,“不过,欧巴,我们真的是好担心你呢。”
林妍希拿着姜允烈的保温杯从外面倒了热水走进来,体贴地递给姜允烈,她知道姜允烈一直都不习惯用一次性杯子。
既然决定要好好守在他身边,林妍希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姜允烈的父母都老实巴交来自农村,即便小时候因为她私藏了姜允烈录取警校的通知书而气恨过她,可是如果不是当初她怎么做,又怎么可能有现如今身披巨星光芒的姜允烈呢。只是恭恭敬敬送上厚礼,表示自己会尽最大努力辅助姜允烈,这对老夫妻便轻易地对她放下了成见。
毕竟,他们也都知道……她是和姜允烈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
至于妹妹姜正恩,那可真是一个怪人,疯狂的哥哥控,回想起小时候只要有姜正恩在,便很难靠近姜允烈的身边呢。不过,对付那个小妮子其实也很容易,只要能随时随地奉上姜允烈的行踪,姜正恩即便没有好脸色,也会乖乖接起电话。
这次,早早就将允烈的父母和妹妹接来看表演,本是想打算给他的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让大家看到了姜允烈跌落舞台的恐怖场面。回想起那一刻,林妍希至今心有余悸。
“欧巴,喝水。”林妍希弯下腰,细细为姜允烈整理衣服。
“嗯。”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姜允烈顺手将接过的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自己则微微别过身。
不动声色收回落空的手,林妍希并没有表现出尴尬,曾经,那样伤害过他,现在要他重新接受自己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那个……允烈,你多休息吧。”姜荣光不善言辞,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是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妻子,催促她快走。
“孩子啊,好好保重!”看着姜允烈的确有些疲惫的脸,李秀讪讪陪着笑脸,一把拽过不情不愿的姜正恩往外走。
“噢莫尼(妈妈)——”姜正恩自然不愿意放过难得和哥哥姜允烈相处得机会,所以几乎是被姜荣光两夫妻半拖着出去的。
“正恩那孩子可真粘你。”林妍希好笑地看着那拉拉扯扯的一家三口。
姜允烈没有说话,短暂的静默过后,倦怠地开口道:“妍希,谢谢你照顾我的家人,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欧巴——”林妍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姜允烈已经转过身不再看她。
想要长久留在他身边,就要知情识趣懂得进退,林妍希娇俏一笑,道:“那欧巴就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所有人都走光了,姜允烈重重靠在床上,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真的……累了。
窗外,开始飘起了雨,细柔而绵密,和着淡金色的夕阳,编织着这世人都看不穿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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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最好的状态就是每天临睡前都能对自己说:加油哦,今天干得不错呢~~~~
☆、十六(2)
三年前,父亲姜荣光被诊断出了癌症,陆陆续续用光了家里的积蓄,也借遍了村子里所有能借钱的人,可是离手术费用还是远远不够。
于是,身为长子的姜允烈打算去首尔找一份工作,比起家乡,在那里或许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临行前,母亲李秀诺诺着把姜允烈叫道跟前,细细看着这个从小就异常乖巧懂事的儿子,虽然感到有些为难,但还是不得不开口。
“允烈啊,你爸爸病了,所以有些话,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李秀低头,有些结结巴巴。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可是我们始终把你当做我们的亲身儿子来养着的,妈妈对你对正恩和正修可是没有半分偏心过,小时候你喜欢吃地瓜,妈妈就给你烤,你吃得可香了……。”李秀词不达意颠三倒四用尽了一切词汇无非是想表达——她是有多疼爱他。
“恩。”姜允烈看着有些奇怪的母亲,他来带济州的时候已经有所记忆,所以姜荣光只是他大伯的事他一直都是知道,因为体谅两位收养他的心意,所以他一直都是真心诚意喊着两人爸妈。
“那个……允烈啊,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李秀咽了下口水,眼神闪烁地说道,“一年前,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人,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其实你根本也算不上是姜海的儿子。姜海身体有病根本就不能生孩子,所以他们找了精子捐赠者,你其实是……通过精子捐赠,通过那样手段生下的孩子。”李秀比手画脚努力解释着那些她自己也不太懂的明堂。
姜允烈怔了怔,不知该如何消化这段突如其来的信息。
“那……那个人,一年前找到了我们,他说他才是你的亲身父亲,想认回你。你也知道他只是一个精子捐赠者,都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到这里的,不是听说做这些事明明是有签保密协议的嘛,到底怎么回事哦……”
“你知道,我们从小就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我们舍不得你,我们警告那个人不许再来……”李秀低下头,慌乱躲避着姜允烈的眼神。
“可是……可是现在你爸爸病的那么重,所以我还是打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李秀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那个人听说很有钱,他在首尔,他留下了电话,如果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允烈你知道我们不是贪钱,如果贪钱当初就让你跟他走了,但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李秀还在哭哭啼啼,姜允烈却一动不动,两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
“恩,我知道了。”终于,姜允烈伸出手,收下了李秀递给他的那个泛黄的信封,紧紧攥在手中。
原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要去首尔见那个人吗?然后,告诉他自己是他因精子捐赠而生出来的孩子?精子捐赠……那个人可以算是他的父亲吗?生物学父亲?呵呵,那些事可以通过DNA认证的吧……
再然后呢……问他可不可以出借一些钱?
或许……他还会说不用还。
姜允烈别过头,轻笑出声,掌心微微泛出汗渍,将信封收入口袋。
认,或是不认,看似将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里,却原来……从来都由不得他。
李秀紧张不安地看着眼前的长子,她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他,似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那个曾经温暖笑着的孩子一去不复返了,之后的姜允烈的眼底时不时会流露出一种旁人再也看不清的清冷……
命运像个漩涡,谈不上不公,只是给了太多崎岖。
机械转身,躲入自己的房间,没有打开,只是将信封麻木地放入口袋中。
突然,指尖……抚到一丝冰凉的触感——那里是一枚星形的耳钉,闪烁着迷幻的光芒,仿佛是晦暗中突然亮起的火彩。
冰凉得像恒古天际的星光,温暖……又如犹带着体温的泪滴。
☆、十六(3)
那个来自首尔的孩子,那天她似乎穿着首尔那所顶尖贵族女子学校的校服,她随意地将这枚价值不菲的钻石就这样放进了他的口袋。
常常把这枚耳钉带着身边,是总想着如果有机会再见一定要还给她,因为……受之不起。
耳钉在姜允烈的手指尖闪着迷离的光芒,如果……如果去找她,她会愿意借钱吗?
他可以打欠条,一定会还给她的。
姜允烈来到了首尔,远远地看着那所传说中只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才可以进去的学校,一天、两天、三天,始终没有见到她……
或许,他和她早就在人群中擦身而过,那么多年,彼此都变了模样,那时候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经是大女孩了吧,姜允 烈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回去的路上,意外见到了林妍希,她的穿衣打扮变得像个首尔姑娘了,画着精致的妆容,好看,却已经不再亲切。
她说她会借给他钱,条件是别再来找她。
其实……他从没有想要来找她。
她给他的钱面对巨额的医药费简直是杯水车薪,他还是礼貌地道谢,发自内心,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林妍希拿出的已经足够多了。
站在首尔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的一袭白色衬衣显得益发格格不入,因为……过于干净夺目。
ANGE GARDIEN的专门店,他仔细看过耳钉背后小小的刻字。
走进去,他咂舌,那个孩子随手的礼物原来那么贵。
“可不可以当掉?”他鼓起勇气开口。
“先生,我要问下我们经理,请您稍等。”售货员小姐鞠着躬双手接过那枚耳钉,礼貌却明显隔着距离。
后来,专门店的经理来了,说道:“这款是限量款,有价无市呢,不过……这款耳钉应该有一对,我们这边耳钉都是单只卖的,只有限量款才会出这种一对的呢,只是……先生这边是只有这一个是吗?”
“……”
仔细鉴定过那枚耳钉之后,经理很爽快地给了一个超过他想象的价格。
父亲住院的费用……有了。
街上,圆形的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将首尔照出另一番光怪陆离的模样。
姜允烈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钱,恍恍惚惚走在首尔热闹的街头。
终于,连最后一点温暖也离开了他。
人群中,突然起了骚动,有人竟然在大街上抢夺财物。
姜允烈立刻冲了上去……于是,他的人生也就此发生了改变。
成为艺人的姜允烈每天都过得意外地充实,因为,只有不停地忙碌才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每个月他都会按时把钱打到李秀的卡上,终于不用再为医疗费发愁了,李秀还说起似乎想让正修和正恩留学,她说,家里的重担怎么能让长子姜允烈一个人扛呢,等正修和正恩曲国外读完大学就可以帮他分担了。
真情或许虚意,姜允烈已经不想分辨,淡淡地微笑,他对李秀的提议都说“好。”
某一天,他路过ANGE GARDIE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