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次。估计有可能是倒数。”
“这小子,”郑安阳笑了笑,“有些人适合学习,有些人不适合。龙子衍这种一个小时都坐不住的,走体育生最好了。奈何他又不干。”
很快,上课铃就响了。郑安阳让她回教室,又叮嘱了以后上数学课一定好好听。陶悠点着头,将办公室门关上,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就剩下了郑安阳一个人。靠墙小桌上摆着个金鱼缸,里头只有一只金鱼,在孤独地发呆,偶尔突然醒过来似的,摇头摆尾游一阵。窗沿有三五盆绿植,垂着绿油油的叶子,也静默着。只有墙角的立式空调,呼呼呼作响。
郑安阳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下头操场里体侧的学生们。
再教一个学期,他就辞职了。
然后他就要去旁边市里的大学入职当老师。
虽然心里在一直告诉自己,啊,好讨厌小孩子,可是当老师也当了这么些年了。自己也念完研究生,然后以定向委培的方式继续念博士,毕业后回校教书。现在与学校签订的时间也快到期了。现在小学,初中,高中都教过了,那么就去大学吧。
郑安阳突然想起半年前分手的女友。
灿烂的夕阳里,他似乎又什么都没想。
☆、全国花滑锦标赛
音乐声里,陶悠和欧阳踩着节拍完成了最后的结束动作。洪波站在场外,还算满意地拍了几下手掌。
“恢复得不错。”欧阳气喘吁吁,一手撑腰,一手拍拍陶悠的头。
“这段时间没练习,我是不是重了?”陶悠也是累的慌,拿手当扇子扇风。
“有点儿,但还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欧阳笑笑,跟她一起滑向场边,“前段时间跟丽春搭档训练,那我可真是吃不消。托举没几次,胳膊酸得厉害。”
“她怎么还没退役?”
“不清楚,可能想拖到最后吧。其实教练看着硬脾气,还是心软的。”
洪波跟他们叮嘱了几声之后就去盯着另外一对年纪小的队员了。陶悠和欧阳则一边聊,一边坐到长凳上,喝水擦汗小憩。陶悠刚刚拧开水杯就看到大门口,好久不见的方可瑞穿着运动服背着包跟一个单人滑女运动员说说笑笑进了更衣室。
陶悠就当没看见一样转移了目光。
方可瑞是周三正式入队的,蛮低调。前两天换伴训练时欧阳跟她搭档了一下,看得出来技术不错。可陶悠不想跟她过多接触。之前骨裂,方可瑞家负责了大部分医药费。可事情一码归一码,陶悠对她总是避而远之。据欧阳说,方可瑞应该是内定国家队了。毕竟是特意转国籍回来的华人运动员,对外宣传效果好,以后肯定会在进国家队后大力宣传一番。而陶悠和欧阳,则得照旧在比赛的路途上好好奋斗。国家队如今在双人花样滑冰上保持着三组或四组人选的样子,并不多。照现在的情况,今年会有两组退役,所以能够空缺出来的名额,也就两组左右。再算上方可瑞这个外挂,情况实在不怎么乐观。12月初的全国花滑锦标赛,陶悠和欧阳必须拿到第一才保险。
时间过得很快。陶悠把石膏拆下来不久,队里就进入了集训,通知下来让全体要参加锦标赛的队员禁止在外饮食,全部到队里食堂用餐。陶悠因此也很少去学校了,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了冰上训练基地。为了提高肢体表现力与音乐感,她和欧阳遵从教练的嘱咐,又挤时间捡起了芭蕾和现代舞。
准备比赛的日子里,每天就在睁眼训练和闭眼睡觉之间来来回回。最后一次放假时,已经到了冬初,陶悠特意去探望了一趟自己的花滑启蒙老师,也就是王英的同事,刘正。
刘正如今刚刚退休在家。平时没事也出去带带课外班的小孩子学花滑,但大多时候还是在家养花逗鸟什么的,可依旧精神矍铄得很。
陶悠每每要比赛,比赛前最后一个假期,必定是去刘正家。见见自己的启蒙老师,总会让她心里平静点,没那么多杂念与焦虑。刘正,是她这么些年唯一一个叫“师父”的教练。
周日天气晴朗,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陶悠到刘正家的时候,刘正戴着围裙正在厨房爆炒。她师娘则在旁边一边洗菜,一边唠叨盐放多了辣椒得少放孩子吃不消。刘家就一个儿子,人高马大搞安保摄像头销售的,正在外地出差没回来。他家儿媳阿玉怀孕四个月,由于前段时间孕吐反应厉害,所以干脆辞职了在家养胎。
“用菜籽油,别用花生油。火小点火小点——烧糊了都。这还咋吃啊?”师娘在一边把紫甘蓝的水沥干,也不走,就在旁边看。
“你这还没玩没了。出去出去。糊了你不吃就行。”刘正在灶台边找蒜瓣,完全不管老婆的话。
陶悠靠在厨房门边,忍不住好笑。“师父,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哎,陶悠你去客厅,跟阿玉一起看电视说话。这里让你师父一个人折腾。我看他能折腾出啥来。”师娘说着,走过来拉着陶悠往客厅推,“这懒汉二十年不下厨房,筷子都懒得洗的人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看他搞个什么名堂。”
陶悠只好去了客厅,她都不知道现在电视上在播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了。于是就跟着阿玉看什么《又见阿郎》的台湾电视剧。
在沙发上没坐一会儿,门铃就叮叮响了。陶悠连忙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子,拿纸巾擦手,然后看门一看——
西装革履的郑安阳。
虽说知道刘正是郑安阳的大舅,可这还是她在刘正家第一次看到郑安阳。不得不说,郑安阳这么正经打扮起来,还挺英俊的。
郑安阳也不含糊,立马就脱鞋进门,跟阿玉和陶悠打了招呼就去厨房看大舅去了。阿玉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得狡猾,说郑安阳这模样肯定是被他妈催去相亲,现在是从相亲现场逃出来的。每次郑安阳被逼着去相亲,都会往大舅家跑。陶悠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午餐很丰盛,由于陶悠很多东西不能吃,怕含有违规物,所以大部分都是从老熟人菜贩那里买来的青菜,还有师娘乡下亲戚家里在山上散养,从树上捉下来的老母鸡,跟香菇枸杞山药一起炖汤了味道特别鲜美。
饭桌上刘正没有提比赛的事情,更多是在拉家常,问陶悠在新学校习惯不习惯,训练有没有什么新进展,然后就在问郑安阳的工作。陶悠这才知道郑安阳都快要辞职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又坐了一会儿,陶悠才打算回省队。刘正送她到楼下,临走才拍拍她的肩膀说,孩子没事儿,你肯定能行。到时候我带着孙子去北京看你。
陶悠笑着点头说好,心里却不知怎么有点发酸。
……
~ ∞ ~ ∞ ~ ∞ ~ ∞ ~ ∞ ~ ∞ ~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等到宿舍楼前的大树叶子落光,路上一夜之间铺上一层厚厚的雪之后,全国花滑锦标赛,也正式开始了。
全国花滑锦标赛,分男子单人滑,女子单人滑,双人滑和冰上舞蹈四个比赛项目,每年举办一届,比赛时常一般在两天,第一天比拼短节目,主要考察运动员基础动作,音乐自选,时间较短,动作不能重复。第二天比拼自由滑,同样自选音乐,自编套路,在双人滑中更加注重两人配合的协调性。
比赛第一天,双人滑短节目安排在下午五点开始。陶悠和欧阳则早早跟随其他队员到了开展赛事的冰上训练基地,完成必要事项后,化妆整理发型穿衣打扮一气呵成,随后就在运动员休息室一边看赛事实时直播,一边准备自己的比赛。
龙子衍今天碰巧月考,这个可逃不了,因此他没法过来。不过陶悠倒是在观众区看到了陆黎——估计是来看方可瑞比赛的吧。毕竟上辈子方可瑞在比赛后可是查出使用了兴奋剂直接被赛事组委会撤销了成绩,同时被禁赛。
老实说,要不是知道上辈子方可瑞应该是嫁了个老外,而陆黎也有妻有子的话——她还以为陆黎喜欢方可瑞呢!
虽说都已经大赛小赛比了这么多次,可临到比赛还是有点紧张。陶悠和欧阳从休息室出来进冰场时,心跳已经快得不行了。四周的大屏正直播赛场情况,广播里男声正有条不紊地播报接下里的比赛以及每队运动员出场排位,冰场一圈的数字屏循环播放着这次比赛的赞助商广告,而观众席上几乎都坐满了,有亲友团来助威的,拉着横幅与照片,也有专门来看比赛的花滑爱好者。陶悠坐到赛场边的椅子上抬头就看到左前方不远处正站起来兴奋地跟她招手的唐诗,还有班上几个同学,其中包括陆黎。陆黎啥时候跑来这边跟同学们坐一起了?
陶悠笑着朝他们悄悄比了个手势,然后转头和欧阳说话。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陶悠和欧阳是第三组出场。前面两组分别来自齐齐哈尔和沈阳,一组新面孔,一组老对手。
新面孔第一组,上场后看似十分紧张。女伴在菲利普三周抛跳中起跳轴心偏离,因此落冰时溅起冰花,右膝跪地,这部分技术分是很难拿到了,而后的表演过程中也没有特别出彩。洪波在旁边看着,稳稳舒了一口气。两分三十秒的音乐结束后,第一组选手下场,面色有点难看。
陶悠坐在长椅上,开始慢慢练习深呼吸,同时不断捏紧拳头再放松。欧阳则神色凝重,在脑海里反复温习之前常常会出现问题的后外点冰三周单跳。
第二组老对手选择了百老汇音乐剧《猫》中的一段音乐。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发挥稳定,不管是抛跳还是捻转都万无一失。也亏得唐诗一直在观众席上念叨“摔跤摔跤摔跤摔跤”,人轻轻松松就把整场短节目流畅完成了。
第一组成绩出来,68。57,基本不具有威胁了。陶悠最后深呼吸一下,和欧阳从出入口进了冰场,进去前,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刘正和师娘。两人都笑得朝她招招手。陶悠稳稳心神,瞬间那种赛场上的激励感回来了,她再次抬起头已经是灿烂的笑容,一边朝观众席上的观众稳稳招手,一边滑向冰场中间,和欧阳相视确定彼此没问题后,摆好姿势。
近年花滑赛事上兴起选用探戈舞曲作为背景音乐,因此这次他们也经过无数次商讨与练习磨合后选择了探戈舞曲《Payadora》;节选一部分,再糅合其他探戈经典曲调作为开头。两人的服装也是经过仔细考究,选择了黑白两种色调,欧阳是上白下黑,而陶悠的裙子设计有非常明显的探戈舞蹈服装元素,裙摆短但大,如水般十分流畅的线条,从纯白渐变为裙摆的墨黑。
音乐响起后,陶悠便如冰上飞燕一样迅速展开滑翔,留下冰上一条长长的曳地痕迹,欧阳踩着节拍追随而来,两人配合默契,动作俏皮,仿佛天空中两只燕子有时一前一后互相追逐嬉戏,有时又携手并进,旋转飞扬,共同探索天空中未知的境地。
两分十五秒的音乐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唐诗看来那简直跟跳舞没得两样,就是每每欧阳抓住陶悠抛跳起来,陶悠在空中护手旋转时,她都得大吸一口气憋住紧张。或者每当欧阳单手举起陶悠,陶悠一手撑住男伴,抬头还带着灿烂笑容时,唐诗都抓紧了旁边女生的裤子。
Paradora在悠扬的钢琴声中结束。陶悠迅速和欧阳靠拢,摆出结束造型。音乐声刚刚停,观众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