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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看了看探头探脑的谢家人,回头看了看高高阴森的宫墙,问了一句话:“你能带我走吗?”
这句话完全是冲口而出。没经大脑。
而阿逝就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能做到,愿意做,于是就做。
将云华拦腰抱起来。放在他的马上,挥鞭而奔。
他骑的是一匹全黑的马,马尾极长,奔路时高高飞起,如骄傲的女孩子的长发。
云华匆匆道:“把我包起来。”
谢家下人目瞪口呆的脸。早已被他们甩在身后。宫门刚出来的大街是没有闲杂人等能接近的,但再往前。就不一样。
阿逝脱下白花罗深珊瑚色斗篷,把云华连头连脑罩起来。所有动作在马上完成,云华没有滑下马、连差点滑下马的危险都没有。
他力大,控马之术娴熟无比,甚至赶过云剑。
云华在斗篷中闭起眼睛,仰起脸,能感觉到自由的风在衣外呼呼掠过。
总是隔着一层……
她与自由的生活之间,总是隔着一层。
马速放慢了些。她问阿逝:“我们到了哪里?”
“街上。”阿逝道。
不是什么大街,没有喧哗的市声。但毕竟有人声。云华问:“你准备去哪里?”
阿逝勒住马,道:“我不知道。”
她只要他带她走,没说他带她去哪里。
暮色微合,他们两人一马,驻立在不宽不窄的陌生街头,旁边行人小心的让开他们、看都不看看他们,晓得他们是尊贵的人,生怕多看一眼就给自己惹来了祸患。
而他们,驻立在街头,无处可去。
好一会儿,云华道:“没有街的地方。”
阿逝立即执行她的命令,马蹄又踏了出去,这次很坚定,骑手已经知道了方向。
云华感觉到身边变暖,也听见身边已消逝了人声,她自己将斗篷拉起来一点,看见一片树林。
秀美的树木,安安静静,林间薄薄的雾,这样温暖,以至于马蹄下践的,都是春天才开的花。旁边有新收的麦草垛子,芬芳齐整,再远些,是烧麦秸的烟,与暮色缭绕成一处,如温馨的乡村画卷。
前面有一个潭,冒着热气,就好像有火在下面烧一般。
云华惊呼一声,她看见潭里有一握乌油油的黑发。那人整个沉在水里,背对着她,隐隐透过水波,可见下面白腻的肌肤。那人是裸露的,只有头露在水外,而且,一动不动,仿佛是死了。
云华转头问阿逝:“这……”
阿逝还没回答,那人往前滑去,连脸都浸到水中,只有那一窝极黑的头发散开在水面上,如成了精的水藻。那头发太黑、太浓,好像它们自己就有生命。
云华吓得推阿逝:“救人。”
阿逝“哦”了一声,哗啦啦下水,把那人托上来,云华呼吸窒了窒。
她是个女人,个子很高,骨架子也大,双乳硕大,连脸也大,方下颌、高颧骨、宽额角,不符合当今的审美观,然而有一种出乎寻常的魅力,出现在这里就好像一个传说中的山姆,坦然裸露着一切肉体,美与不美,都自有旺盛的生命力。云华不由得错开眼睛,不敢看她。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温泉有妖姬
云华在这女人面前的回避,不像宫中般关乎权势,实之前的被她袒然肉体所露慑,不生鄙夷,倒自惭形秽。
云华才错开眼睛,女人在阿逝怀里“咭”的一声笑起来:“小阿逝冒冒失失,你何时见我淹死过。”
声音懒散,两三字之间拖着长音,长音往往让人觉得拖沓不耐烦,但她拖音的长度,恰避免了短音的急促,又没到拖沓的程度,你以为你要不耐烦了,她已经进入下一个字,你不断的等,以为下次会生她的气,但始终没有,像一只猫,用爪子在你面前舞弄,没有一次抓伤你,但你不由自主的必须注意起她来。她让你心烦意躁,坚决不改正,你不得不抓住她,惩罚她,或者爱她。
云华也心烦气躁起来,这应该只因为她的裸体。
阿逝回答这个女人:“她叫我救你。”
“她”指的是云华。
这么利索就出卖了同伴……啊,不是出卖。阿逝的脑子里不太理解出卖这个词。他只是回答女人的问题。
女人还勾着他的脖子,躺在他臂弯里,闲闲的问:“她叫你救你就救?”
在阿逝能做出任何回答之前,云华匆匆深礼下去:“小女不知就里,误以为您溺水。实在得罪了。”
空气很热,她觉得气氛很奇怪,只好用她的歉意、她的礼貌来武装自己,并打断那女人施展的魅力。
那女人凝视云华,微笑:“我知道你是谁,你却不认识我。”
云华不得不看了她一眼,又迅速错开目光去。
云华看的是那女人的脸,避开了身体。但那张脸……皮肤这么白腻,像水上的浮沫;嘴唇这么红,像刚咬死了一朵蔷薇;眼睛又那么的朦胧、那么的若有所思。而她身体的光辉。又那样坦荡的在云华的余光中铺展开,如一场盛大的春光。
尤物。云华脑子里跳出来这样的词。尤物!
尽管她不符合当下的审美观,她是个丑女人。她仍然是个尤物中的尤物。
云华艰难的措词:“不敢请教夫人名讳。”
女人蜷着腿,在阿逝脖子后头亲昵的拧了一把:“把我放回温泉里去。我冷死了。”
呵,难怪周围都这么温暖,而泉水如被炖着一般冒着白气。这是露天的温泉。
阿逝放她入水。
她黑漉漉的头发又像水藻般在水里铺展开了,自在的命令阿逝:“说说我是谁。”
“樱姨。”阿逝跟云华道,“樱姨妈。”
女人咯咯的笑:“我是永澈和离澈的姨妈。是他们娘的大妹。”
郭离澈生得高大,看来是从母系。她的姨妈也这样高大。
云华再次施礼,暂且跟着阿逝与离澈一样称呼:“英姨。”
她误以为这女人姓英。
女人道:“我姓朱。你叫我朱樱就好。朱色樱木的朱,朱色樱木的樱。”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然云华不敢从命称呼。
女人向云华伸出手:“你也来。”
邀请她一起泡浴。
云华也不敢。
朱樱立起来一些,水在她脑际。她雪白、硕大、结实的乳房上,乳尖如红枣在暖波间。湿漉漉头发一缕缕披在双肩,如黑色小蛇。
蛇这种动物,就算不攻击,也叫人觉得危险。还有诱惑。
危险间,该死的诱惑。
“怎么不来?”朱樱偏着脑袋,真诚的请问。
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啊喂!
“有什么关系呢?”朱樱一付真的不了解的表情,“我跟你都是女人,而他,”指着阿逝。“只是个孩子罢了。”
他确实是个孩子,听着她们的交谈,乖乖的。带着兴趣,但其实听不懂。
完全不懂为什么不是孩子的男人,跟女人一起洗澡,就不可以。也不知道为什么云华在他面前洗澡就不可以。
其实……确实是可以的吧。
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就算是女性的孩子。也会觉得在阿逝面前洗澡没什么吧?
觉得有什么,只因为她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
“男女之防呀!”朱樱浩叹。“把女子关起来,不叫男子和女子轻易接触,就怕男子和女子交媾。这都是自己心里先有了想法,觉得不管什么男子什么女人,只要有机会看见肉体,就一定要交媾了,才防起来。若人人都坚定心意,对自己喜欢的人,不管肉体间隔着多少关防,都要接触在一起;若不喜欢的人呢,凭看得怎么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至于一方喜欢另一方,另一方却不喜欢自己的,尊重对方,不用蛮力去勉强。那样的情形我才说是美好的状态,关不关防的全无必要了。那时候,不论男女,爱怎么出门怎么出门、爱怎么交谈怎么交谈,可比现在藏着掖着好。”
奇哉伟论。
“交媾和关防不好啊。”阿逝总结出了一句。
朱樱掩着嘴笑:“很对。”
“那为什么我娘叫我要交媾?”阿逝又问。
云华血往头上冲。她应该掩面逃跑吧?
“因为你跟喜欢的人一起交媾会很快乐。”朱樱挤挤眼睛,“不过它也并不是世界上全部的快乐。所以你一点都不必着急,尽管先发掘其他快乐。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用足上天给的快乐就死了。你只要发掘百分之五十,就已经很不错,百分之八十,那简直如神仙了,剩下百分之二十,纯属天赐,无关人力,不必强求。”
阿逝很信服。
“小妹妹是怎么想的?”朱樱对云华口吻亲密的问。
云华决定不跑、不撒谎,如实道:“我想你和七王爷会是朋友。”
阿逝拍手:“他们是!”
“好——朋友。”朱樱不知为何把这几个字咬得特别的另涵深意,盈盈抬起脸,招呼云华,“来泡哪!”
“我们还是先走了吧。”云华招呼阿逝。
阿逝选择服从云华的命令,虽然心有不甘,补一句:“真的很舒服……”
喂,他以前经常泡?难道跟朱樱一起泡?活色生香……不行不行,云华不能去想。
“也许下次没有机会了呢。”朱樱很遗憾道。
唉,这样的机会本来就没指望有啦!
“真的不想吗?”朱樱失望道。
这句话甚至称不上一句挽留。但云华步子放慢,停下来,对着阿逝小狗一样闪闪亮、颇具期盼的眼睛,叹道:“你想泡的话,去吧。”
阿逝欣然从命,又想起云华和朱樱先前讨论穿不穿衣服什么的,云华好像不赞成脱衣服,那他……为了尊重她的意见,应该合衣去泡么?
云华苦笑:“你脱下衣服,我帮你抱着。”
他身材真美。
云华只是抱衣服,偏过头不看他,但只是眼角余光里一点影子,那线条,也真美。
如果他不是个傻子……
云华叹口气,如果不是傻子,他配得上比云华好千百倍的女孩子。
她默默抱着他的衣物,坐在泉边,脸向着树林,耳听着偶尔轻微拨剌水声,心渐渐宁静下来。
夕阳一点点余晖在叶尖舞蹈,渐渐凋落殆尽,月亮还没出。天地间绵绵叆叆的暮色,不晓得刚把它叫作明还是暗,总之无限绵软,仿佛沉在里头睡去,就可以不再醒来一般。
“错过今朝,以后真的再不会有了。”朱樱的叹息声在她身后绵绵缠缠,如蛛丝缭绕。
还会有温泉、密林,林泉中各种享乐的男女。但不会这么巧,有且仅有这样纯洁如孩子的阿逝、放纵而诱人的朱樱,更重要的是,不会有这样似是而非的薄暮,安然清净的时空、狭路劈面的相逢。
如果这样,她都不能放松,以后再也不能了。
云华回头,对朱樱道:“闭嘴罢。”
声音比她自己想像的都温柔。
她走过去坐在泉边,撩起裙摆、褪下鞋袜,卷上裤管,将足浸入泉中。
先入水的,是足尖。
她不可抑制的紧紧绷起足尖,这让她双足的形状更美,如新鲜的花蕾,蕾尖触到水波,她觉得温柔,恍若无物般的温柔,却有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