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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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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岭还以为采霓这种表现,是出于违背了谢小横禁令的愧疚感。

    她谢过采霓,抓起那枣泥包子往嘴里塞。

    到底是千金小姐,饿到这个份上,教养仍在,并不是狼吞虎咽满口大嚼,是咬一口咽一口。

    这个教养使她免于大呕特呕,咬一口,便只是呕吐出一口。

    她自己擦了自己嘴角的秽物。指着纸包里的甜食颤抖道:“采霓姐、取霞姐,这、这也……”

    采霓与取霞低着眼睛,深深行了个礼。匆匆走了,门仍锁上。

    在饥饿的时候,面前摆着你心爱的香甜食物,却不能吃,那饥饿会厉害百倍。云岭辗转煎熬至凌晨。期间又忍不住吃了几次甜食,每次都大呕特呕,最后嘴里嚼着一根干稻草,朦朦胧胧睡过去,天一亮,立即惊醒。

    惊醒她的是更疯狂的饥饿感、还有更浓的香味。

    稻草铺面前。她昨晚的呕吐物和残余食物都没有清除掉,上头另铺了一席,席面上左边水糖芝麻饼、豆沙糕、蜜调梗米粥、甜瓜竹节卷、蜂糕、糖煎蛋。右边一碗烧得浓浓的鸡汤煮的粉条、一碗清清爽爽云片豆腐、一碗酸泡菜下的挂面、一碗热腾腾鱼翅饺、一碗极嫩的牦油牛肉。乃是甜咸各半之局。

    云岭伸手,无视所有甜糕甜饼,直接去端来那碗泡菜挂面,又挟了鱼翅饺,一口一口。像饿疯的小鸟。一口一口非常快,但仍碍于教养。每一口都只啄那么一点,这一点咽下去了才能啄下一口。

    于是她的吃相一点都不恶形恶状,反而相当动人。

    吃得肚子里终于有点东西垫着了,饥火好歹压下去了,云岭才抽得出空抬眼看看对面。

    满席美食对面,坐着谢小横,像以往一样从容、和蔼、睿智、甚至还带点小小的狡黠。往常,见到爷爷这样的表情,云岭总是很开心、很亲切。

    今天她觉得陌生与畏惧。

    挂面饺子好歹没吐出来,她又取鸡汤与牛肉,低头继续吃,如今她有了危机感,知道手头的好东西,并不永远属于她,也许某一天,因为她犯的错,就会被关起来,与一切好东西隔绝,变得一无所有。所以在还能享受的时候,她要抓紧享受。

    谢小横道:“你可以吃一些甜的。没关系的。”

    云岭看看那些芝麻饼豆沙糕的甜食,还是很诱人,像昨晚那些苏式月饼核桃糖一样诱人。不,谢谢。她保险一点,还是吃那鸡汤粉条,真是一生未觉之美味,吃得终于有点饱的感觉了,她犹豫的再看看豆沙糕,又看看谢小横。

    “没关系的。”谢小横向她保证。

    云岭迟疑着拿起一块豆沙糕,色香味俱全耶!八分饱时来上这么一块,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手肘微弯,糕点离她近了些,诱人的气味朝她鼻子里钻。地上,昨晚的残渣都还在,黎明的曙光中,更显丑陋与恶臭。

    她猛然干呕,吓得把豆沙糕甩得远远的。

    东西还没有入口,这不是药力的效果,而是心理作用。像遭受严重打击的男性,以致不举,云岭从此后,一生都不能再接触甜品。

    “我不介意你拥有爱好,但不赞成它成为你的弱点。”谢小横微笑道,“现在好多了。”

    云岭没法儿回答这种话。

    “昨天你出去——”谢小横再次挑起话头。

    云岭等着。终于要问她去做了什么对吧?她已经准备好答案:她出去逛逛,本来想买甜食的,但不小心跌进臭水沟里,想把自己弄干净,耽搁了很久,越弄越脏,只好悻悻回来了。

    全是她自己的错,不牵涉任何人、任何事。

    “——遇见的那个男孩子,”谢小横道,“他已经死了。”

    没有询问,只是告之。他对她昨天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比她自己知道的更多。

    云岭呆呆的张开嘴,这次很没有修养和形象。

    谢小横不满的摇摇头,提示她:“你也看到官差追他。”

    是的。

    “其实官差只是想找他问话。”谢小横道,“但是你帮他逃了,官差因此认定他一定有罪,他已经被处死了。”

    云岭张了张嘴。所以他到底还是被捉到了?她没把这句话问出来。她发不出声音。

    她本以为她救了他。

    在糖果铺子里——她跷家确实是为了买糖果的,真被云舟禁得馋坏了,利用阿逝,不惜冒险跷家——还晓得买东西是要用钱的,铜钱没有,过年时长辈给的讨喜的小银锞子有压在箱子里,偷了一把出来,袖了走,找了找,刚找到店铺,官差就来了。

    还在全城戒严时候,人心惶惶,官差一来,立刻街上就听见动静。

    倒不是说官差们踢摊子砸车子,百姓哭爹喊娘逃窜,那种动静。不不,官差们自己都要在城里生活的,不至于这么得罪父老乡亲们,京城人脉关系复杂,一卖大白菜的老大爷,侄兄弟大外甥干闺女表舅舅,横七竖八说不定就能牵扯到尚书啊太保啊那儿呢,真得罪狠了,大家找关系,拼上一场,指不定谁赢呢!这不是顽笑,真有次卖糖葫芦的和卖凉茶的为个摊位吵起来,各自往上头找关系,先是台院杂事出头,要把卖凉茶的赶走,乐县院的人不干,和台院杠起来了,不争馒头争口气,顶不赢,再往上头找关系,最后闹得太常寺和御史台几位大人联署决议,把摊位给了卖凉茶的。

    ——扯远了,话题再捋回来。那些官差顺着长街一来,不至于直接伸腿蹬摊子踹篮子,但上命在身嘛!难免横眉怒目、耀武扬威,旁边百姓看着,哟,别惹祸,还是乖顺点躲了吧,省得招麻烦上身。于是唠嗑的唱戏的说大鼓的先就静了,那寂静沿着官差的方向一路蔓延开来。再是摆摊的小贩儿想,别支摊了吧,省得有什么事,“不小心”把你摊子压了、货物拿了,你还没处儿说理去;身板儿不好的老人想,回吧,省得有什么事,磕着挤着碰着,还没地儿讨医药费去;带孩子的女人想,躲吧,省得有什么事,把孩子一挤没了丢了,这算谁的!于是收摊声、脚步声、哄拽孩子声,就继寂静之后沿着官差方向一路蔓延开来。

    等这些声响都消失,那才叫真的寂静,只有官差大踏步巡街和吆喝声了。

    从第一波寂静开始,糖果铺子掌柜的像他的同行们一样,就支起了耳朵,到门口瞅了瞅。第二波声音开始,他也阖门板了,不敢全支上,免得说故意给官老爷吃门板子,就支一半,另一半空着的,拿个桌子挡着,免得沿街“回吧”“躲吧”的人们,家里太远,先躲他店里来,万一其中混着几个官差要捉拿的人犯,官老爷一路跟进店铺来,拿人时砸了这个破了那个、或者还要问一个店铺窝藏人犯的嫌疑,那是多大的麻烦?

    至于已经进店铺的客人,掌柜的数着,有哪几个人,柜台上堵住了,万一官老爷来查问,反正绝不能有躲进店铺后院去的,不然这顾客犯什么罪,店家连坐。这也是戒严的规矩。

    那桌子一顶,老京城人都晓得了,顺着长街躲避官差过来的,进不了店铺,先进小巷子蹲着,反正身上没犯事,官老爷也不会进小巷子来搜拿的,等官老爷过去,再从小巷子里出来,该干嘛干嘛。

    可惜云岭不是老京城人。

    锦城也没有过这样的事儿。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官差找石飞

    就算锦城有过类似满街戒严、官差办公拿人的事儿,云岭养在深闺深院,一群又一群奴婢供着使唤,也没撞见过这阵势。倒是也读过书,可书上都是一章又一章的圣贤道理,偶尔悄悄搞点剑仙什么的来看看,也不失正道豪迈,反正都没讲过这个。

    所以,当云岭兴冲冲的都快踏进糖果铺门了,门板在她面前一拦、桌子旁边一顶、掌柜黑着脸一闪而没、百姓们的足音从她身边慌里慌张跑过,她就难免呆住了,回过神来,再看,街上百姓跑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人跟她一样傻站着。

    是个少年,比她略大些,深褐色皮肤,五官干净,头发厚得像草毡,在阳光下泛着金棕色,茫然四顾了一会儿,向云岭走过来,问:“翠虹布店往哪里走?”

    “什么?”云岭与其说是羞怯,不如说是被他的眼神吸引了。

    他的眼睛不大,但是很黑,像水里浸过的石子,稍微有点迷茫的样子,像是水雾还没有擦干净,但是一旦决定看着你,就那么专注,好像你是他的头号大事,除此之外再无它事。

    云岭不由得眨眨眼睛、把自己刘海顺了顺。

    她知道自己眼睛大、手又白嫩,做这个动作会很可爱。被这个少年这样专注的看着,她本能的希望自己表现得可爱一点。

    可是少年一点都没被她的可爱打动。就是云岭经常会在别人那里收到的“哇岭儿真可爱!”“九小姐真聪明!”“岭妹妹漂亮极了!”那样的赞美,还有搀杂的很多嫉妒啊艳羡之类的复杂的感情,在这个少年眼里全没有。

    他看着她,但她这个人长得怎么样,对他来说是全没影响的。他专注她,只因为他希望她回答他的问题。

    只不过是这么简单、这么无聊、这么蠢的问题。

    他把它又重复了一遍:“翠虹布店往哪里走?”

    “你看我像能回答这种问题的人吗?”云岭跺着脚,没来由发起脾气来。

    少年呆了呆:“那你……能不能?”

    别人跑了。她还站着,他就来问她了,他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妥。

    云岭有一百种理由指出不妥!譬如她这么小,完全是个小孩子;譬如她的相貌完全是南边的,不是京城本地人;譬如她白白嫩嫩养尊处优是看得出来的,不是经常在街头跑的人;譬如她走路的样子那么好奇新鲜,明显是刚来这里的人;譬如……啊啊,总之各种理由!她云岭问路的时候,就绝不会挑她自己这样的人来问!

    少年仍然迷惘的望着她:“你知道吗?还是不知道?”

    云岭深吸一口气。这个人,原来是个蠢人!打个比方。一盘棋有多少棋路,他什么都不看,只遇到哪枚棋子了、就盯着哪枚棋子。这哪成?再专注也没用的嘛!她准备长篇大论好好给他上上课、跟他讲讲他错在哪儿、帮他下次机伶一点。忽听官兵喝道:“石飞!”

    好响、好凶!谢九小姐满心不忿的呆了一下。回头,看见少年的眼神。

    就像看见蛇的青蛙、看见猫的耗子,还是那种举家都罹难的青蛙和耗子。

    他拔步,开始逃。

    云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他逃。

    他笨。逃都不知道怎么逃,就顺着长街跑,云岭拉他钻进小巷子,特意往躲在里头的行人啊小贩啊堆里钻,鸡飞狗跳的,一团乱。把官兵很是阻了一阻。

    但也没法儿就这样逃掉。

    青天白日,没地震没大火,一队精壮官兵有备而来。让一个蠢小子一个娇小姐携手逃掉,那也太对不起他们领的皇粮了。

    他们很快再次追近,嘴里叫嚣着,以砍头相威胁,快追上云岭石飞了。那条巷子倒是寂寂无人,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云岭看巷边有条水沟。没水了,不知多少年的淤泥积在那儿,还有不少垃圾,覆着淤泥,高高低低,狰狞如海上的怪兽。她飞快问石飞:“你犯了什么罪?”

    石飞面色苍白:“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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