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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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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乡下赶了去的丫头,凡事都任由我作主吗?我豁出力气去搂点实惠的,是孝敬给娘,还是填给他?”

    “给娘,给娘。”方姨娘忙道,“他想漫天索要,作梦呢!”

    云华噗哧一笑,意味深长道:“娘啊娘,我们是母女,那是任何人都挤不进来的,有了事,我们也要一致对敌才好,怎能为了别人,我们之间反起龃龉?”

    方姨娘点头称是。

    ps:

    私盐疑案

    “那家人禀道,乃是一个私盐贩子情妇的首饰,跟一笔钱财一起想偷送出去给那盐贩的,事不机密,钱财被官府截下,情妇论死,一边出了海捕文书将涉案人等都通缉了,其中这枚青玉掠子,却被唐静轩瞒下,在官府案卷中都不见踪迹。”

正文 第五章 私盐疑案

    七王爷正在收集各种对唐太守不利的罪证,恰在此时,一枚青玉掠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其实是意外之喜。七王爷本来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唐太守贪虐的罪行上。

    唐风镇守锦城半辈子,说老实话,不贪是不太可能,贪的时候不顺便出一两桩虐案,也不可能,就算没有,皇上也给他找到了机会:这次为七王爷赶建王爷府,唐太守固然是不得已而赶工,皇家却可以翻过脸来,说唐太守擅做主张,瞒上欺下、掠毒百姓,包唐太守有苦说不出。以这名义冶了唐太守,百姓们还都得叫好。

    七王爷乍听皇兄之计,都忍不住夸奖:恶毒啊恶毒!

    如今王爷府既已建成,伤的亡的都已造成。雪宜公主用云华,原为宣扬一番皇家体面,看云华手里果然几乎没有死伤,正中公主下怀,好跟唐太守时的数据作个对比了。若云华不争气,一样惹得民怨沸腾呢,雪宜公主与宫娥都做了交代,会中途叫停,只讲公主到如今才知此事伤民,皇家仁德,当然不能继续,恨未早知耳,一样为以后七王爷收拾罪证、皇上论罪做好铺垫。

    七王爷私底下一收罪证,果然排山倒海的罪证就来了,桩桩件件,都血泪控诉。既托王爷作主,字里行间又怎会控诉皇家害民?自然都诉唐太守为首一干人扰民了!

    在“唐太守”这一伙里,就把唐静轩也告进去了。

    唐静轩不曾担任任何有实权的职责,他没有贪腐;对美色守身如玉,不曾在外头闹出情色纠葛。人家告他什么?

    告他看见人家垂花门上花棂做得好,捏造官司,陷人于罪,以夺取此物。

    唐静轩可以辩解说。他根本没亲自动手。可惜纵然唐太守他们作奸犯科,也是不用亲自动手的——这和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

    唐静轩也可以辩解说,他不是故意的。不过人家也要相信才行。

    反正人家认定他是幕后大黑手,七王爷也就高高兴兴的把状词收下了。

    这家人又告密:“唐长孙与走私盐贩勾结。”

    这个……即使七王爷这样的立场,也很难相信这个罪名。盐贩耶!这是什么概念?朝廷的税赋,最基本有两大块,一块是粮、一块就是盐。粮为立国之本,乡乡要种田、种田必交粮,这一块自不必说。而盐,却是人人要吃的东西。偏偏不是什么地方都产,遥远的海边出海盐、很少的内陆特殊地界出岩盐,海盐岩盐千里万里运至全国。其中利润说来惊人,故历朝都收归国营,一来可独占其中利润,二来,不产盐的地方要是敢跟朝廷闹别扭。朝廷只要断他的盐,哼,看着吧,谁能忍!还不得哭着喊着像虫子般蠕动爬伏着悔过投诚——盐业利润如此、战略地位如此,各省、各道的盐巡司都是最肥的肥缺、也必须由最忠诚最有关系有本事的人担任。敢贩私盐的,一来直接侵犯官员利益。二来损害朝廷控制各地的能力,危害甚大,遭忌的程度。根本赶得上造反了。私盐贩子,一向被划为“巨盗”、“烈贼”一流,抓到的话就地斩首还算轻的,盐巡司因恨他虎口夺钱,往往炮烙脔割。各种私刑无所不至,以儆效尤。

    官府压得越狠。私盐贩子被逼得也越狠。敢做私盐贩子的,都是刀头舔血之徒,一旦行藏败露,晓得落入官手生不如死,绝无缴械投降的,拼得最后一口气去,也宁肯杀得赤地千里。于是其名声也就更“巨”、更“烈”了。

    勾结私盐贩子的,不是一般经济性犯罪,这是摆明了跟朝廷作对哪!

    挪到唐静轩身上,就更严重:身为太守的长孙,跟私盐贩子作对、跟朝廷作对,这是一个人自己的糊涂行为吗?还是一个家庭有授意有预谋的行为?还是一个家族的可怕行为?

    七王爷正色:“兹事体大,不可胡言!”

    那家人也是有备而来:“小的不敢胡言,现有物证人证!”

    物证先呈得上来,是个青玉掠子,也就一个婴儿手掌那么大小,玉质并不算多好,花色倒可爱,刻的是松竹,刀工颇老道,可也称不上什么珍品,七王爷奇怪道:“这算什么物证?”

    那家人禀道,乃是一个私盐贩子情妇的首饰,跟一笔钱财一起想偷送出去给那盐贩的,事不机密,钱财被官府截下,情妇论死,一边出了海捕文书将涉案人等都通缉了,其中这枚青玉掠子,却被唐静轩瞒下,在官府案卷中都不见踪迹。

    七王爷又问:“既如此,又怎么会落到你们手里?”

    那家人解释道:为他们家老爷被下狱,他们给案目、狱卒使了不少钱,一来求他们权限所及给老爷放宽松宽松,二来想找找,到底谁存了心的害老爷。一灵乖的孔目叫了他们去,说只要献出垂花门,万事好商量,他们果然献了,狱里一时却还不想放人,只推道走完卷宗程序再出人,一则是惫懒,堆着那案宗十天半个月的不想整理完结,二来也想多敲点钱。又是这周姓孔目看不过去,上下帮衬,好歹拖个三天帮忙把人弄了出来,这一家全都感恩,三天两头提点东西孝敬周孔目,忽一日见到周孔目作为难色,问起来,私盐案子里,涉及这么一件首饰,唐静轩过问之后,命把首饰销毁、记载也毁去,那周孔目原不知如何销毁才来得干净,故此作难。那家人就把首饰偷了出来,告唐静轩这个摆明了的勾结之罪。

    七王爷听在耳里,呵呵笑道:“那孔目是你们恩人。你这一告,岂不也把恩人也告在里面。”

    “恩人原是为唐长孙胁迫,左右为难。”那家人侃侃而谈道,“小人来一告,倒恰好解了恩人眼下的为难。小人若不来告,恩人在这事里越卷越深,天网恢恢,日后也少不得真相大白,朝廷问责,恩人一发摘不得清,下场堪虞。故小人不得不来告,求王爷解小的主公恩人之悬难,若是恩人因此得罪论死——”

    “怎样?”

    “小人也少不得陪恩人一死罢了。只求朝廷因此获利,万民因此欢愉,则小人万死何辞,料恩人也瞑目。”

    七王爷听他这一番剖白,倒是出奇,看他年纪也不大,离弱冠之年还早,只算是个童子,那主人翁一干长衫亲眷、短打僮役,皆呆头骇脑垂手蠢立,唯这童子侃侃而谈、打动人心,又且眼珠子黑白分明,身姿矫健、骨胳轻盈,虽非上上之品,却胜在神采内蕴,也不俗了,更又怪来,竟像是哪里见过的,便激起那“爱材”之心,含笑问:“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那小童着堂堂七王爷动问名姓,却也不羞不惧,便坦然答道:“小的名叫龙婴。龙抬头的龙,元婴的婴。”

    七王爷赞道:“好名好姓,怎的于人为仆?”

    后头那些亲眷仆役们,“咕咚咚”就跪下了。

    “哎,这是做什么?”七王爷诧道。

    龙婴皱了皱脸皮,认命的跟着跪下。

    仆役们告罪道:“龙少爷原不是家主小厮。”

    亲眷们进一步解释:“我们那卧床的三伯/三弟/三侄/三舅/三叔去年到外头游历,出钱出力安葬了个他乡得病暴卒的穷士子,将那孤儿带回来看顾,一向侄儿相称。”

    龙婴跪禀:“家父未城人氏,远游在栖城,忽而驾鹤,余无长物,小人当时卖身葬父,幸得家主援手,虽待我如侄,小人怎敢真以世侄自处。今番家主有难,小人自当锐身相赴。”

    七王爷一听,是个读书人家孩子,可怜见的,又有肝胆,好感直线上升,忽而想起来,抚掌道:“我问你,你年前是不是在振风塔参加了个文会?”

    龙婴嘻开嘴笑道:“王爷好记性!小人是在那里得瞻王爷仙姿。”

    七王爷摸摸鼻子,当那一会,卧虎藏龙,蝶笑花刘晨寂自是最夺目的两颗星辰,云柯之后将谢家害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于那一会上已露峥嵘,云华易钗而弁,模样自也动人,龙婴躲在里头,倒不招人注意,若在其他地方遇见,印象其止“眼熟”而已!

    当下七王爷诚挚邀请龙婴:就留在王爷府里发展吧!

    龙婴同样诚挚的表示:想等家主病好无虑之后,再谋发展。

    那病,是牢里又生气又害怕又受潮又挨虱子咬落下来的病;那虑,是恨上了唐家此仇特别想报一时又不敢报不能报落下来的虐。七王爷点头醒尾,心中有数,派俩大夫去给病人诊治,忽触动前尘,道:“刘大夫还没回来?”

    “行踪杳然。”龙婴道,“先还听说山中有人见过他,替山民治病,只收些菜米。自过了年后,连山中都无消息了。也有人去找,怕他是不是山中遇了险,却始终没找到一点痕迹。”

    与七王爷掌握的信息一样。

    七王爷叹道:“连蝶老板都走了,莫不是随云剑兄去?”

    ps:

    瞒过掠子

    “回王爷,太守长孙少爷是当面叫小人隐瞒一件首饰,那是件青玉所刻掠子,上饰细珠,市值估算约二百七十贯。本案所涉金额最后测计入卷共有一万八千八百一十两白银,其中九千两为西南商行通行宝票,两千一百一十两为金、银条,其余都为各种首饰,交城中四家正派大铺当铺朝奉当堂共议,合为七千七百两。”

正文 第六章 瞒过掠子

    龙婴听得七王爷问起蝶笑花,不予置评,抿嘴笑道:“只听说他要去外地打打擂台、闯闯名头。”

    “有什么名头好闯,要闯也该来京城……”七王爷收住话,对龙婴露出个最灿烂的笑,“你要回去了是吗?回去吧!带个话,叫你世伯好生养病,不必担心。”

    这就是把案子揽在了自己身上,同时解除龙婴和那人之间的主仆之分。龙婴日后进王爷府,也算就这么定下了。

    七王爷皇家长大,手腕还是有一点的,否则,皇上放心把他留在锦城,太后和雪宜公主还不放心呢!

    当下七王爷接了此事,也不敢轻慢,便叫把那周孔目找来。

    那周孔目高挺的鼻粱,两撇极浓的八字胡遮了快半张脸,一身夏布短长裤,足下是一双多耳布底芒鞋,背上居然还背着马连草的一顶大草帽,微驼着背,活似个老农,幸而举止还轻松洒脱,目光明亮,有些青年人的本色,见了王爷,跪地行礼:“问王爷千岁金安!”

    礼数倒也周全。

    七王爷赐他座,他再三谦辞,在最下首椅子上,屁股稍挨一点椅沿儿、偏着身子坐了。七王爷问:“本王听得说,唐家长孙叫你隐瞒私盐案中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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