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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来了,臣妾高兴地不得了呢,还想着,皇上近日事忙,臣妾可打算明日再去养心殿谢恩呢,没曾想皇上晚上竟来了。”她带着几分羞怯的笑,扶着乾隆在首座坐好,乾隆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变挨着也坐下,柔柔的倚着他半边身子,恰到好处的温柔,乾隆喜欢。
“嗯,南巡回来,之前积压的事太多,朕忙。”乾隆不徐不缓的说着,听不出情绪。
“皇上日理万机的,臣妾看着可心疼呢,自从皇后娘娘那日在杭州惹恼了您之后……”她柔柔的靠着,说到杭州之后,明显感觉到乾隆身子一僵,出声呵斥道:“令贵妃!”怀里的人吓得一轻颤,赶紧起身跪下,“朕见你素来体贴懂事,处事极有分寸,今日晋你为贵妃,可哪些事该管哪些事不该管,令贵妃心里就没个底吗?!”
“臣妾知罪!臣妾一时忘了分寸,皇上息怒!”她慌忙低了头,绞着帕子暗骂自己一声该死,南巡时皇上将皇后提早遣送回宫,如今刚刚才提到皇后,皇上就愠怒了起来,怎么自己就嘴上没个遮拦,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乾隆心里不由腾起一丝莫名的烦躁,又想起那日皇后在杭州行船上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拿了利剪毫不犹豫就往自己头发上绞去,好你个乌拉那拉!朕在你眼中当真就是那无耻色徒,竟真的在朕面前断发,丝毫没把朕尊为夫君!他想及此手指不自觉的收紧,狭长的眸里迅速腾起大片的阴霾。
令贵妃何曾见过乾隆在自己面前如此动怒,四分委屈五分害怕外加一分的刻意,丹凤眼里泪光盈盈,拿捏好之后楚楚可怜的抬头怯生生的传给他一个眼神,又迅速的收回来,乾隆一愣,见眼前美人娇弱可怜,强行挥去脑中烦意,道:“行了行了,起来吧。往后爱妃注意自己言行就行,也注意后宫,朕可不希望再听到有什么议论之声。”
“谢皇上不怪之恩。”令贵妃朝他一叩首之后才敢站起,乾隆朝她伸手,她羞怯的握住,又坐回乾隆身旁,“皇上饿了吧,臣妾还温着您爱喝的鸽子汤呢,不如臣妾伺候您先喝一碗再安置吧……”
乾隆南巡回宫后入后宫的第一晚,就歇在新晋的令贵妃延禧宫。东宫从此形同虚设,在后宫一夜之间隐了形。令贵妃也下了严令,后宫之中绝不允许议论东宫之事。乾隆二十九年,后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易了主。
那天夜里,延禧宫的芙蓉暖帐里,令贵妃卖力的伺候着大清的皇帝翻云覆雨,却始终觉得他兴致不高,匆匆的完事,乾隆倒头大睡,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一件事,第二天一早就找吴书来秘密差人去办:打探杭州那位叫高盈盈的歌姬的下落。
越想越是气愤,就因为乌拉那拉氏善妒,极力阻止高盈盈纳入后宫,甚至做出断发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让自己错失红颜,更让自己在美人面前颜面尽失,乾隆又在心里给乌拉那拉狠狠记了一笔。
☆、盈盈
查到高盈盈的消息,已经接近年尾了。
吴书来派出去的人,在杭州一带反复追查,越查越觉得这个女子神秘可疑。
当时乾隆一离开江南,那位叫高盈盈的女子就从享醉轩里彻底消失了。老鸨只知道她突然就有了一大笔钱,给自己赎了身,跟她来的时候一样神秘且不知去向。
派出去的暗侍只能查到这里,事情就戛然而止了。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放佛是从天而降,在圣驾到达杭州之前一段日子突然出现在享醉轩,以天籁般的嗓音和仙女般的容貌一时间在胭脂界声名鹊起,引来无数裙下之臣。
乾隆皇帝圣驾到达杭州之后,某日在岸边闻得美妙歌声,循声而去,从此美人便被请上御舫,当今皇帝成了她唯一的入幕之宾,一住七日不曾下船。若不是因为皇后的激烈反对,并以断发要挟,这高盈盈就应该会顺利纳入进宫。
此事闹得极不愉快,皇后因此被提前遣送回京,乾隆也再无心情,意兴阑珊的,不久便匆匆结束南巡,起驾回京。自然是没有带上高盈盈。然后享醉轩里的活招牌姑娘也一夜之间消失了,不知去向。翻遍了整个儿杭州,都找不到这位高姑娘。
这个消息让乾隆小小惊讶了一把,他猛然想起皇后曾经咬牙切齿的说:“皇上只被眼前美色蒙蔽,却从不曾考虑这高氏女子来路不明,处心积虑接近御前必有蹊跷!”如此看来,盈盈的确形迹可疑,好像是……好像是算好了时间故意在杭州偶遇朕……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立刻蹿了出来,突然的心虚让乾隆脸上一阵火辣,摔了手中的扇子,好像这样一个动作就能否定这个讨厌的想法,怎么可能……盈盈怎么可能是在算计朕……她那么像她……
所以当吴书来突然有一天来报找到了高盈盈,并且就在京城,乾隆一愣,随即呵呵大笑了起来,心里暗暗想着:皇后你口口声声一心为朕的劝谏,朕就证明给你看,其实你就是小气多疑、恶言善妒!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带朕去见高盈盈!”乾隆竟有一种奇怪的跃跃欲试,扔了朱笔就走。
“可是皇上……”吴书来瞧见乾隆喜形于色,那犯难的感觉更紧了,“您还是先不要去的好……”
“怎么着?你也想阻挠朕不成?”乾隆脸色冷了下来。
吴书来慌忙跪下,“奴才不敢!只是……只是……”
“有话就说!”
“只是……高姑娘现在人在死牢!”
“什么?!”乾隆大为惊讶,“怎么回事!说!”
“回皇上,奴才也是日前才得到消息,这高姑娘乃原白莲教教主刘松养女!此次白莲教于陕西一带谋逆起义,蔓延五行省之广,陕西知府陈季仁奉命带兵镇压,月前拿下的十余名乱党之首押解进京候斩,其中……其中就有高姑娘!”吴书来一股脑说完,然后立刻埋头恨不得自己钻进地缝里去。
果然,养心殿死静了一瞬之后,“啪”的一声,一个上好的青瓷茶杯就已经砸碎。
乾隆脸上一片死青,嘴唇紧泯,额上青筋暴起,已是极怒,养心殿的随侍宫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摆驾!朕要去死牢!”明黄的靴子从吴书来眼前快速的闪过去,龙袍的下摆打在他脸上,他赶紧起身跟上。
大内死牢里,到处充斥着肮脏和腥臭的味道,熏得乾隆一阵恶心反胃。他好不容易才适应这黑暗阴森的环境,手持扇子缓缓挑起那被五花大绑在刑具上的女人下巴,原本精致柔和的五官已经变得狰狞不堪,身上伤痕密布,看来是已经受了不少的大刑。
“都给朕滚出去。”乾隆盯着这个囚女良久,眸子里闪过好几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沉声说到
。
“皇上,这是重犯,您一个人,不妥吧?”吴书来小心试问。
“滚!”乾隆低吼一句,狠狠用扇尾抬起高盈盈的下颚,那女子吃痛发出“嘤”的一声,蚀骨销魂,吴书来低头不敢再问,带着侍卫都退到牢外。
“呵,高盈盈,好本事啊。”乾隆的扇尾又在高盈盈脸颊上随意拍打两下,毫不怜香惜玉,双手交叠在背后,来回踱步起来。
那女子虽狼狈不堪,但似已视死如归,毫无畏惧,殷红的嘴唇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道:“乾隆,一直想告诉你,刘三娘才是我的名字。高盈盈,那只不过是色中饿狼眼里的美娇娘。”
“你!”乾隆被色中饿狼四字激得瞬间暴起,恼羞成怒,“放肆!”他胸膛急促的起伏着,“谁派你到杭州的!”
刘三娘呵呵大笑起来,媚眼如丝的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帝王,乾隆只觉这女人此刻看起来丑陋扭曲无比,怎么当初就着了魔般的非要带回宫!“大清的乾隆行事风流爱好汉女,这本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义父自小便培养我,怎么,我看着是不是挺像你一位故人?”
“你也配?!”乾隆狭长的眸子立即阴沉下来,“看来,果然是冲着朕有备而来的。”
“我配与不配,你都已经中了我的美人计不是么?”刘三娘伸头靠近乾隆耳边,调笑着。
乾隆触电般的弹开一步,心里无比厌恶起来,“哈哈哈,乾隆,要不是你那死板的皇后不要命的拦着,我此刻早已进宫摸清地形,你们这些粗鄙不堪的蛮夷鞑子,我汉人万里锦绣江河,你才不配!这迟早是我白莲教的天下!”
“不自量力!到死还嘴硬!”乾隆不蔑的勾起嘴角,面上似有主宰她性命的骄傲。
“昏君!嘴硬的是你!我义父只不过棋差一招,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断发阻挠此事而已!不过,那女人自诩高贵不凡又如何,还不过是在我这等她眼里低贱女人面前低三下四苦苦哀求!母仪天下?呵,她也配?!”
乾隆眼中寒光迅速一闪,一抬手,就着手里的折扇狠狠甩在刘三娘脸上,她立刻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脸上赫然一道扇背宽的红痕,“够了!你这疯妇!你也配受她所求?!也不怕折煞了你的阳寿?!来人!给朕将此次白莲教所有余孽,立刻绞死!”
看守的侍卫应声而上,吴书来护着乾隆退出牢去,刘三娘凄厉怨恨之声依传来:“呵呵……大清的皇帝又如何!还不是为我所诱!大清的皇后又如何!还不是为了男人在我眼前卑躬屈膝!哈哈哈……昏君!昏君!……”嘶吼到最后,她竟然咿呀呀唱起来:“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玉杵秋空,凭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乾隆闻声怔住,她唱的是他在杭州河畔第一次见她时的调子,女声细腻婉转,他脑中恍惚浮现出那位故人的眉眼,行如弱柳拂风,静如姣花照水,浅唱低吟花前月下。她姓高,像极了他早逝慧贤皇贵妃,高氏,闺名莺儿。
☆、过冬
这年冬天特别冷,絮雪层层,一如乾隆的心思,冰凉,冷酷,覆盖住任何一点意图蹿出地面的绿芽,和心头那一丝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
令贵妃摄六宫事已经大半年了,这是她操办的第一个“年”,自然是呕心沥血的策划着,力图办得热闹,办得喜庆,好哄得乾隆一展龙颜。乾隆却似乎因为十二月里白莲教一事心情抑郁。即使是过年,眼里也总是抹不去那一抹阴郁。
皇帝不高兴,紫禁城的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无疑使第一年掌权的令贵妃尴尬无比,出了正月,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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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乾隆去看令贵妃的时候,她正病怏怏的靠在炕上,抬眼看见门外那抹明黄由远及近,娇滴滴的站起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快起,”乾隆探过身子扶住令贵妃胳膊,“既然病着,就不要这么多礼数了,快些坐着吧。”
令贵妃脸颊上飞起一抹笑,就势反手挽住乾隆胳膊,拉他一同到炕上坐下,香甜的胭脂味扑鼻而来,抱了个满怀。“是臣妾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