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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垂下眼眸,忽的想起,数年前,她和城南不过才是七八岁的模样,便已经以死士的身份跟随在公子左右,那时,她不够高,踮起脚尖才能达到公子的腰际,那时她仰望着这个孤傲的男子,她眼睛亮亮的如同夜空最亮的一颗繁星,心里不知不觉就显现出“一定要快点长大,好快点守护公子”的念头。
一眨眼,数年已过,城北问心无愧,可她现在却遇见了比她还要努力百倍的女子,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城北颔首,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转身往山下走去。
现在天下不再需要什么南宫宸了,她只要公子能以温子然的身份活下去,就足够了。
苏灵芸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温子然重新扶回到了床榻上,她替他盖好被子,起身才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额际的汗珠,长发垂落到她的胸前,她的视线正好下移,与这黑白相间的长发打了一个照面。
那次从幻境中死里逃生,没有死已经是万幸,可她因为施法过度,反被咒法反噬,本来一头墨发,现在也变成了这番模样。
她默默地坐在铜镜面前,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纤纤十指轻轻地握紧桌前的木梳,将这一头长发细心地盘好,用簪子插进去,而后她将那顶宽松的帽子捡回来,稳稳妥妥地待在头上。
铜镜中的苏灵芸,这几日真的变得憔悴了不少,现在有这么一个难看的帽子扣在脑袋顶上,十足像是个道姑。
苏灵芸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泪忍了下去,她自己给自己打气,苏灵芸,你记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温子然好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苏灵芸每日都要背着一个简陋的竹篓,上山采药,还好这无垢岛是个人杰地灵之地,生长在山上的草药,药性要比人间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苏灵芸每日必做的就是捣碎这些药材,熬成汤药给温子然服下,以缓解他体内的诅咒邪气。
可她每次将汤药端在温子然的身前,温子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将脑袋歪在一别,拒绝不喝。
苏灵芸知道温子然心中还有怨气,一开始,苏灵芸还苦口婆心地劝慰温子然,可时间久了,苏灵芸就发现,温子然也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回去,她便也不劝了,直接施法将这些汤药送到了温子然的口中。
温子然全身上下都被苏灵芸给施了巫术,根本就是动弹不得,否则,凭他的本事,现在恐怕早就到陈国了。
这日,苏灵芸按照往日,还是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可温子然那副如同冰山一样的脸庞,根本连瞧都不瞧一眼。
苏灵芸轻叹一声,正要施法,蓦然温子然开口,这是他这么多的时日,第一次开口与苏灵芸说话。
可这好不容易开口的第一句,却如同化作一把利刃,直接插进了苏灵芸已经千疮百孔的胸口。
“苏灵芸,这场戏,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在他冰冷的眼中,她这几日的辛苦竟全都是演戏。
苏灵芸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案几上,不气不恼地俯下身想要给温子然整理一下衣衫,可咫尺的距离,不经意间就对上了他那满是愤恨的双眸。
苏灵芸一怔,他的眼睛就像是海底深处的漩涡,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轻易将人吸附进去,吃的连渣都不剩。
“苏灵芸,你够了。”
他这一声,让苏灵芸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急忙起身,将眼中泛着的泪光硬生生地压下去,而后瞬间就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脸庞,反问道:“够了吗?我看不够,温子然,既然你逃脱不了我的巫术,就乖乖的躺在这里喝药,只要有一天凤族……”
一提到“凤族”两个字,温子然双眉蓦然紧蹙,声音也陡然间变大了,极尽是怒吼出来:“你不要再骗我了!什么凤族,什么凰族,那不过是你编织出来,将我困在这里的理由!”
他眼中的愤怒就像是一泻千里的巨大水流,只是顷刻便将苏灵芸完完全全给淹没了。
她愣了一会,若不是现在他身上有她的定身术,她还真是担心,温子然会不会跳起来,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现在的他,应该是恨她入骨吧。
这几日的汤药对于温子然体内的诅咒根本就不见任何的效果,看来,正白巫师的话是正确的,对于凤族诅咒,这世间除了她根本就是无解。
不过也好,既然是她,那这件事也就变得简单了。
恨,或许对于他和她都是最好的。
苏灵芸既然莞尔一笑,索性将案几上放着的汤药一把摔在了地上,之后便盯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一字一句道:“温子然,算你聪明,你说对了,这世间是根本就没有凤族,初进无垢岛的幻境,也的确是我编织给你的,为的就是要把你困在这个岛上,好让病哥哥,顺利地出兵陈国,一统中原大陆。”
苏灵芸的嘴巴一张一合,既是说出了真正的谎言,也是说出了温子然这几日不敢相信的事实。
她终于是承认了,她真的是对他另有目的的。
250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苏灵芸突然觉得很讽刺,为什么她在说真话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信,而现在她隐含着泪说出假话,他却信以为真。
这或许就是命吧。
从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取代了死去的凰族灵女的身份,一路经历种种磨难,遇到温子然开始,这一切就是老天爷早就 已经设好的圈套,为的就是借助她的手,来彻底除去凤族。
她恨,为什么上辈子的恩怨,非要她和温子然来一臂承担?
她怨,明明他们已经苦尽甘来,可偏偏出现这么一档子的破事,让他与她彻底决裂。
可事情已经成了这番模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灵芸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还残余的泪光,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眼睛望着那跳耀的火焰,有点发怔。
虽然这汤药不怎么顶用,可苏灵芸还是固执不想放弃,总是想着只是中药的药效慢,或许这一服或许下一服就开始管用了呢?
苏灵芸满脑子都是温子然,连熬好都开始沸起的药罐都忘记了,等到她回过神,匆匆忙忙想要掀开盖子的时候,手指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疼痛,她忙缩回手,被烫的呲牙咧嘴的。
她摸了摸耳朵,准备伸手去取放在桌上的布子时,却发现一修长的手抢在了她的前面,将布子很是麻利地放在药罐上,端下了火炉。
在无垢岛待了那么长的时日,苏灵芸还真的未见到有任何人的影子,这帮忙的又是谁?
她抬眸看去,忽的黯淡的眸子不知被从哪里来的火星点亮,怎么会是他?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连连摇头晃脑,眼前的那抹熟悉身影依旧是立在那里,很是从容地端着药罐往碗中倾倒出浓重苦味的汤药。
苏灵芸一时愣住了,微张的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蹙着眉头,将碗中的汤药轻抿了一口,许是太烫了,他只喝了一口,便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你……”过了半晌,苏灵芸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难以置信地指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子缓缓抬眸,几日前还一脸冰冷愤怒的神情,此刻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现在只剩下容和淡雅。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几日被你困在床榻上,我起来松松筋骨不行吗?”
说话的正是温子然。
不对,他明明被她的定身术给定在了床榻上,按理说没有她解开巫术,就算是一生一世,他也未必能解的开,可现在,他竟然能像是个无事人一样站在这里,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是她的巫术退减了?
还是……他体内的凤族诅咒破开从而帮助了他?
苏灵芸很是警戒地上下打量着温子然,看他的眸子如同墨玉一样,清澈干净,身上一点凤族的戾气都没有,应该不是凤族的邪气,那他……
温子然一看苏灵芸那紧皱的小脸,就知道她是在疑惑些什么,他也并不理会,反而伸手端起已经凉了些许的汤药,像是喝酒一样爽快地一饮而尽。
这下,苏灵芸算是彻底看傻眼了。
前日,苏灵芸还向他坦白了一切,将所有的罪责都承担了下来,他明明应该恨她入骨,若是定身术不管用了,苏灵芸都能想象出,他拿着剑抵在她的脖颈上的场景,可现在,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喝下这苦汤药,这也太诡异了!
“温子然,你是如何解开我的定身术的?”
这个问题虽然是个废话,可苏灵芸绞尽了脑汁,也只想到了这一个问题来解除他们之间沉默的尴尬。
温子然微微颔首,嘴角竟有意无意地泛起一抹笑意:“你凰族的定身术也不过如此,我虽然不懂什么异术,可我的内力在一段时间内解开你的巫术,也是不成问题的。”
糟糕,竟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苏灵芸悔恨地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这点事情都想不到,还能干成什么?
苏灵芸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既然定身术都解开了,那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按理说,你不是应该赶紧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跑吗?怎么现在……”
温子然眸光深邃,目光却变得柔和了些许,他没等苏灵芸讲完,就悄然握住了苏灵芸有点粗糙的双手。
指尖的温软触感,让苏灵芸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抬眸满是疑惑地望着温子然,微微张开的嘴,却被温子然接下来的话,给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
“芸儿,通过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我们是夫妻,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妻子更重要,或许我早就应该答应你,不登上陈国的王位,而是与你一同找个世外桃源,过神仙眷侣的生活,给你想要的那种简单的生活。”
苏灵芸发怔地望着温子然,她听后的第一个念头竟不是庆幸喜悦,而是开始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那个温子然吗?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就捏住了温子然的脸颊。
许是下力太重的缘故,温子然原本一张俊脸,让苏灵芸拉扯的不成样子。
“芸儿,好痛,你放手啊”
温子然揉着被苏灵芸掐红的地方,眼神有点埋怨地盯着苏灵芸:“你好歹也是你的夫君,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苏灵芸痴痴地望着刚才两指之间的触感,那是真实的,那就证明,这话还真的就是温子然说出来的。
她的耳朵没有出问题,眼睛也没有出问题,是肯定就是温子然的脑子出了问题,否则他的态度也不会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温子然,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苏灵芸指着自己的鼻尖,试探性的问道。
温子然嘴角一歪,伸手一点苏灵芸的眉心道:“凰族灵女,苏灵芸。”
咦,他没有失忆?
苏灵芸就更加疑惑了:“你说你要跟我留在这里,那你不当大王了?也不管陈国的江山了?你可别忘了,宋伯陵的军队可正在攻打你陈国的城池呢?”
她这些话一说出口,就恨不得打上自己两个嘴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心转意了,干嘛还说这个,这不是要找死吗?!
果然,一提到陈国和宋伯陵,温子然的脸色明显就黯淡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