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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步崖一撇嘴,装作孩子状,戳了戳泥人的肚子,不服气道:“我看不像,特别是这个肚子,我哪里有那么大?”
水怜衣脑袋一歪,竟用泥人去戳沈步崖的腹部:“明明就很大,你还不承认,你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而是而立之年的大叔了。”
沈步崖的嘴总是没有水怜衣的伶俐,每次都说不过她,只有认栽的份:“好好,怜衣说的对,我已经老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才更加懂得珍惜身边人的道理。”
话落,水怜衣的笑意渐渐敛起,眼神闪烁不定,不敢再看沈步崖的脸和那炽热的目光。
沈步崖轻轻握住了水怜衣的手,声音如同阳春三月里的清风:“怜衣,我们好好的过往后的日子吧。”
是期盼?是乞求?
两者兼有。
可在水怜衣看来,就算是勉强的和他在一起,过去那些锥心的回忆就像是鸿沟,永远都留在那里,张着难看的疤痕,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水怜衣,过去的屈辱。
她淡淡一笑,后退一步,手从沈步崖的温热中抽离开来,抬眸看着他道:“好啊,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要跟它彻底告别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回去好好过日子。”
水怜衣带着沈步崖到了一悬崖处,这悬崖正是当年水怜衣冷心跳下去的地方。
悬崖下云海渺渺,山顶上的风冷飕飕的刮过,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
“沈步崖,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水怜衣站在悬崖顶端,回望着沈步崖。
沈步崖怎么会忘记,那日他赶来救她,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从那天起,他彻底失去了她。
“怜衣,你到现在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沈步崖紧蹙的眉间满满都是伤痛。
“耿耿于怀?!”水怜衣重复了几遍,蓦然笑了起来,先开始只是冷笑,到最后成了狂笑不止,她手猛地撕开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骇人的伤疤重现于世,像是从地狱来的夜叉,惊悚吓人!
她怒指着沈步崖:“全都是因为你,我的脸我的孩子我的家族,都毁在你的手里,到如今你还好意思说我耿耿于怀?你要让我怀着这么一份咽不下去的仇恨跟你同榻而眠,我嫌恶心!”
“怜衣,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释怀?”沈步崖已经不求水怜衣的原谅,他只想别让这份仇恨彻底摧毁了水怜衣的心智。
“怎样?我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这份恩怨有个了结。”
水怜衣从衣袖中掏出泥人,指尖蓦然现出一根银针,对着泥人的重要穴位,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
这是蛊术。
沈步崖还来不及惊诧,肩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脱臼了一般,疼的沈步崖脸部扭曲,豆大的汗珠渗出流下,脖颈的青筋暴起,他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模糊间他看着极尽疯狂的水怜衣:“怜衣,不,不要……”
水怜衣看着以前不可一世的沈步崖如今疼痛难忍,只能跪在地上像是一条可怜乞求的狗,她发出一阵冷笑:“沈步崖,我早就警告过你,若是你不杀了我,我就一定会更加狠的报复你!”
水怜衣蓦然又抽出几根银针,扎在了沈步崖的几处大穴,让他全身血液倒流,骨头里像是钻出几百条虫子噬咬他的筋骨和血肉,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步崖疼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他瘫倒在地,全身开始忍不住的痉挛,脸色如同白纸一般。
水怜衣鄙夷地俯看着他,还不忘狠狠地踢他好几脚:“这一脚是你欠我,这一脚是你欠我的家族的……”她最后抽出一银针,对准了泥人的死穴,凛冽继续道:“这最后一针,是你欠我们孩子的!”
曾经那个憨厚的少年,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救了她。
曾经那个翩翩的男子,待她温柔体贴似三月春风。
现在,以前的种种灰飞烟灭,都随着这最后一致命银针消散了吧。
水怜衣闭上眼睛,手却猛地往泥人上的死穴刺去,忽的远处飞来一石子,蓦然打到了水怜衣的手腕,泥人从她手中脱落,蹦了两下,掉在地上。
“谁?”水怜衣捂住红肿的手腕,回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赫然一白衣男子把玩着手间圆润的石子,声音慵懒:“怜衣夫人,这谋杀亲夫的罪名按唐国的律令,可是要判死罪的,您年纪轻轻的,若是死了,该有多可惜啊。”
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偏偏半路跑出个程咬金,水怜衣不甘心地瞪着温子然,还未开口,他身边的苏灵芸蓦然就已经沉不住气了:“水怜衣,好不容易苦日子熬到头了,你这是何必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你们闭嘴!你们懂什么,又了解什么?竟敢坏我的好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也一块杀!”水怜衣狠绝的脸,像极了刺猬,任谁接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刺伤再说。
“好大的口气啊”温子然刚要上前,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疯婆子,可被苏灵芸给拦住了,她眼神示意,温子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知何时,刚才躺在地上如同死去的沈步崖,现在竟然拖着疼痛的身子爬到了掉落在地的泥人旁边。
水怜衣也正巧在寻找泥人,刚俯下身去捡,却不想跟沈步崖伸过去的手,重叠在了一起。
视线上移,他们目光相对。
有惊诧,有怨恨,种种复杂的情绪参杂在一起,阴阳难定。
末了,水怜衣鄙夷地盯着狼狈不堪的沈步崖,极尽讽刺:“沈步崖,你看看你自己,多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在死亡面前,你的尊严呢?”
沈步崖全身上下疼痛的已经麻木,他控制不好脸部的表情,明明是在笑却看起来像极了哭:“怜衣,你当真是要杀我吗?你对我真的就没有留下一丝的感情了吗?”
“感情?那留下的一丝感情早就在数年前,随着那残破的身子从这悬崖掉下去死掉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有怨恨,只有复仇,沈步崖,我就是要你死!”
水怜衣用尽了所有力气,冲着沈步崖喊了出来。
沈步崖一怔,蹙着的眉头蓦然松开,这世间要说什么最容易,那就是死亡,如果自己一死,能换来她的释怀,那倒也是简单。
他什么都补偿不了她了,唯有这条命……
她若要,就给了。
“好,好……”沈步崖挤出一丝笑意,蓦然从泥人身上拔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冲着那最后的死穴,狠狠的插了进去!
泥人的胸口裂开了一条纹,蔓延至深,只听“啪啪”两声,泥人从中间碎成了两半。
沈步崖胸口剧烈的起伏,抬眸间却看到张大了嘴巴,满是泪痕的水怜衣跪在他的身前,她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可胳膊像是被冻住一样,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自己的面前。
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可水怜衣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世界刹那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她的视线中只有无限放大的沈步崖死去却迟迟不肯闭上的眼睛,那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她,慢慢地开始涣散了。
在远处的苏灵芸忽的捂住了想要叫的嘴巴,手紧紧攥住了温子然的衣袖,攥的太紧,都快要弄烂了。
温子然侧目,伸手揽住了苏灵芸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这本就是早早预料到的结局,可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那颗看遍红尘往事的心,还是颤动了。
本以为沈步崖为了名利,舍弃了爱情,他不悔,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再次见到水怜衣的脸,每每回想起初遇在一起的场景,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误。
他想要弥补,可她已经跳崖身亡。
所以,他索性就娶了跟她长得差不多的女子,杀了她们,再到冰室取了相似的部位,就是为了拼凑出她的模样,这样她就能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
可,最后的结局却依旧是这般无奈……
水怜衣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悲怆的声音,她只是默默地抱起了沈步崖的身体,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走到了悬崖边上。
“不,不要。”苏灵芸猜出了水怜衣的意图,想要上前阻拦,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如同惊鸿之叶,坠落了下去。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本该属于他们的宿命。
066 陷入困境
苏灵芸和温子然在悬崖底寻了许久,就差将挖地三尺了,可还是连沈步崖和水怜衣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苏灵芸仰头向上望了望,层层云海遮掩,连悬崖顶的边都看不到,人若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命肯定是没了,连尸体恐怕也不会齐全了。
苏灵芸轻叹一声,他们相爱了半辈子,又折磨了对方半辈子,却最后沦落到这等结局,也是悲叹了。
她和温子然最后在悬崖下,为水怜衣和沈步崖简单立了一座坟,将他们的名字写在了一起。
温子然和苏灵芸离开唐国之时,听说七煞盟群龙无首,内讧不断,最后分崩瓦解,七煞盟诺大的府邸被各部分的势力给搬空,值钱的东西一件不留,如今只剩下一空荡荡的破宅子,和一落魄的瘸子固执地守着。
在回若水山庄的路上,大白一如既往地如同闪电般的奔去,坐在虎背上的苏灵芸却失去往日的叽叽喳喳,沉默地轻轻环住温子然的腰际,头靠在他的背上,不发一语。
温子然知道苏灵芸有点伤感,这一路并未说什么,只是手覆在她的纤细上。
在接近陈国的边境,大白突然就转了方向,往山林中奔去,走到了半山腰,猛地停了下来。
虎爪一直徘徊不前,露出一副凶相。
温子然抬眸看去,清风拂过,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溢在山林的四周。
苏灵芸打了一个哈欠,眼睛还未睡醒的模样,突然感觉停了下来,还以为到了若水山庄,可细细看去,这周围还是一片山林:“温子然,怎么停下了?”
温子然蹙了蹙眉头,他很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刻,还未言语,蓦然一摇摇晃晃的身影从一边的草丛窜了出来,满身的血渍,踉跄的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就跌倒在大白的面前。
大白毛茸茸的爪子抬起,压了压那人,可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温子然从虎背上跳下,从衣袖中抽出一根银针刺进了那人的脖颈,手扶起他的半边身子,他胸口剧烈起伏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到温子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庄主……不好了,青帮……青帮把山庄给围困起来了。”
一听到“青帮”这两个并不陌生的字眼,苏灵芸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青帮跟若水山庄好像没仇没怨的,怎么突然就搞开袭击了 ?
“城南和城北呢?”温子然语气不急不缓,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她们还在山庄内,与青帮的人抗衡,这次青帮的人太多,山庄寡不敌众,庄主……你快点回山庄吧。”
那人憋住最后一口气说出,脑袋一歪,便昏厥了过去。
苏灵芸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青帮不会又是冲自己来的吧?
温子然将那人放到了虎背上,眸光深邃地望向若水山庄的方向,本来一开始还不能肯定宋伯陵的身份,现在看青帮人如此的心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