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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徒留阿美蒂尼一个人怔在原处。
就在刚刚,她以为她快没命了!
阿美蒂尼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从这场闹剧里永远地退出呢?
身体疲软地瘫下,紧紧抓住脆弱的胸口,咸涩的泪水留下。
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究竟想做什么?
回去自投罗网?
阿美蒂尼捂着胸口,努力忍受着烈马的颠簸。
图特摩斯带着四十八骑和她两姐妹,循着原路返回努比亚,为了不让多菲斯追赶上,他们乘快马而返。
他去努比亚做什么?去告诉父亲他的两个女儿已经被他抢过来了吗?即使他是埃及王,这样胆大妄为也是不应该的,多菲斯已有谋反之心,难道他还想再多添一个敌人吗?
不该想的,他想怎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和唯诺。而那个让所有人恐惧的男人正大刺刺地坐在大殿主位上睥睨着脚下颤抖的众人。
“老苏丹,我看你的记性是实在不怎么好呀!”图特摩斯玩转着金扳指,眼睛斜看努比亚苏丹。
“这,埃及王,这句话怎么讲啊?”苏丹的脸色一片惨白。
“你忘记你对埃及的宣誓了?这么快就忘到了脑后,莫非你也有谋反之心?”
图特摩斯甩着手中的长鞭,鞭尾仿佛有活力似的四处游走。
“努比亚向来倚重埃及,我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宣誓!”
他怎么敢有反抗埃及的野心?现在的埃及与日强大,图特摩斯的势力已经开始威胁哈特舍普苏女王的王位,图特摩斯登上埃及法老的宝座,除掉哈特舍普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老匹夫,你知道就好!为什么串通多菲斯给我难看?你是想向我挑战?”
图特摩斯甩动手中长鞭,扫向匍匐在地的努比亚宰相,后者应声倒地,四十八骑之一立即训练有素地把他扛到殿外。
努比亚苏丹颤抖着,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亲眼看着蛇鞭从眼前飞过,没入宰相的肉身。
他怎么会无端得罪这个恶魔?冷汗开始滑落,他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我以努比亚苏丹的名义起誓,努比亚对埃及绝无异心!”
“是吗?那为什么要和多菲斯联姻?你难道不知道卡迭石预谋抵抗埃及?在这种情势下你还要和他联姻,不是摆脸色给我看?”
“伟大的埃及王,这婚姻是早已经定下的,况且……”
图特摩斯立即举掌制止了努比亚苏丹的话,他站起身,高大强壮的身形像一座压顶的大山,他向努比亚苏丹一步步地逼近,手中的蛇鞭也随着他向前游走。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美蒂尼也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
美丽的海奎特已经走上前去扶住颤抖的父亲,她如水的双眼里全是苦苦的哀求。
图特摩斯走到两人的面前,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挥鞭的当口,海奎特跪下身来,“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对待我的父亲,毕竟,毕竟我们……”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全在眼睛里写着,那双眼眸里有太多的复杂感情。欲望和眷恋,害怕和抵抗,赤裸裸地把最脆弱的自己呈现给无心的魔王。
图特摩斯没有看她,他只是俯身到努比亚苏丹的耳边,“你的宝贝女儿很美,销魂入骨。可是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操纵我?你这个做父亲的可要好好教育一下,对男人可不能太天真了!”
海奎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刹时惨白一片,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她以为他们那一夜的缠绵,动情的不止她一人,原来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给我听清楚了,阿美蒂尼是我的人,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丝毫,而你,我的苏丹,我究竟该怎样惩罚你呢?”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海奎特终于了解了。
她一直都在自做多情,不是吗?原来她一直不吭声的姐姐才是埃及王的最终目标,她回来时穿的衣服是他的,他是为了追回阿美蒂尼才抢婚,而那天晚上,让他怒火焚身、狂肆挑拨她让她沉沦欲望深渊的也是她亲爱的姐姐——阿美蒂尼。
而她,一直活在众人掌心里的海奎特公主只是她姐姐对付这个男人的工具而已!
努比亚苏丹已经说不出话,图特摩斯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乌尼姆,把带给苏丹的礼物呈上来!”
四十八骑之一的乌尼姆将军奉上一块黄色的玉帛。
图特摩斯把那块玉帛甩到苏丹的脚下,“你自己看着办,你最亲爱的小女儿,未嫁就失了童贞,不但丢了你的脸也影响了你和未来女婿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你失去了我埃及这个强大后盾,只怕多菲斯也会恼羞成怒举兵侵入努比亚。孰轻孰重,你决定!”
苏丹颤抖着捡起玉帛,是努比亚永久对埃及称臣的契约。
努比亚国势一直不强,几百年来一直依附着强大的埃及为生。国家到他的手里,因为埃及多年的扶助,国势渐长。这个时候,临国卡迭石异军突起,国力强大,甚至有取代埃及成为霸主的野心。
作为一个国王,自然不想被另一个国家永久压制,卡迭石新王多菲斯就在这个时候向他伸出了手,两人一拍即合。
这么多年,他瞒过了哈特舍普苏却栽在了图特摩斯的手里!
“你很聪明!”图特摩斯示意手下接过按了印的玉帛。
他的眼角扫过一直沉默站在远处的阿美蒂尼,她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尽管装吧,早晚他会把她那一身伪装的皮狠狠揭掉。
“海奎特怎么办?”苏丹疼爱自己的小女儿,至于另一个女儿,他早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图特摩斯挑起一边的浓眉,“进入我的后宫或者继续做多菲斯的王后,全由她!”
一个不重要的女人而已,他不需要费心。
跪倒在地的海奎特已经完全绝望,他对她根本只是一时的情绪,只怕随他去了也只能淹没在他庞大的后宫里,没有了他强大力量的庇护,她很快就会被那些重权术的女人除掉。
她是天真,可是她并不愚蠢!
“父王,我留下来!”
海奎特的声音里全是绝望的冰冷。
图特摩斯头也不回地走到阿美蒂尼身前,弯腰把她扛到肩上,引来阿美蒂尼的惊呼。
“至于这个女人,”图特摩斯转回头,邪笑,“告诉多菲斯,我接收了!”
图特摩斯领着四十八骑,扛着战利品嚣张地走出大殿,跨上烈马,直奔埃及!
第五章
“卡赫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你究竟站在谁的一边,是我还是图特摩斯?”
在卡纳克的神殿里有哈特舍普苏当年为了拉拢卡赫拉及众多祭司而建起的方尖碑,那是太阳神的化身,是哈特舍普苏能顺利登上王位的基奠。
她作为开国以来埃及历史上第一个女法老,从十九岁掌握埃及起,她一直深信,作为一个女人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个当代的有为男性。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她从来都没有摸透过大祭司卡赫拉的心。
“女王,万物兴衰自有时,花开花落也有自己的时钟。卡赫拉是阿蒙神的侍从,自然忠心守护埃及。埃及几百年来的逐渐兴盛是阿蒙神庇佑的结果,作为一个祭司,卡赫拉首先想到的是埃及,至于个人的私利,卡赫拉也早已经奉献给了伟大的阿蒙!”
卡赫拉眼盲心却不盲,埃及未来的走向他自然一清二楚,其实这个结果也是他私心所愿的。
哈特舍普苏看了他一眼,从容地笑,“是吗?或许只有阿蒙神知道你的心思吧!”
人,从来都不是全然的善或恶,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时,天使也会堕落成魔鬼!更何况是汲汲营营的凡人呢?
她已经老了,可是她不能承认。承认了,思想的战线就会全面崩溃,那个时候,她就会兵败如山倒,韶华弹指即过,白发苍苍,徒留往日烟华。
她——作为一个女王,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生存,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又残酷的事实!
她相信,卡赫拉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所以他们才会走到了一起!
“卡赫拉,我们所崇拜的阿蒙神是真的存在吗?”
哈特舍普苏的声音里有太多的迷茫,卡赫拉没有说话。
静默代替了一切!
☆☆☆
他究竟招惹了多少人?
阿美蒂尼蹙着眉头,四十八骑已经有二十骑挂了彩,图特摩斯的身上也有了些不大不小的伤口。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们已经被围堵了七次,凶暴的沙漠劫匪,训练有素的士兵,有组织的杀手,甚至还有一些不友好的游牧部落也凑上一脚。
他以为他是神吗?
双眼不争气地瞄向正在包扎伤口的图特摩斯,他裸露着精壮的上身,肌肉纠结,伤疤累累。最最恐怖的要算他背后盘踞着的巨大伤痕,像条分水岭,把结实的背分做两半。
那丑陋的样子像是在讥笑着世人,可是一种绝望的痛苦却不自觉地从暗褐的伤痕中溢出。
恍惚回了神,却发现他正饶有兴味地回视着她,她慌忙收回视线,讪讪地走向绿洲的水边搓洗着罗帕。
一块小石子跌进了眼前的水池,激起一片水花,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她闭上眼睛,用手指搓揉。
下一秒,她就落进男人宽厚的怀里,冰凉的唇也随之吞噬了她小巧的嘴。
她挣扎着,却听见他痛苦的闷哼声,她撞到他的伤口了,心刹时软了下来,只能不甘心地放弃挣扎,任他轻薄。
冰冷的手摸进她温暖的胸怀,他舒服地叹息一声,他是对的,她身上的温暖和沉静气息会让他狂野不羁的心沉淀。
就像是久暴于烈阳下的鱼儿,终于越入温凉的水中,其他的一切他都已经不再需要,只想深深沉溺在她温柔的波心。
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天地都要睡去的时候,他停止了对她贪婪的索求。
碧蓝的眼眸火热地凝视着她鲜嫩红润的唇瓣,粗大的指反复抚弄着。
她静静地垂下眼眸,脸颊早已被胭脂染红,含羞带怯间,是他所不曾见过的柔媚。
他抬起她的脸,她扫视过他缠着绷带的胸膛,她刚刚不小心撞到的地方已经开出晕红的小花,她不争气地心疼!
“我……我的头好疼!”
他那么虚弱的声音让她担起心来,她仍冷着脸,可是四处关怀的眼睛却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你骗人的!
恼怒地瞪圆了杏眼,她推过他要起身走人。他哪里肯依,索性耍赖,放倒庞大身躯赖到她柔软的身上。
她被逼着靠在了树身上,他则舒服的半倚着她,头脸全深深地埋在她馨香柔软的怀中。包扎过的伤口就在她眼前,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的脸越埋越深,狡猾的舌尖钻过空隙,在她胸怀间兴风作浪。
这狂妄的男人!阿美蒂尼红着脸,根本不敢乱动,由着他肆意挑拨,只能含羞在心。
她在他的怀中,她被他紧紧地锁在怀中。
他们面对着面,他用结实的麻布把两人的腰紧紧捆在了一起,她纤弱的手臂紧紧环住他雄壮的腰,他把她从头包到尾,她的世界就是他宽阔的胸膛。
急速奔驰的烈马虽然颠簸,但是她却感觉好温暖,他们靠得那样的近,身体似乎是一个整体,她听不见风沙的呼啸,感受不到沙漠的变幻莫测。
她唯一感受到的,只有彼此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心脏的频率,从开始的互不干涉到最后的步调一致。
沉沉的,重重的,让她淡漠冰冷的心融化,听着彼此一致的心跳,她温暖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