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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桀没有让她起身,过了片刻,妺喜有劳累感后,他才说话:“起来吧,以后别这样,真难看。”
“嗯。”妺喜低应一声。
夏桀把妺喜揽入怀中,妺喜的耳边就是他的心跳声。
“盼儿,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孤认输。”夏桀的声音十分温润,在这夜空下尤为显得好听。
这句话传入妺喜的耳朵,进入她的心脏,最后化作缠绵的泪水:“大王,臣妾无意与您争吵,只是觉得委屈。您一直都在臣妾身边,可是突然您说是为了臣妾好,所以去别人身边。可是您不知道,臣妾早已把您当成夫君,当成盼儿一人的夫君了。”
夏桀本想把妺喜重新立为王后,可她说什么也不愿,只有随了她的意,每天下了朝就去冷宫。
令夏桀没想到的是,在上朝处理国事时,妺喜的一颦一笑都会出现。这么连续几天,他有些烦心,却无法抑制。突然想到妺喜说的那句“臣妾早已把您当成夫君,当成盼儿一人的夫君了”,夏桀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把视线转到跪着的大臣们,心里苦笑,这夏朝怕是真的要换主人了。
下了朝,夏桀对身边的关龙逄说了计划。
关龙逄顿时跪下磕头:“大王这万万不可,我朝现下没有叛军强大,但如此发展下去,那叛军必然会败!”
“孤知晓。可现在已经失了民心,若失民心一切都寸步难行。”
“只…只要大王下了狠心,将妺喜娘娘斩…首示众,民心自…自会…”话在夏桀阴戾可怕的眼神中,没说出来。
夏桀自是知道自己对夏朝有亏欠,所以当关龙逄说出这话时,即使夏桀很想动手,还是忍住了:“孤的心意已决,你去办吧。”
关龙逄只得答应。
过了几日,妺喜在冷宫无聊地绣着花,就看到一人的靴子。她以为是夏桀,不甚在意地说道:“来了啊,坐下吧。”
“嗯,那我就坐下了。”很深沉悦耳的声音。
妺喜皱眉,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子,可气质样貌,最重要的是胡子,充分说明他绝不是太监。
他自称为阿衡。那年被她救过的男童。他已来过好几次,第三次才透露他的另一个姓名,伊尹。
妺喜这才恍然,历史的进程已经发展的伊尹与妺喜勾结,反了夏朝吗?
那日与夏桀和好后,她始终在问自己,是何时沦陷的。一点一滴回想起来,都让她觉得很是心动。也许在初见他时,便对他的相貌有了好感。只是后来紧接着被他侮辱,这丝好感直接成了负分。
宫内,他从来都是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副面貌。她由一开始不习惯,变成了冷眼观看,很不理解他为何要这般。后来,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却从未故作掩饰,还是依然如故。
时间如流水,她突然很不习惯人后他对自她的态度。冷漠无视,偶尔几句话也是带着欺负性质的。当她开始无意地露出不满的情绪时,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而他的反应,并无明显的变化,只是她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和他的话语多了起来。事态的发展越发让她难以琢磨了。
直到那天刀子划破她的手臂,她才知晓,原来他并不是一代霸主。当他仔细着为她上药时,温柔的动作直达她的心田。
“多年不见,公子的美貌比以前更胜了几分。”温软的语调,瞬间把妺喜的思绪带回。
妺喜不喜这般语气,正想开口就听到伊尹说道:“可是,帝王最是无情的。前些日子还十分宠爱琬琰姐妹,如今大王怕是早已忘了。”
“你想说什么?”妺喜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告知夏桀有外人入宫策反。
“公子莫急,阿衡只是想让您跟着离开这王宫。公子的才貌绝不是他夏桀配得上的。”
“那谁能配得上,你吗?”妺喜抬眼看他,眼神透着散漫。
“阿衡已是汤王信臣,不敢肖想公子,只想公子离开这王宫,以免受战乱之苦。”
“谢谢你此番好意,你就不怕我将你这番话告知大王吗?”
“虽然已经不见公子有些年头了,但人性始终不会变得太快。若还是原来的公子,绝不会告知夏桀的。”
“你错了,我如今是夏桀的妃子,心性自然也会变化。念在之前的情分上,你先走吧。”
“阿衡改日再来看望公子。”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妺喜心想你哪还有改日。待那人走远,她正要转身回殿里,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炮。
夏桀抱着妺喜,嘴角带着笑意:“算你有良心。”
“大王你……”
“孤都知道,那人是汤王身边的伊尹。”夏桀淡淡地说道。“只是你和他还有如此渊源,孤可没有想到。”
妺喜正欲解释,就听夏桀低叹一声道:“盼儿,你可愿做孤的夫人?”
夫人?他的意思是…
妺喜抬头看着夏桀,心中一颤。
这几日夏桀一直在给妺喜准备出宫要用的东西。再多的物件也抵不过一人的陪伴。
妺喜看着诺大的王宫,原本该高兴的心情,却有些说不清的慌乱,还未出去,便有了牵挂之心。
离别时刻到了。
本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桀紧紧搂着妺喜,低叹一声:“盼儿,记得孤说过的话。孤现在只要你信孤。信孤会与你一起白头到老。”
妺喜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落了下来。
出宫门时,寻了一个偏僻处,无人把守,想来是被故意打发了去。
正当妺喜坐上马车时,粉色帘幔轻飘,一辆马车停在相距不远处,下来一位身姿袅袅,眉眼艳丽,带着丝妖媚的神情,与妺喜有着九分相像。
一辆马车停下,一辆马车行驶。
夏桀站在王宫内,看着外面的天。身旁的关龙逄低声说道:“大王,你这样值得吗?”
过了片刻,夏桀的声音缓缓响起:“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看你贪恋何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妺喜已经在这里三年了。每天见到的都是一样的人,听到的都是一样的话,做的也是一样的事。
历史上关于夏朝的记载很少,夏桀这个君主的生死也是寥寥数笔。
桀被汤追上俘获,放逐饿死,夏朝覆亡。
这样封闭的山村,怎么会知道繁华王朝的消息。君主谁为,都与之无关。自成一体,繁衍生息,如果,心中能够不再牵挂他,倒也不失为一块安身立命的乐土。
算算时间,从她离开到现在,这场争斗该是结束了。商汤该得到了这天下,而他。。。不,对这段历史的记载是模糊的,没有明确的证据可言。
信我,吾妻。
他说过要信他,那她就要信到底,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修长葱白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关上窗户,下一瞬就瘫软在地上,抱着双膝,埋头痛哭。
信我!信我!
他究竟要她如何信!三年无一音信,只把她丢在这里。身处平和无比的村子,心里却比当初在深宫围墙中更为煎熬。多等一分,心上便是一刀。伤口复伤口,可终究不怨,只是心疼那个远在寂寞深宫里的男子。
她所受的,他也免不去。他所受的,她却不能陪之承担一丝一毫。
青山无忧,为雪白头。这样的爱情究竟是幸福还是折磨。
虽是寒冬腊月,即使蜷缩着身子,也能感受到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背上的灼热感。她不想感受到时间的徐徐前进,若是时间停滞不前,这样永久的等待也好。
一阵哭声传来,急促刺耳,由远而近。把她从悲伤不安的情绪里拉开。
她打开窗子,发出吱呀一声。远远望着,似是杨大婶抱着一个用毛毡裹着的孩子,脚步匆匆而凌乱。
那应该是杨大婶的女儿了,前几日便听她说过家里孩子闹,日夜哭。若不是有急事,杨大婶不会就这么抱着孩子来的。
她关上窗户,抹了把泪,快速跑过去。白色皮毛制成的袍子,随之摆动,有了一丝灵动。
出了门,才发觉下了雪。那冰凉的触感,落到了脸上,化为细小的水珠。杨大婶已经走了过来,面带焦急悲切,语速十分快:“这孩子已经连着哭了一天一夜了,前几日以为只是孩子淘气,可今天实在是…”
她听到此话,便去低头看那孩子。面色潮红,唇色发白,正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大冷天竟是满头大汗。她赶忙让杨大婶进屋,仔细检查后,发现是欲脱之证。为有大量服用臾肉,方能解危。
这些长需药材,幸好她当初在离开王宫时,他硬塞给她。想到他心里不禁一颤,又听到耳边的哭声,赶忙去煎了药,强行给孩子灌了下去。过了会儿,汗止住了,面色也没刚才泛红,她才松了口气。
杨大婶拍哄着孩子,看到闭上眼睡着了,连忙感激地看着她,眼睛还红了:“顾姑娘,你婶子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你是我的恩人啊!”
她抿嘴一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大伙儿就对我照顾有加,我帮着看些头疼脑热的,又算得了什么。”看到杨婶子又欲开口,“莫说话了,这小东西刚睡着,别再醒了。”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由于担心小东西情况不稳,晚上再闹,就让杨婶子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上一宿。小东西晚上果然又哭闹了两回,接着服了几次汤药,便沉沉睡去。
晚上越是劳累,早上越是醒的早,几乎睡不了多久,精神还保持着昨晚的兴奋状态。她醒来的时候,杨婶子和小东西正静静相依而眠。她怕惊扰了她们,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从缸里舀了水,烧开梳洗。
地上已经铺满厚厚的雪,空中也正在缓缓落下。
空气很是清新,温度也降了下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据说,下雪天盯着一个地方看久了,会出现雪盲,她抬手揉揉酸涩的眼睛,继续看着那仅有的一条连接村子和外界的狭窄危险的路。
与白色迥然不同的颜色,突兀的出现,在远处移动,渐渐变大,渐渐清晰。
修长的轮廓显现出来,继续朝着这里走。
墨黑的长发,沾染上了零碎的雪花,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带着一丝不羁。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着一袭青衫,健壮的身材丝毫显不出文雅,反而是添了几分霸气。
下巴更厚实了,棱角更分明了,眼睛更大了,人也更瘦了。
不知不觉间,他就来到了距离她咫尺的地方。
她抬手想要轻抚他的面颊,想要问他过得好不好,告诉他这些日子她是如何思念他。最终,还是含着热泪扑到了他的怀里。
什么都不必说,只要他安好。原来为一人喜,为一人忧,是如此美好。三千世界,唯有此人能令她甘之如饴。
他轻声平淡地说道:“盼儿,我不是王了。”待看到怀中人仰起带着几分感慨的脸庞后,随之紧了紧臂膀,“我终于只是你一人的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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