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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虽然令她不舍,这里的环境也很优美,但是等岳飞打来的时候,这里恐怕再也不属于他们了,虽然她与岳飞刘锜相熟,但是战场毕竟是战场,是不讲情面的。
如果黎源,果果,窦铜他们四人在岳飞打来之前,离开这里,找个好去处岂不也好?
但是她的心就象是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得没有能力。
黎源每日监督船匠造车船,他从程昌寓处缴获的车船虽然很大,却是不高,黎源望着岳阳楼,忽然来了灵感,何不把车船也造就三层。这样就可以居高临下俯射敌人。
第一只船造出来试水,水军上去演习,行进迅速,由此开始大加造这种高层战船,二层的,三层的。车船下水之后,他极其高兴地让青晴上船,上到第三层,居高临下,观看烟波淼淼的洞庭湖。
当时的八百里洞庭,何等辽阔。船两侧是踏水轮的水军,青晴临风而立。享受着古代的机动化,迎面吹来的爽风中,有湖水的清新潮味,并夹杂着新刨的木质香味,混着新漆的味道。
黎源站在她身旁很是自豪,他此时无比畅怀。与刚打一场胜仗没什么区别,有很大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青晴在他身旁。一艘长约七十多米宽二十多米,高十五米能容五六百人的战船,除了底层踏轮让船行驶的水军,再无别人,只有他们两个。
青晴道:“这样的大船最怕浅水。”
黎源笑道:“那也不怕,浅水咱还有小船,”他自信满满意气风发。
青晴道:“如果敌人放水,令湖水变浅呢?”
黎源笑道:“那不会,即使有人敢放水,那我就打得他不敢放。”对于他的能力,青晴从来不怀疑。因为他总是以事实证明。
他是自信不是自负,青晴便不再说话。历史中没有黎源的名字,但是杨幺确实靠的是他。
黎源被青晴身边刮过的酥风醺得陶然,他轻轻地靠近她,只怕惊到她,她会躲开,她的手扶在栏杆上,他也将一双棕色大手撑在栏杆上,他的胸膛虚虚地贴着她的脊背,一同往湖上观看,他们在第三层上,外面的风呼呼地灌进来鼓荡着两人的衣衫,厮磨着,温和柔软无孔不入。
黎源慢慢地将他棕色的大手覆在她柔软的玉手之上,轻轻地和拢,轻轻地揉捏着,他恐怕青晴会夺出他的怀抱,因为自从她被毁容以来,一直抗拒着他,抵触着他,靠近她的时候,他是有一点害怕的,她就象一匹受伤的小马,暴躁又易怒。
他攥着她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随风涌进他鼻端的她幽香的气息,扫着他脸的黑珍珠般柔亮的长发,他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她没有挣,他就稍稍安心了。
他站在她身后,慢慢合拢着她的胳膊,将脸贴在她的后颈,由后衣领里一股诱人的体香直钻入他的脑海。
他开始吻她的手,咬着她春葱般的手指,托住她的蛮腰,吻她的脖颈,象柳条儿一样的柔软。
渐渐地又触及她的脸颊,他掀开面纱的一角,吻着她的脸颊儿,她的带伤的脸颊,青晴的心纠到一起,他的吻炙热,很软很柔,一股动人心魄的男子气息,青晴觉得心都被他吻湿了。
但是她心里过不去的恰恰就是她受伤的脸,他之所以吻她,她知道是为了证明他爱她,包括她的伤痕,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丑,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有多么丑。不自觉间她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怕他也要起鸡皮疙瘩。她便向后退。
他明明可以接触到更好的姑娘,比如果果,比如沈流霞,他应该接触她们那张无瑕的脸,人的一生还很长。为什么要让他与自己的残缺过一生?这些想法只是一个闪念。她便已经颤抖。
她攒足了劲用‘拈梅手’抓住他的猿臂,身子向后一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倒退数步,一扭身往底层去了。
黎源看着她哀伤的背影,心道:她还是逃了。他体内的那道热力无法消散,便全部沉于双掌,双掌发紫,朝栏杆上打去,那狭长的栏杆便倒了半边,他怒吼一声:为什么!
青晴令水军回航,青晴的心沉到谷底。摸着自己的左脸,心道:程荃啊,程荃,你虽然死了,但确实害我不浅。做为女人一生该有的娇美,阳光与欢乐都被你毁了。
从此便要一生与面纱为伴,那五彩的人生也变成了灰色。她害怕自己的热情,那热情似乎也跟那烙铁差不多,烙铁烙了她的左脸,而她的热情却能烙伤她的右脸。
她总是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她怕。她虽然没有被爱伤过,但也没有信心期盼爱情的恒久。
她轻轻地又走了上去,黎源正安静地坐在断掉的栏杆处,看着层层掀起的湖纹,一张棱角冷俊的脸,青晴坐在他旁边,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黎大哥,对不起!”
黎源将她的肩一把搂过来,吟声道:“晴儿,我并不在意,可是你心里的那道坎什么时候能过去?”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的一问,她只能下定决心,硬着头皮地说:“黎大哥我要走了,离开这里,”
她本想劝黎源也一同离开,可是黎源的心血,黎源的热情全部在这里,他治军严明,应敌英勇又足智多谋,也许历史不是真实?他是历史的一个例外?历史不也是人写的吗,过去的事,史官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黎源眼里那深深的爱意,何等纯粹,真是一丝杂质都没有,青晴的心又是一转:不,时代大事,历史怎么会记错?
她忍不住道:“跟我走吧,黎大哥。”
第九十四章 就医
黎源轻问:“去哪里?”
青晴道:“我也不知道,天涯海角?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黎源有些疲惫地看着她,她从来没见他疲惫过,躺在甲板上,上面是高高的蓝天,下面是碧绿的湖波。往远看,看不见湖的尽头。
“你舍不得这里?”其实不用问,他每日里倾注的感情,才智,这里是他心之所依的地方,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但是她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就因为知道杨幺命不久矣,君山不保?到时候两军对敌,那形势要复杂得多,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黎源道:“杨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青晴最烦,最怕的就是这句‘救命之恩’。青晴道:“你自从加入义军,大小仗胜过多少场?”黎源见她发问,不知她言下之意如何,朗然道:“大小仗三十多场,场场胜利,从无败仗。”
青晴道:“这么许多战功难道还不足以报答他对你的救命之恩?他是救了你,你也不能把自己卖给他呀?”
黎源道:“他并不只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也是我的伯乐,有他的引导我才发现自己的潜能。所以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
各个朝代都有农民起义,宋朝自建朝以来农民起义更是不断,连最繁荣昌盛的神宗时期也没能将起义军全部消灭,但是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没有几个成气候的,虽然推动了历史的发展,但也同样付出了失败,流血的代价。
黎源之才如果放在宋朝庭,那一定也能够轰轰烈烈。但是他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人,也许这就是命定?就算他与岳飞没有那一段血仇,以他的性情,也很难让他改变方向。
青晴感叹道:“有些人一生打胜仗。从未败过一次,但败一次就。。。”
“就怎么样?”黎源满不在乎地看她。青晴苦笑不语。
黎源追问:“就怎么样?你怎么不回答我?”
青晴想说一败涂地,但她不能说出口,她低下头,道:“我不知道,说不出来。”
“黎大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离开的。我真希望你跟我一起走,因为。。。”
“因为什么?”黎源专注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再不说,恐怕再就没有机会了,青晴顿了一顿,终于说出那句沉甸甸的:“因为我爱你!”
黎源仿佛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他一下子把她拥到怀里。紧紧地贴在胸口,听着对方的心跳,久久都不说话。
黎源道:“这里很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不相信我能守住君山?”他的声音极其温柔,温柔得能令你在他的声音里甜睡。
青晴告诉自己,不能在他的柔情里丧失理智,她要强有力地,明明白白地表明她的观点,那么只有坚定和斩钉截铁,她道:“我相信你能守住君山,可是我只想去外面,一个安静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你可能要笑我没出息,但我确实想那么过,我不喜欢军营,也不喜欢打打杀杀。
我们一起走,我盼着你跟我一起走,当然功与名都是有诱惑力的,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她满是爱意地看着黎源,满眼是祈盼。
黎源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美目,道:“我不是个贪功好利之人,你自己走我也不放心。虽然军营需要我,可是我更需要你。”
青晴高兴得几乎蹦起来:“你答应我了?是不是?”黎源笑着摇摇头,青晴扭着他的身子,他才笑着长出一口气,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何那么轻易,他只知道,有她的爱意与柔情在,他的心就被埋满了,可以什么都不顾。
青晴的心里象喝蜜一样的甜:“黎大哥,君子一言,”
黎源笑道:“驷马难追!”
她柔媚的眼波,就象投进他心湖的一粒石子,荡起阵阵涟漪。他柔声道:“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吻你的脸?”青晴捂住他的嘴,缓缓地摇头。黎源道:“我知道了。”
二人一同回君山,刚一上岸,就见窦铜与果果正坐在山脚的台阶上,一见他们都兴奋地奔过来。窦铜的眼里放着异样的光彩,笑道:“青姐姐,我等了你一天了,”
黎源笑道:“这小子,捡着宝贝了怎么着,还是捡着媳妇了,这么高兴。”
窦铜只盯着青晴笑:“比捡着宝贝和媳妇都高兴。”
“青姐姐,有人能治你的脸!”
青晴不是没寻医问药过,如果是现代,做个植皮手术就行了,可是在古代,这怎么可能。如果是上药,已成的疤痕恐怕难以去除,除非他是医仙在世。
窦铜道:“青姐姐是真的,听说他可以用人皮换人皮。连断了的手指,他都能接上。”
没听说古代的大夫这么厉害的?顶多开个汤药,针炙之类,助产手术也听说过,再就是关公的刮骨疗毒,那是最高超的了。换人皮,接手指,还有这等高科技?她虽然做梦都想恢复以前的容貌,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黎源道:“你听谁说的?”
窦铜道:“跟我一起做瓷器的余师傅说的,他姓单,字考,余师傅跟他是表亲,他现在在沅水的桃花源隐居,他是居无定所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会在那里住两三个月,只不过他性格怪癖,就算找他看病也要看看对不对他的脾气,如果不入他眼的,多少诊资他都是不看的。
但是也没有人因此找他麻烦,因为他会一种独门暗器‘铁莲花’,如果有人纠缠,他就在人身上种这种‘铁莲花’百发百中,并非将人打死,而是让人失去记忆。一失去记忆就没人找他麻烦了,所以一般人轻易不去求他,就算求他不治,也不敢跟他纠缠。
但是也确实有入他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