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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渝想笑,忙又忍住,她用手指撑了按嘴唇,轻笑道:“应该不会吧,折大将军掌理府州,军政经济一把抓,想必不是一个·只晓得喊打喊杀的莽夫,你尽管把心放进了肚子去,”
折子渝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地被杨浩一把抓住手臂,把她扯到了树影下去。折子渝顿觉有些慌张,吃吃地道:“你你做甚么?”,句话问出来,自己已先红了脸,那颗心也禁不住跳的飞快,平生第一次生起手足无措的感觉来。
“噤声,你看那人在做甚么,鬼鬼祟祟的不像个·好人。”
“啊?”折子渝这才肺得自己错会了意,一颗芳心这才放下,顺着杨浩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有个·人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在地上找着什么,时不时的还要扬一下手。
谷中本来尽是高可齐腰的野草,如今经百姓践踏,大多已经趴伏,这一片地比较偏僻,草势还算茂盛,那人所站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不知本是空地,还是被人清除了杂草,这几天百姓们无序地开辟田地, 把个·山谷弄得跟狗啃的似的。
“走,过去看看。”折子渝一身功夫,艺高人胆大,一时好奇心起,浑然忘了自己在杨浩面前扮的是娇娇俏俏的乖乖女,立即兴致勃勃地道。
杨浩见一个小姑娘这般胆量,倒不好示怯,便应了一声,二人矮身借着树木草丛向那里靠近过去。到了近处,野草已经开始倒伏,折子渝孩子气上来,向杨浩打个手势,便伏到了地上,杨浩见状,也只得跟着趴下,二人匍匐前近,向那人渐渐靠近。
“官人,天这么暗,看得清什么,咱们还是明天白日再做吧。咱们不回去,孩子也不肯睡。再说,如今官府有周济,咱便不开这块地也没甚么。”
忽然听见有人说话,杨浩二人循声望去,才注意到那片空旷地一侧的草丛边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男人直起腰来,回头低斥道:“你晓得甚么,我范思棋一个·举人,那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大白天的你叫我如何做得出来?去去去,你且回去哄他睡去,我忙完了便回去。”
折子渝凑近杨浩耳朵,低声道:“不像是奸细或歹人,他这是要做什么?”
杨浩被她细细的呵息吹得耳朵痒痒,他又不好乱动,只得低声道:
“我也不晓得,再看看。”
那妇人被官人诉斥一番,便赌气走了,只见那范思棋口当了一声道:
“妇人家的晓得甚么,如今这月份,旁的都种不得了。亏我带了这种子,过些日子便能收成上来。到时卖与旁人,囊中也能有几文收益,今冬若是官府粮米衣物周济短缺,这几文钱便是救命命。只是白天让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何放得下身段,唉!”
他摇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地道:“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憋如调饥。遵彼汝坟,伐其条肆。
即见君子,不我遐弃。敛鱼颊尾,王室如爆。虽则如爆,父母孔迩”
这人念两句一扬手,向前走出几步,脚下便动弹几下,杨浩就像白天听圣旨的百姓一样,瞪着两只眼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甚么,他忍不住凑到折子渝耳边,低声问道:“他在念些甚么?”
折子渝脸颊微热,被他耳边吹风更觉麻酥酥的有些不自在,娇躯微微挪动了一下才轻啐道:“谁晓得,反正这举人呆子说的不是甚么好话。”
“不是好话?”杨浩前后一联系,再看那范思棋的动作,回想他说过的话,忽地明白过来:“啊,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折子渝倒是真不明白这范举人在做什么,忙好奇地问:“他在做甚么?”
杨浩春天时候曾在庄上见人种菜,听老娘说过,便解释道:“这人在种芜萎(香菜),种这种菜有个习俗,就是撒种的时候要说脏话,这菜才能长得好。”
折子渝虽见多识广,却不晓农事,不禁奇道:“世上哪有这样的事,菜也听得懂人话么?”
杨浩轻笑道:“听是听不懂的,谁知道怎么就传下来这样的规矩。
庄户人的规矩多着呢,又比如种萝卜,女人是不可以下地踩私的,否则萝卜就会发权太多。谁也不晓得是真是假,不过收成关乎农户人一年生计,谁敢胡乱尝试啊,所以没有不敢不遵规矩来的。”
他们肩并肩的趴在草丛里见那范举人撒着私,反来复去的就是说的这么几句,一旦晓得了这人鬼祟行为的原因,二人顿感没趣,便想招呼对方悄悄抽身离去,不想二人不约而同扭过脸来还未说话,一对嘴唇便凑到了一块儿。
两人顿时张大眼睛,僵硬了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81章 风流老鬼
一点樱红香唇,小巧柔软。
两个人闪电般分开,杨浩只觉方才那一刹只是弹指间的事,又似千万年般恒远,一时晕陶陶的忘了身在人间。
杨浩感觉如此,折子渝更加不堪。可怜她一个二八佳龄的少女,再如何见多识广,再如何雍容稳重,这时候趴在那儿,也只觉头重脚轻,如蹈云彩,身子软软的浑不着力,一颗心跳跳的偏不着地,半晌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嚅嚅着嘴唇,只有一双眸子,如轻雾遮月一般朦胧。
眼见杨浩痴痴地看着她,她也不知这时该嗔该怨,只得垂下头去,一颗心“嗵嗵”地跳的厉害。杨浩本来也有些发呆,待见她杏眼含烟,脸染桃花,垂首俯卧,讷讷难言,不由冲动再起,忽地探手一搭她的香肩,折子渝诧然抬起头来,还未看清杨浩的模样,便再次被他吻住。
这一遭儿可是真正的吻了,折子渝一枚小雀舌儿被杨浩吮住,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娇躯轻颤着任他轻薄,竟是丝毫反应不得。直到窒息的感觉上来,她才清醒过来,一时羞不可抑,轻轻搡他一把,分开了身子,这才低声说道:“杨……浩……哥哥,不…………不行的,这成什么样儿……”
那一声“浩哥哥”,那一声似羞还怨的“这成什么样儿”,依稀曾经听过了的。霍地,脑海中一道闪电唤醒了他的神智,“浩哥哥……”那清脆的、甜甜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杨浩忽然一阵心酸,他痴痴地看着折子渝月下那张娇美的容颜,透过了她,仿佛看到了另一张俊俏可爱的面孔,那个女孩儿爱他、敬他、想他、念他,自将身心托附于他,从不曾有一刻离弃了他……
眼看着折子渝稍显凌乱的秀发,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孩被人丢了一身垃圾,却竭力地整理着衣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她带着最甜美最幸福的微笑,把那枚三文钱的钗子缓缓插入青丝……
不知不觉间,杨浩已泪流满面,折子渝看在眼里,忽然感到一阵剜心的痛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痛,但是杨浩的痛苦,在这一刻她已感同身受。她的鼻子一酸,忽地凑过去,双手环住杨浩的脖子,然后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青涩的吻,完全没有技巧可言。她笨拙地尝试着,想学着杨浩的样儿撩拨他的舌头,但是刚刚亲了他一下,她便没了勇气,忽地一抽身子,她便像只小小狸猫,飞快地闪进了草丛。
杨浩瘫开双手,仰望着一天星辰,慢慢闭上了眼睛。
范思棋隐约听到一点动静,警惕地低声问道:“谁?”
他侧耳听听,除了风吹野草的婆娑声,什么都听不见,这才放心地直起腰来,继续念道:“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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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府州送粮送军械的车队已经走了。”
“知道了。”杨浩头也不抬,继续埋头清理着文案。壁宿说完了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向叶大少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开几步。
“我说,看这模样,知府大人未必对那姑娘有意啊,一点留恋之意都没有……”
“那就好。”叶大少眉飞色舞:“知府不与我争,余者莫能与我争。嘿嘿,这折姑娘我是越看越顺眼,我决定了,回头就去府谷寻访她的下落,上门求亲。”
“就你?我切……”
“你切个屁。本大少怎么了,本少爷有银子。我用银子砸,不信砸不开她家的大门,我用金条撬,不怕撬不开我老丈人的悄……”,
“哟哟哟,越说越来劲。我告诉你,别跟我争,我跟杨浩耳是患难之交。他做了官,我一定也弄个官做。你敢跟我抢娘子?善了个哉的。”
“壁宿,过来!”杨浩摞下毛笔,直起腰来,向他喊道。
壁宿向叶大少做了个得意的表情,赶紧跑了过去。
“壁宿,你去把杨晋城他们找来,我有话说。”
“好勒。”壁宿痛快地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出去了。
这是当初审问小野可儿和谌沫儿的那间房子,如今临时充做了知府衙门。
“木老,你来了。”外边匆匆走进几人,杨浩脸上露出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双方仿佛只是普通朋友般,李光岑拱拱手道:“知府大人相召,草民岂敢不来,不知府尊召草民来,有何吩咐?”
杨浩正容道:“官家授我特权,可举贤任能,提拔官员。我刚刚写好奏表,上奏朝廷,请旨封官。木老德高望重,武艺高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本府想请木老出山,担任芦岭州团练副使之职,木恩为指挥使,木老手下诸家将仆从,俱有一身过人的武艺,便都委任为都头,各领一都人马,训练一支骁勇善战的民团出来。还望木老应允。”
李光岑目光一闪,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府尊如此高看,老朽敢不从命?”
“甚好,如此就请诸位去军中向赤军主报道,程判官正在登记户藉,划分乡里。其中民壮鳞选出来后,会到赤军主营中报道,具体事宜,你等可先听从赤军主吩咐。”
“老朽……啊不,下官遵命。”李光岑与杨浩相视一笑,带着木恩等人转身走了出去。
“叶公子。”
叶之璇正在一旁看着热闹,杨浩又把他唤到面前,和颜悦色地道:“叶公子,你也看到了,这芦岭州百业俱无,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觉得,这是你叶家车行向西延伸的一个好机会啊。我想,请贵号在府谷、芦岭州各设一家号,广原分号连接起来,以后,我芦岭州需要有大批物资运往中原,也需要从中原购买大批物资回来,这件生意,采买方面有一些物资也可以委托叶家车行去做,其中商机不言而喻,我相信以令尊和你的眼光,应该看得出其中利益。这也算是本府对你们慨然义助难民的一个回报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之璇大喜,忙道:“好哇,我马上写信给家父,把分号开到这里边。到时本少……啊不,到时小民就坐镇府谷,承接广原与芦岭州的生意。”
“如此甚好。”杨浩微微一笑,又道:“公子杂学丰富,善于养鸟,你看,从这里往府谷,路途也嫌遥远。我还想委托叶大少帮着训练信鸽,这样在一些固定地点设立接收讯息的鸟舍,委派专人接收传递消息,千里关山,一朝便至。这样的本领,我只有找叶公子你了。”
叶之璇这养鸟、训鸟之术一向被乃父骂成不务正业、雕虫小技,在杨浩口中却这样大受重视,不禁喜出望外,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