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还向契丹人自称儿皇帝,他这个妹婿同他一样都是没有骨气的人。
杜重威做官时贪财好色是出了名的,他任职的地方,几乎连地皮都让他刮下去三尺,待到打仗时,他是遇敌则退,胆怯畏死,后来晋国亡了,这杜重威也家破人亡,程将军就逃到了我大宋,从军做了一名兵丁,没几年功夫凭着一身本事,就连连擢升,成为如今威名赫赫的边关守将。”
说到这儿,她稍稍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他能连连擢升,除了自己本事,也是得到了贵人的赏识和扶持。他这贵人,就是府州的折家。自唐玄宗时起,历经两百多年乱世,天下门阀势力几乎被扫荡一空,可是门阀势力也并非荡然无存。在闽南,还有我们西北地区,这样的门阀和半藩镇的势力仍然存在。
拿我们西北地区来说,像麟州的杨家、府州的折家、金明的李家、丰州的王家,这都是有名的大门阀,武力之强横,对咱大宋皇帝那也是听调不听宣的。他们不但有兵,而且有钱有粮,西北有名的四大商贾唐秦折李,其中唐家和李家就是依附于折氏的,折家本身也是折氏旁支经商。而李姓大商贾则是金明李家的支姓族人……”
丁浩不动声色地听着,他来历奇特,所以对自己真正的身份一直讳莫如深,不但不敢向任何人提起,也不敢露出些蛛丝马迹。刚刚穿越来时,他向臊猪儿打听过,得知北方鞑子的国家叫铁脱国,还以为历史已经有了多大的变化。现在看来,除了大辽这个名字变成了铁脱,基本与自己所知的历史还是一般无二。
想来也是如此,蝴蝶效应的假设前提是它没有受到任何的反作用力的,可是你真的穿越了,所能影响改变的却只能是局部,你接触的人、经历的事,自然会有当时的人对其做出种种反应,抵消它的影响。
如果真的有人先于自己来到古代时空,并且有了一定的影响的话,的确会改变一些本来既定的事情,可是只要大的发展趋势不变,本该因时因势脱颖而出的那些英雄豪杰们没有被他的出现改变人生命运,那么天下仍是大体相同。
想通了这些问题,丁浩心怀为之一畅,石敬塘这个千古罪人既然仍在,大辽既然只是换汤不换药地改了个铁脱的名字,那么……
丁浩忽然好奇地问道:“咱们大宋南边,是不是有个唐国?”
这个时代的人消息闭塞,许多一辈子没离开家门十里的老农只知道坐金鸾殿的是皇帝,至于这皇帝姓什么都不晓得,改朝换代的大事有时都得天下太平几年了才知道,所以丁浩这么问,丁玉落并不以为奇,她很自然地点点头,说道:“是呀,唐国已传三代,如今的君王叫作李煜。”
“果然如此……”丁浩心中一种兴奋,能够亲眼见到以前只有从故纸堆中才能见到的世界,的的确确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尽管它有了些许的变化。
李煜,不知还有几年才能成为亡国之君,他和大宋的徽宗皇帝极其相似,两个人都是亡国之君,都是大才子,一个是词中之帝,一个是一代字宗。两个人都是重用奸佞、祸害忠良的大昏君。李煜奢侈无度,信佛佞佛,宠信奸臣皇甫勋,枉杀名将林虎子;宋徽宗重用“六大奸”,弄得朝纲乌烟瘴气。
李煜写了首“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塑造了小周后这个千古最佳情人形像;宋徽宗写了首“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成就了李师师的大宋第一名妓。
不同的是,李煜是亡在汉人皇帝手里,所以后代的男人们同情他的不幸,小资女青年们倾慕他的浪漫和才华,全然忘记了他的昏聩无能。而宋徽宗是亡在外族皇帝手里,后人饱受创伤的心灵创疤上被他多抹了一把盐,结果是千年一骂到如今……”
“丁浩?”丁玉落见他神思恍惚,不禁有点害怕,连忙唤了他一声。
丁浩瞿然惊醒,不禁哑然失笑:“我寻思这些事做什么,这一辈子,我在西北能混出一份家业,快快活活做人就功德圆满了,那些帝王家事关我屁事。”
丁玉落见他一会发呆一会傻笑的,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一次因为原本负责运粮的人手内藏奸细,一个没敢用,仓促地用这些乌合之众组成了这支粮队,原本我还担心的很,后来你表现殊异,我这心才安定了下来,你可不要时而精明、时而犯傻的,我现在全倚赖你了。”
丁浩打个哈哈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今晚的天气啊……”
他仰头看天,一声哈哈还没打完,忽地闭起一只眼睛低下了头。
“怎么了?”
“唔……没怎么,一片雪花正好落在眼睛里。我说今晚这么暖和,原来是要下雪……”
一句话说完,丁浩突地顿住,静了片刻,他霍地抬起头来看向丁玉落,一丝浅笑正僵在她的脸上。
两人对视半晌,眼中慢慢露出莫名的恐惧,一齐慢慢仰起头来。
天空如墨,抬头望去,什么都看不到。直到那高杆上一串灯笼黯红的灯光笼罩范围内,才可以看到,雪正纷纷扬扬地飘下来,铺天盖地,雪大如席,两个人的心忽地沉到了深深的谷底……
霸州丁家 第023章 绝境
更新时间:2009…11…13 9:54:16 本章字数:2412
这个冬天一直没怎么下雪,如今迟来的大雪终于还是来了,北国雪花大如席,片刻功夫便把整片大地覆盖上了一片银白。
发觉天降大雪后,丁玉落和丁浩立即行动起来,唤起刚刚歇息的伙计们,不管他们如何不情不愿,软硬兼施地要所有人立即爬起来赶路。
大雪密集,天地一片苍茫,天亮时,又刮起了大风。起初尚有暖意时下的雪粘粘的,都站在人身上、车轮上,如今暖意一空,风刮着雪花直往人的脖领子里钻,更叫人寒气透骨,远远看去,那一行人马都成了能活动的雪人。
地上大雪盈尺,车轮七扭八歪难以前行,掌鞭、车夫和护车的民壮们肩扛手推,拼命地驱赶着骡马,到了中午时,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再迈一步都难,整个车队终于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之中歇息下来。
明亮却毫无暖意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阳光照在无垠的雪地上,反光刺得人两眼发花。躲在大车旁边匆匆吃了点干粮的伙计们一脸疲惫,任凭丁玉落和柳十一、李守银等人如何鼓动,甚至悬以巨赏,也不肯再往前一步了。
丁浩的嗓子都喊哑了,他嘶哑着嗓子往来反复,还在不死心地规劝大家:“兄弟们,没有多少路了,大家千山万岭都翻过来了,还能败在这最后一截上,再使一把力,广原就在我们前面了……”
一个精疲力尽的民壮倚在一辆大车上,有气无力地道:“丁管事,丁家一天出三天的工钱,一路上待咱们也不薄,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杆秤,东家仗不仗义,咱品得出来。要是还能走,不用你说,大家伙儿就豁出这一百来斤了,可是……咱们真的是走不动了呀。”
冯大掌鞭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前边回来了,他的眉毛、胡子都被风雪刮成了白色,那一身臃肿的羊皮袄如果染成红色,简直就是一个圣诞老人。
他见了丁浩,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小丁啊,甭难为大家了,就算大家伙肯豁出这条命去,也是不成了,剩下这段路本来就不好走,大雪一来,连路都看不见了,咱们现在已经在旷野中迷路了,再走下去,用不了多久车轴都得扭断了。”
“那咱们可以使人探路啊,虽说慢了些,总比坐以待毙强。”
“探路?就算咱们找得到路,这车载着这么重的粮食,在厚厚的积雪里也根本转不动啊。”
丁浩看了眼大车的车轮,木制的轮子,宽度不及汽车轮胎的一半,车上载着重重的粮食,完全陷在深深的积雪里,骡马力量有限,在正常情况下才拉得动这许多粮食,这种情形下只怕骡马数量加倍,也很难把车子从厚厚的积雪里拖曳出去。
丁浩茫然看着七扭八歪的车队,精疲力尽的壮丁,不禁一脸茫然,丁家的前程也许他不是那么在意,可是这件事上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就这么完了?
过了许久,他的喉结才轻轻嚅动了一下,嘶哑着嗓音问道:“大小姐呢?”
周围的人左右看看,都没发现丁玉落的身影。方才丁玉落还在这里和那些管事们一起苦苦劝着大家,可是这会儿功夫,谁也没注意她到什么地方去了。过了好半天,薛良才道:“阿呆,方才……我看大小姐往那边去了。”
丁浩顺着臊猪儿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一片苍穹,远远的与大地的雪白交织在一起。白茫茫的大雪把芦苇都压弯了,芦苇弯成了弓形,苇梢埋在雪里,苇杆毛茸茸的,像一条条狐狸尾巴,在厚厚的积雪上,有一行深深的脚坑。丁浩从车辕上拔起长鞭当拐杖,追着那行脚印走了下去。
那是一个坡,要不是一棵棵芦苇弓起的“狐狸尾巴”,光看那风刮成的一道道雪纹,那雪坡就像海边的沙滩,更像沙漠的浪纹,苍凉而荒芜。
丁玉落独自站在前方,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丁浩走到她的侧后,站定,看到她的脸很白,就像她肩头的雪花。苍白的脸毫无生气,使她的人看起来就像一具雕塑。
“大小姐……”
“我问过冯大掌鞭……”
“什么?”
“他说,这样怪异的天气,连他事先也没看出来。这场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堵住了我们的生路啊……”
“大小姐……”
丁玉落忽地格格一笑,肩头的积雪簌簌落下:“这场雪……简直就像是专门为我丁家下的……”
“大小姐……”
丁玉落缓缓转过身来,一尾雪花孤零零地飘下来,被微风吹到她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眨都不眨,那双眼睛看着丁浩,可是那空洞的眼神飘过丁浩,好像看到了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峰和河流……
“阿呆,你,本该是我二哥,可你却得叫我一声大小姐。丁家三十年富贵荣华,你不曾享受到一分一毫。幸?亦或不幸?以前看,是不幸,现在看,却是大幸,至少,丁家这场泼天大祸,与你不会有半点干系。”
“大小姐……”
“大雪一日不化,粮草一日运不到广原。这是天亡我丁家,丁家的气数……尽了……”
丁玉落目光闪动了一下,终于凝注在丁浩身上,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若是太平盛世时,粮车被劫还算不了什么,偏偏这是边军的粮草,偏偏北方鞑子正在袭扰边关,丁家闯下如此弥天大祸,那是谁也救不得咱们了。我想……爹爹一定会很庆幸,庆幸他一直视你如路人,因为他的这份狠心,居然给丁家留下了一线香火。古人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如今想来,真是一点不假……”
她神志恍惚,脸上反而泛起一片嫣红,那种古怪的神气,看得丁浩心中暗暗生起一股寒意。只见丁玉落说完,已攸地反手自肩后抽出了那柄明晃晃的利剑:“玉落既救不得丁家,如今只求死个干净,免得活着受辱……”
丁玉落一言未尽,手腕疾翻,一口剑已向自己颈上攸地抹去。
这时两人之间还隔着两丈多远的距离,地上是厚可至膝的大雪,就算换了在清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