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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马匹。简直就是折损了一支本该强大地力量。”
折姑娘虽是聪明绝顶。却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一个自打呱呱落地。睁开双眼看到地桌子就是四条腿地人。有几个会去好奇为什么不做一个三条腿一样稳稳当当地桌子?折姑娘就是见怪不怪。认定了这样安排都是先人经过血地教训总结而来。必有其深刻蕴意。而且每营设一支骑兵。短兵相接、冲锋探路、侧应瞭望、直冲中军。这样地交锋会战中都确有用处。怎会还有他想。听到丁浩这样说。她不禁十分好奇。脱口问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丁浩道:“现在地敌人与以前不同。以前都是势均力敌地对手。藏一着后手。关键时刻用以克敌制胜。乃是一记妙着。而现在。对手渐渐整合成一个。一旦出兵。动辄就是数万、十数万骑兵大队。这样地重拳便是集中全力也难招架了。你不攥紧拳头迎头痛击。还要岔开五指。五根指头怎及一只拳头?”
折姑娘大为意动。却仍迟疑道:“契丹强大。纵然整合所有骑兵。也无法与他一较长短。轻骑深入。若是被敌人包抄起来。恐怕多年地心血就要全部毁于一旦了。”
丁浩正讲地兴起。同时因为这位姑娘乃是出身将门豪族。虽说身份卑微。这份见识谈吐在他看来倒也正常。所以全无疑心。只道:“呵呵。这要看你这支骑兵怎么用了。要是拿来进攻。大队步兵。只夹杂这么一支骑兵队伍。那么它就要受步卒牵制。优势全然丧失。可要是拿来防守。却大不一样。契丹人来时攻城掠塞。他们是攻方。而咱们则倚仗坚壁高墙。以守为主。以前只能据城坚守。纵出城作战。也是以步卒为主。摆开战阵。敌人肯战则战。若避而不战。你也徒劳无功。
可是你有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便可以随时出动予敌重创。你周围尽是己方军营或坚固的城池,随时可以遁入掩护,更是有恃无恐。让他们吃几下狠的,就再也不敢毫无顾忌地倚仗骑兵迅捷优势压着你打了。这叫被动中掌握主动,集中力量,促成局部优势。”
说到这儿,他忽地“啊了”一声,兴奋地道:“其实真要远征时,这样配置有限的军马,也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己方的力量。步卒远征,征伐以骑兵为主的军队,必步步为营,这样你的骑兵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迅捷优势,在你的堡垒配合下,更能发挥杀伤力啊。”
折姑娘暗忖:“被动中掌握主动,集中力量,促成局部优势……。这个法子不妨说给九叔听听,看你是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心里想着,却笑道:“好像……好像大有道理,令人听来有茅塞顿开之感。噫,你这家伙,怎么不去投军入伍,说不定也能做个大将军呢。”
丁浩开怀笑道:“算了吧,我可是一个大头兵都没带过的人,在这儿纸上谈兵还成,听起来头头是道的,也就唬唬你这种小姑娘。真要是行军打仗,我是一窃不通,根本不济事的。”
折姑娘抿嘴笑道:“你这人倒是自谦,其实你能说出方才这番话,见识已自不凡了,起码唬的小女子一愣一愣的。”
丁浩哈哈笑道:“岂敢岂敢,姑娘也不要妄自菲薄,姑娘这番见识,已经少有闺阁中的女子能这般见地了。这还罢了,做为一个女孩子,姑娘虽冰雪聪明,却没有许多聪明女子的高傲,胸有才学而性情随和,与你交谈让人如沐春风。”
折姑娘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比丁浩这番言语更天花乱坠的吹捧,听来只觉恶心,可是丁浩这番话却让她欢喜的很,她笑嘻嘻地道:“你们男人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你夸我有才,岂不是骂我?”
丁浩奇道:“这怎么会是骂你?我……啊……啊……”丁浩也被她的俏皮话逗笑了。既然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么夸她有才,岂不是说她缺德?
两个人说说笑笑已走出集市,丁浩遗憾地站住脚步,说道:“姑娘,我得回驻地去了。”
“喔……”折姑娘闻声站住脚步,意犹未尽地道:“那么明天,你还会进城来吗?”
“明天,我就要回霸州了。”
“喔……”折姑娘脸上的浅笑消失了。
默然半晌,一丝莫名的情愫荡漾在彼此之间,虽是淡淡,却觉隽永。
她是折家的姑娘啊,就算是旁支别户,又岂是我能匹配得上的?思及自己的身份,丁浩黯然神伤,涌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只勉强一笑,低声道:“折姑娘,我走了。如果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人海茫茫,多少偶遇变成过客,想再相逢,谈何容易。
折姑娘脸上仍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如上次在程府初识,只用鼻腔娇柔地一哼。
丁浩一叹,返身便走。
折姑娘眼见丁浩行远,忽地唤了一声:“嗳……”
“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折姑娘含颦嫣然:“你这人好没诚意,既说希图再见,却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么?”
丁浩欣然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折姑娘嫣然一笑:“我姓折,折子渝。”
“哦?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子鱼?”
“错了一字。”
“嗯,那么就是执子之手,至死不渝的子渝?”
折姑娘莞尔一笑:“你记得了?”
“我记得了。”
两人相视一笑,丁浩举步走去,再未回头。
“折子渝,折子渝……”丁浩悠悠一叹:“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061章 二少迎归
丁大小姐要从霸州回来了。
一大早,丁家庄的人就站在村西口眺望着,谈论着。迎接的有庄户人、也有丁家大院的人。
庄户女人想早一点看到自己的男人。大年夜,自己男人就从热炕头上爬起来,这一路冰天雪地的,图个啥?还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娃儿吃的好一点、穿得暖一点,做婆娘的能不心疼吗。再说了,当家的走了这么久,晚上躺在炕头上,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眼看着自己男人就要回来了,谁心里不是乐开了花?可那死没良心的咋还不露头呢?
丁家大院的人则是等着迎接大小姐,大小姐是丁家的大功臣,挽救了丁家的命运,也使得无数依靠丁家生活的人得以重新安宁下来,他们自然心怀感激。
庄户女人们翘首企盼,娃儿们你追我闹,还有些人则和丁家大院的人挤在一块儿,听他们摆龙门阵。丁家大院的人谈论的话题,自然都离不开一个阿呆。
阿呆,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谁不晓得他?
那孩子老实的过了头儿,谁家大闺女跟他说句话儿,脸就能红上半天。是个爷们就敢欺负他,这样三杠子打不出个屁的主儿,居然大出息了。你瞧瞧,他那老娘明明病得那么重,还叫人搀着站在村头儿上,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回来,那一脸喜气儿。
丁玉落一路往广原走,一路随时命人向丁家大院回报消息,老父牵肠挂肚、夜不能寐,不让他知道运粮的进展还不急坏了他?
这一来,阿呆的举动可就传回来了,每一个回来报信的人见过了老爷,吃饱喝得,剔着牙走出来跟别人拉呱家常时,头一个说的肯定是阿呆。
“阿呆在清水镇上帮着临清县的县尉老爷找到了官印,县尉老爷跟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丁贤弟。”
这消息传回来时,众人先是一番惊讶,然后就是嗤之以鼻:“那夯货,他还懂得断案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恰巧让他撞上了吧,这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
“阿呆在洹水镇上为大小姐解围,把一群泼皮流氓般的捕快给应对的舒舒贴贴,那捕快头儿还非常热心地帮着阿呆去当地晁保正家借地方住宿。”
这一回人们不再说三道四了,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最明白任你官清如水,难防吏滑如油的道理。吏比官更难对付,尤其是当捕快的,当捕快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本来就是一群泼皮无赖,而且是泼皮无赖中的泼皮无赖。
这些人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讲三分,落到他们手里,管你是谁,胡纠蛮缠一番,保准让你焦头烂额。这些痞子一旦横起来,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回头哪怕挨老爷一顿板子,在你面前也绝不输那一口气的。
可是……丁家的马撞了人家的车,还伤了人,他们居然痛痛快快地放人走路了,还帮着丁家打点安顿?这真是阿呆得出来的事儿?
紧接着,就没有车队的消息了。消息再传来时,中间隔了好几天,丁老爷已急出了一嘴水泡。这一回,消息说车队已经到达霸州城了。那报信儿的绘声绘色地给庄上的人讲,讲那大雪如席、狂风咆哮,大车寸步难行时,车队上的人如何要一哄而散、各自回家,把听众唬得一愣一愣的,心儿都吊得高高的。
然后便学着丁浩的语气神态,声色俱厉地指着一个个听众的鼻子,把他的话儿一字不落地给重述出来,最后才得意一笑,说出了那雪爬犁的法子。
村子里的人是从不曾见过一个甚么洪姓老丐的,再说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丁浩了。就算丁浩真是听一个老乞丐说过这法子,可人的性格、胆识总不会因此而改变吧?他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家伙儿议论来议论去,最后一个能够被所有人接受的、让他们全都觉得既合理又真实的推论结果隆重出笼了:阿呆高烧不退的时候,神魂离体,得到了狐仙点化。
对这些庄户人来说,这个理由是最不荒唐、最切实可信的。所以他们现在站在这儿等阿呆,很大程度上是想亲眼看看,沾了仙气儿的人是什么样子。
“屁的狐仙,一群没有见识的蠢妇刁民。”丁承业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无聊地在堤上走。
“可不是,阿呆有甚么本事,他也能跟县尉老爷称兄道弟?我呸!一定是大小姐使了银子疏通关系,可她是女人,又不好直接出面与人打交道,这才让阿呆出面应承,人家是跟咱丁家的银子称兄道弟呢,哪是冲他阿呆呀……”
雁九跟在他屁股后面,笑嘻嘻地道。
“哼!”丁承业愤愤不平地站住了,抻着脖子往地平线上看了看,不满地道:“这人影儿还没见着呢,爹就叫我出来接姐姐。至于嘛,要是我去,一定把事儿办得比姐姐还漂亮。爹真是老糊涂了,他也不想想,百年之后谁给他披麻带孝,谁给丁家传宗接代,姐姐她成吗?”
丁承业得意洋洋地冷笑。
他的大哥丁承宗已经回来了。丁承宗的伤比预料的要严重的多,只是事发之后,他深知只有尽快解决粮草问题,才能免致丁家灭门之祸,是以隐瞒了伤情,以免父亲牵挂。
他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的,当时强盗突然杀出,他们措手不及,稍作抵挡,丁承宗所御马车的骡马受惊,狂驰入荒地,车轮扭在沙地里翻了车,车轮砸在他的大腿根上,双腿齐根而断,连那传宗接代的物事儿都辗得不成样子。下体一片血肉模糊,真是惨不忍睹。幸好数九寒天的,用药又及时,没有化脓发炎。
他就近找了一处城池,把外伤养的差不多了才往回赶,这条命虽是保住了,可人已成了废人。丁承业如今可是丁家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苗,丁家的香火,全要靠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