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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已过正午,但街上行人还是很多。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叫卖声,谈话声,嬉闹声,追逐声,这些听似平凡无奇的声音,却组成了南晋的安定繁荣。
如果今日败了,苍澜联合燕国,大举进攻南晋。
到那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食不果腹,睡不安枕,还要担心敌国随时会攻来。
农田被踩踏,百姓无心种粮食,必然导致粮食价格暴涨。
最直接的后果,百姓没钱买粮,接而引发骚乱动荡。
贼匪横行,鱼肉乡里。
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后怕。
木香将脸颊在赫连晟膝盖上蹭了蹭,身子的重量又依上去一些,“既然咱不为他,也不必为他生气,犯不着,唐皇老迈,新帝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我看唐墨这人的城府,不比唐皇少,之前又在民间历练多年,希望他不要忘本才好。”
她歇了口气,继续说道:“他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也没有娶正妃,一旦立了皇子妃,日后就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后窦皇后死了,唐昊也死了,他的继位之路,更轻松,更方便,后宫管理起来,也没有太多的麻烦,看来唐皇是真的看重他。”
“哼,他老谋深算,我们想到的,他一早就想到了,无意中,你也帮了他很多的忙,原来他也是打算从木坤身上着手,废掉皇后,但他没料到,你跟木坤结怨如此深,先他一步,做了此事,之后的事,不过是顺水推舟,”赫连晟说着话的同时,手往下,揉着她的腰。
男人的掌心很厚,带着温热,揉的她很舒服。
昨晚她腰疼,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赫连晟就整晚的不睡,只要她一翻身,便用温热的手掌,替她揉着腰部,有时小腿抽筋,也得按摩。
几次揉下来,他夜里睡的也少,但精神不错。
“相公,你说的这些,我都料到了,但是不得不做,咱们现在是做了唐皇的探路石,也罢,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咱们都撂挑子了,唐皇会不会收了你的兵权?”
“不会,”赫连晟很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有疑问。
“因为……他收不回,”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木香撅着嘴,不高兴了,“是要瞒着我,不可以对我说吗?”
赫连晟听她声音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低下头,亲了亲娘子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接触的好轻好轻,却像是烙印一般,刻在木香心里。
“你想什么呢,不说,是怕你多想,当年太祖皇帝是在赫连家祖的拥护下,才废除旧皇,登上皇位,旧朝覆灭,原因在于皇权专制,所以新皇登基之后,颁布密召,交了一大半兵权于赫连一族,同时也让我的太祖发了血誓,世世代代辅佐皇帝,不得生有异心,否则人人得而诛之,此道诏书就藏皇陵之中,就连唐皇都不曾见过。”
木香听的咋舌,还有这样的事呢。
相互监督,相互制约。
难怪唐皇对赫连晟的态度,总是不远不近,不好不坏,原来把柄握在手中。
而且听说,南晋人很在意血誓。
立血誓的方法也是很残忍的,不死也去掉半条命,立过之后,将契约供奉在冥神面前,香火不灭。
所以南晋人,轻易不会立血誓,一旦立下,就不会反悔。
赫连晟将她拉起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即便是血誓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唐皇快油尽灯枯,他会遵守血誓,但唐墨……就不一定了,所以在他破除血誓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他死心!”
几百年前的血誓,于今天的人来说,太遥远了。
唐墨血气方刚,未必会相信这个,为了以防万一,赫连晟非另选一条路不可。
木香扒拉掉他的手,有气无力的躺下了。车厢里铺着软软的垫子,还有崭新的被褥。
赫连晟见她神情不对,刚才心中的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他低下身子,倚靠在她身边,扯了被子给她盖上,“不喜欢听这些,不说了可好?边关的事,交给他们去做吧,我只陪你养胎!”
“唐皇是有意让唐墨去边关历练吧?”木香往她怀里拱了拱,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
“就你聪明,”赫连晟轻笑,“咱们走出乾坤殿的时候,皇上没有表态,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罢,他想去,就让他去吧,边关风沙可挡,人心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说的对,他不碰壁,肯定不死心,你训练出来的人,相信他们懂得分寸,这几日皇上不召你觐见,你就在宅子里待着,陪我去散步,山上的空气肯定很清新,上一次咱们来的时候,后山有很多野桃树,想必都开花了,还有还有,备些纸钱,我们去给你娘上香,”提到上坟,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怕赫连晟会不高兴。
赫连晟眼神闪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明日一早,陪你上山。”
“嗯,这才对嘛,”木香欠起身,够到他的唇,用力亲了下,然后躺了回去,困意袭来,加上马车摇摇晃晃,她很快就睡着了。
赫连晟看着她的睡颜,满眼都是暖暖的柔情。
因为怕路上颠簸,马车走的很慢,足足晃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老宅。
赫连明德跟木老爷子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就在门口等着。
终于看见马车回来了,正要上前问问。
就见赫连晟先跳下车,然后又转回去,抱起熟睡的木香,却没有移步。
英杀跟严忠一同在前面赶,见赫连晟抱着主子不动,再一看主子身上没有盖的东西,立即明白了。
赶紧钻进马车里,将锦被拿了出来,盖在主子身上,赫连晟这才迈上台阶。
“这是……睡着了?”赫连明德已经很努力的压低他的大嗓门,不吵着她。
但还是引的木香,不安份的动了动。
赫连晟丢给老爷子一个眼神,又丢下两位老人家,直接进了老宅,去到他们二人住的地方。
老宅地势高,赫连晟又特地选了一处,可以高瞻远瞩,一眼眺望色的楼宇。
转过几条回廊,就能看见宽大的台阶,上面全都铺着厚厚的毯子,即便摔倒了,也不会感觉到疼。
第249章 篝火野餐
上了台阶,视线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打通的主卧,比他们之前住的厢房,要大上一倍。
暖暖的风从阳台吹进来,还夹带着山野间的花草香,让木香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这间屋子……”
“是这几日赶出来的,我将它命名为落香阁,看看喜欢吗?”赫连晟松了手,将她放下来。
木香跑到阳台边,地板是木质的,上面铺着软软的地毯。
整个阳台,从栏杆到装饰,全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后山的一景一物都清晰可见。傍晚时分,山涧升起一层薄雾,将不远处的湖泊笼罩起来。
山林间,草地上,四散开放的野花,将这一片浓绿点缀的份外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在她赞叹眼前美景的时候,赫连晟悄悄走到她身后,拿着一件披风,给他裹上。
木香抱着他的手臂,欣喜的问道:“我记得上次咱们来的时候,没有这座楼,不可能是后来建的吧?”
赫连晟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陪着她一起看着满眼的美景,顺便给她解释道:“原先就有的,从前,我偶尔会到这里看书,这个地方视野好,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上次我们来过之后,老爷子为了讨好你,主动提出要这里修缮一番,我没有拒绝,图纸是我画的,具体操作,是老爷子派人弄的。”
木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惆怅,“相公,我想跟你说个事。”
看着此情此景,她很想说出一直埋藏心底的那个秘密,可是又怕说出来,赫连晟无法接受。万一他视自己为怪物,不肯再与她亲近,她该怎么办?
赫连晟余光瞄见她暗然低下的小脑袋,“想说什么只管说,只要不是让纳妾,其他的事,都无所谓。”
木香诧异的转头看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男人竟也会开玩笑。
赫连晟见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在她唇上偷个香。
哪知刚一触上,心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激起层层浪花,令他从浅尝辄止,再到深入探索,竟无法自拔。
虽然现在已过三个月的危险期,但每每跟她亲热,他都不敢太用力,怕把她弄伤。
缩手缩脚的碰触,不仅没有缓解他心中的渴望,反倒像口渴的人,喝了海水,越喝越渴,几近崩溃。
木香因这环境,因为清透迷醉的空气,也有些不清醒。
只觉得唇上有朦朦胧胧的感觉,气息是她最熟悉的,身子被笼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就连刚刚的问题,都忘的一干二净。
赫连晟用披风将她裹着,身子完全包裹住她的,圈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与她合二为一。
眼看着火势越烧越旺,再不阻止,就要被她就地正法了。
一阵从山间吹来的冷风,吹醒了木香涣散的神志。
她费力的推开赫连晟,呼呼的喘着粗气,“讨厌,我是想跟你说正经事来着,被你这么一弄,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赫连晟从胸膛里发出一阵轻笑,又恋恋不舍的在她唇上亲了亲,“你想说什么,为夫都洗耳恭听,我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娘子,是我赫连晟这一生最在乎,最珍爱的人。”
看出她内心有忐忑,这一剂强心针打的很及时。
木香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她伏在赫连晟的胸口,整理了过往的思绪,缓缓的说道:“还记得我当初说过,从山崖上摔下来,失忆了吗?”
“嗯,”赫连晟揽着她,长长的衣摆垂在地上,两人的身影似乎融入这一幅山水画中,美的叫人叹为观止。
他没有太多的回应,只一个字,静静的听着,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木香咬了下唇,身子的重量都依着他,“那次是摔下来了,却不是失忆,而是灵魂出窍,我只知道一睁眼,灵魂就附到了这副身体上,不知如何来的,也不知何时会离开,所以我很怕,怕有一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离开你……”
她说的不是太清楚,但赫连晟却听懂了。
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住,“你脖子上的血玉,是有特别用意的,只要我在,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离开,天上地下,人间地狱,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 “你……你不觉得害怕?不觉得这一切很奇怪吗?”木香从他怀中抬起头,用水盈盈的目光,凝望着他。
身体跟灵魂不是同一个人,或许哪天,她的灵魂会脱离身体而去。
未知的一切,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旁人又怎能理解呢!
赫连晟淡淡一笑,伸出手指挑开在她脸颊上作乱的头发,“奇怪?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细细研究过,有哪个地方比较奇怪吗?至于害怕,我杀过那么多人,如果胆子小的话,夜里都不用出门了。”
这倒是,他身上煞气重,阳刚气更重,难怪……
木香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赫连晟听完之后,眼睛刷刷亮了,“看来为夫日后要多多操劳了,否则怎能满足夫人的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