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喜哥欲下令重骑冲开出城的道路,但此时哪里还有成股的重骑?各部的马兵都搅合在一起,兵将找不到自己的头领,只得跟着喜哥的大股人马随波逐流。
“杀!”喜哥大喊道。
前面的众辽骑便不管队形,纷纷策马而上,前面的张弓搭箭,准备冲进了就射。
一员周军将领“唰”地拔出了佩剑,举了起来,一面大喊道:“放箭!”那前排的周军轻兵随着举剑的动作,一齐抬起弓箭,“啪啪啪……”一阵箭矢在二十来步的距离上平射,重箭近距离平射穿甲能力较强,顿时辽军马兵人仰马翻,像是遭了一阵暴风一般翻落一片。
“放箭!”那周军将领又用剑指前方。前排蹲下,后排又是一阵齐射。
两轮之后,辽军已调转马头不再冲前。这时周军阵营中的弓弦响得更密集,“噼里啪啦”响作一片,只见那无数的黑点抛射飞向空中,在半空滑翔,顿时又纷纷加速斜斜地落向地面,如同下了一阵暴雨。有的箭矢偏了掉到了房屋瓦顶上,“叮叮当当”击破屋顶,好像是冰雹一般。
辽军人马挥起刀兵在头上乱舞,好像在驱赶蝇虫,时不时又人痛呼落马。硝烟蔓延之中,箭矢如蝗虫,这里真是最难忍受的地方。
忽然城门口那便锣声“哐”地响了一声,“咚咚咚……”小鼓急促地敲了起来。顿时军前的一面猛虎方旗向前倾倒,平放在侧翼。“杀杀!”众军大喊,步兵拿起刀枪缓缓向前进军。
喜哥见状,忙调转马头,重新向北而走。其它众骑已经失去了上下号令,只管哪里骑兵多就跟着哪里。
这帮辽军常年驻扎在幽州地区,对汉儿聚居的城池也很了解,当下便向东涌过去、寻找别的城门。他们骑着马不走小巷,只走大街方便机动;城东、南几面的各条大街上全是辽人骑兵。
喜哥等大股人马涌至东边一条街上,只见乱兵哄哄。
前方一员契丹将领二话不说,拍马就冲,后面的随从也跟着策马冲上去。那乱糟糟的不成队列的周军步卒见状,调头就跑。
“呀崴……”前面的契丹将领一声怪叫,手持铁骨朵追上一个步卒,娴熟地砸了过去,“哐”地一声巨响、敲在那周军步卒的头盔上,那步卒立扑。
将领杀一人,坐骑稍慢;旁边的辽骑已越过去,拿着长矛直冲一个正在奔跑的周军士卒后背。那步卒一面跑一面回头看,但见辽骑越来越近,仰起头大叫着吃奶力气都使出来飞奔。但片刻后辽骑已追上来,抬起长矛侧身一捅,深深插进了那士卒的后背。
周围还有几个周军士卒,见状欲四面围上来拉那辽骑下马,但立刻便听得“啪啪啪”弦响,尾随而至的辽军骑兵一通骑射,拔刀乱冲上来,居高临下疯狂劈砍。
周军步卒一哄而散,朝小巷里各自逃跑。有两个人撞开了一道门,逃进房屋里去了。辽军骑兵油布裹松枝,在火种上点燃,往那房顶丢了几支火把。
众骑一路冲来,奔过两条较宽的大街,却见一条水渠横挡在前面,街道延伸过去,是架在水渠上的一道石拱桥。可惜石拱桥前面有至少百人组成方阵在那里,樱枪如林密密麻麻地抱团列阵在一块儿。
辽骑冲至,于马上射箭,周军阵中也用弓弩还击。喜哥已经策马到了前方,回顾左右喊道:“干掉那股人马!”
部将请战,很快率亲兵上去,冒着箭矢冲近阵前。那前方射箭的周军轻兵向两侧逃跑,后面的一队人马立刻端起丈余长的长枪成密集队列严阵以待。
最前的辽骑冲至跟前,急忙勒住马,“嘶”地一声马叫,前蹄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立刻几支长枪捅了过来,插到了马胸上,战马吃痛调转方向就狂奔,那辽骑骑术相当了得,竟然在马背上顺着战马颠簸的力度、像粘着一样没掉下来。但那马没跑几步就“轰”地前蹄跪地,辽骑兵连滚带摔从马上滚下来,正到周军阵前,立刻只见血雾腾起,惨叫嘶声裂肺。
众辽骑在阵前不敢上,又拿弓箭射。箭矢纷纷乱飞。
就在这时,忽见另一股辽军骑兵从旁边的街上冲来,猛冲周军阵营侧翼。叮叮当当一阵响,周军百人阵型被撕裂,正面的辽骑立刻又冲锋进攻。少倾周军队伍崩溃,强弱立刻逆转,步卒纷纷向桥上逃,不少人被挤到水渠里去了。
那水渠里的乱兵一身污秽,向对面走去。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齐胸,但非常脏。好像是排洪的水渠,平素丢了很多脏污在里面,只等下大雨才从城里冲走。
辽军追至拱桥上,却见对岸更多的周军步兵方阵严阵以待,一层叠一层,纵深很大。这阵仗简直叫人完全没有进攻的欲望。
喜哥随军进至桥边,看了一番对岸的情况。又瞧面前的水渠,这渠水不深,沟壕却非常深。骑兵下去了恐怕就难以爬起来……幸好并不宽。
喜哥立刻大喊道:“细烈!离开这里,看哪里还有桥。不然就拆屋、另择地方架桥!”
……
四面的辽军各自为战,几乎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人马。好像到处都是辽骑、又好像到处都是周军,完全没法联络。
派出去的人基本不能找对地方,沿途就被伏击了。又有那幽州汉儿会说契丹话的,趁乱四处散布假消息……有的辽军将领欲听从上峰军令,朝下令的方向跑,但一般又会和自己人撞到一起。众军昏头转向。
南北主干道还有大量辽骑涌动;但南门那个方向的周军大股步兵正在沿途推进,南门的周军非常多,以五百人为大阵,一层叠一层前后进逼,脚步声和鼓声轰天巨响叫人心惊肉跳!
辽骑腹背受敌,大股人马向北冲杀,已经攻至了周军大营藩篱外。只见那中军行辕旌旗、帐篷很多,外面却没见几个人,早就撤了。
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炮竹炸响,又是鼓声大作。接着前面的马蹄声成片响起。
那周军马兵败退到城北后,又聚集了一部分,竟然反攻出来了。
为首一年轻武将正是董遵训,他身披双层重甲,裹得像铁片粽子一样,座下一匹纯血高大巨马,率军猛冲而来。董遵训一身重甲,动作却还十分灵活,张弓便射,“啪……啪”两声弦响,便见二十余步外的辽骑两人陆续落马。
两军已经靠近,那辽军被射却并不拿弓箭还击,而是立刻提起长短兵器拍马加速,抓紧时机得到冲力。
果然片刻之后,周军马兵已经冲至面前,董遵训直接把手里昂贵的雕弓扔掉,从背上拔刀。马上长刀只能从背上才容易拔出来,“铛”地一声,兵器撞击火花飞溅。
身边的亲兵也冲上来了,双方如电驰一般交替而过。一个周军骑士拿樱枪直接捅进了契丹骑兵的腹部,立刻放弃了樱枪,但迎面又一枚铁骨朵呼啸而来,他来不及躲闪,脸上正中一击,顿时“啊”地惨叫了一声。像大号蒜头一般的铁疙瘩砸在鼻子上鲜血立刻飞溅。
大街上成片的马兵一时间疯狂劈杀,铁蹄践踏得地上的血肉像烂泥一样。
第二百一十三章七级浮屠
城中有一座七级浮屠,郭绍在佛教浮屠顶层上看到的,却是杀戮。
从这里看下去,整个涿州尽收眼底,但太远的地方只能看到城楼和房屋,看不清楚那街巷中正在发生什么事。好在辽军骑兵从南门进城,只在城南、东的局部区域蔓延。
到处都是浓烟,一些房屋烧起来了火光冲天。人马更是汹汹,眼前的景象……就好像现代的都市上下班高峰期时,忽然出现诸如地震之类的灾难,人群在惊慌奔跑。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一口气奔上七层楼,一面捂着胸口大口喘息,一面说道:“杨将军(杨彪)的人已经从中路向老水渠几路增援,派俺回来报信。”
郭绍听罢只是微微点头,便从窗口离开,在地上的一张大纸上找了一下,提起砚台里的毛笔在一处位置重重地划了一道横线。
周围的亲兵和传令兵都压根看不懂郭绍划了什么,只见纸上又是圈圈、又是叉叉,还有长短不一的线。
这种塔里面是没有摆设的,又窄又高。四下的窗口只是一个个洞,也没有窗户扇,真是四面透风。郭绍便抬起头,听了片刻城里的动静;然后又埋头看那张纸,接着把手里拿的册子上的一页纸撕掉放在口袋里。
他做着一些琐碎的动作,却一句话也不说,旁边的亲兵也不敢说话,气氛十分怪异……因为郭绍还在念念有词,好像在祈祷或者诅咒,没人听得懂他在念什么。
其实当一个人动作琐碎、完全不顾自己的仪表时,他的内心很紧张。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了起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拿手按在腰间的紫色绫罗腰饰上,上面有一些歪歪斜斜的花朵……为什么禁军大将会穿这种腰饰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绣得非常难看,几乎是一个不懂针线活的女子绣的。
“走了。”郭绍说道。便带着一众随从径直奔下了佛塔。
下面正有一些牵着马的将士,见郭绍走出来纷纷抱拳道:“郭大帅”“主公”……
郭绍接过缰绳,翻上董遵训送他的棕色良马,回顾左右道:“咱们上去前线看看。”说罢拍马便走,众军跟了上去,很快更多的马军共约两三百骑陆续跟上,前呼后拥着郭绍向东南方而去。
他们走得路线倒是巧,在塔上见得大街上到处都是人;但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乱兵,百姓更加没有现在估摸着都躲在家里战战兢兢。
及至老水渠……便是那条排污的水渠西岸,但见前方一大股辽军骑兵已经被几面堵死,街口全是成方阵的步兵。浑身步兵甲的重步兵拿着长枪在前面,纵深几列堵在街中间逐次推进;弓箭手反而在后面,向空中抛射。步军队进攻得很慢,但就像一堵钢墙一般十分稳当。
骑兵正面打这种方阵本来就非常吃亏,或者根本不太可能打赢;而且辽骑又在街道上,十分密集拥挤,跑都跑不起来,更拿周军步营毫无办法。辽骑唯有一边骑射一边后退……但显然他们没什么地方可退了,不然人马不会挤得那么密。
两军密集地打了许久。忽然辽军里一个人用汉语喊道:“投降!投降了,大周的壮士饶命!”
然后一阵阵吆喝声传来,辽军骑兵的箭矢陆续消停了,但他们仍旧在观望。周军这边便传来了杨彪的声音道:“停。”
不多时,一员满嘴胡须的契丹大汉和一个戴幞头的汉人骑马走上前来。那汉人下马跪伏于地,大声喊道:“尊贵的大周军大帅,辽国骑兵将领萧喜哥承认战败。只要周军答应不杀辽军将士性命,他便愿意率军向涿州周军主将投降。”
郭绍在后面很远,但他视力极好,大概看清楚了那汉人旁边骑马的辽国武将,那契丹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向这边鞠躬,应该是在致礼。但见那契丹人一嘴胡须很硬,营得立着好像刺猬一般难看。
这时杨彪二话不说,直接就接受了辽军的投降,要求他们缴械。
折腾了很久,众辽军骑兵纷纷把兵器丢在街中间,马驱赶出来、人则靠在两旁,留出中间的空隙。此地辽军的主帅称“萧喜哥”者率将领数十人被带了过来。
杨彪控制了局面,然后才策马来到郭绍面前:“大哥,怎么处置他们?”
郭绍猛地想起了在东京陈夫人家亲眼见到的幸存者、以及她们的悲惨遭遇。当下怒火攻心,说道:“武将绑了,余者全部杀,省得看管俘虏麻烦!告诉兄弟们,割首级回去,找官家要赏。”
众将听罢,一声令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