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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傅天河没应嘴,只默默在前头领着队。傅紫萱瞧着他的背景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之前把自己的大女儿弄丢了,一直觉得愧疚心疼,年年都要往外找寻,身子不好也不曾停下。还要担着一家人的生计。就是后来傅紫萱回来后,给的银子他也没沾过手,直到书院办起来后,傅紫萱才见他真正开怀起来。
很快一家人就来到了位于村子正中的祠堂。
祠堂里早已是人声鼎沸了,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这些人来得比傅家还要早。
很快众人就看到傅天河一家到了,纷纷围过来打招呼。如今傅天河一家在村里的地位不亚于族长,自书院办起来后,更是受人尊敬,大伙见到傅天河都要尊称一声“傅先生”。
“哎呀,傅先生,今年你们可是晚了。”
“一大早烤乳猪,耽搁了一会。”陈氏挑着担子,笑意盈盈地说道。
“哎呀,还有一整头的乳猪呢!瞧这品相,就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哎呀还冒着热气呢,还全须全尾的。你们家可算是头一份了。”
陈氏听了很是高兴,面上谦虚了几句。
傅天河领着一家人进了祠堂院子,率先走到一张空着的八仙桌前把纸衣香烛等放了上去。转身又去帮紫阳紫越把乳猪摆好。
傅紫萱和紫嫣也依样把手中捧着的月饼瓜果摆了上去,两人又帮着陈氏把篮框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乳猪摆在了八仙桌最正中的位置,八仙桌最前面正中的位置放了一个小碗,装了八分满的大米,一会是用来插香的。两边放了两个烛台,用来插蜡烛。接着就是四个小杯子,用来装水酒。
再然后就是四碗大白米饭,是两碗米饭合在一起的。米饭刚煮出来,就装在碗里,压实,塑形。然后,把另一碗米饭倒扣在上面,然后修形,使之严丝无缝。傅紫萱瞧着这模样倒像是坟堆的模样,有些惊悚。四碗米饭,其实是八碗,摆在酒水的后面。然后再在米饭正中插上筷子。
米饭后面摆的是一只煮熟的大公鸡,脖颈被立起来,眼睛虽然已是瞑目了,但头仍注视着前方。嘴巴上围着红纸。
公鸡后面摆的是四大凉盘,一盘冒尖的月饼,一盘摞得满满的水蜜桃,一盘果仁,一盘糖果,摆成一行,整整齐齐。
再后面是四大热菜。头一盘是敬县红白喜事都会上桌的头盘大菜“全家福”。里面有荤有素,由多种杂菜炒制而成,数下来不下十几种。然后是一盘煮熟的五花肉,一整条并没有切块。另一盘是清蒸的四五斤重的花鲢,也要求全须全尾,所以连肚子都没有剖开,里面的东西也没挖。还有一盘今年傅家摆上了五对螃蟹。
总共十样。这一摆出来,只听见旁边的抽气声。
傅紫萱一直到帮着摆完之后,才有空去看看别人家的东西。
傅家族人众多,傅家庄总共有一百多户,除了外姓外,光傅氏一族也有将近一百户。祠堂的庭院里摆了好几十张八仙桌,来的人都很早,八仙桌已是被用了一大半。
每张桌上都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有些是一家,有些是两家或是几家一起拼的。即便家境不好的人,这样与人拼下来,倒也显得齐整好看多了。
每家大白米饭都是有的,塑的形也都跟自家一样。菜每家也都有,都是全家福,有些品种多些,有些品种少些。
一刀五花肉也是有的,但是鱼就不一定有了。八月节的鱼卖得很贵,而且还不一定新鲜。傅紫萱鱼塘里倒是有鱼,但大的几乎都捞完了,也有几家跟傅家买鱼的。
而公鸡则家家都有,每只鸡也都是扭直了脖子,鸡头朝前,嘴上也都围了红纸。
再来就是月饼,虽然每家做的馅可能都不一样,但是形状大致是相同的。更多人家是一盘月饼,一盘糖果或是一盘瓜子,有些也在盘里装了一半糖果一半的瓜子。
像自家这样摆了四凉四热,再加整只猪整只鸡凑成十全十美的,并不多。
也有人家摆了十样出来的,但猪是猪头,鱼也不大。热菜有些人烧了红烧肉或是做了荤菜出来,一眼扫过去,摆了一整盘螃蟹的目前还只是傅天河一家。更多的人家多是六样八样的。
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每一行每一列都很整齐,不管从哪个方位看,都很是壮观。
傅紫萱看着众人围着傅天河和陈氏说话,抿着嘴笑了笑,目光从八仙桌上移开,转向四周看了起来。
这祠堂占地应有个一亩左右,大门极为气派,顶上写着“傅氏宗祠”四个大字。进来就是一处两米半高的影壁,绕过影壁就是祠堂的大院,就是摆放供桌的地方,就是摆了几十张供桌,站满了人,庭院还有富余。
祠堂的围墙则是用青砖围了,有将近两米高,地上也铺了青石板,墙壁都很新,应是年年修缮的结果。
祠堂的正堂傅紫萱没进去过,女人能进去的机会也少。作为媳妇能进去两次,一次是新婚次日的拜祖宗,一次就是死后牌位迎进来。做为女儿,就只有出嫁那次能进来拜祖宗。
就是年节要在祠堂里面摆供桌放供品,都不能进去。递盘子递香烛什么的,都得在正堂的门槛外面。所以很多人卯着劲要生儿子,倒也是能理解。
傅紫萱对这庄严的正堂有着本能的畏惧,只觉得阴风阵阵,寒气直往后背窜。她也不敢太靠前,只远远的打量。
影影绰绰的,只觉得里面挺大,挂着画像,还有牌位,香烟袅袅,烛火摇拽。傅紫萱并不敢多瞧几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而正堂两边是两间耳房,放着一些桌椅香烛等杂物,算是祠堂的库房。
☆、第二百三十三章月华徊系(19:43)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才来?”
紫嫣的说话声打断了傅紫萱打量的目光。
就只见由老傅头打头,后面跟着一长串人正绕过影壁往院内走来。
傅紫文、傅紫武、傅紫梅也都从城里回来了,今天城里关门歇业一天。傅天海一家,四个孩子、两个儿媳妇、三个孙孙、一行十几人,排成长串进了祠堂的大院。
傅紫文傅紫武抬着烤猪,后面的人手一样,得,担子都不用挑了,一人捧着一样都还有人闲的。
老傅头一边跟大伙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一边指挥着傅天海把东西摆到傅天河的旁边。他们一大家子历来东西都是摆在一起的,虽说分家了,但仍是一家人。
傅天海家也准备了十样,知道傅天河肯定准备乳猪,他和傅天湖两家也同样准备了乳猪。腌渍是在傅天河家腌渍的,烤制是两家人自己烤的。
还正摆着傅天湖一家也进来了。
三兄弟的东西挤在两张八仙桌上。傅天湖家同样是十样。两家的乳猪从品相上看要逊了一筹,不过味道应是差不了多少。
今年两家人跟着傅紫萱捣鼓,也赚了好些银子,再加上傅紫文兄弟、傅紫松捎回来的银钱,两家人自然是舍得花这个钱的。这可是挣脸面的事。
说攀比还谈不上,让祖宗知道自家过得好,没准祖宗吃着高兴,来年还庇佑着顺风顺水荷包满满呢。
不一会,傅族长和几个族老也到了。
傅族长家小儿子及两个儿媳都带着几个孙子从城里回来了。也是好大一家子人。
院内众人都迎了上去,热络地与傅族长他们打着招呼。
“都来了啊?”傅族长乐呵呵地与众人打着招呼,一边扬手让儿孙们去摆放供品。
这还是傅紫萱头一次见到傅族长家的两个媳妇。两人常年在城里呆着,也就年节回来一趟,平时多是傅族长两口子到城里去看几个孙孙。
两个人从面上瞧都是精明干练之人,穿着体面,头上插了几支金钗,虽与众人点头示意,但眼神看着有些倨傲。几个孩子也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傅紫萱摇头暗笑,这底下的儿孙要接了族长这个担子只怕不容易。也不想凑这热闹,转身只跟村里的一些相熟人家聊天。
“你瞧她们那样,都当我们是她家的下人呢。”
“人家本来就是城里的,咱哪能跟人家比?”
“怎么不能比,不一样是傅家的媳妇?还要分三六九等啊?……”
傅紫萱抿着嘴,与自家人站在一处,看着陆陆续续赶来的人摆放供品。
不一会,就都来齐了。
傅族长先是带着傅家男人进了祠堂进行祭拜。祠堂里面也容不下太多人,都是由每一户当家的男人站在最前头持香叩拜,儿辈孙辈们持香跟在后面磕头。
人数众多,儿辈孙辈们都只是进去点了香就持香出来,正堂容不下这么多人,好些人都站到了正堂之外。
而女人们是不用持香叩拜的,都只跟着在院内跪拜就行。也没人喊口号,男人们持香站立后,大院里的女人们也都各自面向祠堂站好,看到男人们叩拜,大院里的女人们也跟着跪下磕头。三叩之后才起身。
男人们进去把香插好之后才出来,而族长和几个族老则留在祠堂里面燃纸衣等物。
各家男人则回到自家供桌前,再自行持香点烛叩拜,并点燃纸衣。这会女人们是可以持香跪拜的,这时跪的都是自家祖宗。
傅紫萱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祭拜活动,感觉很是新奇,很是奇妙,有一种,类似于归属的感觉。对于古代的大家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番叩拜下来,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傅紫萱觉得膝盖抽抽地疼,看到紫嫣紫辰嘟着嘴在揉膝盖,嘴里还不停嘟嘟囔囔,不由抿着嘴笑了笑,她是不敢揉的。果然不一会就看到陈氏回头瞪了他二人一眼,两人立刻就老实了。挪到傅紫萱身边挺直腰背站好。
方玉方远两个小的,也蹬蹬跑到傅紫萱身边,泪眼汪汪地直嚷嚷脚疼。傅紫萱四处望了望,除了还在吃奶的孩子有母亲抱着,比他俩还小的孩子都还在地上站着呢。她也不敢出头抱他们,只一手一个拉着他们站好,轻轻哄着他们。
等所有的仪式做好,香烛燃尽,傅族长才示意各家开始收拾。
在收拾之前,自然又是一番跪拜念叨。老傅头领着三个儿子几个孙子曾孙跪在前面,叨叨一番,声音很小,不过傅紫萱尚能听清。无外乎就是禀告祖宗这就要家去了,请祖宗保佑一家老小平安顺遂之类。
收拾供品的时候,傅天河把自家的螃蟹分给族长和几个族老,那条鱼也给了七叔公。菜肉也都与其他村民换了。
傅紫萱奇怪地看着,发现不止自家换菜,好多人也会把自家的菜,与其他人换了或是分送给其他族人。老傅头还说会把乳猪切了分给大家。在场的人也都纷纷来讨要。
听紫阳跟她解释,傅紫萱才知道这是傅氏家族一贯的传统,分食供品被认为是件喜祥的事。而换菜最开始是家境好些的人家,会把自己的菜食分给家境不好的,有照顾扶持同族之义。
后来大家都不好意思白要,就变成了换菜。这也有考验各家主妇手巧不巧会不会当家的说法。
今年傅家庄族人因为种天香稻、养鹌鹑养鸡等,跟傅家鼓捣得了不少银钱,日子比以往要好过一些,所以供品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