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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似那无名山峰,有那座‘两仪内景地阙九宫阵’,环境之佳,几乎不逊色于离尘本山。
这里灵力淡薄,有等于无,然而云儿却依然能把身影,显出在剑器之外。
而庄无道也不以为意,此时他虽不到筑基境界。然而蕴剑诀,却已经推升至第二重天境界,使轻云剑又恢复了不少。而本身气血肉身乃至真元道力,都已经不逊色普通的筑基境修者。足可维持剑灵,在自己身外存在。
“也不算故意,今日本就是试探这只三头鱼鲲的实力居多——”
庄无道微微颔首,方才他只需稍加布置,又或者在那三头鱼鲲施展水遁之时,运用起‘刺剑术’这样的玄术神通,轻松就可阻拦。
然而不如此,他又如何能将暗中跟随的那几个人物引出来?
此时庄无道神念大增,自己就已可感应,那时时在窥视着自己的神念。
“不过,既然是有鲲鹏血脉,怎么会入这江湖之中?说来这三头鱼鲲,也是海中更常见些。我以前在越城,也从未听说这阳湖,有二阶妖兽潜藏。”
“不是在海中更常见,而是根本就只该存在于海中。此妖如此疯狂,也因江湖淡水,与海洋中水质不同之故。只因其已然是二阶妖兽,这才能够在江湖中存活。不过也可能是准备产子之故,才会遁入江湖之内。”
“罢了!懒得管它。不过有雌必有雄,这湖中的三头鱼鲲,可能不只一头。深藏水下,不预先布置一番,怕是难以诛杀。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看看情形再说。”
反正这百余里湖面,所有的渔村都已毁弃,那些渔民已都撤走到远离阳湖。而那三头鱼鲲,被他术法所惊,一时半刻也不会跑出来。
庄无道还有充裕的时间,可慢慢布置。依然是驾驭着那间笨拙的飞空灵器,庄无道慢悠悠的飞离了岸旁。
而就在庄无道离开此地不久,几个身影就从远处,陆续穿空而至,到了湖岸之旁。
“群星刃斩,这是二阶道法!这沈烈能够施展,那天璇照世真经,至少也是入了第二重天境界。法力也足够强横,估计是练气境六七重楼之间。硬挡壬水神雷,虽是依靠那件灵器之功,然而若无牛魔霸体的磁元罡气加持,也不能将壬水神雷冲散,这位烈少爷,真是五品灵根?”
当先而立的,是一位老者,望着此处湖岸附近,眼中微透异容:“原本我等还奇怪他独自接下诛杀这头三头鱼鲲的善功任务,却又不广邀同门,而今倒是明白了几分,此子还确实有几分底气。这份战力,可抵得两三位练气境巅峰,一头孕中的三头鱼鲲,还真有可能被他诛杀?”
“萧厌你这是废话,若不是如此能为,又如何能使沈林等人栽在越城,至今都无有消息?”
说话的另一人,却是另一位修士,同样立在虚空,一身黑袍,白面无须,此刻正冷笑着道:“我看他方才稍触就走,应该是在衡量那三头鱼鲲的实力。之后要么是广邀同门助拳,要么是雇请散修相助。你我若要将他擒回北方,就需趁早尽快。一旦此子与人接触,怕是要漏了痕迹。”
“没走!”
声音清冷,却是一位三旬左右的女子,身穿淡绿色的裙装,气质婉约。
手中则持着一个银白色圆环,而那空荡荡的环中,赫然现出了千余个光点。有些明亮耀目,有些则黯淡无光。
“此子现在,正在三十里外。到了此处,就再没有动作。应该是选了一处灵地,在静坐调息。”
“嗯?”
那白面修士微微意外,回过头望向那绿裙女子手中银环:“沈绿你此言当真?此子既不邀同门,又不去雇请散修相助,难道只凭他一人,就欲深入水下。诛杀那头三头鱼鲲?”
说到后面,白面修士面上全是不信之意,只觉这是再冷不过的笑话。
“其实何需管这么多?一个贱种,直接拿下便是。你我都是为他而来,在离尘山下足足等了一载时光。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又要畏首畏尾,百般顾忌。”
“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知萧空你与那沈林交情极厚,然而却不可因愤恨蒙蔽了眼睛。”
名唤萧厌的老者微微摇头。不以为然:“那沈烈或者只有练气境界,你别忘了,他是离尘节法真人的最后关门弟子,有些保命临战的手段赐下,绝不奇怪。还有那离尘真传令牌,只是那三道千里移光,就可使他性命无忧,瞬时就可挪移千里。那三头鱼鲲,能奈他何?便是我们,一个不慎就会让他走脱,后患无穷。”
说话之时,老者是目视着四人最中央处,负手而立的那位年轻修士。
他们三人议论,独独这一位是一言不发,望着远处湖面深思。气度也最是出众,隐隐为诸人之手。明明是一身布袍,穿在他身上,偏仿佛是贵公子般的雍容气质。
而老者目中,也眼现出了几分敬崇之意。
“执事,你以为该如何是好?”
那青年蹙了蹙眉,从沉思中苏醒过来:“擒下此子不难,难在不留痕迹,不能给离尘宗留下口舌之争的余地,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离尘宗?”
那萧空失笑,微微摇头:“这次东离之战,足可使离尘宗焦头烂额。局已布妥,就等离尘宗入彀。不出三月时光,这东南战局,必定大变。太平道意在东海,迟早要与离尘宗翻脸,即便留了痕迹,又有何惧?执事你太小心了!”
“给我住嘴!”
青年一声呵斥,冷冷看了那萧空一眼,竟然使后者噤若寒蝉,再不敢出言。
“正因事关重大,才更轻忽大意不得,不得打草惊蛇。我等身为灵仆,为主人解忧排难,才是份内之事。对于太平道而言,沈烈事小,东海事大,一旦有失,主人必被太平道上下责难。这点道理,你难道想不清楚?”
萧空沉默着,再不发一言,沈绿却是悠悠道:“既然强行擒拿不可,那我等又该如何?”
青年并不达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湖面。
第二二四章不死不休
老者却灵机一动,会意道:“执事之意,是欲嫁祸于这只三头鱼鲲?”
沈绿亦是眸光微亮:“确是好策!庄无道若然是死在这三头鱼鲲之手,确实可免了无数麻烦,离尘宗也无理由纠缠。庄无道已死,我们擒回北方的,只是沈烈。早听说萧九执事,行事素来都是滴水不漏,果然不假。”
萧厌却随即又大皱眉头:“可我记得,不久之前,那一族还曾在这阳湖之下呆过。离尘宗若是细察此子的死因,怕是会漏了痕迹。”
“任这三头鱼鲲在阳湖肆掠,难道就不漏痕迹?”
萧空一声冷哼,言中隐含不屑:“那些家伙离开阳湖,却将这只孕中的鱼鲲捉来丢在此间。自以为如何一来就可万无一失,不会有人来深查湖底。可离尘宗之人,迟早还是会遣人来诛杀此妖。不是这庄无道,就是其他离尘弟子,只要稍稍细心一些,就会差出蛛丝马迹。他们身上的那些骚味,怎么都不可能藏得住。”
那名唤萧厌的老者,却是失笑道:“这却怪不得他们!三头鱼鲲有个习性,产卵之前会大肆筑巢穴,不但会夷平周围一切,更会将自身尿液,洒遍湖底,以驱赶生灵。估计只需三五天时间,湖底就什么气味痕迹都不会留下。据我所知,此策还是出自沈林的建言。如今已隔数月,估计此时湖中,即便有离尘宗弟子到此,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萧空再次哑然,张了张唇,却终是一语不发。而那青年,则是望了一眼天色,神色淡淡道:“该走了!此处多留无益。那沈烈修为不弱,若然一个不慎将他惊动,那时反而棘手。”
话音落时,已是当先浮空离去,退入到远方林中。其余三人,则是面面相觑,互视了一眼之后,便亦随在青年之后,遁空而起。
湖畔的沙滩之上,眨眼间已无人影。可就在上空处的几人,都全数飞离之后。一点火光,却从下方的沙石滩中浮空而起。仅仅片刻,就化成了一只火蝶,朝着东面的方向翩舞飞去。
而此时在三十里外,庄无道亦是睁开了身,目中透出了然之色。
“萧九,萧空,萧厌——果然是太平萧氏。不过——”
尤其那萧九,他至今都还记得。单名一个政字,乃是萧氏灵仆中,最出色的几人之一。
当日他母亲带这他北上太平道,就曾见过。那个时候,这萧政也如今日这般年轻。十年时间,根本就未有多少变化。
至于那沈绿,应该沈家近年招揽的供奉之一。
然而庄无道的眸中,随即又透出了几分疑惑不解。
“东南大变——局已布妥,就等离尘宗入彀?一族?骚味?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呢喃自语,云儿的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在他身旁。
“这也在你意料之中?击退那只三头鱼鲲,却并不全力出手,就是引这几人主动现出形迹?”
云儿一边说着,一边眼看着远处飞来的那只火蝶,轻飘飘的落在了庄无道的肩上。
天璇照世真经升入第二重天境界之后,庄无道的这门‘星火神碟’也有了不小变化,不但融入了更多的石明精焰,更能在数十里方圆内以意念遥控。
哪怕远隔三十里,庄无道也依然能以神念遥感。
而就是这一只预先潜伏在沙砾中的火蝶,使数十里外,那萧政等人的交谈,都全数落入到二人灵识感应之内,不曾漏过只言片语。
“差不多,若把我换成是他们,也会想办法窥一窥我之虚实,再谋动手。毕竟这里是东南之地,有数十金丹,三百筑基云聚于此。若不能将我一举擒下,这几人反倒可能陷在此处。”
庄无道眼里闪着冷光,陷入了凝思:“不过让我不解的,是这几人后面那一段,颇有些古怪之处。”
听这几人的言辞,似乎此刻那东离国的纷争,便连北方太平道,都有介入。
而且离尘宗的情形,也似乎不妙之至。按那萧空所言,这次东离国大乱后,离尘宗必定是会‘焦头烂额’。
北方太平道意在东海,也迟早要与离尘宗翻脸。
“能有什么古怪?听那些人的言语,对离尘宗应是不怀好意。那所谓东离之乱,看来很不简单。有人已经提前布好了局,就等你们离尘宗踩入进去。”
云儿淡淡的提醒道:“不过剑主现在,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三位筑基境初期,一位筑基境六重楼。尤其那萧九执事,术法实力应该不弱。即便是我,也未必有完胜的把握。剑主现在,还欲诛杀那只三头鱼鲲?”
“现在退走,只会打草惊蛇。”
庄无道把发散的心绪收束,眼神间已恢复了清明,微微笑道:“为何要放弃?”
“这可是四位筑基境!”
云儿语含嘲讽道:“不过只是塑出两条伪灵根而已,剑主的自信,何时已经膨胀到如此地步?以为自己,可以与四位筑基境正面抗衡?”
庄无道此时的实力,确实可与筑基境比肩。几大玄术神通,诛杀一两位普通的筑基境修士,轻而易举,然而以一战四,却绝无半分胜算。
即便是她代庄无道出手,也一样是胜算不多,最多只有三成,而且必定是两败俱伤。
庄无道却忍俊不已,嘿然笑道:“在云儿印象中,我庄无道有这么蠢?我可从没说,要自己与他们动手。”
云儿挑眉,而后眼透疑惑之色。不自己动手,那该如何?
“你是要去雇请散修?”
“散修靠不住,只能向无名山求援。”
庄无道语气淡淡道:“原本只是事涉我与沈家的纷争,不好轻易动用宗派之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