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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的又一掌,猛地拍向水猿的背部。罡风劲烈,掌还未至,那锐烈的气劲,就已使它后背的肌肤凹陷。
可就在水猿极力回身抵挡之时,身后又是一道狂烈腥风,骤然疾扑而至,险些就将水猿也扑倒之地,一口断喉。
三道月影狂熊的身影,也不知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使那只水猿疲于应付,只能不断的嘶吼,左支右绌。被动的抵御着这头狂猛妖熊,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几个呼吸,身上就已被妖熊抓出了十数个伤口。
庄无道坐镇于‘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总枢之内,灵念无限的放大。
倒是能分辨一二,这应该是月影狂熊的天赋神通之一,三个身影,一真二假,其余都是月华之力凝聚而成。不过这些分身,亦有本体的六七成的战力。
而最令人头疼的,是这只月影狂熊,其真身居然能在这三道分身之前,快速的转换,变幻方位,诡异难测,难以捉摸。
第二六三章陆沉君至
即便是同属一方,庄无道亦不免心中一阵发寒。此时总算明白。为何苏秋曾言,这头妖熊在夜间月圆之时,有着媲美元神真人的实力,而云儿也居然出奇的未曾反驳。
本体与两道化身,此时其中每一具,都有着超越寻常金丹境的战力。
那许维此时却也不敢坐视,神情沉凝,手捏道印。一瞬间就有无数的冰枪,从地面拔地而起。
寒属水,许维修炼的‘坎元水经注’,操纵此处数十里寒冰之灵,虽不如水汽一般如臂指使,然而亦可勉强使用。
那一柱柱的冰枪从月影狂熊的脚下暴起,势若万钧的,直刺而出。而在许维的身后,也有一团水液在形成。比之先前那庞大的水山,要小了三倍还多。然而却能不被‘千里冰封’的寒力冻结。
九只头颅,自那水中伸展而出,这团水液,也变化成了一个庞大的兽躯,仿似蜥蜴之形。
“这是一元重水!”
这次不用云儿的提点,庄无道就已认了出来。能够不被寒冰之力克制冻结的水系术法极多,然而金丹阶段能够施展的,也就只有寥寥几种而已。
内中同样隐蕴剧毒,整团水液,都已化成了浓黑色。哪怕是那头月影狂熊的实力再强,只要被这‘相繇’法相沾身,身躯都会立时被腐蚀大半。
此时下方那些冰寒剑气,在将地下二百余头水猿都尽数诛杀之后,又飞卷而上,纷纷汇聚,朝着许维激斩而去。
那许维也不见动作,只御使那‘相繇’法相,将一团黑色的水液,神探到了他的身前。
于是所有冰寒之力融化,剑气则被剧毒消解。
庄无道冷冷看了一眼,知晓仅凭三百里外,北堂古月家那一套‘极光冰魄剑阵’,还无法牵制住这位定海公。
前者只能勉强抵得一位金丹修者的实力,而后者凭借一元重水,与‘相繇’法相,却是依然可以与金丹后期的修士媲美。
双手持印,庄无道继续默念灵言,将山腹内的都天神雷疯狂导引而出,聚于天空。
一道道雷光乍闪,将这片天地映得宛如白昼。
“都天御道,神雷天——”
灵言将尽,术法接近完成之时,那北面方向,却又忽的数十道白光隐现。
越空而至,瞬息间就跨越了百里之遥。到了无名山外之后,便往那‘相繇’法相,疾扑而去。
方一靠近,就一枚枚的炸开。每一团白光,都释出无量的光热,一波波的罡气如墙般排除。把那‘相繇’法相,炸得千疮百孔,那一团团剧毒的一元重水,四处飞散。一旦落地,都会腐蚀掉大片的地面,将那些厚重冰层完全溶解。
然而当这数十白光,全数爆开之后。许维费尽气力,才再次凝聚出来的‘相繇’法相,却已是残破不堪,濒临崩溃。
而许维的瞳孔,也再一次收缩,首次现出了懊恼悲怒之色:“乾天太乙神雷,陆沉君,是你!今日之战,你也敢插手?”
庄无道只听‘乾天太乙神雷’六字,就已联系到‘陆沉君’三字。也毫不意外,早在一刻之前,他就已感觉到此人,正往无名山方向悄然接近。
这位东吴王室唯一的金丹,在三千里之外潜伏了数日之后,总算是在这关键之时赶到。
而这位百年前的太上国君,据说就是极其稀有的二品雷灵根,而所习之法,正是《乾天太乙雷狱大法》,一手‘乾天太乙神雷’,称雄南国。
早年亦曾是离尘宗一位真传弟子,拜入皇极峰门下,修习的是离尘宗正传《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继位国君之后,才得宗门谅解,脱离宗派。转修《乾天太乙雷狱大法》,亦是一门高达三品的功决。
庄无道意念一动,收起了这一道发动在即的‘神雷天殛’,心中则是暗暗一叹,无论是这月熊道人,还是这位‘陆沉君’,却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见到胜算,就绝不出手。尤其后者,居然隐忍潜藏到了现在。
“如何不能是我?”
从远处百里之外,传来了陆沉君的冷笑之声:“你定海公图谋的是我东吴国土,孤身为吴国太上国君,如何就不能出手?当真是笑话!越城乃我陆家之物,容不得他人染指!”
就在说话之间,空中已是一道遁空疾闪而至,漫天的白色雷网炸散开来。竟然能借此处无名山‘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力,将自身雷法,亦推高三成之威!
“雷剑诛邪!”
那乾天太乙神雷虚空汇聚,而后凝聚出了一口七十丈的巨大雷剑,往许维所在的方位,穿刺而去。
那许维面色大变,倾尽全力,继续维持着‘相繇’法相之余,又在身周招出了数千上万的冰柱,伸展至天空。然后宛如一面面大伞,在许维的头顶扩展开来,导引分流那浩大的乾天太乙雷力。
此时他也再顾不得,那只正被月影狂熊渐渐逼迫到绝境的三阶水猿,只能极力护住自身。
那些冰柱冰伞,都是在雷力轰击之下,一触即碎。不过此时的许维,也将一枚赤红色的木剑祭起,冲向了上方。与那乾天太乙雷剑撞击,竟然未曾第一时间碎裂炸开,而是将绝大部分的乾天太乙雷力,都吸聚入内,不过那木剑的剑身,也是现出了丝丝的裂痕。
无名山巅,庄无道的眉头一挑,现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这又是何灵器?书中从没见过。”
“应该是桐木制成,配合特殊的法禁,可以吸收各种雷法神通。七劫之前,并无此种灵器存在。产生年代,应该是出自七劫之后。雷系的功决道法,肃来都被认为是威能第一,也最易度灾避劫。不过几个劫期积累下来,抵御之法也同样不少,我知道的就有近千种。可以桐木剑来抵御雷法,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可用奇思妙想来形容。”
云儿见闻广博,七劫之前,也不知见识过了多少神通妙,灵器玄术。即便这桐木剑此前未曾听闻,却只需望一眼,就能知究竟。
庄无道则挑了挑眉,是愈发深刻的感觉,功法不能只单修一种。博杂固然不对,不利于他的修为进境,然而若只专精一门,也会留下太多弱点。
就比如今日的许维,一门‘坎元水经注’,施展的出神入化。然而一旦被那‘千里冰封’,冻住了数百里地域的水汽,就实力大减。
他最近感觉《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的术法威力,要远超《天璇照世真经》,每日修炼参悟之时,不自禁的就偏向了前者。
而许维借助这‘桐木剑’,也使陆沉君的必杀一击,战果寥寥。
可以今日看来,那《天璇照世真经》,自己还需再多下些功夫,免得有一日,也遇到似许维这般的窘境。
“月影狂熊,东吴王室陆沉君,这就是师弟这几日,准备的手段?”
那窦文龙不知何时,已到了庄无道的身后,右手则提着那‘玄非子’的尸躯。眼神复杂,欣慰中又含几分敬畏之意。
“当真是出人意料,我原本以为,这一战我无名山上下,能有十人从许维手中逃脱,就算很不错。”
“之前瞒着窦师兄,还请师兄见谅。”
庄无道苦笑,回过身解释:“尘埃落定之前,实不敢将我全盘谋划,告之于任何一人。”
“此是正理,算不得什么。这一战,师弟如履薄冰,稍有差错就是全盘皆输,我都看在眼中。未能确定之前,便是我也不能信任。一旦消息走漏,许维有了准备,师弟所谋定然不谐。”
窦文龙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只是我最好奇的,是你如何将那只月影狂熊说动的?莫非师弟这几日,与它见过一面,师弟当真是胆大包天。”
“自家地盘,有了这么一群水猿。周围河网纵横,又是这些水猿最佳的栖息之地,那月熊道人岂能不心忧?他占据此地万里地域,统辖所有妖族,可究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也惧大宗讨伐。若有离尘为依靠,以后足可安心。”
其实说服月影狂熊,庄无道倒是有几分把握,并不怎么意外。
反而是陆沉君最后出现在此,让他颇是吃惊。他倒是曾通过北堂古月两家的渠道,与这位通过消息。
可按照常理而言,陆沉君曾经出身皇极峰一脉,此时皇极峰驻守之地,也同样情形不妙。不似无名山般危如累卵,然而亦有被围攻之险。
然而陆沉君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救援此间。果然这越城得失,在陆沉君的眼中,要更重要过与皇极峰一脉的情谊。
对于东吴而言,何处都可失陷,唯独越城这个财税重地,不能沦落于敌手。
“可与妖族勾结,到底还是违反了宗门戒律。又向那月熊道人擅自允诺,允其册封之请,将这万里方圆之地都卖给了此妖。这次无道回山之后,小弟只怕是罪责不轻。”
第二六四章东离易帜
“勾结妖族?就允那移山宗太平道勾结水猿,算计我离尘宗。就不准我离尘,借这月熊道人之力,化解危机?这是什么道理?勾结妖族,总好过我宣灵山一脉弟子,在东离境内全军覆没的好!”
窦文龙一声冷哼,他这些时日,也早已看清。这次东离的一应风波,必定是太平道在幕后推动。
单以一个移山宗,断然无此胆量,敢在这时候挑衅离尘。也无能力联系东泉宫含光山,互相呼应。
“师弟这也不算是私自允诺,节法真人既然将他印玺交予你,就是允了师弟你便宜行事之权。更不能算是勾结妖修,册封妖族为我宗客卿护法,以前也不是没有。只凭那月熊今日,救了我们宣灵山上下数百名弟子,节法真人就会尽力给它一个前程!”
安慰了一番庄无道,窦文龙就又冷笑着,望向了不远处,被陆沉君以《乾天太乙雷狱大法》,压迫得狼狈之至许维。唇角微挑,满眼都是讥哂之意。
“这位定海公机关算尽,处心积虑,不惜做那太平道的马前卒子,也要图谋立国。只可惜却遇到了师弟,终究是功败垂成,雄图霸业落到了一场空。定海王?何其可笑!我真庆幸,节法真人当初能力排众议,将师弟收录入门,实是我宣灵山之大幸!”
“师兄过誉了!”
庄无道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豪之处:“今日之战,只是侥幸而已。是对手不慎,山下的布置又被我偶然间察觉,才有了可趁之机。”
“无道你无需过谦,不管怎样,今日过后,我宣灵山上下都需对你感恩戴德。你且看山下,众人劫后余生,对你岂能不敬——”
窦文龙摇着头,指了指下方。此时包括数名筑基境之内,百余位修士都是面泛喜意,精神振奋。更聚精会神的,调理阵内各处灵流气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