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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右手一张,成百上千的冰盾水盾纷纷生成,层层叠叠的阻拦在了身前。
五道云旗,同时从宁真的袖中飞出,俱是二十四重法禁,顺势间就有一层五色光膜,将他身影包裹在。远处那些白色剑光,尽管在那‘雷杏剑簪’的冲击之下,溃不成军,却依然在坚持。以百折不挠的气势,近乎疯狂的阻扰拦截着!
庄无道挑目诧异的看了远方一眼,面上多出了几分认真,这宁真为人,固然狂妄自负,不过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他看错了,此人的实力,还要稍稍胜过他那兄长萧丹一线!
只是庄无道的眼神,依然是轻蔑无情。
二品圣灵!这他一剑,岂是那么轻易就能阻拦?天地阴阳大悲赋,绝代仙王创出的剑术,又岂是凡俗术法所能抵御!
按部就班,庄无道以意念真元,引动剑光。历时将近二年,他依然无法彻底掌控住这一剑式,无法自己。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无需掌控。只需顺势而为,引导微调,然后势如破竹,一鼓作气的,将这式剑术神通的最大威能施展,完完全全的展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十年一瞬,生死两分!
剑出之时,便是生死之别!
“嗡!”
天地之间,一阵凄厉的剑鸣骤然而生。声出之时,雷杏剑簪之上勃发的剑气,又激增十倍。
重压之下,那数十道白色剑光,首先粉碎。而后一层层水壁破散,一层层的冰层粉碎。
摧枯拉朽,根本无法抵挡哪怕一息时光,就被黑色剑影,冲击到了宁真的身前。
而那五面云旗,也只稍稍坚持了那么一瞬,就已现出了裂痕,开始崩溃瓦解。
仅仅只是二品神通的剑威,就已使这套中品巅峰的灵器,再无法支撑。而那剑劲,还依然是隐而不发!
宁真的面色煞白,目中的疯狂已悄然消退,只剩下了恐惧绝望之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在心底之内弥漫,啃噬着心脏。
庄无道则眼光漠然,毫无停手之意。斩了这宁真,固然得罪了宁家。然而离尘宗远在南疆,与中原世家本无交集,杀了又能怎样?
然而就在那五面云旗彻底破碎,剑影距离宁真的脖颈,只差毫厘之时。
庄无道的心中,又警兆突生。视角余光,已望见另一道墨色剑影,斜刺里飞空斩至,直指他的身躯所在。同时一个声音,远处传至。
“在我面前,你敢杀他?”
声线冷清,带着化不开的寒意。
而那道墨色剑影,也同样是剑威赫赫,凌空而至,声势仅仅只在他这一式‘生死别’之下。
庄无道的意念,更是在先一步就有了感应。
观其来处,正是玄圣宗——司马云天!
第三三一章司马云天
庄无道眉头一挑,眉间就生出着一股冷意戾气,胸中微怒。
“我要杀什么人,岂是你能阻拦?”
换在两年前,庄无道是非得暂时弃剑不顾,回顾己身不可。
然而此刻的他,对这式‘生死别’,虽还谈不上随心所欲,却也能勉强控御一二。
那黑色剑光一斜,剑势更为凌厉狠辣。再将那宁真的头颅彻底斩断的同时,雷杏剑簪也一个回旋,带着‘生死别’的大半余势,与那黑色剑光交织在一处。
迅时有如两道巨龙相撞,罡气震荡,整片虚空,都有种膨胀之感。千万道碎散剑气,向四面冲击横扫。那些修为较差,距离位置较近的散修,都是纷纷变色,如蚁群一般,狼狈的往后退开。
一些遁法与奔腾术较慢的,更是当场就被那纷散的剑气割伤。
几乎所有人,都是神情肃穆凝重异常。观这二人交手,哪里像是练气境在对抗斗剑?
哪怕那些筑基巅峰,声势怕也不过如此!
这小片天地之间,一刹那间布满那剑光剑影。‘铿锵’之声陆续不绝,两道黑色的剑光,盘旋绞击。一个呼吸,往往就能交击数十上百次,溅出无数的火花。
“是玄圣宗,司马云天!玄圣宗与宁家素来交好,果然是他出手了!”
“那是‘雷杏剑簪’吧?当年羽旭玄的成名剑器,不想这位羽真人,竟然将此剑赠给了庄无道。似乎已被打落到了二十四重法禁!”
“倒也当得!不意庄无道的剑术,居然也如此了得!”
“中原宁家的弟子,居然也是说斩就斩,当真是狠辣无情!”
“可记得颖才榜上,那观月散人对庄无道的点评?术法榜上无其名姓,剑术榜上亦无其名姓——可只凭方才雷法与剑术,只怕排位就已不低!”
“玄圣宗专精剑术一道,门内号称有剑修十万。这司马云天,更是那号称剑术天下第二的乐长空弟子!只在御剑这一道上,应该能压过那庄无道一筹!”
“此人虽未名列颖才榜,然而实力当不在方孝儒法智之下!只因其名,还未入天机碑而已。”
“那庄无道,可是颖才榜第二十六位!”
“二十六位又如何?真要论实力,难道真有人会以为,那方孝儒与法智,会比那庄无道差了?天机碑上到底藏了几分实力,都还未知——”
那湖泊周围议论之声渐起之时,空中的剑光,依然是在缠斗盘旋。
玄术神通的余威,此时都已耗尽。然而两道黑色剑龙,却只威势稍减。在虚空中,或斩或刺,或升或落。
剑只两口,却似千军万马交锋般的气势。剑势虽敛,却已在空中,穷尽了诸般变化。
然而在远处诸多修为精深的修者,却已隐隐看出了几分究竟。
那墨色剑光,虽也气势凌厉,却已抵挡阻截居多。而那雷杏剑簪,尽管气势厚重,却又有着前者,难以企及的灵动!偏偏每一剑,都是势大力沉,每一个破绽,都可准确捕捉,稳稳据住了优势。
使剑影交锋处,一步步的往司马云天的方向推移。步步为营,剑光不急不躁,稳定之至。
“司马云天,玄圣宗的御剑术居然输了——”
“还未败,只是居于下风而已!”
“然而如此缠斗下去,那司马云天不用别的手段,迟早都是败落亏输之局。”
“只是单论剑术,司马云天确实逊了一筹!双方剑器,也不相上下。然而剑术之外,还有玄术神通!玄术神通之外,还有秘术!玄圣宗传承的秘术,更适合剑道修行,声威已震天一万载!哪里是离尘宗可以比拟?”
“我只好奇,这又是什么剑术,为何以前从未见过?不似离尘宗的上霄坎离无量剑决——”
庄无道依然负手立着虚空,面无表情,无喜无怒。眼神森冷,里面的怒意,已然淡去了几分。
虽无什么动作,然而任何人,都可看出他的游刃有余。而在对面数百丈外的司马云天,则是面色难看无边。那团剑光,每往这边推移一丈,那脸色就更阴沉数分。
良久之后,待得那雷杏剑簪,已经触及至他的身前百丈。司马云天的目光,才回转过来,双眼头一次认真的,上下大量着庄无道。
“你的剑术不错,练气境中足可据前三!”
“道友谬赞了!”
庄无道微一颔首,对与此人,倒是有几分尊重。此人的实力,强过那宁真十倍,的确是有与他并驾齐驱的资格。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年纪相仿,实力也相差仿佛的同辈人。
“就不知道友之意,是否也如那宁真一般,要与我分个生死?”
司马云天先不答话,看了下方,那已沉入水底的宁真一眼。目中先是透出沉痛懊悔之色,接着双拳猛地一握!
“有何不可?”
话音出时,这湖上的气氛瞬时冷凝,二人的剑意,亦骤然转烈。隐隐间交锋碰撞,互相锁定,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庄无道心中微冷,以他本意,实不愿在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就底牌尽出,与这司马云天交手。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他也好,司马云天也罢,都无退步的余地。
“那么,就如之前宁真之言。你我二人生死自负,胜可无责,身死之人,事后也不可追究。”
“正合我意!”司马云天的语气冰冷,斩钉截铁,无一丝迟疑犹豫。
“我司马云天若战死于此,是众位道友见证之下斗剑而死,玄圣宗绝不会追究!”
“本人亦然,离尘宗——”
庄无道的话音未落,身旁处就传出了一声轻笑声。一道黄色的光圈,突兀飞出,只凌空一砸,就使纠缠互斩的两道墨色剑光分隔开来。一左一右,两剑都不由自主的,被分别斥退开了百丈之外。
庄无道楞了楞,看向了身侧。只见那燕鼎天唇角微勾,似笑似讽道。
“你二人本无恩怨,何需生死相搏?不如给我这无名散人一个颜面,停手罢战如何?这离寒宫据说共有三层,何必定要在此处,就要分个胜负生死?待我等到了那第三层入口,怕是不争都不成,那时你二人再争斗也不迟!”
“这是,两极元磁神光?”
那司马云天斜视了那黄色光圈一眼,而后就又注目着燕鼎天,皱眉沉吟。
似是在猜测着,眼前这位不知姓名的散修来历。不过那锁住庄无道的剑意,却是悄然回束。
燕鼎天看在眼中,哑然失笑,庄无道的剑术强绝,出人意料。庄无道可能不想动手,这司马云天却只会比庄无道,更不情愿。
只是宁真身死此间,司马云天身为玄圣宗门人,中原宁氏的盟友,不能不出头。
此时此刻,二人缺的只是一个下台的台阶。
燕鼎天目光微转,而后目视远处那一众修士:“你们赤阴城的人,难道就不出来说几句。”
湖上沉寂了片刻,而后众人视线之中,一位穿着赤阴城道服,二十岁许年纪。貌似诚恳,然而眼中却隐含着几分无奈。
“不知二位,可否听我一言!二位身份尊贵,有人伤损,都不是小事。这次是我赤阴城,为羽师妹挑选道侣,才将诸位请至此间。若你们二位在离寒宫有什么意外,我赤阴城都不知该怎么交代。就如那位道友所言,有什么恩怨,大可到离寒宫之事抵定之后,二位再私下解决!”
那人说话时,也抬起了头。平平常常的五官,面上全是麻点,不过却并不使人感觉不适。
“就请给我赤阴城一个颜面,二位停手如何?”
两人争斗,本与赤阴城无关,可既然燕鼎天已经将球踢到他脚下,他身为赤阴城弟子,就不能不做回应。
毕竟司马云天与庄无道身份不同,都是宗门栋梁。似其他的散修与诸宗嫡长子,死得再多都与他无关。
庄无道正好奇此人身份,燕鼎天却已小声笑道:“这是赤阴城的飞鹄子,同样名不在颖才榜,然而实力据说还更胜羽云琴一筹!本来是最有望,与羽云琴双修的人选之一。我方才若不点他出来,只怕是巴不得看戏,观你二人在此打生打死——”
远处那司马云天眉头皱得更胜,扫了那飞鹄子一眼。而后右手一招,把那墨色长剑收回,看着庄无道冷冷道:“此战推迟,三层之后,我定然会与你战上一场!不死不休!”
说完这番话,司马云天也不等庄无道回答,就已御剑飞空,传入到湖畔白雾之内。
燕鼎天不由轻赞:“这司马云天,看来也是明智之人。此时与你战这一场,毫无益处。”
庄无道也顺势将那‘雷杏剑簪’收起,重新插入到了发髻了。对于司马云天临走之言,并不放在心上。要战便战,只需不在此时此地就可,又不是怕了此人。
回过身,庄无道首次对燕鼎天露出和善之色:“这次要多谢燕兄,否则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