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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你真敢杀我,与我沧澜阁为敌?”
阳慎语气已不自禁的放软了下来,只因再不停手,这具化身,定然会毁在庄无道的手中。
“杀了你,能有何妨?”
庄无道浑不在意,就如沧澜阁可以不在意远在天南的离尘宗,离尘自然也不用在乎,沧澜阁这个远隔百余万里的北地大宗。
那飞鹄子闻言,不由一声苦笑:“庄兄,且给我一个颜面,罢手如何?几位终究都是我赤阴城的客人,伤到了谁都不好!庄兄何必定要平白为自己添一仇敌?”
剑势却更是凌厉,已经阳慎的脖颈上,割出了一条血痕。阳慎再退无可退,几乎所有的腾挪空间,都已被庄无道的剑势与意念,牢牢的锁死。此时任何的变化,都已无用。阳慎干脆退往了殿外,疾飞了出去。
恰是四象殿通往内四殿,那条白玉石桥之上。庄无道依然是不依不挠,剑势紧锁着阳慎的身影,不离分毫。
然而当他的身影,才刚穿至石桥之上时,才发觉不对。他的眼前明明,该是那星海殿才对,然而当他冲入此处时。上方却是一片星空,身影则由平行穿孔,转为向湖顶处逆冲而上。
是照空镜,空间之法——
庄无道心中,瞬时明悟过来。这条通往星海殿的白玉石桥,看似普通寻常,其实却是杀机重重。
整个白玉石桥,都已被那上方处的照空镜,分割折叠成了无数余片。
之前就感觉,进入这禁湖九殿未免太过轻易,却原来奥妙在此处。
然而这空间的变化,却不影响他的剑分毫。哪怕是这白玉桥上的空间分割,也不能将他的意念,全然割裂。这里的空间变化,毕竟有迹可寻,并非是全无章法。
此时殿内,却又是另一番的情形。看着那白玉桥上的二人,在位置不断的变化,不断挪移方位。
智渊与燕鼎天的面上,也渐显凝重。隐隐看出这白玉石桥,怕是凶险重重。要进入到这禁湖宫的内四殿,远没有他二人想象的那么乐观。
飞鹄子则是眉头紧皱,似乎是不自觉的,就走到了四象殿的出口,面带担忧之色的看往殿外。
文博本是一直沉默着,不曾有过分毫动弹。哪怕阳慎被庄无道打成了重伤,也没有出手之意。似乎真是被智渊与燕鼎天二人,联手威迫压服。
然而就在殿内三人的注意力,皆被白玉桥上的二人之战吸引,警惕降到最低时。文博的手中,却突然就祭出了一枚梭状的灵器,带着他身影疾逝,在三人猝不及防间,就冲出到了殿外。
身外九剑并起,如剑轮一般,穿过了一重重分割后的空间,斩向了庄无道。
三人俱是一惊,飞鹄子当先穿行了出去。而智渊与燕鼎天二人,则紧随其后,意图阻止。
此时那阳慎,却已被庄无道的雷杏剑簪,彻底逼到了绝境。不过此时他反而没有了忌惮惧色,反而脸上青筋毕露,满面的狰狞,目光赤红。
“也罢,这是你逼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的身躯,就如充气一般的不断膨胀。身外罡气澎湃,有如罡墙。
庄无道却不管不顾,‘嘿’的一声,直接就斩下这阳慎的首级。对此人接下来的动作,他心知肚明。然既然仇怨已结,对方已恨他入骨。那么他又如何能容此人,在自己剑下生离?他对方孝儒如此,对这阳慎也如是!
斩杀身外化身,虽不能了结此人的性命。然而也必定会影响元神岁寿,严重一些更会掉落两三重的修为境界。
至于此人紧随而至的反噬,大不了自己就拼着重伤的结果,硬接便是!
果然下一刻,就在阳慎被血液激飞冲起的头颅上,露出无比诡异的笑意。
“那便同归于尽!”
已经膨胀到近半丈方圆的身躯,猛然爆裂了开来。无数的血肉,就如火焰般,朝着庄无道喷涌而来,散开十丈,将他完全笼罩在内。
而其中每一个细碎的血点,此时都有如钢珠,含着洞金穿石的毁灭之力。雷杏剑簪编织出来重重剑幕,在与之交触的瞬间,就已崩溃开来。
庄无道已有准备,手中已持住了得自方笑儒的那枚‘金鼎天罡气符’。可就在他刚欲将这符宝发动,硬撑过这阳慎的拼死反噬的刹那。
身后一口剑影,一道剑轮,也蓦然从他身后,一起冲凌而至。
是文博!
庄无道微微皱眉,此时也没心思去想,那燕鼎天二人,为何未能将此人拦住。
意念之内,瞬时闪过了千百个念头,在全力思索着,解困脱身之法。若只是阳慎的自爆反噬,他有把握,在不影响实力的情形下,重创脱身。然而此刻,面临这一前一后,简直可称是配合无间的夹击,却有着陨身之险。
然而只是刹那,庄无道的脑海之内,就又灵光一闪。干脆大胆的放开防御,剑光幻化,圈舞轮带,带起了几圈奥妙之至的剑弧。身外的磁元罡气,也是一缩一涨。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所有的动作,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已完成。在一眨眼前,庄无道在前,文博在后。
一个眨眼之后,却是文博在前,庄无道在后。那血潮冲击过来,首当其冲的,再非是庄无道,而是文博!
那阳慎的头颅之上,满面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含着几分焦躁惊恐。
“怎么会?”
与他身躯爆出的血潮对冲,文博是必死无疑。也意味这个沧澜阁这一代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即将死在他的手中。
“庄无道,你敢——”
阳慎以头颅断躯内的精血一声咆哮,魂念嘶嚎。而文博的眼里,却已是惊慌失措,满含惧色。匆忙间收住了身影,提劲飞退。然而一时之间,却根本就无法避开。
而此时庄无道雷杏剑簪,已经再次在他的身后,编织出了一重剑幕。将文博的退路,完全阻绝,眼中冰冷,依然无半分怜悯之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这句话说完,那血潮就已与文博的剑轮正面冲击。毫无悬念,那九口飞剑,都纷纷震裂抛飞。
而后文博的整个人,都被那血潮彻底的淹没。文博的身影在内,不断的抵御,不断的挣扎,不断试图突破。
可所有的努力,都最后功败垂成,血潮内的动静,也在短短三息之内,就重归于寂静。
庄无道面无表情的望着,顺手将金鼎宝符引动,一层金鼎天罡气护住了周身上下,抵御那溢射出来的气罡余波。
而后就在那血潮,声势暂衰之时,雷杏剑簪猛地一斩,便将啊阳慎的头,绞成了粉碎。
不过也就在这时,庄无道心念内忽然警兆大起。不过危急的来源,却并非人,而是身周的空间变化。
不对!
庄无道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天空,那面青铜古镜散出的紫芒,渐渐鼎盛。而周围这支离破碎的空间,也突然间‘活’过来,开始了‘流动’。
庄无道就亲眼看着,那文博身躯的残余,似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分解了开来。一部分留在原地,伤口异常的平滑,而另一部分,则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空间变化,越也越快。更好似一个阶段的漩涡,把人往深处席卷,彻底的吞噬。庄无道虽几次险险避过,人却不由自主,投入这个漩涡之内,无法脱身。
“庄兄,接住!”
一条七彩斑斓的锦缎,忽然越过了数重分割的空间,从远处抛了过来。
庄无道只听声音,就知正是那飞鹄子。心中虽是奇怪,庄无道动作却并未有丝毫犹豫,探手就抓住了那锦缎,欲借此物脱身逃离。
第三七零章离寒天境
飞速的穿梭,然而就在庄无道距离玉桥不足一丈时,那条锦缎,却忽然被撕裂割开。二十重法禁的灵器,在附近这些破碎空间的流动转换之下,毫无抵御之力的被割成了碎片。
庄无道楞了一楞,却知此刻不是发呆犹豫之时。锦缎已碎,回归四象殿的途径,也彻底的混乱,难以辨清。前后左右,也都已错乱倒置。
往前方看,却是如破碎的玻璃一般的景致,且更为错落。左边明明是四象殿的部分外墙,右边就变成了星海殿的穹顶,而下方处,则是该是湖顶上方的景致才对。拼凑在一起,光怪陆离。也看不见,那燕鼎天与智渊三人,到底在何方位。
只略略思忖,庄无道就干脆以遁空之法,任意前行,专心在这些正流动循环的割裂空间穿行着。
也不敢使用磁遁,只因上下天地颠倒,一个不好失控,就可能是身死魂灭之局。
关键是那割裂空间边缘,比之最绝顶的灵兵,还要锋利无数倍。稍稍挨着碰着,就必定见血。且不断的变幻方位,转动碾磨着。
此时情形,就好似在炒黄豆,不断的翻卷。而庄无道,就是在这些不断变大变小,甚至会互相组合分裂,又彼此接驳的‘黄豆’之内穿行。需要在这些‘黄豆’粉碎之前,寻到安全的途径逃离。
好在他神念强大,总能够先一步有所感应,避开被这些割裂空间碾磨撕碎的下场。
庄无道不知,是这里的禁阵,是本来就是如此,到时间就会激发。还是因他与阳慎二人之战,将这座大阵惊动。
只知此时此处,真的是步步杀机潜伏,每一寸都使人惊心动魄。
幸亏是这座阵,已无人主持。否则任是千百个金丹来攻打,怕亦是无济于事。
庄无道四下瞭望着,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已摸清了,这周围的割裂空间,轮转变幻的规律。
正忖道这里是离寒宫考验弟子的神识,还有对空间之法的认知?接着就眼前一亮,望向了远方。
此时映射在他眼中的,依然是一个破碎的画面。然而庄无道的意念,却已捕捉到了一个出口,一个脱离这处混乱空间的契机。
他不知那对面,到底是四象殿,还是星海殿。不过只需再穿越过几个空间碎片,就可逃离这处禁阵。
只是下一刹那,庄无道就听云儿的声音道:“剑主且慢!那里似乎有些古怪——”
庄无道的脚步顿止,眼神疑惑万分,知晓云儿所指,并非是他看到的那处出口,而是下方。这个空间漩涡的最深处,一万丈的意念,透过一片片的空间断层,往下方蔓延着。
“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感觉惊奇。”云儿发出一声轻笑:“原来如此!有意思,真的极有意思!布置此阵之人,定然是一位妙人。居然把第四层的入口,隐藏在这空间变幻中!”
“第四层的入口?”
庄无道眼神愕然,然后神情万分古怪:“怎么可能?那离寒宫的弟子,又该如何出入?”
禁湖宫内步步惊心,凶险重重。尤其这混乱空间中,任何行差踏错,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命丧黄泉。
“禁阵未激发时,那里也就与平常无异,可以正常出入。自然,可能其他方位,也有第四层的出入口说不定。”
云儿压抑着兴奋,询问道:“剑主可否由我来?我可确证,那里定是一个进入第四层的门径无疑!”
庄无道略一思忖,就干脆的把意念收起。任由剑窍中传来的热流,掌控住了躯体。
而后遁法轻巧娴熟的,在这些空间碎片中继续穿梭。同样的修为,云儿却远比他从容。无论各种样的变幻,都能游刃有余。
仅仅片刻之后,庄无道就望见了前方,出现了一座石门。同样是大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摸样与第三层的入口差相仿佛。
——这就是第四层的入口?
庄无道的脑海内,才闪过念头。就见‘自己’又衣袍一卷,将石门之前,摆放在一个石桌上的几样东西,卷入到了袖内。然后整个人飞身而起,横空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