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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道回过神,而后微微摇头:“对不住,只是有些事,感觉奇异而已。”
到底为何事奇异,庄无道却没说。转而扫视着四周,确证了此处,并无燕鼎天与智渊的身影,也无人迹。时隔七天之后,他依然是第一个,进去这星海殿之人。
而后又看向那四面,同样有着一面面的壁画,与四象殿的情形,差相仿佛。
“这就是七杀无妄剑?”
穹顶之上,是一片仿如真实的天幕。群星璀璨,就似星辰海洋。其中一颗,特别的耀眼。正是南斗第六,凶星七杀。
而四面的石壁之上,则是一个穿着五彩霓裳,身形曼妙的女子,正执剑而舞。
初看时似雕于石壁之上,只是平面的图画而已。但若人仔细端倪,就会发现这女子的身影,渐渐的灵动生活起来,那图画也转为真实立体。似真的有一女子,在眼前舞剑一般。
那身姿动作,煞是好看,有着难以言喻的灵蕴,好似了活了过来。庄无道却觉眉心发凉,这星海殿内的四面八方,都有着一丝丝的剑意萦绕,正四面八方的朝他刺来。凌厉凶绝,只要他的精神意志稍有不支动摇,这些‘剑意’就似可将他整个人,彻底的撕碎。
“也是凶名赫赫的诛仙神决!”
飞鹄子却似毫无感觉,只是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四壁:“赤阴城这万年内,都在收集与离寒宫相关的前人古籍。其中有提到过。离寒宫衰落覆亡之前,当时只有金丹修为的星海圣女,以一人只剑,转战天下,连续刺杀十四位元神修士,使整个修界震怖不已。可惜,这门功法,只有身具土系灵根,以及水火二系任意一种灵根才可以修习。我赤阴城之内,估计也只有云琴师妹,才能在这七杀无妄剑上有所成就。拓印下来,她见到了不知会有所欢喜——”
说到此处,飞鹄子笑着转身道:“庄师弟,不若你我联手如何?要完完整整把这门功法带回去,怕是有些麻烦。”
庄无道面无表情,继续仰望着上方。知晓这里的‘七杀无妄剑’,关键非是四面墙壁上记录的剑式,而是这穹顶之上的星图,以及那颗七杀凶星。四面壁画,只是剑路变化。这上方的星图,却包括着完整修行之法,以及炼虚境之前,‘七杀无妄剑’能打通的十几个灵窍方位。
一边仔细存神记忆,一边则不经意的问:“飞鹄子师兄,莫非很喜欢云琴师姐?”
“不瞒师弟,确有几分仰慕。师妹她是仙子般的人儿,赤阴城内,哪个少年能不心生倾恋?”
飞鹄子面上,微透苦涩之意:“不过早在得知师弟,会一起进入离寒宫之内,我就知与她已无缘分。师弟你是第一个进入第三层,这次回去之后,大概就会与师妹她结为道侣吧?我知她的心意,看不起凡夫俗子,故而不欲强求。仔细想想,也确实只有师弟你这样,天资高绝之人,才配得上云琴师妹。我如今只望师弟日后,能好生待她。”
“是么?”
庄无道不予置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泽,不过瞬间就又敛去无迹,恢复了常色。
“先看看此处,你我有何收获吧。”
这座殿堂内,除了那四面墙壁和穹顶,事关离寒宫传承,是用特殊材质砌成,依然保存着完整之外。其他比之四象殿,也好不了多少,一片狼藉。甚至可说,此处的残损,还远在外四殿之上。
地面坑坑洼洼,中央处,甚至有个数十丈宽的深坑。还有三十余具尸首,分散在这殿内三百丈方圆的地面。
有些是重伤而死,有些则是死于这里的空间禁法,身上也同样有着整齐光滑的创口。
其中还有五人,身上的衣着服饰,都与四象殿内那位真元枯竭坐化之人相同。
庄无道与飞鹄子二人分别动手,翻看了一番那些尸骸,却全无所得。
“应该是战死之后,被他们的同伴取走。”
飞鹄子首先放弃,庄无道则亦紧随其后收手,这里的确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以想象,当时这些人,从西面攻入禁湖宫。一路突破,将内四殿的阵法核心全数摧毁之后。其中一小部分人,继续攻打外四殿。试图彻底破坏这禁湖宫内的空间禁阵。而包括所有元神修士的主力,则是把矛头转向了中央的云海主殿。
“光是这里,战死的金丹,就有三十余人。还有些灰烬,应该是形神俱灭,此战之惨烈,真使人咋舌。”
飞鹄子唏嘘不已,眼神遗憾。也不知是为这里陨落的几十位金丹修士,还是为自己,没能在这里收获到这些修士留下的前古遗珍。
“我等后人,对离寒宫覆灭这一战的前后,都是从那些侥幸逃生的筑基修士留下的故纸堆得来的只言片语。却是雾里看花,难知究竟。”
庄无道没去搭理,径自从自己小虚空戒内取出了一些兽皮,开始了拓印这门‘七杀无妄剑’。
惨烈么?这一战真的极其惨烈,然而只有进入过离寒宫遗址第四层,真正的离寒天境之人,才能真正知晓究竟。
那个地方,陨落的元神修士,就达三百之数,还有近百头四阶妖兽的尸骸。整个主峰附近,尸横遍野。战死之人,不下四十万。至今还有着一口,浇灌了合道修士所有气血神魂的神诛灭绝之剑,在诛杀灭绝着那里的一切生灵。
相较而言,这里第三层的死伤,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不值一哂。
‘七杀无妄剑’是二品功决,普通的兽皮不能承载。不过庄无道自有办法,将三阶蕴元石全数磨碎成粉末,再以特殊的油脂调和,均匀的抹在这些兽皮之上。
然后在这些蕴元石粉末,彻底凝固之前,将那四面墙壁上壁画,一副副拓印下来。
这只是临时之策,保存不了太久。不过庄无道只需在回归离尘之后,将这些送到传法十殿,那边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将之完整存入到离尘殿内。
第三七九章魔道修士
这殿堂宽达三百丈,高亦有十丈之多,完全拓印下来所需的二阶兽皮与蕴元石,堪称海量。
还有那穹顶的群星图图案,亦有百丈方圆,哪怕缺了一边一角,都有莫大的影响。
不过庄无道在数月前收了叶真的小虚空戒,此人明显筹谋已久,其中就有不少用来印制功法的器具。而后他在方孝儒,还有四象殿那里,也搜刮到不少。庄无道手中的材料充足,就是以一人之力,要完完整整将图壁中所蕴的剑意一并保存,颇有些费功夫。
好在还有飞鹄子,两人联手一起合力,彼此配合默契,过程倒也算轻松。用了两个时辰,才将这门‘七杀无妄剑’录制了两份,各自保存。
而后当二人,从内门走出这星海殿时,只见眼前,又是一座一百丈的白玉石桥。
核心处的云海殿连带周围的园林,占据了足足五里方圆,位于这小湖的中央处。
有四条白玉石桥,与包括星海殿在内的内四殿连结。此处由照空镜洒下的紫色灵辉,更为强盛。
当年的小湖早已与这大湖‘融’为一体,而云海殿周围的园林,则亦残破不堪。
不过庄无道此刻注目的,却是他远远望见的那数个身影。燕鼎天、智渊、法智、司马云天,还有两位容貌陌生的年轻修士,或立在那断浪殿前,或站在了烈阳殿桥头之上。俱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年纪也都在二旬左右。
庄无道看时,那边几位,以都发现他二人到来,纷纷注目。法智司马云天与他对视了一眼,瞬时火花四射,杀机隐伏,而后三人,就又不约而同,齐齐移开了目光。
那燕鼎天则大笑这高声言道:“之前我与智渊,还说起无道你。万幸能见你安好,总算可以放心。我就说以你庄无道之能,又岂会失陷在这区区禁阵之内。”
“劳燕兄担忧了!”
庄无道笑了笑,淡淡应了一句,又朝着智渊颔首示意,接着才又看向眼前的这座石桥,而后庄无道的眼神,就渐显凝重。
“我与智渊,是大约一日之前到的烈阳殿。在这里,已经被阻了十多个时辰,毫无办法。”
燕鼎说完,又瞥了那法智与司马云天一眼道:“这二人,来的还要比我更早些。至于他们在此处,呆了多久,这我就不知了。”
一边听燕鼎说话,庄无道一边仔细观察,总算确证了自己方才的感应。确实没错。
他与飞鹄子的眼前,看似有一座白玉石桥,可通往云海殿。可其实这座桥,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这座桥已不在他们所处的这一空间之内,其实是在另一时空,单独存在着。就似一副画,中间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块。
——这里的世界,同样已被大面积的割裂,眼前分明有着一层看不到的界限,一堵无形的墙,拦阻在前。
不止他这里如此,恐怕那断浪殿,烈阳殿与羽衣殿,也是类似的情形。才能使法智与司马云天顿足于此,一日一夜都束手无策,不能再前进一步。
不过看此处几人的神情姿态,都是淡定自若,并无什么忧愁之色。耐心十足的在原地等候。
即便身侧的飞鹄子,也似乎是胸有成竹,并不试图突破,这层无行的屏障。反而眼神饶有兴致的,看向另两位年轻修士。
“正道之中,似乎无此二人!既然进入离寒宫之前,都与我等一般是练气境。估计这两位,也不在颖才榜上前三百之内。”
飞鹄子猜测着:“身上煞力隐含,应该是魔修一脉,就不知是魔衍门,还是森罗寺的弟子。”
魔道修士在天机碑上的评价,一向不高,不过庄无道却绝不敢小视。
别看这二人的修为,如今与他相仿。颖才榜上的排位,可能不入前三百,甚至未曾名列榜单之上。
然而魔门功法,入门极速,修为可突飞猛进。今日他们同为筑基初期。然而最多三五年内,这两人就可修到筑基后期。快了他们这些正道修士,不知多少。
魔门功法真正的难点,是突破屏障之时。庄无道自己也是如此,进阶之前,需要以大量的时间,来纯化打磨自己的真元道力。而魔修则更需大量的法力积累,同样耗时日久。
除此之外,魔道修行,灵根天资同样很重要,然而心志毅力的重要性还要更强过资质。金丹境是一个死关,天一界近九成的魔修,都因心志不足,在冲击金丹时折戟沉沙。也因此故,颖才榜上的魔修,大多都是垫底。
然而只需安然度过这一关,那就前程无量。这些金丹魔修在天机碑上的排位,也会大幅度的提升,名次往往会跃居许多正道修士之前。
而魔衍门与森罗寺,更是世间少有的几个,可以公开亮出名号,甚至盘踞一地的魔道宗门。一个地处东域,几乎与离尘宗接壤。一个则是紧临着玄圣宗,都控制有百余国度,雄霸一方。
控制的地域虽少,然而其宗派内的元神魔修,却都不在少数。排名魔门第三的森罗寺,也有着足足六位元神。所以能在玄圣宗的眼皮地下,逍遥自在。
不过魔门在天一诸国实力不弱,却终究不是主流,只能抱成一团取暖,苟延残喘而已。
万年前魔修横行,然而诸多正派养精蓄势,在大灵朝崛起之后,联手一场诛魔之役。将天下魔修,诛绝扫灭了大半,才有这万年以来的天一盛世。
庄无道同样仔细注目了这二人一眼,可除了感应这二人,的确身后魔息煞力之外,就看不出什么究竟。
而也就在这时,最后那座羽衣殿前,也出现一个身影。却是一位二八芳华女子,手持着一口剑,一袭粉红纱裙,脸上蒙着白色面巾。肤如凝脂,气质清秀绝俗,那双寒星般的眸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