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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这江南,还有谁能抗衡离尘宗?
“这极南恶地之事,本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六十年后我已身殒,该由何人来担离尘大梁,抵挡这可能的兽灾?不过既然无道,如今已入天机碑前十,又有华英仙铃在,倒是无需太过担忧。不过为防万一,我离尘宗诸位真人,还需有一位法力修为俱都上佳者坐镇于恶狼崖,镇压此地。我南方修界,也需齐心合力,才能安然渡过此劫——”
“师兄放心不下,就由我来。”
宏法真人忽然开口:“我弘法,可坐镇恶狼崖百年,有我在,那里自可安然无恙。”
心中则在默默想着,这百年时光,就算是自己,为过往的所为,赎罪好了。
而说完之后,他也不再看节法。只因此事的这位师兄,实在是太过刺目耀眼,也让人自惭形秽。
让人生敬,却难让他生出亲近之心。为宗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这位的身旁,他弘法只会被映衬得污秽不堪,愚蠢透顶。
不过自己,也当真可笑。离尘已处这般险境,渐与整个天一修界为敌,自己身为元神长老,却是浑然不觉——
其实不该如此,本不该由节法一人,来但此重任。只是他与节法,有多久未曾坦言交流?
是了,从他入门之始,就一直未曾真正交心过。长辈言传身教,明翠峰上下皆是如此,对宣灵山一脉,疏冷嫉恨中带着防备——
无论节法怎么劝说,怎么苦口婆心,他都只当这位是居心叵测,另有所谋。
“有师弟在,自是不愁那南方恶地之变。”
意外的笑了笑,节法又转望庄无道:“你让我失望,可又让我惊喜。”
庄无道默然无言,俯下身深深一拜。令节法失望的,是他终究没能如节法之言,量力而为。使节法惊喜的,则是离尘崛起之势,终究还是势不可挡,未来百年天一大乱,离尘不会缩在东海,仅做一个看客。
“无道热血,仅只今日一次!”
能够有资格让他不惜代价,热血冲昏头脑的,不计成败。这个世间,就只有节法真人一位而已。
骨子里,他庄无道依然是那个越城街头,习惯了背叛,从来都以自己的利益生死的混混无赖。
“今日一次么?我却希望你能多上几次热血之时。不过似你这样的性情,反而更适合修界,能够活得更久些。就我这为师者的私心,无道你还是不改为好。只是也莫负了我的所托,离尘不兴,吾难瞑目。”
“还有,我知无道你事后定会报复燎原寺。不过,还是那句,量力而为,切莫因小失大。”
节法一声唏嘘,然后目光涣散道:“我身后之事,都由灵月来操办。我无子,亦无嫡裔后人,族中也无什么出众人物。从此之后,让他们平平安安,做个平民百姓就可,无需特意加以照拂。在宣灵山居处,我已将一身灵珍宝物都整理妥当。这些遗物,可由几位师弟妹,还有你等师兄弟几人均分——”
听节法絮絮叨叨的说着,庄无道与云灵月几人,却都难抑悲意,二人都匍匐拜于地,让人看不清表情。
而灵华英则仰面望天,双拳紧握。
“——尔等可知?其实我这一生,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收下你们几个弟子,一门四金丹,三元神,从离尘开派定鼎南屏这一万年来,有谁能有我这般成就?”
说到此处时,节法的语气忽然一顿,自嘲一笑:“看来是时间到了,即便是修士,看来也是不能免这人之本性。临死之前,总想多看些,多说些话,自己想说的不想说的,恨不得都讲出来才好。让诸位见笑了。”
那魂影,终是开始消散。节法却反而是精神一震,亢声高歌。
“今朝梦未遂,过往愿成灰。犹有壮心在,空叹年华催。神龟虽寿,猷有竟时。腾蛇乘雾,仍为土灰——”
语声高亢,却只子午玄阳舰上诸人得闻。诗意未尽,人已不在。庄无道长身站起,眸光泛红,漠无表情的双手灵决引动。操纵着三足冥鸦,将节法元灵,送入冥界阴世。
冥鸦才只三阶,并不能真正自如出入冥界,庄无道现在,也无力干涉那冥死之界,不过让节法在那边,有个更好更安全的起点,有更多转生希望,还是能够办到。
节法身为元神修士,元灵本质,远胜常人,仍有在冥界,走魂修之路的希望。
可惜那轮回之眼,变数太多,自己神通不及。否则倒是大有希望,将节法再引渡入离尘门下。
叁法真人一声叹息,神色黯淡异常的往那船舱之内行去。云法极法几人,还有一众金丹,则都是随着云灵月,俯身拜下,口诵离尘宗的《太霄玄华渡灵经》。这是离尘秘传之法,用于恭送赞祝前辈羽化飞升的经文,传说可使离尘宗门人,在阴世中维持一点真灵不灭,记起前世只事。
灵华英则是蓦地飞空而起,执剑而舞。剑气舒展千里,锐啸之声刺人耳膜,聚引黑云,大河潮卷,细雨潇潇,雷声如鼓。
庄无道此刻也是恨不得,高声长啸,以宣泄自己心中悲意。又想立刻就饮酒千坛,换来一场大醉,忘记这哀痛。
不过却也知此刻,并非是自己能够任性之时。节法已逝,他庄无道已为离尘柱石。
有些责任,他就不能不一肩担起。
将节法元灵,送入了冥界。庄无道便扫望四周,石灵岛之战,已经结束。然而这周围处,依然有许多窥视目光,在遥望着这边,准确的说,是在看着他庄无道——
庄无道并不介意,早在与贞一一战之前,就已知会是如此。身为能与天下前四一战的绝世强者,自当是万众瞩目。
“以节法师尊功绩,灵牌当入祖师祠堂。不知诸位师兄,可有何异议?”
第七零六章神纹血禁
“以节法师尊功绩,灵牌当入祖师祠堂!不知诸位师兄,可有何异议?”
名为询问,庄无道的语气,却是霸道不容置疑。
祖师祠堂,乃离尘圣地,凡离尘内外门弟子,每年都要大礼祭拜。可即便是修到元神境,也未必就有灵牌进入祖师祠堂的资格。
事实上这万年以来,在祠堂内留下画像灵牌的,总共也只有七人而已,都是为离尘留下不可磨灭之功,才可死后入内,受宗门四时祭祀。否则哪怕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也无缘这祖师祠堂。
“使得!”
首先出言的,就是明翠峰的极法真人:“节法师兄辛苦维持我离尘四百年威名不坠。今日又力挽狂澜,使我离尘逃脱灭门之灾。可谓功业至伟,门内上下弟子,都需感其恩德。”
他的元神位业,是因节法扶持得来。所以今日,首先投桃报李。
可在场诸人,即便是弘法,亦是沉默无声,对庄无道之眼,并无异议。
“多谢!”
庄无道轻舒了口气,事关节法真人殒后哀荣,哪怕是十拿九稳之事,他也不敢有半分不慎,更容不得有人反对。
接着却又看向那黄涵,然后直接就是一张符箓,送到了黄涵身前。
“遵师尊遗旨,他老人家临逝之言,不可有外人得知。所以还请黄兄,在这张符上留下一滴本命精血。”
语气平静,无半分的起伏波动。
“这是,神纹血禁!”
只看了符箓一眼,黄涵就是额头青筋爆起,感觉自己的头脑,都要气得炸开。呼吸顿时转为粗重,怒火冲涌。
“这是何意?欲以我黄某为灵奴?这就是你们离尘,对待盟友之道?”
“就是如此!”
庄无道淡漠的,与这位黄氏族主对视着:“似黄兄这样的盟友,我却是放心不下。随你怎么说都好,都无所谓。这神纹血禁,受或不受,一言可决!”
“嘿!好,好,好,好的很!你们离尘宗的行事,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好心前来相助,却反倒是要受这般羞辱,被凌迫为奴,这世间,还有这等样的奇事!”
黄涵目光求助的四下梭巡,然而此处子午玄阳舰上诸人,却或是视而不见,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噤若寒蝉。
今时今刻,又有谁敢冒犯庄无道的虎威?谁敢忤逆轻易其言?这位说出来的话,哪怕是那位天下第一人,也要慎加考量。
又何况今日,离尘宗是有理有据。
黄涵所为,诸人皆心知肚明。
失望的收回目光,黄涵满眼的悲凉,面上涨成了紫红色,充斥着绝死之意。
“我黄涵宁死不——”
话音未绝,庄无道就已面露冷哂之色。一对‘太霄阴阳剑’,直接以‘生死别’剑,直接就横斩了过去。
“就如黄兄所愿!”
宁死不受么,那就去死!
只是剑影未至,那黄涵就忽的就在自己的指尖,逼出了一滴本命精血,滴在了那灵符之上。
庄无道楞了楞,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耻。不过在那生死别剑及身之前,还是将那对‘太霄阴阳剑’再次收回。
他现在伤势未愈,强收剑势,使得胸腹之内,再一阵气血翻涌。不过离尘此刻,能多一位可靠的元神中期修士为臂助,倒也算是赚到了。
“黄兄爽快!今日之后,就请黄兄暂时效力于我灵师兄麾下。首要之事,是助如露道兄,将南山琉璃寺,迁移江北。你们黄氏一族,自有我离尘宗照拂。”
节法对如露的承诺,他虽与贞一大战,却也仍有听闻。
黄涵心中滴血,知晓从此之后,整个黄氏一族,都将在离尘控制之下。不过他却不敢违逆,硬着头皮,顶着周围诸人投来的鄙薄目光,躬身一礼。
“谨遵庄真人法旨!”
他现在能有何办法?若是真要宁死不受,包括他自己在内,整个宗族都要被离尘夷灭。
这位小真人,或者没有节法的智慧,可论到霸道果决,心性之狠辣,不择手段,却是更胜于节法。
南方因庄无道而起的数次风波,还有北方的那次刺杀,对庄无道的性情,修界早就已有了认知。
“此间诸事,由几位师兄处置。此地不可多留,可尽快退回江南。”
此时的离尘,依然虚弱。尤其是一场大战之后,诸位元神皆有轻重不一的伤势在身。三圣宗若不惜代价,破釜沉舟,依然有翻盘的希望,不能不慎。
庄无道不敢赌博,他的性子,一向以稳为上,与节法一脉相承。而紧接着庄无道,又把目光,投向了西面。
“我现在要去见一人。那位鼎力相助,又等候了许久,再若耽搁,就要失礼了。”
此次离尘能够转危为安,赤阴城可谓居功至伟。若非是那位拿出姿态,迫使大灵国不能坐视,离尘宗依然有亡覆之险。
十年之前,是他庄无道使赤阴免去了灭门之灾,而今日,却是赤阴城,使离尘侥幸得存。
彼此间虽有算计,有防范,然而事实却是彼此间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总能在对方绝境之时,拉上一把。
——所谓死盟,同气连枝。如此这般,已经足够!
“还有!”庄无道的中,微光闪烁:“让人传告北方,时机已至,那处上古战场之事,可以使北面那些宗门得知了。”
正如他早前之言,来而不往非礼也!
云灵月闻言亦心中一凛,立时就知师尊所料,果然不差。小师弟,这多半是要对燎原寺出手报复。
……
“天下第九!”
“居然又上升了一位!能力压第九位的萧守心,若让北面的那位知晓,不知是何表情?”
“大约是要哀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天机碑前,人群之中,大多人都知晓北面太平道,还有那对父子之间的恩怨。几年前此事在天一修界沸沸扬扬,不知之人,当真极少。
所以此言出时,人群都发出了阵阵窃笑。
“那重阳子身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