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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越城附近,最危险的地带。好在他修为大幅提升,如今只放出些许气息,就可令那入阶妖兽,远远避开。一路之上,倒未遇什么凶险。
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在日落月升之时,庄无道就再次看到越城的城墙。
几乎是以横冲直撞的方式,庄无道直奔城北。然而当抵达剑衣堂的堂口大院时,却只见此处门口,是门庭冷清,一人也无。
而踏入院门之后,里面也同样是人去楼空,整个庭院,只听风吹草动的沙沙声响,寂静的可怕。
庄无道一颗心,立时沉到了谷底,寒意直入骨髓。
好快!真的好快!那沈林,这就已对剑衣堂动手?
自己除了血祭之外,没浪费哪怕半点时间。却依然还是晚到了一步——
“这里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所有门窗家具,几乎完好无损。那些巨弩,也撤走了!”
云儿在他心念之内,小声提醒着。庄无道也立时心神一振,醒悟过来。
确实,哪怕是沈林与那几个练气境后期的修士一起出手。在这高达两百多人的剑衣堂,也不可能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而那些院墙上的八牛与十牛巨弩,大多都是从北堂家借来。对沈林等人无用,其他人也未必有胆量移走。
然而眼前情形,依旧是使人悬心。
迈入正殿,这聚义厅内依然是空空落落。然而两旁的檀木椅,依旧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就只殿内正中央处,那太师椅旁的茶几上,摆着一张信笺。
‘沈烈少主亲启——’
庄无道瞳孔一缩,擒龙劲一个招手,就将此物取在了手中。打开之后,只大略看了一眼,脸色就已苍白如纸。
‘沈林斗胆,擅作主张,已将少主好友至交,请至城外溪灵谷小住。少主之友,亦我沈家之友,沈林绝不慢待。然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后面的字迹,却是没心思继续看下去。庄无道一个握拳,手中的信笺,已经撕成了粉碎!
哪怕他一向自诩冷静自持,此时也不免身躯发抖,怒念戾气直冲脑仁。
再思及半日之前,吴京道馆内,沈林的得意张狂,自己的绝望无助,愈发的难以控遏,双目赤红一片。
自他懂事以来,这十年之中,从无有一人能似沈林这般,使他杀意如此之盛!
却也并不后悔自己,晚到一步。不经这次血祭阿鼻平等,自己即便回来,怕也是无能为力。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奴!好一个绝不慢待!好一个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庄无道是放声大笑,震荡屋宇,使屋顶横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直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咦:“无道,你怎回来了?”
声音熟悉之至,庄无道愣了愣,笑声骤止,不敢置信的回过了头。然而就见秦锋,穿着一身夜行衣,好生生的站在了身后。
“秦锋?你怎没事?王五马原他们,都到哪去了?”
看秦锋上下,确实是毫发无伤。只打扮古怪了些,身上的夜行衣,也似乎是件灵器,可遮掩气机。
“我自然没事!”
秦锋皱起了眉头,旋即有隐有所悟:“是沈林那老狗寻来了?果然如此!”
转而就轻笑出声:“兄弟们应该都没事,都已到了千里之外,谁都难寻到,城里就我一人留下。送你上那艘飞舟的时候就觉不对。又猜沈林那家伙既然到了,就定没好事。他若不能阻你入离尘宗也就罢了,若是不成,多半要拿我们这些人出气要挟。古月家那边,最好也是防着一手。在你走后,我就暂时散了剑衣堂。不过到夜间又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又眼含异色的看着庄无道:“看你的情形,难道是被离尘宗赶了出来?不对,若真如此,无道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以你的性情,若被离尘宗逐出,多半要被沈林那家伙逼得自我了断。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林寒已经坐船赶去了吴京,就怕你一时想不开,做出蠢事。”
第一百一十章城外溪灵
庄无道苦笑,还真是被秦锋猜对了。仔细想想,秦锋这家伙睿智如妖,奸猾如鬼,又岂会轻易被人算计擒住?哪里是需要他担心的?
旋即又心中一惊:“千里之外?怎么会都到千里之外?”
“自然是不准备在越城呆了!玉涴街这片基业,我已全部打包卖给了古月家,拿了足足一万二千两金票。自从古月明在你拳下大败亏输,古月家就在愁怎么重振声势,所以舍得出血。钱都给兄弟们分了。王五薛智,都另有出路,不用管他们。马原他们,则会随我南下。有这一群兄弟在,何处不能打拼出一番事业?”
秦锋爽朗一笑,也不等庄无道说话,就肃容道:“无道你心还是太软,太顾念情义。只要剑衣堂和我们这群兄弟还在越城,还在沈家的眼皮底下,就永远是你的弱点,足以致命。无道你也永远斗不过沈家,斗过那位太平重阳!你我这十年来同生共死,患难与共,我秦锋又岂能不知你的抱负?又岂能甘愿,最后成了你的拖累?所以无道你也不用劝,以你之智,当知越城这片基业,放弃了才是最好。”
庄无道哑然无言,心潮起伏。张口欲言,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锋却拍着庄无道的肩,口里打了个哈哈道:“我说的是这么大义凛然,其实是不愿做你与沈家间的炮灰,也不打算介入你们父子间的纠葛。我这一生,只求能够平平安安,荣华富贵,最好是能死在钱堆里。似这等凶险之事,还是避而远之为好。无道,据说元神修士,有五六百年寿元。到我老死的时候,记得来看我。”
一番话,说得慷慨大气,庄无道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没有了我们这些累赘牵挂,你也无需再顾忌。以后心硬一些,能做到绝情绝义最好。那些修士虽高高在上,然而修行界内,却远比我们这条玉涴街还要更污浊不堪。人心难测,以后莫要轻信别人,也别轻易就付出真心。法侣财地,侣为第二,要善于择友。”
庄无道本来被说得满腔热血,心绪激荡。只觉兄弟间肝胆相照,情同手足,莫过于此。然而这时间一长,就又渐渐冷静了下来,感觉不对劲,不禁冷眼斜视:“这剑衣堂弃了就弃了,也没什么。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生死离别了,你唧唧歪歪说这么多作甚?”
秦锋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如今想要逗你掉两滴眼泪,可真难!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哭鼻子。”
庄无道面上是恼羞成怒,心中却仍是一阵伤感难受,岔开了话题道:“离开越城,未必能甩脱沈家。当初我母亲——”
“你母亲是一介妇人,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惜姨她一个大家小姐,又怎知如何摆脱跟梢眼线?”
秦锋冷然一哂,淡淡道:“我秦锋要想隐藏住形迹,便是北堂苍绝那样的人物也难寻到,又何况是在越城中,根基薄弱的沈林?此时的沈家,也没把你我放在眼中,不曾认真。这也是唯一能摆脱他们的机会。东南之地,更是离尘宗的底牌,太平道势力虽强,手却还伸不到这边来。”
“道理是不错,可还需小心为上!”
庄无道心中却放松下来,知晓秦锋之言不假,旋即又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纸片碎屑。
“沈林说他已将我至交好友,请到了城外七十里的溪灵谷。可既然你们都没事,那他抓去的,到底是谁?”
难道说,这其实是为诈他不成?
秦锋也皱起了眉头,陷入凝思,而后迟疑着道:“马原他们,此时都已安然到了千里之外。沈林即便要寻,也需花上不少功夫。难道说,是颜君?”
记得那日酒宴,沈林闯入之时,颜君也同样在场。
庄无道也同样是想到了颜君,寻不到秦锋等人,沈林也只能朝颜君下手。
此事极易证实,只需前去巡城都尉衙门,颜君家中一观究竟就可。
秦锋却悠然道:“你已是离尘弟子,他们不方便在城中对你下手。溪灵谷那里,定然是个陷阱。不过若是颜君,那也就无妨,不用去管他。颜君是吴京道馆,早已圈定好的内门弟子。这些年虽没跟你我透露过,我却知他在离尘宗内,连师尊都已寻好了,身份与寻常的离尘外门弟子不同。沈林真敢杀他,那就等于是一巴掌摔在离尘宗的脸上。最好的办法,是将此事告知吴京道馆。无论是李崇贞,还是那位风玄真人,都责无旁贷,岂能容他如此放肆?更何况这越城周围,还有十几位金丹,一位元神真人。沈林他是不想活了——”
庄无道摇了摇头,仍是步向了门外。知晓秦锋这人,除了最早几年一起在越城拼搏打天下的兄弟,其实对谁的性命都不在乎,也包括了王五薛智。手下人谁都可以牺牲,谁都可以作为棋子,若非这家伙没有太大野心,那就是真正的枭雄心性!
颜君对他们并无多少情义,交往只是利用居多,这点他不是不知。东船巷之战,更有袖手旁观,甚至出卖的嫌疑。
然而这些年若无颜君,他们在越城又岂能有立足之地?
他庄无道,绝非是忘恩负义之辈。通知吴京道馆虽然简单,却未必就定能保住颜君性命。
更何况那沈林,他是真的很想很想,想要亲手摘下此人的人头!
这溪灵谷之约,又岂能不亲往一赴?
……
越城七十里外,溪灵谷中。狭小的山谷之内,郁郁葱葱,数丈高的老树盘根错节。垂藤挂柳,丽鸟栖巢。晨雾漫起,凝露成晶,从天空泻下来的阳光衬的谷中宛如仙境。谷中央是一泊方圆百丈的小湖,有山涧留经,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而就在湖岸旁的草地中,点缀着一排精致的木屋。在这景致绝美的山谷内,毫不显突兀。
越城周围数百里地域,都无村镇存在。这是因每月一次的兽潮,所以城外之人,都需躲入越城内,依靠高大的城墙抵御妖兽。
然而平时那些矿奴,都是聚居在各处矿藏附近,直到兽潮来临之前几天,才会返回越城。
而那些豪门大族,在城外也有不少庄园林院,用于消遣赏观。溪灵谷,就是这样的所在。
本是太守府内的产业,这时却另有人使用。
沈林阴沉着脸,望着眼前的湖泊,明显是心绪不佳。双手紧握,青筋爆起。
本是十拿九稳之事,也已基本如愿,却临到最后出了变故。换成是任何一人,都会如他这般。
此刻在他身旁还有着数人,皆是修士打扮,或立或坐,都神情不虞。而颜君此刻,赫然是双眼紧闭,昏迷不醒的躺在这诸人之间。
湖旁的沉寂,也直到一只信鸽,从谷口处飞掠而至,落在一位青衫道人的肩上,才终于打破。
然而当沈林满怀期冀的望去,眼神却更是失望。
那青衫道人只过了片刻,就已凝眉开口:“还是找不到人,雇佣了城内好几家势力,都寻不到他们踪影。只知剑衣堂会首秦锋,一日前已经将玉涴街所有一切,都转让给了雷龙帮。而堂内大半帮众都已散了,各自领了二三百两纹银,然而剑衣堂的核心,却一个都不见。不止是寻不到人,便连他们是怎么出的城也不知晓。四面城门的驻军都没见可疑之人,松江河上,更不知他们是乘哪条船离开的越城。”
“换而言之,也就是短时间内,我们寻不到人?”
诸人中,一位红脸大汉忍不住寒声讥讽:“人是从你虚极眼皮底下溜走,难道事前就没察觉不对?这时动用了如此多的人力,便连一丝蛛丝马迹也寻不到,当真是无能之至!不知这次回去之后,你要怎样向主人主母他二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