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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嘟着嘴，委屈地说：“我妈有乐乐呢，都不理我了。”
叶新好笑地看了看周扬，扬扬肩：“帮我把这些端出去，开饭吧。”
四个人，五菜一汤，很丰盛。
“这饭菜做得很好吃嘛。”周妈尝了一口，赞道。
叶新帮周妈盛了一碗汤，笑着说：“阿姨喜欢就多吃点。”
“妈妈，妈妈，我要吃鱼。”乐乐指着桌上的红烧鱼说。
“我来吧。”周扬抢先一步，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地帮乐乐挑鱼刺。
周妈撇了眼周扬，说：“扬扬挺喜欢乐乐。”
“乐乐这么可爱，谁不喜欢，乐乐也喜欢扬扬，对不对？”周扬眨巴着眼看着乐乐，一副求赞扬的表情。
乐乐鼓着嘴吃得正欢，闻言只能点点头。
“这么敷衍？”周扬挑眉望着乐乐，不开心地说。
乐乐偏着脑袋咽下嘴里的饭菜，搂着周扬的脖子一口亲在了周扬的脸颊上。
“还笑，尽是油。”叶新瞪了眼不安分的一大一小，抽过一张纸帮周扬擦脸。
周妈看着叶新和周扬自然的动作，心里一咯噔，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你们感情挺好。”
周扬没发现周妈的情绪变化，笑着嗯了一声。
周妈张了张口，扫了一眼塞了满嘴的乐乐，终是没说什么。
“阿姨，多吃点。”叶新注意到周妈突然寒下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有些事，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了的，况且，她们也没打算瞒。
“扬扬，过来，我有话问你。”才吃完饭，周妈就耐不住了，她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你去吧，我来洗。”叶新接过周扬手里的碗筷，体贴地说。
周扬不情愿地退出了厨房，来到客厅。
“乐乐，你去书房做作业，做好了有奖励。”周扬支开乐乐，看了一眼严肃的周妈，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周妈喝了口水，开口就直奔主题：“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周扬盯着手链看了一会儿，抬头直视着周妈：“她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们是爱人。”
周妈气得红了眼：“你们就不能断了吗？你们这简直就是胡闹！”
周扬看着周妈愤怒悲伤的表情，心里难受得紧，但她却毫无办法。
“叶新她结过婚，有孩子，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你怎么办？扬扬，你就听妈一次，断了吧，行吗？”周妈红着眼眶，哽咽着说。
“妈！”周扬喊了一声，却像什么堵住了嗓子，怎么也说不下去。
“阿姨。”叶新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坐到周扬身边，握着她的手说，“我想陪着周扬走一辈子，也想她陪着我走下去。等我有能力了，我会和她结婚，在允许同性婚姻的国家。”
周扬傻傻地看着叶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叶新说出这样的话。叶新没有理周扬，接着说：“我想和她结婚，不是要那张纸保障我们的爱情，而是想要在以后她生病了，我能有签字的权利，我想要照顾她，想要给她应有的权利。”
“扬扬，你没谈过恋爱，你怎么就确定你爱她呢？说不定只是一时间的迷恋呢？”周妈不甘心，仍想继续劝说。
“我确定我爱他，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周妈还要说，却被跑过来的乐乐打断了，乐乐蹦到周扬跟前，得意地说：“扬扬，我做完了，有什么奖励？”
“奖励我陪你打半个小时的游戏。”周扬逗她，刚才的无奈心酸似乎随着乐乐的到来一起散了，但周扬知道她只是暂时的。
之后几天，周妈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但是她整天沉着脸，经常无奈地叹气。周扬请了假专门陪着周妈，她也心事重重，可她还是强颜欢笑。整个家里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连乐乐也感受到了，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忘性大，也只有她在，周妈才会放缓脸色。
一个星期之后，周妈休的假就到了。最后一天晚上，叶新正在帮周妈收拾行李，周妈拉过叶新，语重心长地说：“叶小姐，算我求你了，放过扬扬，行吗？她还小，不懂事，这条路走不下去的。”
叶新看着愁云压顶的周妈，心里很愧疚：“阿姨，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可我真的喜欢周扬。”
“唉，你们，你们，这样不行啊。”周妈已经红了眼眶，她突然站起来，跪了下去，“阿姨求求你了，放弃扬扬吧，好不好，阿姨只有她一个女儿。”
“阿姨，你起来，你不能这样。”叶新慌忙站起来，想把周妈拉起来，却发现拉不动，急得脸都红了，“阿姨，你起来，有话好好说。”
“你答应阿姨，阿姨就起来。”周妈是在没有办法了，死活跪着不起来。
“阿姨！”叶新心里不忍，可她知道她一妥协她和周扬就完了，心急之下也跪了下去。
“妈！叶新！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周扬心里记挂着叶新，害怕周妈为难她，所以一听房间里有动静就冲了进来。
“妈，你别这样，你起来。”周扬拉着周妈，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她怎么能不难受，“妈，我求你了，你起来，有什么话我们起来说。”
周妈拉着周扬的手，也哭了：“女儿啊，跟妈回去吧，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回家吧，啊？”
“妈，妈！”周扬半抱着周妈，流着眼泪就是不答应。
两边僵持不下，叶新见状，提高声音喊道：“乐乐，奶奶哭了，快过来。”
“奶奶，奶奶，乐乐来了。”乐乐踢着拖鞋急急地跑了进来，看到周扬也哭了，顿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心地走过去，一手抓着一个人的衣角，安慰道，“扬扬不哭，哭了就变丑了。奶奶也不哭啊，乐乐抱着你，你就要笑哦。”
暖暖的童音终于转移了两个人的视线。周妈也觉得不好意思，抹了抹眼泪，但最后还是说道：“你明天不跟我回去，就永远别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说下跪这情节有点俗，但我想说的是父母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阻挠，而中国的父母最擅长的就是用亲情，用孝顺来绑架我们，这也是我们要面临的抉择或难题。
☆、年味
黑夜深沉，愁绪也像这夜一样浓得化不开。
没有一丝声响的屋子里，呼吸被压抑得小心翼翼。周扬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眼瞪着一片黑暗。她知道叶新没有睡着，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拥在怀里的温度熨烫着瑟瑟发抖的一颗心。脑海里一会是父母的疾言厉色，一会是和叶新的甜蜜，一会又是童年时的记忆，爱情与亲情的十字路口她到底要怎么选？
睁眼到天亮，周扬眨了眨泛酸肿痛的双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锅里冒出了一股股香气，定时的闹钟惊醒了站在一旁发呆的人。周扬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抬锅，却不想被狠狠地烫到了手。她龇牙咧嘴地把手放在水里泡着，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客房的门却在这时开了，周妈拖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周扬听到声响，立马就走到了客厅，说：“妈，你怎么这么早，再睡一会吧。”
周妈横过一个冷眼，冷冷地开口：“你的行李呢？”
“妈！”周扬无奈地喊了一声，心里忐忑不安。
周妈不说话，拖着行李就往外走。周扬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拽着周妈和她手里的行李箱，哀求道，“妈，你别这样，我难受。”
“我不是你妈！”周妈红着眼瞪着周扬，声音如铁般冷硬，“放手！”
周扬嘶哑着喊：“我不放！妈，妈，你别走。”
“啪！”一个耳光甩了过来，震呆了被打的人，也吓到了开门出来的叶新。周扬捂着脸，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妈，周妈却紧抿着嘴角，扯过行李箱急步走出了房间。愣了一会儿，周扬才如梦初醒般追了出去，叶新害怕再出什么事也紧跟着下了楼。
终究是晚了一步，周扬追着远去的出租车边跑边喊。
天色还早，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也没有人看到一个女子站在街道中心默默流泪。
“难受就哭吧，有我呢，我在这。”叶新看着眼角挂泪的周扬，心里抽痛，她心疼地把周扬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周扬环着叶新的腰，头抵在她的肩头，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我有准备，你，别担心，我只是有点难受。”
叶新摸着周扬柔顺的中长发，双眼锁在红肿的脸颊：“别怕，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我们的。父母此时的为难只是担心我们不能面对以后的种种苦，我们好好生活，证明给他们看我们有获得幸福的能力。”
“你会陪着我吗？”闷闷的声音从叶新的肩窝处传来。
“我会陪着你，每分每秒，谁也别想赶我走。”叶新坚定地说道。
“我也会陪着你的。”周扬平复了起伏的思绪，眨巴着眼调皮地看着叶新，“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怎么能放你走？”
叶新嗔了一眼周扬，知道怀里的人眼下没事了，可还是心疼地搂紧了她：“等会，记得打电话给家里，确定阿姨平安到家。”
“嗯”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便牵着手上楼了。人生就是两难，你的选择决定了你以后走的路。周扬明白，若放弃了叶新，自己会痛苦一辈子，心里也始终会和父母有隔阂，不开心的是一家子。可若牵着叶新的手走下去，至少还有机会得到祝福。
转眼，一年过去了。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周扬先送走了叶新和乐乐，自己也拖着行李赶回家过年。尽管周家父母已经说了不认她这个女儿，但周扬还是要回去，因为父母也是需要哄的，父母也是需要陪伴的。
灰蒙蒙的天，透骨的冷风，周扬裹紧外衣，钻进了出租车。街边熟悉的风景一闪而过，明天就是除夕，街边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但卖年货的摊子上却人满为患。
越来越接近家，周扬的心就越紧张。等到出租车停在了小区外，周扬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付了钱，周扬拖着行李一步一步向家走去，每一步就像走在沙漠里，扑面而来的恐慌炙烤着她的意志。
站在门前深呼吸了数十次，周扬还是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这不是扬扬吗？你妈不是说你今年不回来了吗？”一个女高音喊道。
“扬扬！”一个长发披肩，长相清秀的女孩高兴地喊道。
周扬转身看到自己二姑带着表妹从楼梯上来，忙扯出一个笑：“二姑，落落。”
“你来了咋不进去？”二姑把手里提着的菜交到女儿手上，上前就抱住了周扬。
因为周扬的爸爸是家里的大哥，所以每年都会在周扬家里过节，但由于周爸的几个兄弟姐妹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每年回来过年的人都不一样，只有在邻市的二姑每次都会回来聚一聚，因此，周扬也和二姑最亲。
“我这不是给爸妈一个惊喜嘛。”周扬挣脱二姑的怀抱，避重就轻。
“回来就好，我看这几天你不回来，你爸妈心情都不是很好。”二姑说话间已经开了门。
当再次看到父母的时候，周扬的心情很复杂，有怨，有念，有愧疚，有苦涩，最后都化成了一句话：“爸，妈，我回来了。”
周爸周妈显然没有料到周扬会回来，两人都愣了。
“别站着，坐啊！”二姑拍了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