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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超过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
“她明天如果再不上课,后天我告诉教授,请他帮忙。”
“好!谢谢你,姗姗,明天我会继续去沙家,希望能进去。”
第二天曾如奉命,一早便去接姗姗。
曾如打呵欠。
“怎样?不高兴我那么早吵醒你?”
“怎么?清晨空气好;可是,明湘会那么早回学校吗?”
“照理不会,她家路远,但是我在家里呆不住,急着回来等她。”
“她的家人太过份,不讲理又没有爱心。她爸爸不管的吗?”
“她爸爸有病,又行动不便。谁像你爸爸那么权威,全家都要听他的。”
“我们是尊重他,他在社会上有名誉有地位,外面的人都敬重他,何况我做儿子的,对不对?”
“对!我就说你这孝顺儿子最乖。”
“孝顺的孩子,通常是个好丈夫!”
“知道啦!我有个最好的未婚未。”姗姗拍拍他的头,“在这儿停车吧。”
“我陪你等明湘回来。”
“不用等了,回去再睡一觉。”姗姗为他拉好他那绿色的手织冷外套:“况且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我会打电话给你!”
曾如拉过她的手,吻了一下,才开车离去。
姗姗缓缓走向校门,她索性在校门外等着,希望明湘一回来便看到她。
但明湘连影子都不见,上课钟响了,她不得不回课室。
下午,曾如接她吃午餐,她就是放心不下,再打电话到沙家。
沙家佣人骂她电话骚扰,还恐吓她。
姗姗真的生气了:“我真同情明湘,她在这样的家庭怎能生活?”
“幸而她很快可以出国。”
“谢夫的签证还没有批出来。”姗姗没有胃口吃她的午餐:“我跟爸爸说,把明湘接到我们家里来住。”
“那不好,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明湘的爸爸可能不高兴。”
“他又不尽能力保护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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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有苦衷的,先把明湘找出来再算。明湘也真是,起码给你个电话。”
“连谢夫都不知道她行踪,好!我下午回学校把这件事告诉系主任。”
系主任对姗姗特别偏爱,因此姗姗才敢找他说私事。可惜系主任下午要到医院巡视,姗姗决定明天回校马上办这件事。
下课回家,佣人说:“小姐,谢夫先生请你给他电话。”
姗姗怔了一下,又惊又喜,马上拨电话给谢夫,谢夫说:“明湘来了我这儿,下午她自己来的。”
“她怎样了?”
“她……”谢夫欲言又止。
“我马上来,见面再说。”
姗姗放下书本,立刻乘计程车前往谢夫家。
谢夫已在等候,他把姗姗迎进卧室。
明湘坐在床边,她的样子把姗姗吓了一大跳。
明湘双目红肿如桃,头发东横西竖,左长右短像堆蓬草,样子怪极了。
“明湘,你怎会变成这样子?”
明湘哇的一声,又哭起来。
“别哭!别哭!”姗姗坐在床边,接过谢夫递来的毛巾:“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那天走后不久,我的……两个哥哥就回来了!”明湘抽抽咽咽:“大嫂向他们搬弄是非,还哭了,说我把她打伤!”
“你打她,她也打了你。而且,我已经代你道了歉,你大嫂说过不计较。”
“她是骗我们。大哥说,打了人不能算数,二哥又骂我谋沙家的钱!”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手表是我送的?”
“我说了呀!但他们都不相信我有一个阔气的同学,我的两个哥哥还说你是油脂妹和……太难听了,我说不出口。”明湘又再掩面哭泣。
“你大嫂是个女人,妇人之见,想不到你两个哥哥也那么坏。”
“他们坏死了,大哥怕老婆、二哥专玩弄女性,他们都是冷血动物。”
“谁把你的头发剪成这样子?”
“大哥和二哥,大哥按住我的头,二哥乱剪,大嫂在一旁呐喊……”
“神经病!”谢夫愤恨地打着拳头。
“他们说,要我没面见人!”
“你为什么不跑出来?”起码给我们一个电话。我们好担心你,谢夫一连两天到你家。“
“我这样子怎敢见人?只有躲在房间一个人哭,我两天没吃东西,今天忍不住跑出来,一跑,就跑到这儿。”
“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
“不行,谢夫的父母不会喜欢谢夫把我收起来,他们比较保守,我和谢夫一起去加拿大,他的父母也不知道。”
谢夫点点头:“爸妈一定要我大学毕业才谈恋爱。”
“你可以到我家住,我爸妈人最好。莉莉和乐乐顽皮些,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我是不可以住在外面的!”明湘黯然摇摇头:“我不回去一晚,他们就不会再让我回去。前门当然不能走,后门改了密码,我也不能进去。”
“不回去算了,那些坏人,见了生气。”
“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但是,我答应一直陪爸爸,直至我去加拿大。我不声不响地走掉,爸爸会很担心。”
“对了,你被剪头发,一定会大叫,你爸爸怎么完全不加以阻止?”
“他早睡了。”
“睡了也会惊醒,除非他呆了。”
“我也发觉爸爸有点不正常,自从大嫂把原来的护士赶走,请来这个特护,爸爸变得很沉默,不管事。每天除了睡觉,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明湘抹把脸,谢夫把一杯热奶放在她手里:“我怀疑那特护会法术。”
“那是没有科学根据的。呵!你爸爸吃药的吧?”
“吃,吃好几种,天天吃!”
“问题可能是你爸爸每天吃的药物有问题,把你爸爸吃的药拿出来。”
“我对药物一点认识都没有。”
“我有,你忘了我学医的?我不懂,还可以问教授。”
“对,我为什么没想到。”
“快把奶喝了,我陪你去剪头发。”
“一头长发剪短了真可惜!”
“也总比现在一窝草一样好,况且今年还流行短发,剪个MATCHYLOOK!”
“我又不是他的迷,修好算了……”
第二天上学,明湘说她拿不到药。
“我根本没法接近,药全在特护房间内,她的房间一天到晚锁着,好像放了一房黄金。”
“那就只能请你爸爸合作,每次特护给他药丸,他留一颗,存够了每一种拿来给我看。但你爸爸一定要小心!”
“这个办法好!”
明湘把药丸“偷了出来”,交给姗姗。
姗姗一看,药不难辩认,她都知道,她一颗颗地数,“这是维他命,这是止痛片,这是安眠药,这是医治腿部神经,这是什么?”
“爸爸都—一跟我说过了,他吃药,胃不舒服,这是胃药。”
“胃药没见过,书本也没有,等儿我去问系主任再回复你!”
下课后四人吃下午茶,姗姗已找到答案,药真的有问题。
是什么怪药?会不会毒害我爸爸?明湘很恐慌,抓住谢夫的手。
“它不是什么怪药,其实也是胃药;不过,外面的医生极少用,多数是精神病院用的。”
“哦,精神病?”明湘眼神迷惘。有神精病的人,也会有胃病,姗姗解释说普通人吃一两天是没有大碍的,多吃了打瞌睡、乏劲、反应迟顿,久服会痴呆……
对!我最近发觉爸爸反应迟钝,我说了老半天的话,他竟然不会懂!
“精神病院的病人,是分开好几类的,比如有比较内向、忧郁,一些病狂吵闹的……那些难控制的病人,多服了这些药。人越来越训服,对病人和医院都好,但正常人服了就会变得又懒又颠。”姗姗加以解释,“你爸爸的医生怎会开这种药丸给病人服用?”
“蔡医生看着我长大,他对我们一家人不知道有多好,他不会害我爸爸。”
“一定是那特护暗中换了药,如果能进她的房间,一定会发觉两种外型相同的药丸。她用这方法骗了你爸爸和医生。”
“哼!我马上回去揭穿她的阴谋,大嫂可能还是主谋呢,怪不得爸爸越来越变得昏庸。”
“你不要冲动,听我说。”姗姗按住她:“你既然认为大嫂是主谋,就要不动声息,以免打草惊蛇。你那么一吵,若那特护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拉。什么,不小心,失责……你爸爸无损无伤,又不能证明她过去给你爸爸服过多少这种药。你爸爸除了把她开除,大不了报警,也不一定能牵连你大哥、二哥和大嫂。但她们却有了防范,你爸爸身体仍然很弱,你又快要出国,等你走了,你大嫂他们再出诡计对付你爸爸,你爸爸就求助无门。就眼看着她们谋害你爸爸不理?”
“当然理,回家马上把药丸的事告诉你爸爸,请他老人家今后处处小心。为了不惊动他们,药丸照服……”
“什么?”明湘沉不住:“再继续吃,我爸爸快要白痴了。”
“药当然不再吃,每次特护把药送上,你爸爸假装服下。一方面,药丸留作以后证据;另一方面,在他们完全没有防守下,调查他们的阴谋,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姗姗,你真聪明,就佩服你!”
“姗姗的确很聪明,而且有心思。”谢夫说:“幸而她生性善良,如果她走了歪路,她会是个大坏蛋。”
“大坏蛋!”曾如用手指逗逗她的脸。
姗姗微笑把他的手拉下来:“其实,明湘的家事,我不应该过问;但是,他们对明湘实在太过分了,对沙伯伯又不怀好意,我怕他们会变本加厉。”
一个星期之后,这天明湘迟了回校,直至午饭时间才看见她。“搭不到公共巴士?”
“唔!爸爸送给你的东西,我忘了带,回头去拿,巴土就开走了。”明湘把一只啡色真皮造的软皮夹子小心地放在姗姗手里。姗姗奇怪:“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明湘闪着眼,好神秘的表情。
姗姗犹豫了一下,终于把皮夹打开:“啧!好漂亮的红宝石项链。”
“喜欢吗?”
“喜欢,送给我的?”姗姗的眼神打着问号。
“家里也有一些现成的首饰,爸爸说款式太旧,年轻人一定不喜欢。因此,他自己设计,请珠宝店为他做了一条。”
“你爸爸还会设计?”
“你别以为我爸爸只是个富家子;其实,他也是个设计师,当年在法国留过学。我们家的幻羽喷泉便是爸爸亲自设计,那时候他精神好,那喷泉真是奇特无比,好美好美!”明湘一副陶醉的样子。
“那天到你家,很匆忙,没看过喷泉,真是大损失。对了!你爸为什么送我这样名贵的礼物?”
“原因有两个:第一,你快要结婚了,爸爸送你结婚礼物,他说精神还不可以一下子恢复过来,设计不够精巧,请你原谅;第二,是答谢你!”
“你爸爸?我们根本不相识。”
“爸爸已经证实那药丸有问题。”
“他告诉蔡医生?”
“没有,他不会让第三者知道。但他停服那种药丸两天之后,虽然还很疲倦;但是,人清醒些,没有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到今天早上,他说除了非睡午觉不可,其他时候,他都可以支持,不用躺床睡觉。所以,我爸爸很感激你,因为是你令他没有变了白痴。”
“若特护知道他精神好,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