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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汉子不做声了,他脑袋低垂,似乎在思索一件难以决断的事。
夜猫子催促道:“马兄,这地方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们先回去吧?”
刀疤汉子点点头;嘿然一笑:“嗯,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上路啦!”
夜猫子听见他语气有异,心叫不好,只要抽身疾退,忽而见眼前寒光闪耀,刺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刀疤汉子拔出了背后灰不溜秋的长剑。
chūn秋第一剑,湛卢。
锋刃脱离了剑鞘的束缚,倾洒而出的森森光焰霎时让庙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sè。
夜猫子目不能视物,仓皇奔逃中,忽见听见耳边一声冷笑,跟着一道寒气贯入胸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夜猫子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嘶声道:“你,你,为什么……”
刀疤汉子淡淡地道:“京师梅斋给明妃像开的价钱是三十五万,如果不经盘剥,直接卖给识家的话,大概能卖四十万。我们四个人分,每人十万两。老兄,你觉得你的xìng命值这个价吗?”
夜猫子一张面孔慢慢扭曲,两腿一阵抖索,慢慢地倒了下去。他眼睛没有闭上,嘴巴张的老大,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惜,他终究只能吐出了以后一口气。
刀疤汉子抽剑回鞘,俯身撕开夜猫子衣裤,从头到脚仔细抄搜。
没等他找到那幅价值四十万两的艳画,门外就突然响起一把清朗的嗓音:“姓马的,你这么做就不漂亮了。”
吱呀一响,一个身着明黄绸衫的俊雅青年,和一名白衣胜雪的年轻剑客先后走入屋中。这两人身上笼罩着一层真气构成的薄雾,从外面倾盆雨幕中走来,浑身却没有半点沾湿。仅是这一点,就让刀疤汉子的眼瞳缩小了几分。
当他看清两人面貌、认出他们的身份时,心中的惊疑更是抑制不住地呈露在脸上。这两名不速之客正是乌木镇上大名鼎鼎的小孟尝项丰朝和白衣秀士陆羽清,刚才出声的就是小孟尝。
‘大哥守在外面,这两人怎么混进来的?莫非大哥……’
‘不,不可能!大哥何等人物,镇上能做他对手的屈指可数,就算不敌也能从容脱身。只是,大哥为何到现在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刀疤汉子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小孟尝道:“马大爷哪里不漂亮?”
小孟尝道:“人不漂亮,手段也不漂亮!”
“是么?”刀疤汉子扬起一边眉毛道,“看样子项公子觉得自己就很漂亮喽?”
小孟尝淡淡微笑:“当然。”
刀疤汉子一边与小孟尝对话,一边暗暗搜寻庙外大哥的位置。当感知到那分凶煞暴戾的气息仍在原处时,他的心神安定下来,咧嘴一笑:“那么,今天之后,项公子恐怕就漂亮不起来了!”
小孟尝并不着恼,身旁陆羽清踏前一步,沉声道:“公子,我先料理了这个狂徒!”
庙外。
天暗如晦。
成刚静立在暴雨中,如同一尊沉寂的雕像。
倾泻下来的雨珠都好像感受到了这尊雕像内藏的无匹凶焰,在他头顶上空三尺外就分向两边,不敢沾湿其人半点。
成刚是看着小孟尝两人走入庙中的,但他没有阻拦。因为他对面十步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一位玄sè衣袍、面sèyīn鸷的老者。
“浴血周藏禅关休,鬓萧清浊鬼断肠。”
仰啸堂堂主的师弟周不平,对于成刚来说是个意料之外的对手,也是足以让他忌惮的对手。成刚没有料到,以这位老前辈的身份和家业,也会对孙不仁手头的那点东西感兴趣。
雨幕中两人默默站着,许久之后,成刚率先开口:“前辈何苦来趟这淌浑水?”
周不平枯瘦的身躯里散发出的气势比成刚这昂藏大汉还要沉猛沛烈几分,面无表情地道:“老夫自有理由。”
成刚深沉地望着周不平,缓缓说道:“这件东西,鄙人志在必得。前辈能否通融一二,鄙人一定会记住前辈这次的恩情?”
周不平摇头:“这也正是老夫想要说的话。”
“前辈半点让步都不肯?”
“你若转身离开,算老夫欠你一次。”
成刚面部刚毅的线条转冷,薄唇微翘,道:“也就是说,非打不可?”
“打不打,在于你的选择……”
成刚低哼一声,一道焚燃着紫黑sè冥焰的锁链就从他袖中探出,最前端的三角棱刺仿若蟒首,带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悍然朝周不平胸膛shè去。
这老者名头很大,气势也极其嚣张,但成刚作为魔门次席弟子还从未服过谁,今次就要称量称量对方的斤两。
周不平没有让他失望。
眼见锁链如巨蟒般袭来,老者不慌不忙,左臂屈肘,右掌前推,仅仅这个姿势摆出,就有一股刚猛至极的气势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巍峨雄壮的山岳!
成刚的眼瞳骤然缩小。他本已蓄积着一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感受到对方气息,心里头竟为之一凛,藏在体内的另外几条锁链却一时无法再刺出去了。
锁链撞上了周不平的肉掌。周不平不闪不避,五指并立,悍然推出。枯瘦的身躯挥出来的掌法,却是至刚至猛,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来势迅疾的锁链被他拍了一记,就像枯小树枝一般低伏下去,锁链尖端的幽冥火焰甚至也减弱了几分。
这轻描淡写的一掌,还激起了暴烈的狂风,气流呼啸着从成刚面旁刮过,那戴在他头顶的斗笠也不安分地索索颤动起来。
若换了寻常江湖人士,仅是这一记隔了十步远的劈空掌都足以震坏其内脏骨骼。但成刚挨了这一击,魁梧的身躯却若山岳般巍峨未动。
第五百四十六章 袖剑
成刚一抖右手,垂在地面的锁链缩回袖中。周不平也没有趁势追击。两个人深深注视着对方,面上都有忌惮之sè。
周不平右掌缓缓收拢,握拳垂下,道:“老夫有一句忠告。”
“前辈请讲。”
“修道一途,若有勇猛jīng进之时,就该趁势而为,锤炼本心,凝练道果。若转身去追求外物,就是舍本逐末,浪费了天赐良机。须知花有重开rì,人无再少年。年轻人,你难道不想走得更远吗?”
成刚不置可否,道:“前辈希望鄙人如何做呢?”
“转身,回去。”
成刚淡淡地道:“那么,只好叫前辈失望了……”
湛卢剑,光华刺目,凶焰滔天。
若夏rì烈阳盛绽,万点金鳞齐开。
项丰朝的软剑,陆羽清的寒铁剑,都被那无边无垠的金sè霞光掩盖,左支右挡,连绵不绝的剑刃碰撞声响如同雨点击打在荷叶上,噔噔当当、铿铿锵锵的重金属音,煞为沉闷,使人听之yù呕。
小孟尝两人的眼睛都几乎无法视物,只能凭借眼前金sè世界中那倏忽一闪的雷霆,以及利刃破空的尖锐刺响,来勉强招架刀疤汉子的攻势。
他们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在此窘境下也被逼得捉襟见肘,狼狈不堪。幸而两人的修为当真不凡,即便在刀疤汉子若狂风骤雨的一轮抢攻之下,也没有真正受伤。
只是好几次贴着湛卢剑擦面而过的经历,感受着chūn秋第一剑刃上的森森寒意,也足以令人头皮发麻,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孟尝和陆羽清都被打压得怒火腾腾。
以他二人的身手,任一个的剑法修为都在这刀疤汉子之上,但此刻受湛卢剑的剑气所慑,连招架都显得狼狈不堪。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两人来说,是十分难以忍受的。
二打一,经常在抵挡了刀疤汉子十余剑之后,两人才有机会反击一两剑,却也没什么威力,被刀疤汉子轻松躲过。
眼看着形势不利,小孟尝突然一声不响地单足一滑,横身倒下。
雨幕晦暗,庙里荒草丛生,小孟尝这么一倒,好像突然间没了这个人。
一大片炫目的金sè剑气疾如旋风地朝小孟尝倒下之处扫去,结果只卷起了一片纷飞的断草,没能沾上小孟尝的衣角。
小孟尝滚开了,一滚就是八尺,撞碎了两张旧桌子,脱离了金sè剑气笼罩的范围。他随后站起,左手摸向怀中,飞快地掏出一个玉sè瓷瓶。
敌方势大,容不得他再有所迟疑,他要动用一直没舍得出手的法宝了。
刀疤汉子窥见他的动作,舍了陆羽清猛追上来。
小孟尝背后的身家之丰厚,他这种江湖草莽亦有所耳闻,当然不会让其有机会施展法宝。
只见金光闪闪,一根寒意肆漫的凶剑,有如一条游窜的灵蛇,人未到,剑已到,挟着一片呼呼风声,像一道光网般对准小孟尝当顶罩落。
小孟尝举剑招架,脚步继续后退,缓一缓势子,以便施展神通。
但他没有注意到后面夜猫子的尸体。在激烈的战斗中,整个小庙都被灿烂的金光笼罩,他无法视物,只记得庙里建筑的大致格局,却无暇把夜猫子的尸体也算进去。
一个人倒着往后退,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脚底下若是突然踩着了一堆软软的东西,除了认命摔上一跤,大概没有更好的选择。
小孟尝是一流高手,他的身子只是踉跄了一下,竟生生稳住了身形。不过这时候刀疤汉子的湛卢剑也挟着一股凄厉的风声劈了下来。
小孟尝招架的姿势很勉强。
金光一闪,软剑无匹势头扭曲,近乎弯折成了直角。这种形状的软剑自然不能再起招架的作用,湛卢剑狠狠斩下,削掉了小孟尝的左耳朵,又贴着他面庞,势如破竹地嵌入左臂肩头。
血花喷溅。
小孟尝惨叫着往后倒去,手中瓷瓶也无力地滚到了地上。
刀疤汉子听见了脑后的风声,他不及再补上一剑,就得回头迎击。
这对于陆羽清来说,也是唯一能看清刀疤汉子身形的时候。因为他此刻的视角,跟刀疤汉子是相同的。他亲眼看着小孟尝倒下,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得不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
偷袭的一剑自然被刀疤汉子的湛卢格挡住。陆羽清看见刀疤汉子脸上yīn沉的笑,唇角亦微微翘了起来。
他右手大力抵挡住湛卢的锋芒,同时左臂一甩,一道银光自他袖口中亮出,霎时就让刀疤汉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袖剑!
两指宽,八寸长,尖锋双刃的袖剑,如飞梭似的奔向刀疤汉子的咽喉。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因为在这一瞬间,剑气倒映着湛卢的光华,只见闪闪一片,根本就没有人能睁得开眼睛。
房梁上的玉寒烟也没瞧清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
“咔!”
“嘚!”
两声闷响,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生。
银光一闪而没。
光敛,形收。
血战结束。
一血泉染红了两人的身躯,然后两人缓缓分开,一个人慢慢的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是刀疤汉子马立。
陆羽清也不好过。因为在他袖剑出手的同时,刀疤汉子左手中也shè出了一柄匕首,正捅在他的小腹上。幸好袖刀先一步击中,刀疤汉子投出匕首的时候已经乏力,才没有命中要害。
这是意外之惊,亦是意外之喜。
陆羽清咬着牙,点了小腹的几处穴道,抽出匕首,将腰带扎得更紧几分。而后,他徐徐踱至夜猫子的尸体边,看也没看生死不知的小孟尝,一剑将夜猫子尸体挑起,开始抄搜战利品。
死去的刀疤汉子无法瞑目,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灰蒙蒙的眼珠子瞪着屋顶,脸上仿佛也残留着一股难以置信之sè。
他瞪视的地方,正是玉寒烟的藏身之处。
玉寒烟看见这两人一个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