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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见到玉溪子和公输谨后,连忙拱手行礼,神色镇定,没有一丝的慌乱。
“火镰峰齐煊,见过掌门师伯,见过师父。”
玉溪子抬了抬手后,便一脸的肃然,问:“你说,你有法器失窃一案的线索?”
齐煊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没有对视玉溪子凌厉的目光,迟疑地说:“回师伯,确切的说,我已经知道,是谁打伤守卫弟子,偷走法器!”
齐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的。
他眼眸中泛着一丝凉意,嘴唇微微颤抖,心更是在滴血一般,却又是那样的蛮狠。
玉溪子和公输谨一听这话,身子一动,内心的兴奋全都写在脸上。
玉溪子镇定情绪,问道:“谁,是何人?”
齐煊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会儿,但还是心一横,大声地说:
“金烛峰,凌子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祸到临头心自若
翌日,钟雨生奉玉溪子之命,前往金烛峰。
凌子桓看到钟雨生后,心生欢喜,正巧近几日无所事事,便寝食难安。
“哟,这还是你第一次来金烛峰吧?”凌子桓笑脸相对。
钟雨生嘴角上扬,还是与之前一样,始终一副戏谑的面容,但见凌子桓此刻的轻松状态,不由心头一紧,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我来金烛峰,是有正事在身的!”
凌子桓愣了愣,面上呆滞,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钟雨生已今非昔比,转入飞来峰下,做了掌门的徒弟。
如果他是为正事而来,那么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凌子桓心神一震,但还是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淡然地说:“哦,那你小子先去忙吧,师父此刻在书房里。”
钟雨生说:“我这次奉命前来,是来找你的!”
“找我?”凌子桓眉头皱了皱,哼了一声,“你是说掌门师伯找我?”
钟雨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一袭白衣,纯洁无暇,面容俊秀,五官端正,一双绿豆小眼泛着和善的气息。
凌子桓身子一动,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只持续片刻,便恢复了原来的神态,细细打量着钟雨生。
钟雨生见到凌子桓的异样,嘴角一动,迟疑了会儿,但还是肃然地说:“实话跟你说,师尊找你,不是别的事,正是宗门前几日的法器失窃一案。”
凌子桓哼了一声,心中的万般情绪堵在胸口,如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怔了怔,暗自发呆……
是伤感、焦虑还是迷茫?
终究还是查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这又如何呢,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既然当初做得洒脱,便已然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所以,又何必心系太多,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只是凌子桓想不通,这件事在墨迟的帮助下,做得滴水不漏,又如何会走漏了风声?
钟雨生看了凌子桓一眼,勉强自己面带着微笑,但内心的情绪难以表达出来,话到嘴里,却说不出口。
“子桓,你没事吧?”
凌子桓苦笑着,看着钟雨生那双迷人的绿豆小眼,“我们在遗忘森林,都经历了那么多,这点小事,岂能难倒你大哥!”
钟雨生往前迈了一步,眼睛一直盯着凌子桓看,似乎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从师尊那里,也听到一些风声,”钟雨生顿了顿,继续说,“但我还是想你亲口跟我说,法器……真的是你拿的?”
凌子桓一听这话,脸上骤然浮出些许笑意,接着滞在脸上。
眼前的这个俊秀男子,是凌子桓试炼大会上所认识的,且在短短几月的时间里,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加亲密。
从他第一眼见到钟雨生的时候,便深深觉得,他与同门师兄们,甚至是齐煊,截然不同。
他白衣飘然,手中一把乾坤扇更是耍得风姿翩翩,怪不得遗忘森林的青毓对他一见倾心。
虽然他表面跟曹胜之差不多,总是一副戏谑的模样,但骨子里透着一份仁慈和正义,待人接物,都有一种无形的亲和力。
他家世显赫,却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显摆和炫耀!
他救了凌子桓的命,不止一次……
其实,在凌子桓的心里,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好兄弟,只是有些话不言而喻!
凌子桓咽了口唾液,淡然地说:“没错,‘乾离卷轴’正是我拿的。”
钟雨生听后,眉头紧皱,但看到凌子桓故作淡然,实在内心波澜起伏,不由心中一痛。
钟雨生将手搭在凌子桓的肩上,笑着说:“没事的,师尊其实还挺和蔼的。”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罪名坐实了,我会替你求情!”
凌子桓闻言,眼眶一热,随后想了一阵,却陡然怒道:
“我靠,你傻啊!你替我请求,只会让掌门师伯更加猜忌于你。各门下弟子知道了,还不得疑心你这个掌门之徒,那时就算师伯有心包庇,依旧还要为整个大局着想。”
钟雨生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落难,于心不忍。
凌子桓扭过头去,看着金烛峰上的那片青翠的小竹林。
风景如画,恐怕再也看不到了吧。
凌子桓说:“对于我偷法器的缘由,你……不想知道吗?”
钟雨生哼了一声,叹了口气说:“有时候,过程并不重要,因为在别人眼中,看到的只有结果!”
“也是啊!”
“我们两个也算是出生入死了,所以我清楚你的为人,”钟雨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支持你!”
凌子桓看向钟雨生,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静静地,静静地。
随后,凌子桓冲着钟雨生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钟雨生闻言后,笑出声来,接着拿起拳头对着凌子桓的胸口,捶了一下。
“行了,越说越伤感。本来心情挺好的,都被你这小子给搅了!”说着,钟雨生白了凌子桓一眼。
“哈哈哈!”
“还笑?你还是赶紧想想,待会儿见到掌门的时候,该怎么说吧!”
凌子桓叹息一声,无奈地说:“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
“我劝你还是想想吧,事情还没有那么糟,仍有转旋的余地。”
这么一说,凌子桓摸了摸下巴,低声沉思着。
……
当!
当……
就在这时,飞来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钟鸣,在附禺山脉之间传荡着,悠远而肃穆,像是来自苍穹之上。
铿锵的钟声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嗡嗡余韵互为映衬,将五行峰的一草一木瞬间唤醒。
凌子桓听得真切,这次的钟声跟上次一样,缓慢悠长,正是通知五行峰脉首座长老们前往飞来峰集结的信号。
看来待会儿掌门玉溪子审问凌子桓的时候,五大长老都会在场。
那么凌子桓的师父叶风迤也会在一旁看着!
想到师父对门下徒弟的绝对信任,凌子桓心中一痛,觉得这一次,又要让他失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昔种种终反目
飞来峰,太极殿中。
香炉上方白烟弥漫,泛着几分神圣和**。
殿内前方的中央坐的玉溪子,两条坐着的是五行峰脉的首座长老,依次是火镰峰首座公输谨、木须峰首座邰昱祺、水灵峰首座倾玥大师、土岩峰首座于颜、金烛峰首座叶风迤。
下面跪着的正是凌子桓!
玉溪子捋了捋白须,倒是安然自若,威风八面。
“凌子桓,我来问你,‘乾离卷轴’是否是你偷的?”
凌子桓笑了笑,神色淡然,缓缓地说:“掌门师伯,您这话说可就问茬了!”
“审案向来是要先拿出证据的,没有任何的凭据,如何让我回答是或不是。再者,我们玄清宗可是人族第一大派,自然清楚这其中的细枝末节。”
“如果掌门仅仅是想从我的口中,撬出什么话来,那么原谅弟子惶恐,此刻面对长辈神威,晚辈不敢冒犯。”
凌子桓的话音刚落,玉溪子都还没说话,脾气一向急躁的邰昱祺脸色一变,立马就站起身来。
“哼,谁借你的胆子,敢当面顶撞掌门!”
凌子桓看向邰昱祺,只见他黝黑的面上,抽搐了几下,还真是个猴急的性子。
凌子桓狠狠地瞅了一眼,目射寒芒,如同利刃一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叶风迤看到这样的眼神后,心头一惊,眉头紧皱,万万想不到平时斯斯文文的老六居然对着长辈,使出这么一个漠然的眼神。
这眼神中,带着轻蔑、嘲笑,愤恨!
而且,他刚才的那几句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邰昱祺捏了捏拳头,大声道:“呵,你们看到了吗?他刚刚居然敢瞪我!哼哼……”
说着,他又转向了坐在尾端的叶风迤,“叶师弟,你看看,看你教出的好徒儿!”
邰昱祺嗓门本来就大,在偌大的太极殿中,每句话都显得格外明亮。
公输谨肃然道:“邰师弟,先坐下来,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邰昱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凌子桓一眼,便重新坐在椅子上。
邰昱祺在玄清宗掌管刑罚之事多年,对宗内弟子严苛,使得很多弟子都对这位长老敬而远之。
虽性子火爆,但玉溪子肯定他的能力,便安心地将玄清宗的所有刑罚都交给了他。
事实上,他的确为宗门做出了不少贡献。
只是这一次,在凌子桓的身上,他夹带了私人情感。
只因上次也在太极殿,凌子桓当面顶撞,最终使得玉溪子大怒,扬长而去,而邰昱祺则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叶风迤听到这般嘲讽,倒也没说话,正襟危坐着,时不时看了凌子桓几眼。
玉溪子开口道:“邰师弟,我既然已经亲手审问这个案子,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邰昱祺见掌门开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点了下头。
“再者,我觉得凌子桓的话,也不无道理。”玉溪子捋了下白须。
公输谨笑了笑,一双浑浊的眸子宛若深潭,散发出一道精光,落在凌子桓的身上。
玉溪子说:“既然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说完,他转向身后的萧慕辰,低声说:“去门外把火镰峰的齐煊带进来!”
“是!”
没多久,齐煊缓缓走进殿中,拱手道:“见过掌门师伯及各位长老。”
凌子桓循声望去,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身材高大,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从小到大的玩伴,齐煊。
齐煊面上漠然,一双眼睛平视前方,此刻在凌子桓看来,这凛然的眸子是多么的陌生。
齐煊与凌子桓的距离不到五尺,却觉得这个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玉溪子问道:“齐煊,你来说说,那日你到底看到些什么?”
凌子桓听后,心神一震,虽有些意外,但想想那日的情景,嘴角划过轻蔑的一笑。
齐煊低着头,慢慢地说:“那日,我只身前往金烛峰,却在御剑之时,看到下方的偏僻一隅有光亮闪出。”
“我本以为金烛峰上会有什么异宝现身,便想着下去一看究竟,结果……”
齐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凌子桓,低声说:“结果看到了凌子桓,还有地上展开的‘乾离卷轴’……”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道光芒正是卷轴中散发出来的。”
凌子桓心中一痛,万万想不到那日在偷窥的人,真是齐煊!
更想不到,齐煊会在掌门面前揭发。
可是,凌子桓又岂能甘心。若是换做旁人,凌子桓无话可说,但是面对齐煊,他的心头涌出一股火气。
这股愤怒之中,还掺杂着失落和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