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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呀,他们都口口声声叫五哥,不能不认识吧?”小木纳闷了,江湖中的手段,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又一个关键问题出来了,申令辰问着:“徐刚的下落,你知道些什么?”
“这个估计你们得打捞了,具体方位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走私渔船或者什么其他工具,我只听到了引擎的闷声响音。”小木道。
“走私渔船?”申令辰问。
“他的游艇上有装红酒的橡木桶,原装的,只有可能从海上走私过来,我算了下时间,从开船到苏杭湾泊岸,应该是绕了一个环形,行程匀速45海里,你按最大半径算,就是他们的接头地点,我算过,差不多在公海界线上。大半夜接头的,难道还有其他船?”小木道。
打捞?打人灭口?关毅青心里一跳,蓦地看着小木,那不为所动的表情,几乎能灼痛她一样。
申令辰轻轻吁了声道着:“觉得危险就回来吧。”
“你说的是屁话不是,回得来吗?发现我的问题,得灭我一家都说不定。”小木恶狠狠地道着,对申令辰,有感激,但更多是怒目相向。
看了他半晌,申令辰道着:“对不起,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谢谢,最好不要扯上他们……我现在捋不清楚,一直觉得好像路是对的,可方向却是岔的,这些处处透着诡异,却和什么盗窃案挂不上钩,就即便挂上钩,还像我刚才说的,可能已经完成积累,不需要再靠行窃为生了。”小木道。
“相信我,狗改不了吃屎,迟早会动。”申令辰道。
“问题是,他们吃屎的时候,不会通知我啊。”小木道。
关毅青被两人的对话听得噗哧一笑,小木讪然看了眼,申令辰想想,笑着问着:“感觉呢,告诉我你的感觉,你总是能用轻松的方式对待严肃的事情,告诉我,你的感觉。”
一个警察的直觉,有时候比线索更重要,那些经历丰富的老警,总是能嗅到犯罪分子隐藏的东西,而申令辰,更相信小木的嗅觉,要比一个警察灵敏的多。
“等等,记好……”申令辰提醒着关毅青。
“首先,这是一个高手做的案,是一个眼光很独到的高手,找的替身,根本不认识他,甚至根本不知情,挑选的目标,即便被偷了也不敢声张,而且同样是隐藏很深的东西,所以非高手做不到这一点,你们重点找他们周围,哪一个是锁匠很关键。”
闻得此言,申令辰点点头,小木继续说着:
“其次,这是一个控制力很强的人,这段时间我总是感觉像挣扎在一个网里,不敢稍动,他们的控制力你们也看到了,行事缜密,分工明确,案子就像一个流水线,你任意截取其中的一段,都不会知道,他们究竟做的是什么……而且,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远遁千里,我都有点佩服了,到现在为止,我连这些人的关系树都做不出来。”
小木道,深深地挫败感,就像好赌者被人质疑赌技太差,好嫖者被人嗤笑床技太渣一样,那简直是叔忍婶不可忍的事。
同样的感觉也萦绕着申令辰,他脸上的皱更深了,又开始了惯性的无力感,一个执法者,在面对层出不穷的违法犯罪时,能力永远是太弱了。
“第三,还有一件事,我怀疑你们公安上,有他们的人。”小木道。
关毅青一呃,吓住了,申令辰严肃问:“理由呢?”
“一是丧毛手底不会那么干净,零散来货总是有的,不可能只查到了几把西瓜刀;二是马寡妇好嫖、丧毛好赌,这两位是过夜生活的,而抓捕当天齐齐都在公司,太反常了;三是徐刚线人身份,是谁泄露的?”小木凛然道着,盯着申令辰,他一字一顿提醒着:“你仔细回忆,这就像一个测试一样,丧毛六点五十以后通知徐刚,我七点三十知道,等赶到现场,正好落网……这好像安排好的周密部署,线人不重要,保护大局才重要,那,现在就是了。”
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了,小木使劲回忆着,这个精妙的算计,正是老瘸离开苏杭的那天,唯一的意外可能是潘子被捕,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们可能除掉徐刚,都不用走人。
申令辰和关毅青听得心惊肉跳,往往看不见的黑手才最让人恐惧,而这只黑手来自何方,却依然毫无线索,如果是来自内部的话,那会让人恐惧更甚的。
“你感觉,戎武会不会是这只黑手?”申令辰直接问。
“说不来,不太像能控制了这群江湖人的高人,不过一个犯罪的组织者,特别是职业犯罪,那些幕后,是不会亲身参与作案的,如果是他这样的人,那证据可能更难找。”小木道。
这是常理,高明的犯罪者是不亲手作案的,顶多教别人怎么拔橛子偷驴,他在背后分赃。就连潘子那样的货,都知道培养新手给他偷东西。
“看来,只能等着他们露出破绽了。”申令辰显得有点失望地道。
“还有件事……我收债的时候发现,聂奇峰借出去的钱,很大一部分都给了公务员,其中还有派出所的人,我就想,如果我给谁几万块钱,是不是可以拿到户籍资料?或者要办什么的时候,有这么个借过我钱的人,会不会很方便?镊子在东江一带很出名啊,像那样的圈子,消化点赃物不是难事啊……现在民间借贷很疯狂的,别说值钱的东西,老婆都能抵押。”小木道。
申令辰和关毅青又被小木逗乐了,申令辰点点头道着:“好,我们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尽快制订个可行方案……联系的方式还是原样,紧急联系时,用预设密码短信,时间快到了,你准备一下。”
“哎,对了,帮我找几个人。”
“找人?”
“对,就那对葫芦兄弟。”
“怎么?他俩?”
“那俩敢胡来的,说不定能用上。他们叫胡一明、李小勇,我估计应该被那个派出所或者分局逮着了,想办法把他们放出来。就像咱们刚才商量的,在这儿当马仔可接触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得想办法折腾,我还是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呵呵……我明白了,我尽快找到……”
申令辰明白小木的用意了,烂人有烂人的用法,特别是那种脑子一根筋的,谁也喜欢用这号人。
车又一次堵在路上时,这辆伪装的通讯车门洞开了,小木跳了下去,快步走向了下一站公交站台,从监视的屏幕上,一眨眼就汇进了挤攘的人群。
“查查,这对葫芦在什么地方?”申令辰安排着。
关毅青反查着天网信息,从各派出所、分局治安案件的案情中检索,很快有消息了,二葫芦李小勇有消息了,被关在王婆桥拘留所,罪名是敲诈未遂,被判拘留一个月,同案还有数人,一块给关进去了;没见大葫芦胡一明的消息,应该是还没落网。
“这是对难兄难弟,有一个就有一对,派俩干警守着,看送吃送穿人的里面有没有他。”申令辰安排着。
不知道触到了那个笑点,看着二葫芦被拍的嫌疑人照片,关毅青莫名地有点好笑,这场角逐,已经到最黑暗的时刻,她真不知道,下一次的一线天光,会从哪儿出来……
……
一页一页翻过,密密麻麻地流水账数字,聂奇峰看时,公司两位财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了。
有人太优秀了,就把其他人比下去了,聂奇峰大致估算着,收回来一百来万,这个钱倒不是他收不回来,只是以如此小的代价收回来肯定办不到,高利贷的生意,不打不闹不把借钱的搅得鸡飞狗跳,都做不成生意,往常少不了得雇上那些相貌剽悍,敢打敢干的人出面,这一次啊,可全省了。
“他在这儿怎么样?”聂奇峰随意问着。
他很少来,大部分生意,都是电话上联系,饭桌上谈的,主持日常事务的会计李德利很肯定地道着:“没说的,又礼貌又勤快,干得活最多,从来不叫苦叫难。”
另一位出纳也讲了:“真不错,我以为他干不了几天,没想到他一来,我看其他人,快干不下去了。”
“哎哟,这小子能当经理了,呵呵,去吧去吧……嗨,给我倒杯热茶进来。”聂奇峰安排着,把账本递过去,有兴奋地吧唧嘴巴,他现在是实打实相信,捡到宝了,老瘸、潘子一点假话都没讲,这真是宝贝啊,一员猛将冠三军啊。
茶没来,有个咚咚敲门的来了,声音洪亮,他一皱眉,对方就自己开门进来了,是位女士,一阵香风过来,那女士颓废地往沙发上一躺,看样子在这里不是外人,聂奇峰皱眉了,出声问着:“哟,缨子,这是……又打了一夜牌。”
嗯,女士哼哼着,路过这儿,困了,歇会儿。
说说长长一躺,女包一扔,躺在沙发上玉体横陈的,把聂奇峰给郁闷住了,告诉她道着:“你哥不让你到我们生意上,你是不听是吧?”
“狗屁生意,放高利贷的,还装上经理了……哎哟我头疼的,嗨,外面谁在,给我倒杯水。”女士嚷着,聂奇峰像是遇到克星了,只能将就着了,接进来一杯茶,给她放茶几上问着:“吃早饭了么?”
“刚下场,你说吃了没有,哎,算了,不想吃。”女士打着哈欠,好长一个哈欠,喝了口水,看看这个租赁公司的地方,直赞道着:“聂哥,你这地方不错啊,我来给你当经理成不?”
“我这儿架得住你几天输啊,快算了啊。”聂奇峰不理会这茬。
“小气……那借我点钱啊。”女士一躺,眼睛骨碌碌转悠着看聂奇峰。
聂奇峰蓦地明白了,气不自胜地问着:“你是专程路过,来要钱了是吧?”
“哦哟,聂哥,你借我点,我加油钱都快没了……要不把我车抵押给你,你不放高利贷么,多高利息?”女士问着,偏偏她问聂奇峰就变得尴尬不已了,干脆不理她了。
纠缠不行,这位女士开始耍赖了,严肃地道着:“不给钱,我不走啊。”
“那我给你哥打个电话,他说给你,我就给你。”聂奇峰做势要打电话,女士吓得一骨碌起来,蹬蹬上来就夺着手机了,聂奇峰笑着看着她道着:“呵呵,又想把账赖这儿让你哥还是吧?我说缨子,你都多大了,自己不找个正经事,天天赌博,再说就你手臭成那样,赢得了吗?”
“哦,聂哥……你救救我,我真没钱了,我怎么办呢,我不好意思朝我哥要……”缨子纠缠着,两条胳膊环着镊子,撒娇带耍赖,把聂奇峰缠得没治了,站起来,把她拽着坐到他的位置上严肃道着:“说不给就不给,自己想办法……我怎么给你啊,你哥知道了,又落不是。”
“不给是吧?”缨子怒了。
“绝对不给。”聂奇峰咬住了,不妥协了。
恰恰这时,敲门声响了,镊子喊了声请进,小木进来了,正发飚的缨子怒容满面,纤手一指小木:“滚!”
“哎我艹,这泼妇哪儿来的?”小木惊讶道,脱口而出。
“什么?你说什么?”缨子拍案而起。
“哟,这么犯贱,还想听一回?”小木道,瞥见镊子暗笑,他确实了自己应该用什么态度,没准是要打发难题。
不过这个难题真不好打发,那妞看着漂亮可人,可脾气不是一般地臭,蹬蹬蹬上来,挥手就扇,小木掉头就跑,缨子追着:“小瘪三,你给我站住……敢骂姑奶奶。”
“你特么谁呀,来公司捣乱……大米,二豆,上,拦住她。”小木嚷着,围着桌子转。
这一喊却不奏效了,大米、二豆根本没敢动,而且还往墙角站了站,小木此时省得,这个出头怕是出错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