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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怜爱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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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石罔然,药石罔然,居然问个小乞儿识字乎?你病入膏肓了,可怜!可悲!可叹!”

季小奴的眼底闪着狡黠,小脑袋瓜子左右摇晃,同情他时日无多。

“你……是我蠢。”他呼出一口气。“大哥,那件事还是不要问她得好。”

“嗯!”恩天随赞同的点头。

不甘被排除在外的季小奴用力拉扯恩天随的头发。“不管啦!我也要知道。”

“小奴――”

他的无可奈何看在雪无心眼中实在心疼,主人不懂珍惜并不表示旁人同她一般自以为是。

“主人,恩公是血肉之躯,你不要太过份。”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说得好。”柳膺月乐见有人反抗“暴徒”。

这一搭一唱惹人生厌,她干脆再吩咐点差事给这多嘴女做做,“那角落有桶清水,没心肝的,把议事厅的地板清理一遍,顺便把上头的蜘蛛网扫干净。”

“什么?你要我一个人打理这么宽敞的议事厅?!”太欺负人了。

议事厅大到足以容纳七十二个商社五百多我,平常清扫尚且动用十来名仆役,花费两、三天工夫才有可能将里外打理如新。

难怪雪无心美目瞪大,破天荒扯开嗓音大吼,完全不顾破坏一贯压抑的冷静气质。

“我是为你好,食言而肥呀!早跟你说过恩公是给死人用的,你老是教不乖,要是肥了腰肢怎么得了。”

“私人财产”是我专有品,谁要你多嘴。季小奴不豫地弹弹恩天随的耳垂。

“我宁可胖死。”雪无心咬着牙闷声说道。

“不成耶!我还没捞回本呢!”两万两买个死掉的胖丫环,怎么算都划不来。

柳膺月很想开口为雪无心求情,可是瞧见恶魔女手中甩抛的七巧玲珑玉盒,话到舌尖就缩回去,左顾右盼当天下太平。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不当英雄无所谓,美人留给旁人救,自在逍遥。

恩天随担心季小奴会追问“那件事”,揽着她的腰轻轻站起,手始终未曾离开腰际。

“你要的药材刚运到,要不要去点收一下?短缺的部份我叫人补上。”她果然分了心。

“好呀!好呀!我可爱的娘亲正等着呢!”

二话不说,性急的季小奴捺不住,脚步飞快地往前冲,气结的雪无心连忙出声。

“恩公,你不会真要我打扫议事厅吧!”她保留最后一丝希翼。

回头一望,恩天随步伐不曾停顿。

“你的主人是小奴不是我。”他的意思已点明。

“可是恩公……”

“我不是你的恩公,你赎身的银两不是出自我手,认清楚你的报恩对象。”

末了,他顿了一下,露出罕见的笑意。

“记得墙角的老鼠洞补好,我不想看到一只老鼠再出现。”他在隐讽某人是老鼠,无孔不入、无孔不钻。

他前脚一离开,柳膺月自觉无趣地随后离去。

菊儿犹豫着跟是不跟,最后决定跟着小姐屁股后去,毕竟她不笨,留着帮人打扫吗?

还是跟着自个主子较安稳。

“好自为之。”江上寅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偌大的议事厅只剩下懊悔不已的雪无心。

既然无心,何必多心,落得伤心一场,她十分后悔冲动的举动,惹到不该惹的人。

“洗吧!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挽起袖子,她没空自怜。

※※※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恩天随就是那个恩天随?”

平空冒出一句无厘头的问话,任天行根本不知由哪里接口,纳闷地瞧着满头大汗的王二。

这些天他到江西府台作客,刚踏入府中就听到衙役提及此事,他稍微梳洗一番,才想找个女人温存一下,王二就莫名其妙的打断他的好事,坏了他的兴头。

“说清楚。”

王二喘了,抚着仍疼得要命的背。“妹婿,当年那个孽种不是被我一刀砍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你是说……追云山庄的恩天随?”他不太在决地撩撩鬓发。

“不就是他嘛!你想他会不会认出我?”那一双鹰眼真骇人,他连作梦都怕。

“怎么会?”他冷笑了几声。“当年我们全乔装成落难剑客,他哪认得出。”

王云娘都认不出杀害她全家的凶手,竟是自己的胞兄以及昔日情人,何况是个弱冠少年;他太有自信了,所以才允许女儿继续在恩家走动。

有权自然要有钱,只要女儿当上恩家主母,何愁钱财不落袋。

“可是他的眼神相当深沉,似乎在怀疑什么。”作贼的总是先心虚。

“是吗?”任天行沉吟片刻。“不如你到城外避一阵子,过个一年半载再回城。”

“什么话,扬州城是我的地盘,凭啥叫我避他。”他可不是缩头乌龟。

城外的美女哪有扬州城多,说穿了,他离不开那群美人儿。

“他现在可是独霸一方的商业霸主,武功深不可测,你以为斗得过他吗?”任天行怕被牵连。

如今他官运亨通,坐享安逸日子,犯不着为了十几年前的一件血案寝食难安,早早打发王二离开才是上策。

“民不与官争,难道你还怕了他不成。”

王二没什么大脑,只好女色而已。

从小在家中备受冷落,他的个性变得偏激而一日不可没女人,常常趁夜摸进父亲妾室的房中,强行奸淫。

妾室们畏于他的淫威不敢言,一再受制于人,直到王云娘的母亲被强暴后,抑郁不欢而上吊自杀,此事才被暴怒的父亲知情。

虽然王父重重的鞭打他一顿,但始终是谪长子,看在元配妻子苦苦哀求的份上,还是心软放他一马。

谁知他色心未改,将欲望转至家中奴婢身上,甚至连异母妹子都想垂涎,逼得王父下了个决定,将王云娘嫁给恩尚书为妾,断了他的妄念。

“大舅子,人要未雨绸缪,官字再大还是不与钱争,你要想仔细。”

“钱钱钱,你满口的铜臭味,这些年油水捞得还少吗?光是恩家那笔银子……”

任天行立刻捂住他的嘴巴,瞧瞧四下无人才松手。“口风闭紧点,那些钱你没分到吗?”

恩家算是小有资产,当年回乡省亲带了一大笔银两上路,他们在杀人之后才发现这个意外之财,高兴的与之平分。

知府这个官就是用分来的银两所捐的官。

“紧张个什么劲,整个扬州城就数你的官最大,没人动得了你。”害他也跟着紧张兮兮。

原本很笃定的心,被他一搅和变得浮动。任天行有些不安心,“不成,得先想个对策来应急。”

“有什么好想的,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关进牢,反正你是知府。”

“你以为知府好当啊?以他的身份不惊动上头才有鬼。”真是没脑筋!任天行恶瞪他。

王二搔搔脑门,突然想出一计。“咱们买杀手除掉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天行一想到追云山庄庞大的财产就心痒痒,心中暗忖,该怎么夺取那笔产业。

“先等等,说不定他根本就没认出你,咱们捕风捉影,庸人自扰罢了,我想办法试他一试。”

“什么办法?”

老奸巨猾的任天行诡谲一笑。

第六章

一大清早,任娉婷上气不接下气,匆匆忙忙地跑到佛堂,神色仓皇而怆然,潸然欲滴的眼眶有几丝血红,好不凄美。

做完早课,恩夫人在餐桌上用膳,简单的两、三道清粥酱菜,配着豆腐乳,她吃得很愉快。

清淡小菜自有古朴风味,她怡然自得。

“怎么了,娉婷,瞧你累得一头汗。”放下碗,她关心地抬头一问。

任娉婷拧着手绢,一脸哀怨。“姨娘,表哥他……表哥……呢!他……”

“你这孩子今儿个怎么回事,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不像平日的你。”

恩夫人吩咐丫环把早膳撤了,温柔地拉起任娉婷的手轻拍,眼中有着包容的鼓励,安抚她躁动的心。

活了一大把岁数,还会不懂女孩家的心事,八成天随又给她脸色看了。

人生在世,图得不过是晚年儿孙绕膝,怎她那顽石儿子老是不开窍,活生生的大美人送到眼前还嫌弃,三不五时惹人生气。

为了恩家香火着想,她不能再放任他无欲无求。

“表哥他带了个小乞丐入庄。”

小乞丐?!老夫人眉头一皱,这不是儿子的作风。

“你也真是的,这么点小事值得你大惊小怪,我当是天下红雨了!”

“她是女人。”

“女人!”恩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你是说他带名女乞丐进庄。”

“是呀!姨娘。听说她长得很漂亮,一脸狐媚相。”她担心被比下去而刻意毁谤。

未见其女,先闻其名。

本来女子应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她一向谨遵闺训,若非必要,绝不跨出影香居半步,乖巧温驯的房内焚香弹琴,煮菊烹茶,刺绣鸳鸯。

昨日正恰绣线用罄,丫环出庄为她买新线,一回来就脸色微快,十分不快地将庄内流言一一告知,她还笑丫环流言不可置信。

谁知在花园赏花时巧遇膺月表哥,闲聊之下才惊心,原来流言未必无稽,当真有此事。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着实放不下心,索性来找疼爱她的姨娘作主,好安安心。

“娉婷,亏你是才女,听说哪有准,天随的个性你还不明白,他不是随便之人。”

儿子的性情她清楚。

“姨娘,这回你可说错了,连二表哥都一脸不可思议地道天随表哥栽了,他会言谎戏我吗?”

这……倒是。“乞丐不都是一身污秽,天随的眼界那么高,应该看不上眼才是。”

眼前落落大方的千金女都没意思,一个小叫化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迷住他。恩夫人压根不信流言。

“这不是看上不上眼的关系,就怕她使阴耍诈迷惑表哥,乞儿狡诡,不得不防。”

嗯――说得有理,不过娉婷也太激动了,美丽的脸庞竟也出现妒恨,不似平常知书达理的谦和态度,变得有些尖锐。

女人的天敌――嫉妒。

“你多虑了,眼见为凭,为人处事归忌在人背后论长短,先入为主的观念最要不得。”

羽扇盈盈抖颤,任娉婷眼睑低垂。“姨娘教训的是,娉婷不懂事。”

以退为进,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相,的确勾起恩夫人的不舍,便开起玩笑打趣着说道:“放心,正室的位子一定非你莫属,小乞丐是什么身份,哪能和你比,顶多给个妾室坐坐。”

“姨娘――我……我不要……”她不要和人共夫。“你把她赶出去好不好?”

恩夫人的脸一敛,严肃地握住任娉婷的手。“要有容人之量,天随请她来作客必有他的道理,不可造次。”

身为女人,恩夫人了解将丈夫一分为二的痛苦,早些年她也受过,在挣扎、愤恨中熬过来。

身为母亲,她乐见儿子拥有多妻多妾,好为恩家开枝散叶,传衍香火,即使吃斋念佛仍改不了人自私的本性,因为她是一位传统制度下的母亲。

而且一向不近女色的儿子肯自动接近女人,她高兴都来不及,岂有赶人之理。

“万一表哥喜欢她更胜于我,人家的终身不就……顿失倚靠。”任娉婷一脸戚戚然。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大可宽心。”

“那姨娘百年之后呢?”一惊觉失言,她连忙补救。“姨娘福寿齐天,佛祖护佑,必能长命百岁。”

恩夫人面露微笑,并未显露出不悦。

“兜着心是很难受,不如唤天随来问一下,免得在这里猜心,浑身不舒畅。”

谈到感情事,再沉着冷静的温婉女子亦忧虑,她不怪娉婷心急之下的无心语。

“这样好吗?如果表哥不愿意别人过问他的私事。”她不想在他心上留下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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