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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花纹乍看之下犹如金丝绒,暗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里猜测着这盒中会是何物。
东方度自然瞧见了暗云那眼里的好奇,却故作不知,就在她想要开口问的时候,楚觅随在半兰身后进来了。
一进里间,一眼就看到了东方度手上的盒子,嘴角一勾,笑着问道:“小度,你这是送我的?”这主动开口问礼物,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不礼貌,但是在她们之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楚觅一说完,将手从大氅里伸出来,“这个,送你。”是一条藏蓝色镶银丝的锦帕。
东方度笑着接过楚觅的锦帕,又将黄金樟木小盒放在她的手中,“师姐,猜猜里面是什么?”没有让她直接打开,就是想看看她能否猜到自己会送什么。
楚觅暗暗掂量了下黄金樟木小盒,并不重,接过之时未没有特别的声响,不是玉石也不是金银首饰,还真猜不到是什么。想了想,试探地回答道:“是玉佩?”送人礼物无外乎玉石首饰,虽感觉这盒中之物皆不是这些东西,但此刻也只能先猜测是不是玉了。
就在她说是玉的时候,暗云的心不禁揪了下,闷闷的刺痛,‘不会真是是玉吧?!’本是落在小盒子上的视线,挪回到了东方度的脸上,见她依旧浅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喉咙一紧,不会真是见谁都送玉吧!暗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眼眸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感受到突然而来的寒意,东方度用余光瞥了眼身侧的暗云,这寒意果然来自于她。不就是送个礼物给师姐嘛,至于这样子看她吗?
“是银簪?”楚觅对暗云的异样似无察觉,继续猜测着这盒里的东西,“难道是玉镯?”连猜三样都没见东方度点头,便说道:“小度,我猜不到,可以打开看看吗?”这真的猜不到了!以前东方度送她东西,她都是直接打开的,还从未像今天这样让她猜测过,也不知她心里是打的什么主意。
想想以前年纪小的时候,送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她送东方度的,都是自己绣的手帕荷包之类的绣品,别看她整日舞刀弄剑,拿起针来也是做得一手好刺绣的。
而东方度送她的都是亲手雕刻而成的木质发簪,虽用不到,她却也一一收下。那时候,她们的师父无崖子还笑着说:“小度儿从小就送簪子,等小觅儿及笄的时候,不嫁都得嫁给小度儿了……”
东方度将目光全落在楚觅的脸上,浅浅一笑,说道:“打开看看吧。”
如今两人都这般年纪了,她不可能再送自己这么不值钱却情意深重的东西了吧?如果还是送那些东西,也没必要让自己猜了。虽是这么想,却依旧心怀期望。楚觅左手托着小盒,右手拇指轻轻拨开扣子,将盒子缓缓打开,看到盒内发簪的那刻,目光瞬间凝固转瞬间又发亮,嘴角,眸心,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怎么还是送这小玩意儿?”要论价格,这黄金樟木小盒比这木发簪要贵上百倍,可要比价值,这木发簪可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明明是埋汰的话,语气里却满是欢喜。楚觅将发簪取出,笑着对东方度说道:“我这头上的木簪,总算可以换新的了。”
她此刻头上插着的,就是东方度小时候送她的木簪。十五岁及笄之年,她师父送了她银簪,她师兄送了她玉簪,她却独爱这木簪,只用这木簪固发。
暗云在看到盒中木簪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楚觅发上/插/着的那根木质簪子了。就算是江湖女子,也甚少用木质簪子,只有穷苦人家,才会用木簪插/头。可看楚觅那身行头,就知道她不缺银子,可为何偏偏喜欢用木发簪?
不是喜欢用木发簪,只是喜欢送木发簪的人罢了。
“师姐不嫌弃?”东方度笑着问道。
楚觅将木簪在手中转了一圈,只是说道:“这手艺,比小时候好多了。”连小时候的木簪都不嫌弃地插在了发上,现在送的木簪,又怎么会嫌弃?“小度,帮我换上这新的发簪可好?”说着转过身子,背对着东方度。
一旁的暗云从这三言两语中就明白了这木簪的来处,楚觅头上插着的木簪是东方度送的,更恼人的是,这木簪还是她做的!再细细琢磨那话,手艺比小时候好多了!说明什么?说明东方度从小就会给她雕木簪啊!
再想想自己,只是收了块珏,虽说是定情之物,可怎么想心里怎么都觉得酸酸的。她也好想要发簪!
东方度转头看暗云,想询问她的意思,却见她别过头去,也不知她是不是恼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楚觅转过头看向她,催促道:“小度,怎么还不动手?”
发现她正看着暗云,双眉一挑,问道:“不知道小度送了何物给云儿?”
听到楚觅提到自己,暗云转过头,正想回答,却听到东方度回答道:“我打磨雕刻了一块珏,送给了她。”既回答了楚觅的问题,又暗中告诉暗云,那珏玉,是她亲手打磨雕刻的。同时也让楚觅明白,她们俩的关系,犹如这玉,已合而为珏。
本以为那珏是由玉匠打磨雕刻制成,不曾想竟然是东方度亲手所制。本就感动的心,此刻更是万种情绪涌堵在心头,让她无法说话,只能愣愣地看着东方度。
东方度朝暗云笑了笑,眼里的柔情,只有她能看见。暗云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回以温柔一笑。
东方度转回头,“师姐,你当真要这木簪?虽说这根簪子用了黄花梨木……”嘴上这样说,手却已经抬起,将原来的木簪取下,接过楚觅递过来的木簪,轻轻一插,就插/入了发中,“好了。”
“好看吗?”楚觅抬头问道。
“好看,这木簪,配不上你。”就算楚觅易容了,这易容后的面貌在她的心中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楚觅问的是木簪,而她答的,却是她的容貌。
半兰一直都在旁边站着,可三个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像空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连送礼物,都没有她的份。这四年,她一直陪在东方度身侧,可一回来,她的地位好像就从贴身侍女直接变成了普通宫女。
东方度哪会没有注意到她,看见她脸上淡淡的失落,笑着招手,“半兰,过来,本宫也有东西送你。”
一听到自己也有东西可以收,脸上那股子失落的情绪瞬间就消散了。“殿下,你有什么东西要给奴婢?”边说边像只小鹿奔到了她的眼前,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暗云和楚觅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盯着东方度,好奇她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半兰。半兰,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个贴身侍女,准确点说,是个陪着东方度消失四年的贴身侍女。主子给下人东西,都称作打赏,可看东方度那表情,绝不是打赏下人的意思。
东方度从袖中取出一只方形小木盒,递给半兰。半兰打开一看,是一对和田碧玉银镶耳坠,忙将盒子合上,捂在胸口,抬眸,结巴地说道:“殿下,你……这……送奴婢的?”楚觅和暗云不能理解半兰的激动,不过是一对普通的玉耳坠,何至于激动得语无伦次?
“本宫看你喜欢,所以就买下了。”回来的路上,路过某一小摊之时,半兰正好掀起了帘子,又恰巧看到了这对玉耳坠,因着心喜,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对玉耳坠,但因陪在东方度的身侧,且两人都在车内,不方便离开,所以只能作罢。车离远后,还悄悄地叹了口气。
半兰想不到,这多看两眼,悄悄叹的一口气,竟然都能被东方度记挂在心上。这玉耳坠普通,可被人记挂于心的情意,她如何不激动?若不是楚觅和暗云在,她真想扑上去拥抱住东方度。
暗云见她那一副想抱却不敢抱的模样,挑了下眉,四年不见,这逗妹子欢心的本事好似越来越厉害了!瞧瞧,这半兰激动得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半兰,瞧你欢喜的模样,不如回自己的屋子试试这玉耳坠吧。”楚觅笑着对半兰说道,转头看了眼东方度,意味深长的一眼,东方度会意,跟着说道:“半兰,本宫这里无事,不如听我师姐的,回去试试这对玉耳坠吧。”
因着半兰是东方度的贴身侍女,她的屋子就在这寝殿的隔壁,来去片刻足已,“殿下,我……奴婢……奴婢很快就回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看半兰的样子,是打算回去梳妆打扮一番,再戴上这对玉耳坠,来悦一悦东方度了。
“不用急着回来,今日正月初一,本宫准你歇上三天。初三那日,太子皇兄在东宫设宴,你那时再陪在本宫身侧就行了。”东方度说道,想了想,又说道:“若是有空,也可出宫走走,说不定红衣姐姐正等着你呢。”
本是满心欢喜,一提到顾红衣,半兰不由得撇了下嘴,“不出宫!奴婢就待在殿下的身侧,半步都不离开!”
“呃,本宫要陪着师姐和云儿呢。”这话里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这让她歇三天,哪是心疼她放她假,不过是不想让她在身边碍眼罢了!
半兰离开后,东方度才问道:“师姐,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其实半兰也不算是外人,她做的一切半兰都知道。但楚觅不想让半兰听,她便也顺着楚觅的意思,将半兰打发了。想着半兰一直跟在自己身侧伺候她,索性就给她放个三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了。
楚觅转头看了眼暗云,暗云便说道:“你们聊,我出去。”说着作势离开。
东方度伸手抓住暗云的手腕,对楚觅说道:“师姐,云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她一样会知道。”言外之意,不管她留下不留下,暗云都会知道她们说的内容,不如就让她留下。
不等楚觅开口,暗云先说道:“不了,还是你们聊吧,我去门外守着。”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不正好穿着宫女的衣服嘛!”说完将手从东方度的手中抽出,宽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七十九章
目送着暗云离开后,东方度没有立刻转过身子,而是对着门口愣了一会儿神,才转过身看向楚觅,“师姐,你打发了半兰,又眼神示意云儿出去,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日她们才单独聊过。莫不是楚觅想在这新年第一天,再对她说一遍昨日的话?
楚觅随意地在凳子上坐下,才开口说道:“小度,昨夜,你被封王了?”突然提起封王一事,让东方度摸不清楚觅的意图。她站在几尺远处,眼神在楚觅身上扫了一眼,银色狐毛大氅一直未解下,不知是故意而为之亦或是忘记解下。
目光最后落在楚觅的脸上,见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东方度上前几步,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转头看着她,悠悠回答道:“昨夜被封了清王,估计过一阵子,全天下都会知道了。”封王的诏书在昨日乾文帝就已经命人发往东乾各州,尤其是锦州和渝州二地,因着是她和佑王东方序的封地,更是加急发往。
“可决定在何处建府?是封地锦州,还是在这京城也建府?”楚觅随意地问道,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知道了这么多事的事实。
东方度微皱了下眉,问道:“你如何知道?”这封王的诏书,只说了封何王,赐了何地,楚觅又如何能这么快知道他们要建王府了?想想东方凌梧,如今已是二十一岁的年纪,虽没有赐下封地,却已到了建府的年龄,但至今都迟迟没有在宫外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