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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霂一顿,轻哼一声,“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又不满道,“你们墨家摒性弃情,个个去欲寡情,怎么你这个有可能成为巨子的人,反倒六根不净。”
巫溪眉眼含笑,“我说了什么?只怕有些人心里想什么,才听到什么。”
“莫饶舌。”石霂摇头,“我可不是离儿,听信你巧言。”
“嗯,也是。”巫溪点头笑,“只听楚离一个,就够你受的了。”
石霂无奈摇头,“你今天说话怎么总是奇奇怪怪,让人听出些言外之意。”
巫溪道,“楚离身边有个女人。”
“……有何妨?”
“上谷公主,拓跋迪。”巫溪说罢,紧紧盯着石霂的眼睛。
石霂一怔,旋即却又面无异色,轻笑道,“有何妨。”竟让人莫名听出了满满的自信。
停了会儿,巫溪抿唇道,“石霂,你是修道之人。倘若真能摒弃七情六欲,当有大成。”
石霂不置可否,“人各有志。”
“你有何志?”
“不可说。”
“若志在楚离,只怕你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呵——”石霂慨然一笑,“我自然知道,离儿有道根。她心怀天下,博爱众生,于万物都有情,却偏偏……最无情。”说着看了眼巫溪,“所以才能和你——修为不浅的巫溪上人交情不浅,是不是?”
巫溪不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就这么执着于让我修仙吗?”
“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巫溪嘴唇几动,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道,“若不修行,日后必遭祸端。”
石霂不屑地笑了,“我遭的祸,还少吗?”
说着转身要走。
巫溪一把拉住她手腕,神情复杂,“……只怕你不能承受。”石霂沉了脸色,“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倒叫巫溪吃了一惊,“你……你知道?”
“巫溪,别忘了我师承何处。”石霂缓了缓神色,“好了,不用为我担心。我师妹是魏朝的国师,我自己是南朝皇帝的救命恩人,又是太子太傅,还和修为高深的你是挚友,难道这天下还有谁能伤我不成?”
巫溪怔了怔,“难怪你拼命也要救刘义隆。”她喃喃罢,忽然一笑,“罢了,罢了。既然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便不必多此一举了。”又道,“楚离就在此地,你不去见她?”
“不见。”石霂干脆地抛出一句话,“敢留书离家出走,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了得。”
“她回去要是见不到你,不定怎么折腾呢。”
“折腾呗,再扑腾也见不了几个水花。反正我不急。”她看起来半点不放在心上,好像一点不在意的样子。然而片刻功夫却忽然起身道,“我要回上洛郡了。”很快只留给巫溪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巫溪摇头轻叹,“这还叫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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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没想到拓跋迪中的竟是毒箭,没多久就浑身发烫昏迷不醒。她一路抱着拓跋迪往驿站赶,引起不少注目。
公输定远远看见,惊讶不已,“国师怎么这么大力气……”他见楚离双臂稳稳抱着上谷公主,还步伐奇快,实在是大跌眼镜。
珠儿道,“因为楚姐姐会仙法啊。”他们连忙迎了上去。看见上谷公主受伤,都吓了一跳。楚离将上谷公主送回房间,让人去请大夫。久等不至,楚离焦急不已,自己跑出去找。路上跟一辆墨色马车擦肩而过,楚离忽然停住脚步,莫名的望向了那辆马车。她抿抿唇,紧了紧双手继续走,然而没两步又回头望了一眼,嘀咕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师姐在里面……”
按楚离的性子,倘若她孑然一人,只怕这会儿能拦住马车跳上去看看。可是眼下,驿站里的拓跋迪高烧不退,楚离不敢耽搁,遂摇摇头试图摇出刚刚那个奇怪的念头,赶忙又去接大夫。
远远地,马车渐渐地和楚离几人越来越远,车子里一人道,“你还真沉得住气。”
说话的正是巫溪。
石霂正闭目小憩,闻言缓缓道,“纸鸢飞得再高再远,只要线还在手中,它早晚都得乖乖回来。”
巫溪却道,“万一要是断线了呢?”
石霂倏地睁开了眸子,扫一眼巫溪,勾唇道,“我怎么会等它断了再收线。”
时近仲春,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巫溪掀开帘子,只见蔚蓝而辽阔的天空中,三五成群的纸鸢随风驰骋,倒给这仲春添了生动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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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上谷公主重伤,驿站守吏吓得冷汗直流,连忙着人延请当地名医。
拓跋迪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紧皱地昏迷着,极度不安。楚离守在床边,见这情形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轻轻环住她双肩将她搂在怀里,动作轻柔地抚摸她头发试图安慰。拓跋迪紧紧攥住她衣角,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不放手。脑子里不期然就响起了香儿那些话,让楚离心疼得鼻子发酸。她安抚地柔声道,“不怕不怕,公主别怕。”拥抱是安慰人最有效的法子,就像小时候每次石霂做噩梦时她会做的那样,只不过如今怀里的人换成了拓跋迪。果然,虽然拓跋迪仍旧显得不安,但眉头却渐渐松了开来。楚离悄悄松了口气,怜惜地望着她。
驿站守吏在门外走来走去,一个又一个大夫相继走出来,守吏抓着人就问,“公主怎么样了?”大夫们的话竟出奇一致,“伤口已经上了药,只要今夜烧退了就无大碍。”
“那要是不退呢?”
大夫们脸色讪讪,艰难开口,“那……那就不好说了。箭上有毒,虽然没有侵入五脏六腑,但难免随血液流动,现在给公主清了余毒,按理说只要烧退了,伤口不感染,过个三五日也就好了。可若是烧不退……” 守吏急的要打人,大夫们面面相觑不敢反抗。
却忽然听得驿站外有人高声道,“守吏何在?”守吏停下动作,甩了袖子瞪几位大夫一眼,急忙往门口迎去,唯恐又来了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然而驿站外却只有一辆极为简陋的马车,旁边站着个老翁和一个书童,守吏皱眉道,“先生何人?”
“无礼!”书童竖眉喝道,“这位乃是奉诏回京的侍郎高大人,小小守吏胆敢如此讲话。”
守吏一哆嗦,忙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下官眼拙,没认出高大人,希望大人有大量,别跟下官一般见识。”守吏原也不是个欺贫怕富之人,只是驿站里头一次遭遇了皇族在此地受重伤的事情,故而急得他乱了分寸,待人便失了耐心。
高侍郎却微微一笑,“无妨无妨,守吏大人,请带路。”
“岂敢岂敢!”守吏紧张地引路,小声道,“高大人,上谷公主正在驿站治伤,还有国师。”
“哦?”高侍郎捋了捋花白胡子,“公主缘何受伤?小国师呢?”
守吏道,“下官也不清楚,已经上报了州上,正在彻查。”说话间已经到了楚离她们所在的房间,“她们就在里面。大夫说,只要上谷公主退了烧就无大碍了。”
高侍郎“嗯”了声,掐指一算,却忽然道,“老朽当去拜见公主和小国师。”
“此时只怕不妥,”守吏急道,“国师守着公主呢,正在病中。”
然而高侍郎却恍若未闻,绕过他大步往前。这会儿全没有半百之人的姿态,行动之敏捷让守吏吃了一惊。还没等伸手拦呢,高侍郎已经推开房门径自走到床榻处。楚离皱眉看向来人,“你也是大夫?”
高侍郎不答,只翻了翻拓跋迪眼皮,又号她脉搏,顿时面色大变,看得楚离心惊胆战,“怎么了?”高侍郎却着人取了匕首来,对楚离道,“借国师食指一用。”
楚离犹疑地伸出手去,高侍郎刷地一下割破她手指,然后嗅了嗅,这才道,“难怪,难怪。”
楚离不明所以。高侍郎道,“国师想必终年炼制丹药吧?”楚离点点头。
“所以国师血气里带了药物。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国师血中含了多种药物,最终混在一起,国师又深谙修炼之法,故而体内已成药丹。于你是养身,用到别人身上,就成了剧毒。”高侍郎顿了顿,“箭上的毒并没有厉害之处,偏偏国师血中毒素伤了公主气血。”
“我的血?”楚离惊讶急了,经此提醒忽然想起公主府那晚,拓跋迪吮吸她的手指。那种酥麻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楚离脸上微热,忙压制住这种情绪。
高侍郎点了点头。抬头看看她,“国师年方几何?”
“就要二十。”
“哦。”高侍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扬声唤道,“守吏何在!” 守吏本就在门外偷听,这会儿听见叫自己,连忙上前。高侍郎又问,“你可将此处情形上报给了州府?”
“州牧大人正在赶来。”
“几时能到?”
话音未落,便听到前面一阵吵嚷的脚步声,东泰州州牧带着人马赶到,“高大人!”高侍郎抱拳,“州牧大人。”
两人寒暄毕,高侍郎突然道,“公主在此地身受重伤,兹事体大,当务之急除了给公主治伤之外,就是要抓捕凶手,严惩不贷!” 州牧道,“侍郎大人所言极是。本官已经下令衙差查探,务必将凶手绳之以法,千刀万剐!”
高侍郎点了点头,却道,“大人不必费此功夫,凶手就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钗头凤19
听到这里,楚离心里一咯噔。
果然,高侍郎又道,“正是国师大人害了公主。”
不止楚离,连州牧和驿站守吏都惊呆了,“大人,这……”
“伤害皇亲贵族是重罪,何况上谷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如今被重伤,而凶手正在眼前,州牧大人,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
州牧没想到自己一赶来就遭遇到这种情况,顿时直哆嗦。上谷公主在他管辖区域内受伤,他本就难逃罪责,而今还要让他抓捕深受皇帝宠信的新任国师,州牧简直要哭了。
“高……高大人,依您所见,该当如何处置?”
他竟想把责任推到高侍郎头上。
高侍郎却好似没有觉察到他意图似的,闭目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应当将国师羁押,急奏皇上,待皇上圣裁。”
州牧松了口气,“就依高侍郎所言。”他想,反正这命令不是他自己下的。
楚离就没回过神来。这高侍郎跟自有仇吗?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怎么一开口就要将自己投入牢狱!
高侍郎这才看向楚离,“国师可有什么说的?”
楚离怔了怔,皱眉问,“公主当真是因为我中毒?”
“不错。国师的血本就有毒,如今与箭上的毒相合,便霸道之极,倘若处理不当,会要人性命。”
楚离沉默了,“既如此,我无话可说。”
高侍郎闻言盯着她看了会儿,“那么,州牧大人,还等什么?”
州牧没想到国师竟然承认了!他顿时有了底气,心想无论这个国师再怎么受宠,胆敢谋害公主性命,那还了得!顿时昂首挺胸,负手道,“来人,将国师打入死牢!”
楚离抿唇,回头看一眼床上的拓跋迪,心内百味陈杂,然而没容她再说话,便被官差押着送入牢房。
直到她走后,高侍郎才慢悠悠地开口,“州牧大人,且慢——”
东泰州的牢房阴暗潮湿,刚踏进去迎面就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一步一步被牢头押进去,视线也越来越黑暗。很快就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