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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霂打开门,就见到背对着月色站在面前的楚离,她一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楚离身上平添了晦暗,“离儿?”
“师姐。”楚离勾了勾唇角,微微露出笑来,“找我?”
“嗯。”石霂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怎么洗了这么久。”
“青楼污秽,浊气重。”楚离淡淡笑着,“洗了这许久,只怕也没洗净。你身子弱,今晚就不扰你了。”
石霂一顿,“什么?”
“师姐,”楚离扫过她的眉眼,“过去,让你操心了。你这病,一半是底子不好,一半也是因为思虑过深,伤神所致。我没离开前,你安然无恙,我走了小半年,你便加重了。是不是日夜牵挂着我呢?”她唇角带笑,眸中含情,可落在石霂眼中,却让石霂心上涌出怪异之感。
石霂抿抿唇,望着楚离的眼睛,“离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噢,没什么,心情不大好。”楚离弯着唇角,不再给石霂半点脸色看,“不过想通了一些事,也就好了。师姐,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牵着石霂的手,将石霂送回卧房,给她盖好被褥,“咱们明日就要启程了,今晚好好休息。”说罢,低头吻了吻石霂额头,“好眠。”便离开了房间。
剩下石霂微微闭着眼睛,一颗心砰砰跳,一半为了楚离那个吻,另一半却是因为不安,莫名其妙的不安。
楚离踱步走了两步,眸中锐色一闪而过,去敲了渠迪的门。
“国师?”渠迪身着中衣,看见楚离很是惊讶。
“公主,”楚离显得不好意思,朝她笑笑,“我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师姐身子不好,我今日出去沾了一身晦气,不想扰她。不过公主身份尊贵,不怕这个。所以来找你。”神色中满是恳求。
渠迪一笑,“竟敢到我这里来借宿,实在……国师这么大胆,还是头一次见。”她故意挑眉看楚离,“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公主哪里话,”楚离笑道,“公主原先答应过我不再做奇怪的事,上谷公主金口玉言,焉能不信。”
渠迪打量她一会儿,轻叹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借宿给别人。国师大人,请进吧。”
“多谢公主!”
“好了,我都让你进来了,还一口一个公主。”渠迪转身带路,“听你一直叫渠迪,这会儿不停喊公主还真有点不适应。”
楚离在她身后,低头关门时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只是转身时,又已经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了。
“无论怎样,公主始终都是公主,身份尊贵,我喊着倒是挺顺口的。”楚离躺在了渠迪身侧,“喊哪个都挺顺口。公主,还是渠迪,都是我的朋友。”
“国师跟石姐姐待久了,嘴都变甜了。”渠迪轻笑,“早点睡。”
“好。”
翌日天刚蒙蒙亮,就下起了小雨。楚离一行人启程时,驿站守吏还特地送了她们油纸伞。
岂料还没刚出城,就听到了坊间传闻,说是国师大人夜会佳人,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将一个男人活活打死。
石霂在马车里听到这话时,眉头拧作一团,“你打人了?”可看向楚离时,楚离却面无表情。只是转过脸去,眼神从渠迪身上一闪而过。
“无稽之谈,不足为训。”楚离淡淡说罢,才对石霂微微一笑,“霂霂勿轻信。”
石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
“嗯?”
“……”石霂动动唇,却也无法描述自己心中的不安,只好摇摇头,“没什么。”
楚离看看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昨夜可冻坏了?”
石霂身子一僵,没料到楚离竟然抱住了她,而不是扑在她怀里——遂压着心中的异样,石霂轻声道,“能忍。”
楚离松开了手,“昨晚在青楼遇见巫溪了,她说我从青楼出来,三日不得近你身。我不知其中缘由,但也不敢莽撞。我去驾车。”说着就掀开帘子,和马夫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楚离问,“大哥,咱们多久能到鲁地?”
“照这马力,再过个十天半月吧。姑娘怎么坐外面来了?”
“外面凉快。”楚离笑道,“大哥驾马车多久了?家中可还有人?”
“小半辈子喽!”马夫道,“家里没人,就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看了楚离一眼,“姑娘真是个好人,不嫌弃俺。往日里车子里坐的人,可都不愿意靠近俺呢。”马夫对她的好感蹭蹭上涨。
“大哥有手有脚,自己挣钱自己过活,比那些投机取巧去当和尚的人强多了,我就佩服大哥这样的。”
“嘿,不瞒姑娘,要不是俺习惯了东跑西跑的,俺也去出家了。那庙里的师父日子过得多好啊,啥都不用干,就每天有吃有喝的。啧啧!”
楚离脸色沉了沉,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怜悯。
“看起来大哥去过不少地方吧?见多识广的,给我讲讲呗。”
“哎,你还别说,俺还就是见了不少事儿呢!就跟你说道说道——”
他们一路闲聊,半个月后终于到了鲁地。给马夫结账时,楚离多给了他些银子,“大哥要是见着了他,一定让他找我。”
“好嘞,记着了!欠公子钱的姑娘——嘿,有意思。”
楚离目送他离去,才听到身后渠迪问,“国师,你让他找谁?”
“百里雁容。”楚离没有回头,渠迪看不见她面无表情的脸,“找他干什么?”
楚离回头看她一眼,勾唇一笑,“听听故事,或者,讲讲故事。”又笑着拉住渠迪的手,“公主有兴趣,回头也可以听听。百里雁容的故事个顶个的有趣。”
渠迪却是目光扫到了楚离的手上,这还是自出宫以来,楚离第一次主动拉住她的手。渠迪目光闪烁望向楚离,正对上楚离干干净净的眼睛,她心中竟无端一颤,勉强也勾出了笑来。
远远地,石霂看见有说有笑牵着手进来的两人,眉心一跳,那不安感竟越发重了些。
☆、第51章 钗头凤41
楚离神态自如,对渠迪关怀备至。
石霂看在眼里,心中有些难言的滋味。倒不是吃醋,而是她对楚离太了解,隐隐地,石霂有些担心渠迪。
她们一路奔波,来到这鲁地驿站时已近五月,再过几日正好是端阳节,恰逢此节庆,来自各地的奇人异士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泰山。
楚离一行人招来当地人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泰山并没有什么三绝顶,只知道每逢端午、重阳两个节庆,会有各地的人络绎不绝前来此地,为的是“登圣”。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泰山主峰玉皇顶,而是傲徕峰。当地有民谣“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驿站守吏说,傲徕峰地势险峻,历来少有人去。只是每年端午重阳,都会有人不辞辛劳赶来,隐约也听说是为了什么三绝顶盛会。可傲徕峰上,却没有一个叫做三绝顶的地方。
楚离认真听罢,决定先去傲徕峰一探虚实。石霂要一同前去,楚离不依,反倒拉了渠迪同行。二人就要出门,石霂蹙眉喊住了楚离。
“师姐,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楚离心有所感,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这让石霂更加不安,她拉住楚离的手,低叹一声,“离儿,渠迪本性不坏,只是性子散漫,为人任性了些。”
“嗯,”听她说这话,楚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听见了。”
“不要敷衍,”石霂眉头拧作一团,“听见了,然后呢?”
“你想听什么?”楚离似笑非笑,“你对上谷公主如此关心,真是难得。”即便再三掩饰,语气里也有些阴阳怪气。石霂一怔,凝神看她,“离儿,你——”
楚离意识到自己没能收敛好情绪,连忙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说,“师姐,你能对我的朋友这么上心,我很开心。”
久久不见石霂回应,许久,才听到石霂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指,软软一声娇唤,“离儿~”楚离身子一酥,转头去看,就见她眸似星辰,璀璀璨璨,映得人心头发颤。
石霂轻声道,“我对渠迪好,你不舒服?”
叫楚离咬了唇,扭过头去,“没有。”
“我待她如亲人,拿她当妹妹。”石霂道,“跟你不一样。”
“嗯,”楚离应下,“我是你师妹,当然不一样。”
石霂看着她闷声喝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双手就缠住了她的腰,身子依偎着,“那对你来说,我和旁人有什么不同吗?”见楚离要开口,她又食指覆在楚离唇上,“不要说是你师姐,这可没意思。”
楚离心中一动,垂下了眸子,“我……我心中清楚,但……”犹豫半晌,楚离才肯看石霂,“但我怕。”
“怕?”
“你是师姐,我便可近可远。你不是师姐,我……我就控制不住。”她声音低了低,“我的爹娘,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见得那些夫妻,也未曾有几个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的。这种感情真的可靠吗?”
楚离又道,“让我再想想。”
“想太多是没用的。”石霂柔声道,“旁人是旁人,你我是你我。路得一步步走,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过好今天,就足够了。”
楚离沉默半晌,忽然道,“你不是能善于占卜吗?这不叫预知?”
石霂笑了笑,“那不过是预测吉凶,然而吉凶之事,瞬息万变。何况,哪有人能真正预知未来。倘若真有,此人必已超乎三界,未来对他来说可能已经没有意义。”她沉吟道,“再比如,我推算出你此行上山大凶,可你也不会不去。”
楚离愣了愣,“大凶?”
石霂点头,无奈地看着她。
“是的,这并不能改变我上山的决定。”楚离说。
石霂叹气,“所以我没有阻止你,也没有告诉你。”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万事小心。只盼着祸福相依,你能逢凶化吉。”
楚离爱怜的抱住了她,“不管占卜之事灵不灵验,但都极为耗神,我知道的占卜大师可鲜有善终的,这事儿极耗心血精气,你还是少做为好。”
石霂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身子如今这样差,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窥伺天机,逆天改命遭了反噬。可楚离这会儿这样说,她也绝不会反驳,只应了声,“你自己多加小心,早点回来。”
“好。”
渠迪在门外等了会儿,还不见楚离出来,一进门就看见院子对面的房间门口,楚离和石霂依依惜别。她咬咬唇,心中竟有些羡慕,掺杂着些别的说不上来的情绪。上谷公主离宫久了,早也脱去了公主的娇气,日渐和楚离等人一团和气,虽然平时会吃点苦头受点累,但与让自己欣赏的人一起行走,这种感受原不是孤居深宫可以相比的。相比令她喜欢的石霂,楚离带给她的感受却更直观更刺激。石霂为人寡淡,即使对她多加关照,然而行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生疏在。可楚离不一样,楚离跟她打闹,也处处让着她,更对她细心关照。这种鲜活的生命在渠迪生活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摸了摸腰间的五明扇。这柄扇子到现在还没什么用处,只因为她不会用,而楚离也几番嘱咐让她保管好,不要轻易示人。可这次是到傲徕峰去,渠迪许久以前就听过傲徕峰的传说。傲徕峰从没有三绝顶,所谓的三绝顶不过是傲徕峰上玉皇洞中的试炼场,又名三绝困境。据说这是仙人羽化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