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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筝把头发放进了行李箱的深处,而后,她蹲在原地怔怔地看了手表许久,终于,打开了表扣,把它一点一点,套回了手腕原处。那粗粗的表带,终于,又一点一点,覆盖住了她腕内粗糙丑陋的伤疤……
江忘眼尖地看见,抽屉的最底层,是一张花花绿绿的手绘地图,纸张有些陈旧,像是有些年头了。
江忘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多管一回闲事多嘴一次。她走到陆子筝的身后,低头看着抽屉里的那张地图,淡淡询问道:“最底下的那张地图,是怀溪送给你的,对吗?”
陆子筝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江忘一眼,而后,轻轻地把地图抽出,站起身,把地图小心地一点一点摊开铺平在床上,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店铺标志和标注,温柔一笑道:“是啊,江医生怎么知道呢?”
江忘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为了这份地图,我也出过一分力。”
陆子筝有些错愕道:“这是大三那一年我生日时候怀溪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她不小心想起了那天是我生日,刚巧我们那天需要见面,她觉得不送我礼物显得自己格外不懂礼貌没有大家风范,出门前找了找,看到了这张大一开学时候学姐发的新生攻略学校周边美食推荐的手绘地图,觉得适合我这样的吃货,就顺手带来送我了。所以,江医生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
江忘好笑道:“我是医科大的,怀溪说什么,你就真的信什么吗?”
陆子筝的身子定了定,被江忘质问地有些无言以对,咬着唇有些委屈和疑惑地看着江忘。
江忘看着地图,目光有些悠远:“新生攻略里面的地图,哪里会这样详细周到,包罗万象。这份地图,是怀溪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月的生日礼物。”
陆子筝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万分诧异。那时候,江怀溪递给她这张地图的时候,表情,是那样漫不经心:“喏,就先拿这张地图充个数吧,你回去想想,想要什么和我说,过几天我给你补上。”
那时候,她对江怀溪倨傲的态度显然有些恼火,送礼物送心意,她这样倒像是自己求着她要礼物。她自是没有什么好气道:“不必麻烦了,地图我收下就好了。”
江忘说:“你生日的前一周,江怀溪因为肠胃炎发高烧,打了三天的吊针,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陆子筝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地图,怔怔地摇了摇头。
江忘的声音,带了些回忆的飘渺悠长:“因为为了画这张美食推荐地图,怀溪她一个月里,每天下了课就到周边的餐馆试菜,尝试了周边所有餐馆的饭菜。她不相信别人能不能够足够细心认真,害怕别人不够了解你的口味,所以亲自试菜,而后根据你的口味,一家一家店,一道一道菜做了批注。最后,不知道在哪里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得了肠胃炎。我去给她打吊针的时候,只看见她在床上安了个小桌子,左手插着针,右手还在着急地为地图赶工上色。我看不过去,又拗不过她,最后,只好拿了笔帮着她一起上色。”
陆子筝一瞬间有泪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我问江怀溪为什么要画这么一张地图,她回答我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里,有那样温柔的神色。她说,子筝嘴被阿姨养的太刁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吃不惯,外面餐馆又经常吃到不爱吃的,总是吃几口就不吃了,这样,迟早有一天胃会被饿坏的。给她张地图,看看能不能把她养的胖一点。”
江忘有些感慨怅然:“每年你生日前,怀溪总要挖空心思希望能够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真的这样,为你的诞生,为你的存在,而真心感谢欣喜。子筝,你还在害怕怀疑什么?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真替怀溪感到悲哀。”
陆子筝轻轻地握住了手腕上的那块表,凝视着铺展开着的地图,眼前浮现出江怀溪方才低眉敛目对她说“子筝,我在这里等你”的温柔模样,盈盈的水眸中有一种叫做希望的光慢慢绽放出光彩……
陆子筝随着江忘再次来到江家的时候,江家的大门口,赫然已经站了满满的一行人,江怀溪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长身玉立,乌发随风轻轻飘扬,目光直直地望向着陆子筝。
陆子筝下了车,一步一步,脚步坚定地走向江怀溪,最后站定在她的面前,微微一笑:“怀溪,让你久等了,我来了……”
江怀溪微微舒展了眉目,唇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柔和的笑,温柔地就像,拂过陆子筝脸颊吹起她长发的清风,一点一点,拂过陆子筝千疮百孔的心,温柔地,平和地,缓和了她伤痛的知觉。
江忘说,子筝,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所以,怀溪,你那样懂我,那么,现在,由我来努力,来知道你、了解你,好吗?
☆、第44章
送江怀溪和陆子筝去吉安的司机停好了车,尽职地把陆子筝带来的行李转移进车子的后备箱,准备出发了。江怀溪回过头和江家人颔首作别,江奶奶依依不舍地看着江怀溪,还是忍不住问她:“怀溪啊,就不能不走吗?”
江妈妈站在江奶奶的身旁,看着一脸淡然的江怀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妈,你这不是白问吗?”她显然对江怀溪的一意孤行还有些耿耿于怀。
江怀溪没有在意江妈妈的话,只是笑了笑,拉了拉江奶奶的手,轻声嘱咐道:“奶奶,照顾好自己。”而后,也对从刚刚就不高兴但却止不住碎碎念叮嘱着自己的江妈妈关切道:“妈妈,你也是。”
一直没发声的江爸爸突然开了口,沉稳道:“奶奶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你把自己照顾,别让我们跟着操心就好了,知道了吗?”
江怀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江奶奶握着江怀溪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不远处不好意思站着目视她们的陆子筝,朝陆子筝轻轻地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陆子筝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下,便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了江怀溪的身旁,疑惑的看着老人。
江奶奶伸出另一只拉过陆子筝的手,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地握住陆子筝柔嫩的小手。她轻轻地拍了拍陆子筝的手背,翻过陆子筝的手,把另一只手握着的江怀溪的手覆在陆子筝的手心,和蔼又认真地嘱托陆子筝道:“子筝啊,奶奶把怀溪交给你了啊……”
江怀溪的手微不可觉地颤抖了一下,她蹙了蹙眉,隐约觉得奶奶这台词好像不太对。
掌心上的柔软与温热让陆子筝心上一热,她侧目看了江怀溪一眼,目光温柔似水,郑重其事地答应了江奶奶道:“奶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怀溪的。”
她轻轻缓缓地合拢了手掌,把江怀溪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感受到,江怀溪并没有挣扎,她的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心中忽然像是生出了无限的欣喜与满足,人生,好像突然又有了新的使命和意义,不再是满心的空虚与茫然。
站在江妈妈身边观望的江忘看着这一家子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不忍直视的嫁女儿气氛和即视感算是怎么回事?她抬起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晴空,双眸里含了了淡淡的笑意。这一年让人手忙脚乱,让心惶惶不安的冬天,总算是真的要过去了。路过别人的幸福,好像不由自主地也会有些开怀。
上了车后没一会,江怀溪像是有些倦了,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陆子筝见状,立马从自己的小背包里取出了一条小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江怀溪的身上,细细地把它盖得服服帖帖的。
江怀溪察觉到了身上的动作,睁开了带了些朦胧睡意的双眸,略带笑意地淡声道了一句:“谢谢。”
陆子筝摇了摇头,温声地安抚她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而后,只听得江怀溪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声响。
陆子筝把头靠在车座椅背上,侧目凝视着江怀溪恬静安谧的睡容,觉得心里,是许久未有过的宁静和祥和,没有了狂躁不安的暴戾,没有撕心裂肺的绝望与沮丧,她一下一下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江怀溪的一下一下平和的呼吸声,想象着她心脏正在一下一下有力的在胸膛里跳动着,感受着,江怀溪生命的脉搏,突然就有些想哭,又想笑。
江怀溪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庆幸,她终究没有失去她。她一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感激,还能够听见,她这样令人安心的呼吸声。这个世界上,让她留恋不舍的,只有江怀溪了。为了自己,江怀溪愿意舍弃生命,而她,为了江怀溪,为了这世界上唯一的眷恋,再辛苦,她也愿意,为她支撑下去了。
哪怕,只为了能够,再多看她一眼。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车子的行进,繁华喧嚣的城市,渐渐在陆子筝的眼前退去消逝,映入眼帘的是,没有了尽了的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
这里的天空,不再是城市里的那种总带了些灰蒙蒙的蓝色,是陆子筝从未见过的澄净的湛蓝;这里的原野,是陆子筝从未见过的旷广,一望无边,满目是蓬勃的嫩绿生机。陆子筝的心像是,要随着这一切的一切,鲜活地跳动起来,神思,愈来愈清明了起来。陆子筝不由地看的舍不得收回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江怀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对陆子筝道:“吉安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渔村,你大概要和我一起做原始人了,现在要是后悔了的话……”
陆子筝淡淡一晒,回过头看着江怀溪淡定打断道:“你肯定是要说,现在后悔了的话,恩,也来不及了。”
江怀溪挑了挑眉,轻勾唇角笑道:“哟,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陆子筝沉默没有答话。
江怀溪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风景,娓娓道:“很多年前,爸爸想在这里开发一个休闲度假村,我和他来过一次,不过,最后这个项目不了了之,可我却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这里的简单与干净。于是后来有机会,便在这里一住就是多年。”车子开始驶入县界了,江怀溪降下了车窗的玻璃,感受着带着咸涩味道的海风迎面扑来,伸手指着桥下的大海,解释道:“很多年前,这里本来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但现在,村民们多数家里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了,已经没有人打渔了,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守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与世隔绝的曾经的日子。”
陆子筝顺着江怀溪的目光往外看去,只看见海滩上停靠着就几条破旧的渔船,有几个卷着裤腿的渔民,在海滩上背着绿色的纱网弯腰拾着什么。海滩上的海鸟,在晚风吹拂中,飞去又飞来。陆子筝被眼前的祥和美景迷了眼睛,脑海里只浮现出那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吉安村越来越近了,车子,路过一个刻有繁体字“吉安”的石碑后,终于驶入村子。
进村的路上,陆子筝远远地可以看见,海滩的码头上有三三两两的简陋渔船,坐落着几座古旧的水上棚屋,夕阳的余晖映照其上,给粼粼的海面渡上了一层迷人的暖赤色。随着车子的行进,一条曲折蜿蜒的乡间小路出现在了眼前,连接了两旁石头砖头堆砌的简单小房子。房子边的泥巴地上,有几个衣着朴素的孩童蹲